乐言想约康宁见面,可她的手机怎么打都没人接听,短信也不回复。医院说她这几天都放假没来上班,除了手机之外,就只有一个公寓住址。
乐言只好到她公寓去找她,她不在家,只好坐在马路对面的车子里等,守株待兔。
本来她是打算一个人来就好,池睿却非要跟着一块儿来,大概还是对她的办事效率不放心。
“下这么大雨,不在家待着跑哪儿去了?”他坐在旁边抱怨。
乐言看向对面的临街的单元门,窗外不是瓢泼大雨,却也淅淅沥沥下个没完,就算撑伞走在路上,走路带起来的雨水泥浆也能把裤子弄湿一大截。
这样的天气,康宁会到哪里去,又跟什么人在一起呢?
黑色的轿车停在单元门口的时候,乐言和池睿都晃了一下神,毕竟这一带环境不算好,康宁看起来过得是很工薪族的日子,他们都没想到雨天她会从宾利车上走下来。
“那个是不是她啊,她旁边那个男人又是谁?”池睿问道。
一男一女共撑一把伞,为了不淋湿衣服,两人在伞下靠得很近,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依偎在一起似的。
乐言不是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穆皖南,但那是最糟糕的巧合,她总是心怀侥幸不会那么巧的,谁知就是不走运。
“喂喂,你不要紧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池睿蹙眉打量她,这女人是贫血吗,怎么总是突然就一脸苍白的样子?
她摇头,“不要紧的,我过去找她,麻烦你在这里等我。”
她撑开一把折叠伞就冲进雨里,走到对面的时候,康宁刚刚掏出钥匙把单元门打开,穆皖南在一旁撑着伞,看她用老旧的钥匙费力开门,剑眉蹙得很深。
她在他们身后说:“康医生,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跟你谈一谈。”
雨又大了,或者根本就是这雨季湿漉漉的空气让她眼前有些模糊,不过转过身来的两个人脸上的惊讶她还是看得很清楚。
康宁很快换上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穆皖南却戒慎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教你找到这里来的?”
“我只是来找康医生谈公事,关于和众医院的案子,下周就要开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的镇定,也许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忽略他的存在就好。
他最近好像常常都戴着眼镜,目光里越发没有温度,她也越发看不透他。
“没什么好谈的,她不会出庭作证的。”
乐言有些惊讶地抬眼,“是你…是你不让她出庭的?”
穆皖南没说话当是默认。乐言暗自苦笑,是了,她早该想到的,要对一个人珍之重之首先当然必须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哪怕是明哲保身。
她深吸口气,“我想跟康医生单独聊聊,这件事还关乎其他病人的损害赔偿,而且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因为作证而受伤。”
“你拿什么保证?”他加重了语气,“再这样不依不饶,我会知会医院方面更换律师。”
他不是开玩笑,和众医院也有南华集团参股。
乐言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康宁却适时一笑,“没关系,我愿意跟俞小姐单独聊一聊。穆大哥,你先走吧,我回头再打电话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穆持续的犯渣就到今明两天差不多了,后面会发生些事情和转折,他也渣得比较零星o(╯□╰)o努力往虐渣的轨道上转,稳住!
若只如初见
乐言环视这间小小的公寓,地方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家具有点陈旧了,也没有过多温情的装饰,就像这个城市里大多数租客的落脚地儿一样。
单身女性的公寓,但多少还是看得出有男人来访的痕迹,比如衣架上深色的男士外套,以及门口仅有的一双男士拖鞋。
“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她看到康宁打开冰箱,一排排放得整整齐齐的瓶子除了水还是水,同样的牌子,不同的口味。
“你自己不开伙烧饭?”她接过水杯问道。
康宁笑了笑,“我这样的工作都是三班倒,别说没时间做,就算有时间做了也吃不完,忙一天一夜回来菜都坏了,何必浪费呢?”
她在旁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拿了一支烟放到唇边。
乐言一怔,“你…还抽烟?”
她随即把烟和打火机都放下,“习惯了,对不住。今天你冒雨过来,就是为了案子的事儿?”
“嗯。”乐言坐直身体,郑重地看着她,“因为还涉及到其他无辜病患伤者的损害赔偿,有证人始终要好一些,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好,没问题,我答应你。”
这下乐言愣了,她一肚子预备好的说辞还没开口呢,这就答应了?
康宁看看她的表情,笑道:“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乐言抿了抿唇,“既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为什么在一开始请你出庭作证的时候要拒绝?”
康宁还是点上了那支烟,吐出烟圈之后笑得有些玩味,“刚才在楼下你没听到穆大哥怎么说的吗?他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坚持不肯让我上庭作证人,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一直在等,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一定会来找我,由你说服他那就不一样了,你们毕竟曾经是夫妻,不是吗?”
她把曾经两个字咬得很重,乐言一直觉得她开始不肯上庭作证是有特殊的原因,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她的用意了。
她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请你抽空再到我们办公室来一趟,证词方面,我们还要在核对一下。”
“没问题。”康宁看起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点也不受屋外大风大雨的影响,“要走了吗?我送你出去。”
她送乐言到门口,从衣帽架上取下那件深色的男士外套递给她,“这件衣服是穆大哥的,他上回落在我这儿了,一直也没机会还给他。麻烦你帮他带回家去吧,放在我这儿也不好。”
“穆大哥”这样亲切的称呼这一刻听来特别刺耳。乐言没有伸手去接,“我跟他已经分开了。他刚才就在你楼下,你大可以自己拿给他。”
康宁摇头,“相信我,我跟他见面的机会绝不会比你多。”
她把衣服塞到她怀里,送她走到门外又叫住她道:“刚才你是不是保证过,我不会因为上庭作证而出什么事?其实我也是冲着你这个保证去的,别让我失望。”
乐言终于回头好好看她一眼,“放心吧,你只要做了对的事,有没有我的保证,都会有很多人保护你。”
康宁只是笑,在她身后关上门,等她下楼走远了,才拿起手机拨号,“鱼咬钩了,我很高兴。”
…
俞乐言走到楼下,雨势一点没小,她这才想起雨伞落在康宁家里了。
她不想折回去拿,眼下只有一件穆皖南的外套还捏在手里,也是康宁刚刚硬塞给她的,拿来挡一挡雨也不错。
她撑起外套遮在头顶,熟悉的属于穆皖南的气息瞬间就笼罩住她。她听得到雨水落在身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但这片气息笼罩下的空间是干燥的、安全的。
她第一次见到穆皖南的时候也是个雨天,穆家二老带他到她家乡那个小城做客。她还在上中学,放学回来看到家门口站了一个陌生人,清俊修长的男人刚好抽完一支烟,朝她笑了笑,“你是俞乐言吧?我叫穆皖南,你爸妈说你该放学了,让我在这儿等等你。他们在对面饭店里请咱们一块儿吃饭。”
她才十来岁,未成年,但也看社会新闻,有了防人之心,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个骗子。
可哪里有长得这么好看又气质清贵的骗子呢?讲一口地道好听的京片子,个头儿比他们班上最会打篮球的男生还要高。
而且他姓穆,穆皖南啊,她认得这个名字,因为爸爸妈妈口中总是提起。他们说他从小就是优等生,考进北京最好的大学学外语,受过半年特种兵训练,将来也许会成为外交官。
于是她张口结舌了半天,只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你怎么抽烟?”
他是她的偶像,偶像…怎么也会抽烟?
他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黄昏飘着雨的天空都仿佛豁然一亮。
“我是大人了,当然可以抽烟。不过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也别跟他们说我忘了带伞。”
他发丝已经湿了,却脱下外套笼住两个人,护着她一起跑到马路对面去。
她抱紧怀里的课本,心如鹿撞。乖宝宝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洗得褪色的旧书包,头发扎成马尾,没剪时尚俏皮的刘海,脚上的黑色皮鞋每一次踏进水洼里,泥浆就全溅到他身上…想一想都觉得傻透了。
可她就是从那时起,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整整十年。她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后来才明白原来那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如今回忆起来,那大概是他们俩距离最近的相拥。因为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其他的人和事,再也回不到小城最湿热多雨的那个春末夏初。
要是当年他知道她是他将来不愿意娶的新娘人选,即使初相遇也一定不会对她那么好吧?
乐言顶着外套走在雨里,脚步却像灌了铅。身后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她一回身,竟然看到回忆里的那个人。
她隔着雨幕看他,穆皖南撑着伞也看向她,质问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发生什么事?”
她眼睛里布满血丝,发丝被雨水淋湿后粘在脸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在拉扯间已经落下来,她就这么曝露在雨中,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脆弱。
她摇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直截了当地说:“康宁答应出庭作证,但我其实什么都没说。”
他没离开过,一定是在楼下的车子里等,怕她真的说了什么,影响康宁的决定。
穆皖南一怔,用力把她拉近一些,“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让她出庭吗?”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不然你真的以为我可以改变什么吗?”
他有些头疼,沉默了一阵才说:“你是故意的?到康宁上班的医院去看病,参与这次的纠纷案,由你找上门劝她上庭作证,都是早就计划好的,是吗?”
她是真的笑出来了,“是啊,是计划好的。”只不过处心积虑做计划的人不是她,而是康宁,她也是到今天才敢确定。
“不止是她,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可能遇上危险?”他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目光凛冽,习惯性地嘲讽,“俞乐言,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勇气?这次要是没事就算了,万一出事…”
“出事我负责!”池睿忽然窜出来,一手撑伞,一手将穆皖南的手拨开,顺势推了他一把,“我比你更不希望证人出事,但麻烦你也对我的助手礼貌一点儿。”
穆皖南眯起眼看他,“你是高田律所的律师?”
“没错!你甭打听,我叫池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不满都欢迎你去投诉,但别在大街上就对女士动手动脚!”
穆皖南瞥了一眼他拢在乐言肩头的手,眼神阴郁,唇角却往上翘,“很好。”
他转身就走。池睿也拉着已经全身湿透的乐言上车,抽出一大堆纸巾给她,“我说你的伞呢,怎么一转眼就淋成落汤鸡了?还不赶紧擦擦,等会儿该感冒了。”
她茫茫地用纸巾擦着头上脸上的水渍,池睿继续道:“那男人是谁啊,康宁的男朋友?看上去也像个人物,对女人居然这么横啊!你也是,是不是sa啊,任他欺负就不知道撒泼还嘴啊?再不济叫我一声呗,这不是有帮手吗?不过你还是挺有能耐的,人还真让你给说服了?下周开庭靠谱儿了,这趟官司我赢给你看看!”
乐言吸了口气,终于哑声道:“那不是我的能耐,她本来…就打算上庭的。”
康宁只是在等她来,要让穆皖南知道,是她劝她出庭作的证人,有任何后果,就是她俞乐言造成的。
她手里还拿着那件外套,被雨水淋湿了,没有了挺拓的轮廓,熟悉的气息好像也淡了。
她刚才怎么就没把它还给他呢?那不是他落在人家那儿的东西吗?
“喂…你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池睿看到她的眼泪,仿佛因为痛苦而缩到一处的五官,以为话又说过了头。
可她只是摇头,示意他不用管她。
她只是心里难过,是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其他人都体会不了的那种难过。
要不要去求他
乐言发起高烧,幸好后面是周末双休,可以不必请假就能休息两天。
她烧得有点迷糊,仿佛听到有人说话,而且好像是高寂云和池睿的声音,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何薰坐在床畔,尽管嘴唇干涸得张不开,还是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家啊小姐!谢天谢地温度总算下去了,不然就得上医院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淋雨回来的样子有多吓人,何薰打开大门看到她的脸色真是像纸一样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纸片儿,风一吹就会破了。
她几乎没吃东西,冲了个澡躺下,晚上就开始发烧,把何薰给吓坏了,又是灌药又是物理降温,忙活了一天一夜这才清醒。
“想吃什么?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买了粥放冰箱里了,要不我去给你热热?”
乐言拉住她摇头,“我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
“发烧当然没胃口了,可也得吃东西啊!要不,我打电话给思思?就说干妈带她去公园玩儿,让她来这儿看看你?想女儿了吧,我知道你半个月没见她了。”
也许是生病的人特别脆弱,乐言的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不要了,我生着病,免得过给她。可我真的好想她…”
何薰火了,“穆皖南这个王八蛋,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怎么能让他这么欺负你?为了一个死人的影子把你为难成这个样子,他懂不懂什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还有谁,你的好上司呗!他们也真够可以的,这关你什么事儿啊,周末还找上门来了!”
乐言撑着坐起来,“真是师兄和池睿他们来了?”
“是啊,来了,美其名曰过来看看你,实际上…哎,算了,你别管了,我打发他们走。大不了这份工作咱不干了,你就敲穆皖南一份大额赡养费在家坐吃等死也比上这班要强!”
乐言拉住她,“小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池睿衬衫领口微敞,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他不打领带的样子像个十足的富家公子哥。高寂云没他那么悠闲,双手插在口袋里在一旁走来走去,见了乐言问道:“怎么样,身体好一点没有。”
她点点头,“听说和众医院的案子不要我们做了?”
“嗯。”高寂云也不跟她兜圈子,“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乐言,你是不是跟证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有,我们是想劝她出庭的,但其实…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她就已经同意了。”
“看吧!”一旁的池睿跳起来,“她跟我也是这么说的,你让我怎么负责?”
高寂云脸色严肃地瞪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这事儿悬,就不该让她去尝试!证人不上庭你就赢不了么?就算输了官司也比丢了这案子强,何况是和众医院这个大客户,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挖到手的!”
“可她明明都做成了,对方了答应了啊!”池睿心里也窝着火,“康宁那儿其实根本没问题,是那个男人,不知是她男朋友还是什么鬼,生怕她被报复不让她出庭,一定是他在背后做了手脚!”
乐言讷讷道:“是穆皖南?”
何薰听到了不想听见的名字,把热水壶砰地往桌上一摆,“你们嚷嚷什么?又是因为穆皖南这个人渣,你们有本事找他当面理论去,对着一个生病的女人横什么横?”
高寂云问:“你认识他?”说实话他也觉得这个名字耳熟,知道他是南华集团董事长,可又好像不止于此。
“怎么会不认识,他还…”
“他是我前夫。”乐言接过何薰的话茬,平静道,“我跟他结婚五年,刚刚签了离婚协议。”
这下轮到高寂云他们惊愕了,池睿很快反应过来,哈了一声,嘲讽道:“我说什么来着,压根儿就不该招她进来的!老高你还是唯利是图比较可爱,一时心软帮忙,反倒妄作小人。”
乐言垂眸抿紧了唇,“不关高师兄的事,是我请他给我这个工作的机会。”
高寂云长吁一口气,“乐言,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你跟穆皖南的私人恩怨我不过问,但这回这个案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代理权争取回来。和众医院是我手头最大的客户之一,他们现在要把案子交给我们的对手所去做,这是不可以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
“明白什么呀你!”何薰急了,转头冲着高寂云道,“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穆皖南是什么样的人么你就让乐言去找他?她现在一把年纪孩子都生了才出来工作,从头开始做个小助理,受苦受委屈,都是因为这个人,这几天高烧不退也是因为这个人。你还让她去求他,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小薰!”乐言拦住她,“别说了,没关系的,我心里有数。”
池睿看了她一眼。
何薰气不过,等高寂云他们一走,恨不得把他们喝过的玻璃杯都扔出去。
“师兄太过分了,根本就不是以前我们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人!一直有传闻说他急功近利,为了钱高攀豪门白富美,只做赚钱的业务,我还以为是瞎说的,现在看来一点没冤枉他。乐言你干嘛把这种事儿揽上身啊,打工而已,用不用这么拼命啊?”
乐言笑笑,“还说我,你工作起来不是也全情投入,还说这辈子就嫁给工作了?”
“那能一样嘛?”何薰翻个白眼,“反正你别去啊,要去我陪你一块儿去,大不了南华的工作我也不做了,我才不怕得罪老板呢!”
乐言摇头,“你放心吧,我没打算去求他。”
“嗯?那怎么把丢了的代理权争取回来?”
乐言没回答,岔开话题道:“刚才不是说有粥吗?我好饿啊,先吃东西吧!”
“嘁,说到吃就来劲了。”何薰嘟嘟囔囔,还是起身给她去热粥了,“没菜啊,将就点儿。其实我买了菜的,但实在不会烧。”
“我来吧!”乐言卷起袖子接手菜盆里被何薰洗得烂哗哗的青菜。
“哎哎哎,你病还没好呢,躺着去吧!”
“没关系,做几个小菜,很快就好了。天气也开始热了,上班天天在外头吃也不好,我多做一点儿,明天咱们带饭去当午饭吧!我也想吃点清淡口儿的。”
何薰从她身后趴在她肩膀上,瘪了瘪嘴道:“小言言你真好,怎么会有男人娶了你还不知足,他是不是瞎了?”
乐言低头苦笑。穆皖南没瞎,只不过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没有她的位置罢了。
…
乐言做好的饭菜装在乐扣盒子里装进冰箱,结果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何薰上班走得匆忙根本就忘了还有带饭这回事。
何薰在电话里拍脑袋,“啊,是我忘了带,主要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都不习惯。太好了,乐言你有空的话麻烦帮我送到公司里来,我今天刚好有会可能会开到比较晚,就不用去买饭了。你把饭盒放在我们公司用餐区的台子上,我看得到的。”
乐言答应说没问题。高寂云昨天让她今儿再休息一天,其实也是给她时间让她去把和众医院这个案子的事情处理好。她想了想,上午好好休息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舒服多了,下午还是到办公室去,池睿一定有很多事需要她帮忙。
顺便就可以把饭给何薰带过去了。
还没走到南华集团楼下,手机响了,是康宁打来的。她深吸口气接起来,“喂,康医生。…是,我知道…嗯,如果有需要的话…当然,没问题,我们会继续跟进…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她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知道康宁会找她,一直就在等这通电话。
她步履轻快地乘电梯上楼,南华的中高层好像都在开会,又是午餐时间,办公区几乎没什么人。她按了玻璃门外的门铃,前台就让她进去了。
说起来,她如今还能在这里坦然进出也要归功于跟穆皖南婚后几年的极端低调。他几乎从不带她在公开场合露面,也没有邀请她来过他工作的地方,唯一的一次公司年会她受邀出席,由化妆师化了非常不适宜她的大浓妆,所以结婚这么多年,他公司的职员几乎没有人认得她。
公司有专门的茶水间和用餐区域,就在离前台不远的地方。乐言把装了饭菜的餐包放在用餐区的桌上,紫色的花纹非常显眼,她确定何薰能够看到就放心的放下东西转身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巧地在推开玻璃门的瞬间遇见穆皖南,他从外头进来,正好跟她面对面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