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江带着孩子刚回国时没地方住,也是她把自家的小窝借给他们母子解燃眉之急,两人算是患难之交了。
小芒对做吃的不在行,但有敏锐的投资意识和眼光。她知道怡江在泰国认识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梁伍,对方有路子支持她在国内做些小生意,于是提出入伙,怡江也同意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怡江看着坐在对面猛灌第二碗杨枝甘露的小芒:“你慢点吃,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
小芒的名字据说是因为她妈生她那天吃了个大芒果才作动,而她从小也爱吃这个,因此所有芒果做的甜品都能有效地让她心情平复下来,先前电话中大哭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她抹了抹嘴,声音还有点黯哑:“就是,我妈的钱被骗了,没了。”
“怎么会被骗呢,被谁骗?”
“P2P听过吧,她一把全投进去,暴雷了,钱拿不回来了。”
怡江虽然不关注这些,但相关的新闻也听过一点。P2P投资平台这两年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吸引了很多人跟风去投资,但是最近很多表面光鲜的平台一夜之间就人去楼空,投资客的钱血本无回,就是新闻里常说的“爆雷”。
她没想到袁小芒也栽了进去。
“你不是不投这种高风险的吗?再说你家的钱不都归你管吗,你妈妈怎么会拿钱去投资的?”
“哎,别提了,都怪我老妈!她看身边的人都买,就拿了笔小钱去试水,还真赚了几万块。然后就使劲在我耳边唠叨,说我之前买的房啊、国债啊,时间太长,收益太少,不如这个。”
“所以呢,你就把钱都投进去了?”
“嗯…房子都抵押了,还有准备夜市摊子的钱…”
还抵押了房子?怡江心惊:“你一共亏进去多少啊?”
袁小芒竖起两个手指。
二十万…不,两百万?
“看不出,你还挺有钱啊…”
小芒欲哭无泪:“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到时拿不出钱赎回房子,连住的地方都要没了。”
“你不是还有其他几个房子吗?”
“就两个,都是又老又破等拆迁的,签了长约租给别人收点租金,现在拿不回来。”
幸亏还有这点租金,不然全家人的生活来源都要全断了。
“那小果的病怎么办,还治吗?”
袁小芒家的麻烦就在于此,爷爷和爸爸都去世得早,外婆、妈妈和她三个女人操持一个家,还拖着个脑瘫的弟弟袁小果。
小果行动不便,但智力没受影响,读书成绩还挺好。一家人不肯放弃他,常年四处奔走带着他看病,家庭收入有很大一部分都投在了他的医药费上。
这两年小果的康复有了起色,这时候要是中断治疗,未免太可惜了。
怡江同情小果,他比大海他们大不了几岁,假如是她的孩子得了这样的病,她也会倾尽全力去给他治。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爸爸们辅导作业…
程医生:我家闺女从小学神,不存在这个问题。
穆四:(女儿奴,划掉)
贺维庭:(瞎眼、病弱,划掉)
罗胜:老婆说不能让体育委员辅导孩子作业(划掉)
妙贤:(真·佛系育儿,划掉…)
其实最有可能被气到心梗的就是穆皖南了,毕竟当初没好好珍惜乖女儿,生个老来子专门折磨他。
还有一位——穆小五:我家有三个!我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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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说起这个,袁小芒就难过:“小果太懂事了。我以前总开玩笑说家里的钱将来都留给他,可现在弄成这样,把他治病的钱都弄没了,他一句怪我们的话也没有,反而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我们。”
病是一定要治啊,怎么能不治?可是不能把钱从爆雷的平台里拿回来,他们一家的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怡江想了想,说:“夜市的事儿我还没正式回绝,你要去吗?我可以跟梁伍说,按之前的价格给你货源。”
袁家阿婆以前守着弄堂里唯一一部付费公用电话养活一家人;到了小芒妈妈这里,开了个小卖部,做点街坊生意,也能糊口。
小芒从小就帮妈妈看店,后来有了几套小房子开始收租才把小卖部关了,如今让她摆个水果摊应该不成问题,就算要学做煎饼她也能帮她,毕竟小芒她妈做吃的手艺很好。
这种雪中送炭的事儿,小芒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可是想了想又犯难:“我连进货的本金都拿不出来了,这都月尾了,下月初又要带小果去看病,怎么办啊?”
“要不先借点钱?”
袁小芒一哂:“找谁借,这年头亲戚不来打秋风都算好了,谁会借钱呀!高利贷倒是可以考虑。”
怡江脸色都变了:“你要借高利贷?”
“是在考虑啦,现在的高利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管什么样的,也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怡江深吸口气,“这样吧,夜市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别去别处借了。”
“你有什么办法?”小芒诧异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做生意了?你跟大海现在住哪儿啊?”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还有一个宝宝,大海是龙凤胎。”
“是啊,叫星辰嘛,你可太会取名字了,想忘也忘不了。”
“嗯,我现在…带着大海,跟她一起住了。”
小芒猛的反应过来:“啊,那个谁,姓什么来着…姓丛,是姓丛吧?他们找到你了?”
怡江苦笑,点了点头。
她跟小芒相识在人生中最困难最狼狈的时候,彼此没有秘密。
小芒张大嘴,半天合不上:“那你怎么就同意回去了呀?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不怕他们只要孩子,把你们母子分开吗?”
“怕啊,可是我没办法。还有其他人也在找我,都找到我住的地方去了。”
这回小芒一下就想到了:“你说你家里那个老不羞?他还害得你不够惨吗,还来找你干什么?阴魂不散的,下回他再敢来,你别怕,告诉我,看我不打爆他的狗头!”
她性子本来就泼辣,在他们那片弄堂里也是出了名的女英豪。这时候说到义愤填膺处,倒像是忘了自己也是麻烦缠身,随时可以为朋友去拼命。
怡江珍惜这份情谊,士为知己者死,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对小芒的困境坐视不理。
…
丛嘉佑打好领带,从桌面下放表的抽屉里挑了一只陀飞轮戴上,星辰和大海就冲进来:“二叔二叔,你好了没有呀,我们要出发啦!”
“我马上来,你们都准备好了?手帕和水杯都带了吗?”
幼儿园第一天,关于准备工作的清单就专门发了一个文件到他手机,他记下来就忍不住叮嘱他们,自己都觉得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变得有些婆婆妈妈。
星辰给他看背上的书包:“我们都好了,妈妈也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她看到他手上那块腕表,有点兴奋地跑过来捉住他手腕:“咦,这是去年你过生日,我送你的礼物呀!”
当然真正埋单的人还是他本人,她只负责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手表里选一块看起来最闪耀的戴在他手腕上。
两个小朋友被那块看起来颇为复杂耀眼的手表吸引了,相比星辰的兴奋,大海就有点沉默。
丛嘉佑适时在他脑袋上一揉:“你还没送过我生日礼物吧?我今年生日也快到了,你好好想想送个什么给我?”
大海眼睛里一亮。
他把两个小朋友一边一个拎出去:“走了,入园第一天不要迟到。”
许怡江仍旧穿着那天家访时那套大地色的衣裙,在楼下车道上等他们。
送两个孩子上学,香槟色宾利派不上用场,司机已经换了更为宽敞的埃尔法。
一路上只有两个孩子叽叽喳喳,丛嘉佑觉得她在孩子面前也这么安静有点反常,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晚上烧什么菜。大海想吃红烧排骨,星辰想吃多宝鱼,你呢,你吃什么?”
丛嘉佑怔了一下:“你问我?”
“是啊,等会儿回去会路过鱼市,萍姨说这里的海鲜都很新鲜,反正要给星辰买多宝鱼的,不如我再买点生蚝回去焗?”
以前在隔壁的小楼上,能看到他家院子里的派对。各式各样的轿车停满车道,香槟生蚝都从外头一箱一箱地送进去。
她的东家陈先生陈太太也在受邀之列,她自然也跟过去帮忙。
新鲜生蚝肥美却充满海水的腥气,她看着都觉得吃不惯。
丛嘉佑却很喜欢,盛在盘子里的,他拿起来,只挤一点柠檬汁就入口。
事实上,他在派对上除了生蚝也不太吃别的东西。有其他年轻男孩子的时候,他跟他们一起玩玩桌式足球和电子游戏,更多时候只是端着细长的香槟酒杯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他骨子里有天才的那种骄矜和冷淡,可是他偶尔也会撒娇,偷偷溜进厨房来,问萍姨:“还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他不知道怡江也在那里,熬了很稠的粥和暖胃的汤,吃不完的生蚝被她放进烤箱里焗烤,他尝了一个,又喝一碗汤,心满意足地走了。
丛嘉佑当然想不到时隔多年她还会记得这种小事,没说好,也没拒绝,只说了句:“先送他们进去。”
两个小家伙背着小书包一边跟他们挥手,一边蹦蹦跳跳进了幼儿园。怡江转身看到他还站在那里不动,似乎察觉了什么:“别担心,他们会适应的。”
他从小看着星辰长大,还没有经历过和孩子的第一次的分离焦虑。
她心里有很复杂的温暖,但是不能跟他讲。
他也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回到车上。
怡江真的去了鱼市,新鲜的鱼虾都买了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整打新鲜生蚝。
丛嘉佑坐在车上没动。市场的水泥地板又湿又滑,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这样的环境他当然不可能进去,司机问要不要先送他去事务所,他也说不要。
今天本来还有会议要他主持,但她突然无事献殷勤引起了他的好奇,还有,她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生蚝?
她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难得他中午在家吃,午饭就很丰盛。怡江把烤好的生蚝端上来,最柔软肥美的部分被绵密的马苏里拉芝士和培根碎包裹着,表面微焦,香气逼人。
“趁热吃,看看合不合胃口。”
丛嘉佑吃了一个,记忆里的画面就一帧帧连贯起来。
原来那时办派对的时候,她也在厨房帮忙。
他不动声色,又拿了一个,怡江就明白他大致是满意的。
原汁原味的也给他准备了,一桌飨宴完全根据他的口味定制,让怡江觉得自己像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
萍姨高兴地搓搓手:“哎,你们吃,我再去烧个汤。”
丛嘉佑这才问:“说吧,你有什么事?”
怡江也知道这样的表现太明显,也不绕弯子了:“我想借点钱。”
“借钱?借多少?”
她斟酌了一下:“五十万。”
丛嘉佑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你知道五十万是多少钱吗?借来干什么用?”
“我朋友做生意需要本金,还有她家里出了点事,也需要应急。”
她算过的,这笔钱差不多刚好够袁小芒把夜市摊摆起来,家里抵押出去的房子也可以赎回,这样他们不至于居无定所,今后再用老房子的租金和夜市收入慢慢还她就好。
“原本打算跟你合伙做夜市生意那个朋友?”
“对,就是她。”
丛嘉佑嗯了一声,然后说:“不借。”
怡江见他问起,本来已经有了期待,没想到他一口回绝得这么干脆,有点着急:“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我朋友家里情况特殊,确实很需要这笔钱。就当是我向你预支的,三个月后的那一百万,先预支一部分,可以吗?”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主动提这一茬的。那一百万性质很模糊,可以说是给她照顾孩子的劳动薪酬,也可能被拿来买断她和星辰大海的亲子关系。
不拿这笔钱,她跟孩子们将来的关系或许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拿了,就意味着她有可能承认这笔钱能买断他们的亲子关系。
她原意是打算拖一拖的,三个月后等他大哥丛嘉茂回来了,一切都还有得谈。
可现在发生这样的状况,钱的关卡,看来是跨不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丛嘉佑:给我做这么壮阳的东西吃,这女人。。。果然居心叵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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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第九章
丛嘉佑果然变了脸色,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金钱打动不了你呢,原来你早就这笔钱的主意了?我要是现在就给你,怎么保证你不会拿着钱跑了?”
她有过前科,连亲生骨肉都留不住她,直接给她一笔钱,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
看他这样的态度,怡江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真的不能预支?”
“不能。”
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怡江看了他几秒,也不啰嗦,噌的一下就把他面前没吃完的生蚝给端走了。
“喂!”
怡江进了厨房,只当没听见。
啧,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下午两个小家伙放学回来,第一天入园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兴奋地说个没完。
丛嘉佑暗中观察怡江,她用帕子给孩子擦脸,带他们去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端出准备好的鲜榨果汁,在孩子们面前没有任何不耐和苦恼的样子,仍然是那个好妈妈的角色。
他知道她是那种为了达成目的,能忍能吃苦的人,所以她既然来向他开口,这件事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晚饭后星辰和大海一边一个霸住他俩,非要让他们一起到阁楼里来做今天幼儿园里玩过的游戏。
许怡江没说什么,他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星辰要玩丢手绢,大海大声说:“她在幼儿园可喜欢玩这个了,可是又怕被追到。”
丛嘉佑道:“没关系,丢给我,我肯定追不到你。”
星辰太好骗,蹦蹦跳跳唱着歌把手绢丢在他身后,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被一把拽住。
她哇哇大叫:“二叔你说追不到我的!”
“我是没追啊,伸手就逮到你。”
星辰咯咯笑着扑向怡江:“二叔说话不算话,妈妈你要帮我!”
“那我来丢吧。”
她先把手帕扔给大海,故意被他追到,又再继续,跟两个孩子玩够了,才把手帕悄悄放在丛嘉佑身后。
她没想到他那么二,还真的跑来抓她。阁楼毕竟不是操场,空间有限,她跑得急被地毯绊了一下,他的手臂正好揽住她倒地。
两人在地上摔做一团,她身材纤细,没想到曲线突出的部分这么丰满,正好压在他手臂上。
她在家里穿的是她自己带来的旧衣服,领口早就洗得松松垮垮,胸前柔软的一段白到晃眼…
他想移开目光,可是身体深处已经有一股冲动往下汇聚,又热又燥,本能开始流连这种活色生香,完全背离理智。
他今天是吃了生蚝,但也不用壮得这么立竿见影吧?
他有点后悔,刚才干嘛伸手保护性地拦她那一下,摔了不就摔了,反正疼的又不是他。
两颗小脑袋凑过来,七手八脚地要搀扶倒地的两个人。
“妈妈,你摔疼了吗?”
“二叔,你压着妈妈了。”
丛嘉佑这才站起来,也拽了她一把,确定她没事,清了清嗓子:“我不擅长玩这个,还是不凑热闹了。等会儿讲故事,你们再叫我。”
他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海看看他,又看看怡江:“妈妈,他生气了吗?是不是摔疼了?”
不,他没摔疼,疼的是别的地方。
怡江其实没意识到他的窘迫来自哪里…丛嘉佑回到楼下房间,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自己身下支起的轮廓。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谁这时候打电话来,简直找死。
“喂,什么事儿,讲。”
电话那头的人笑道:“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欲求不满啊?我这儿有药,专治单身男人欲求不满,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帮你消消火?”
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真给容昭这乌鸦嘴说着了。丛嘉佑松了松衬衫的扣子:“少见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最近不忙上手术?”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现在转战幕后了,手术台什么的让给年轻人吧!”容昭的声音被各种音浪冲得断断续续,大声喊他,“来不来啊,来就老地方见,今天喝酒我请。”
丛嘉佑想了想:“行,我现在出来,不过我们今天换个地方。”
…
怡江给两个孩子洗完澡,星辰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大海说她第一天在幼儿园午睡,没人像在家里那样拍哄着她睡,所以没睡好。
“二叔呢,他不是说来给我们讲故事的吗?”
他还惦记这丛嘉佑刚才说的话。
“他有事情出去了,可能很晚才回来,你们先睡,明天再补上故事吧。”
她还要想想袁小芒的事该怎么解决。
大海中午午觉睡饱了,没有睡意,拿了丛嘉佑给他的新奥特曼在地毯上一个人玩。怡江抬头看了看钟,以为很晚,其实也才刚刚八点钟。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往下滑了几行,看到梁伍的名字,心头一动。
这是她回国之前梁伍留给她的一个联系方式,他常年人在泰国,国内的生意有专人帮他打理,如果她遇到困难,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帮她。
她已经欠梁伍很多人情,所以回国后还从来没主动拨过这个号码,做生意的事都是他那边叫人来联系她。
她想了又想,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夜市的货源从他那里来,他如果同意赊账,本金也就不用拿出来了,或许还可以借她们一些钱应急,总比去找高利贷借要好。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就通了,传来粗粝的男人声音:“喂,我是梁伍。”
怡江有点吃惊:“伍哥,怎么是你接电话?”
“我回来几天,这边有点事儿。怎么了?”
怡江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隐忍的暴躁,还有他那边传来的孩子的哭声。
“是小美在哭吗?她也跟你回来了?”
正在一旁玩得起劲的大海一听,连忙爬到她腿边:“妈妈,你在跟小美打电话吗?”
梁伍捂住话筒向身后吼了一句什么,哭声短暂中止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响得更大声了。
“伍哥,怎么回事,你别凶她…你们在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梁伍沉默,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才说:“临江路288号,你方便的话,现在过来一趟吧。”
…
怡江带着大海在梁伍给的地址下车,才发现这是一个酒吧。
尽管预料到梁伍在国内的生意可能会有点复杂,但她从没仔细问过究竟做的是什么,直到这会儿看见眼前霓虹闪烁,音浪喧嚣的酒吧,才大致有个具体的猜测。
“妈妈,这是哪里,游乐园吗?”大海看着门口招牌上一圈一圈闪烁的各色灯光,联想到了他喜欢的游乐园。
怡江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说:“这是小美爸爸工作的地方,我们进去找他们。”
她不该带大海来的,但是他一听小美在这里,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
门口五大三粗的保镖听说她来找梁老板,就带着她径直穿过内场往后头走。
酒吧门脸不算很大,里面却别有洞天,当然音浪和人声也是外面的数十倍强,震得大海忍不住拿小手捂住了耳朵。
“妈妈,那是什么?”他喊道。
什么也挡不住孩子的好奇心。怡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灯红酒绿的正中央有个垒高的四边形拳台,形制大小都跟她在泰国见过的泰拳拳台一样。
台上有壮实的职业选手展示金腰带,有客人作为“素人”选手要上台挑战。台下所有男男女女都是围绕着这个拳台上的“厮杀”舞动狂欢、喝酒呐喊的。
当然“素人”挑战职业拳手更多只是一种体验和发泄的方式,其他的职业赛和“素人”选手对战也大多都是表演性质。
这样的泰拳酒吧在泰国很常见,在这里出现,很容易就跟梁伍联系起来。
不管怎么说,暴力场面还是少儿不宜。怡江捂住大海的眼睛,跟着保镖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走。
梁伍来给他们开门,看到怡江的刹那,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身后的小美抱着个洋娃娃窝在沙发上,眼睛哭肿了,鼻头也哭红了,一见怡江,本来转做抽噎了的,一下又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