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孩子都有点过敏性的鼻炎,她也确实比较在意这个,平时不用香水不说,连面霜和护手霜都用的无香的。
被丛嘉佑这么一说,她浑身都有点不自在了,很想好好洗个澡,昨晚确实从浴槽里起身时比较匆忙,那还不是因为他在门外急吼吼叫门嘛!
“那你先到你那边房间去,我…我想洗个澡。”
“G.O让你几点去接星辰他们?”
“五点。”怡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惊道,“已经这么晚了吗?”
她收拾行李就忘了时间,没睡一会儿却已经四点四十五分了。
她只来得及洗了个脸,重新梳好头发,就穿上外套要去接两个孩子。
丛嘉佑不紧不慢的:“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直接带他们去吃晚饭。”
晚餐在主餐厅吃自助,玩闹一下午的星辰和大海饿坏了,一看这么多好吃的都乐到不行。
大海从没有到这样的场合吃过自助餐,有些腼腆放不开,丛嘉佑把他驮到背上,自己拿着盘子:“看好了啊,要吃什么就吱一声,我就给你拿!”
“吱!”大海的小手往肥美的肉食区一指,然后是炸虾、蛋糕和水果,吱吱声就没断过,逗得星辰咯咯笑。
怡江还有点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只想赶快吃完了回去洗澡。
星辰问她:“我们晚上可以在温泉里洗澡澡吗?今天的Penny说我们做完游戏回去可以在温泉里泡泡,会很舒服哦!”
Penny是今天带他们的G.O之一,跟幼儿园老师的角色差不多,说的话孩子就记在了心里。
“可以呀,我现在也很想回去洗澡呢…”
丛嘉佑在对面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把一个手卷塞进嘴里。
小朋友当然不能在庭院里泡汤,怡江给他们在房间里的室内池洗了个澡,自己穿的薄衬衫也全弄湿了。
她问两个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没有呀,什么味道?”
“妈妈的味道吗?妈妈一直都是香香的。”
哗啦一下,恭维完之后迎面一抔水,怡江被浇得睁不开眼,气得伸手去抓他们,两个娃嗷嗷的又叫又喊,跟她笑闹,等被捉住穿好干净的睡衣,上床一碰枕头就睡着了。
怡江松了口气,看丛嘉佑的箱子也被拖走了,估摸着他也去了隔壁休息,终于飞快地脱了衣服,走进庭院里那一池雾气袅袅的热汤。
真的好舒服。
刚才拉开滑门走出来,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的刹那,真是汗毛倒竖,然而一走进这水里,立刻全身全部伪装和负担都被卸去一样,又是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迎接那种蒸腾的热气进入身体里来。
【注1】G.O: 即Gentle Organizer的缩写,指度假村为游客服务的接待人员,能在运动、活动、娱乐和进餐中作为朋友与玩伴,与客人融为一体。
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
原来要放下所有尘世烦恼, 迷醉温柔乡一点也不难。
你可能只需要一场雪,一池温泉热汤。
怡江抬手把头发绾得更高, 又闻了闻自己, 好像并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 往身上泼了点热水,才把脖子以下全部沉入水下。
孩子们睡着了,现在的时间全都供她自己支配。
天空早就黑下来,雪下了又停,据说夜里还有大雪, 这时已经开始飘起雪花。
极暖的享受与极寒的环境并存, 反差大到让人觉得不真实,难怪像童话世界。
要是可以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
身体被热水推挤, 渐渐适应了在水中的飘飘然, 雪也下大了。她闭上眼睛,想再消受几分钟就起身的,哪知道身旁突然有人入水, 波澜把她硬生生推醒。
“你…”她瞪大眼睛看着赤身站在她跟前的丛嘉佑, 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也不多话,把手里的热毛巾递给她,然后固执的朝她扬起脸。
之前被她一记勾拳打出的淤青还没消呢,现在又多了一条伤疤, 他可介意了, 要她敷一敷才能好。
怡江拿着毛巾僵直不动, 他就拉过她的手硬摁在自己脸上。
“我不是生你的气。”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是气我自己。”
昨晚的事,太让人无地自容了。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他想要爱护的女人做出禽兽一样的举动,他第一个不能原谅自己。
怡江对他过长的反射弧已经习惯了,但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吧?
两个人挨得极端近,浸在水下的身体几乎能碰到彼此。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他也不乱动,只有掌心在她手背轻轻抚娑着,仿佛怕她会冷。
这样的温情,再大的怒火都被摁灭了。
雪花倏倏落下,落在她眼睫上,视线被冰晶模糊,有种似真似幻的效果,让她看不清眼前人。
其实丛嘉佑也一样,雾里看花似的,都不敢相信兜兜转转一大圈,他们还能这样靠近。
他拉着她的手,她的胳膊不得不露出水面,雪风吹过,冻得她往回缩。
他察觉了,再用点力拉住她,她再缩,他再拉…反复两次,她恼了,正要发作,他已经倾身过来吻住她,手臂从水里绕过来环住她的肩膀,把她抵在身后的池壁上。
这个吻其实很轻,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每一下厮磨、每一下**都仿佛叩问——可以吗?这样好不好?
温柔乡,英雄冢,他不是英雄,怡江也不是,因此对这样的柔情显然没有还手之力。
他怕她冷,怕坚硬的石壁硌着她的后背不舒服,怀抱笼着她还不算,要借着水的浮力让她无限贴近自己,用体温熨暖她。
身体在水下交缠,袅袅雾气和温水的包裹免去了面对面时可能会有的尴尬。怡江不知不觉也变得大胆起来,舌头被他追得无处可逃,干脆反守为攻。
那样灵巧的撩拨,让丛嘉佑喉咙间发出唔唔的闷响,不得不结束这个深吻,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
怡江脸色潮红,眼神游离,以为是自己难得主动一回却做得不好。
丛嘉佑其实满心都在控诉她犯规。他猜她根本不了解自己这时有多诱人,一个小动作,甚至一个表情都能让男人丢盔弃甲。
感情哪有公平可言,在这种时候,男人愿为她生为她死,还有熊熊的嫉妒心——她没有跟别人这样过吧?
不管是他大哥,还是梁伍,都没有领略过她这样的美吧?
雪越下越大了,她看他愣着不动,忍不住抬手拂去他眉毛上的雪,手滑下来碰到他的脸颊,冰冰凉的,轻轻抚娑一阵,凑上前吻了他的嘴角。
她也想这样亲他,早就想了。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豪迈大胆的举动。
如果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爱他是粉身碎骨也想要达成的愿望。
丛嘉佑怔愣片刻,直到她的手臂也缠住他的脖子,他才重新回吻她,凶猛百倍,□□高涨,好像要把她拆吞入腹,至死方休。
雪花在夜空狂烈起舞,月光在雪地上静静燃烧,相爱的人翻滚跌宕,终至平静依偎。
丛嘉佑仍把呼吸埋在她的颈窝,一边轻轻磨蹭,一边叫她名字:“许怡江…”
他刚才会不会叫得太大声?时间会太短吗,还是太长?她有没有不舒服,如果舒服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次?
总觉得这时候想这些好丢脸,可他控制不了自己,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
怡江还能感觉到身体深处的异样,趴在池边,又羞又悔,偏这家伙还手脚不老实,大有想要再来的架势。
幕天席地,成何体统?
激情燃烧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两个人都烧得面上红红。
他又耍赖不肯回隔壁去睡,一定要跟她和两个孩子挤床。怡江硬把他推出门去,他又趁机困住她索吻,亲够了才放言:“我半夜还要溜进来的。”
“你敢。”
“有什么不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刚才怎么进来,等会儿就怎么进来呗!”
闹够了,才又抱着她温存一阵:“行了,明天再想办法,你昨晚就没睡好,今天一定要睡个好觉,明天还要教你滑雪呢!”
“嗯。”她又忍不住抬手摸摸他脸上的伤和黑眼圈,“你也是。”
啊,不想走了!丛嘉佑咬牙抱紧怡江,心里把大哥丛嘉茂先骂了一百遍。
要不是他,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波折,而且还要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出来旅行!
星辰和大海第二天发觉二叔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好像有些什么事不一样了呢!
最明显的就是…二叔悄悄拉妈妈的手。
滑雪场有4500米超长雪道,十一条吊椅和箱式缆车,看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青松从两边缓缓退后,怡江紧张得手心出汗,连两个孩子兴奋的惊叹和喊叫都听不入耳。
丛嘉佑其实也不敢动,他的手紧握着她的,上缆车时拉她一把就这样了,他没松开,她也没有挣扎。
他很怕自己一动,她又抽走了。
“你很怕高?”他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还好。”
“那你放松一点,”他凑得极近咬她耳朵,“两个小家伙早就发现我们的秘密了。”
怡江一惊,星辰和大海转过来:“牵手手,牵手手…”
“看吧。”
“…”
孩子们真是优秀,早知道他昨晚就应该赖着不走,想想真是巨亏。
家庭滑雪课程有专门的教练,全都非常nice,极有耐心,但丛嘉佑作为少年时就年年滑阿尔卑斯山的选手不需要教练指导,也不准教练去指导怡江。
教教两个小的就可以了,怡江是他的。
星辰和大海表示怀疑:“二叔真的会滑雪吗?”
“对啊,会不会教坏妈妈?”
“啧,你们怎么这么小瞧我啊!等我滑一圈给你们看看。”
初级雪道不能满足他的表演欲,他挑了红色的中间道,调整好雪板,扬手道:“看好了啊!
出场气势很足,谁知中途受人干扰,技术动作变形冲进雪堆。
星辰和大海哈哈大笑,怡江忍了又忍才说:“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都怪刚才那家伙不长眼!”他从雪堆里爬起来,瞥她一眼,“你要笑就笑吧,憋得那么辛苦。”
怡江抿唇微微颤动肩膀,他趁机把手搭她肩上,又说悄悄话:“说起来也要怪你。”
“怪我?又关我什么事?”
“昨晚害得我腿软,你说是因为谁。”
怡江推他一把,他还没站稳又朝后整个儿栽进雪堆里。
星辰和大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觉得二叔这杂技比小美她妈妈变的魔术还要好看。
丛嘉佑把两个小坏蛋赶去跟着小朋友团一起玩,他来手把手教怡江滑雪。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学会,就算她不会滑,他拿个板子拖着她在雪地上玩也乐趣无穷,关键就在于这个“手把手”的过程,真是想想都开心。
出发前给她买的衣服和手套都刚刚好,其他装备雪场都有租的,只有护脸的脖套他漏买了,又租不到,他就把自己用的取下来给她戴上。
怡江一开始还不懂这个派什么用场,上了雪道第一次提起速度滑了一段才知道,雪风吹在脸上果然是刀割一样疼,多亏有这个脖套帮她挡一挡。
他在身后拢住她:“呐,手要这样握,用力的方向是这样…学着控制重心保持平衡,万一摔倒就往两边。”
滑雪先学摔,初学者之痛。他当然知道,给她戴了护膝护肘,还教来教去不肯放手。
怡江是个好学生,被他占便宜也顶多给他一记肘击,笑够闹够了,才说:“你让我自己试一试。”
刹车技巧和摔跤技巧各讲了八百遍,他还是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着,稍微离远一点就大喊:“许怡江!”
她本来不紧张的,被他一喊就摔屁股蹲儿。好在北海道的雪蓬松绵密,摔得多也不痛,但他就是紧张,喊得周围滑雪的人都纷纷侧目。
最后没办法,怡江只能由他扶着先在雪道上行走找找感觉。他看到人家有小孩子坐在雪板上慢慢往下蹭,眼睛一亮,说:“要不我也这样拉着你玩吧?”
怡江白他一眼:“那不是成狗拉雪橇了吗?”
“管他呢,好玩儿就行了。”
不不不,全雪场的人都知道她叫许怡江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她拉住他,好言好语道:“我想去萤火虫商业街。”
“现在?”
“是啊,小朋友他们等会儿也要到那儿去的,我们晚饭不如就去那里吃?”
“好啊,听你的。”
“听说那里也可以滑雪进出,你能滑吗?”
“当然可以,我都不能滑那就没几个人能滑了。”刚才摔倒那是意外!
怡江笑:“那我们走吧,我可以走房顶上的通道跟你同步到达。”
主要那边人少,可以不用那么丢脸。
要分开走啊…丛嘉佑不乐意了,把手伸出来:“牵着。”
“你几岁了?”
“三岁。”
“…你好呀,丛三岁。”
终究还是十指紧扣一路走近萤火虫街,他拉下雪镜,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先走,他在下面雪道跟着她。
她开始走得很慢,一直回头看他,走出好远才见他蓝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姿态流畅优雅,速度又快,果然还是很帅的。
他一直控制速度陪着她走,没有手牵手,但也是实实在在陪伴的感觉,怡江心里涨得满满的,恨不得这段弯弯曲曲的通道永远没有尽头,他们就这样互相作伴,永远走下去。
他的速度最后还是超过她,炫技一样从她眼前冲过去。怡江走到约好的商店门口,下来却没看到他,又往下找了找,蓦地发现他用的滑雪板插在雪地里。
她感觉整个人像失重一样往下坠,深一脚浅一脚跑过去,果然看到他被雪堆埋得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急得大声叫他:“嘉佑!”
他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怡江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不敢随便动他,急得正要起身去找人,却听到他含糊地呻、吟了一声。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
“你怎么样?”她连忙蹲下来, 拂去他脸上的雪沫,“摔伤了吗,哪里疼?”
丛嘉佑睁开眼睛眨了眨, 清明一片,没有任何痛楚:“你刚才叫我什么?”
怡江怔了一下,已经反应过来:“你是装的?”
“唔…”
她气得抓起一把雪撒他脸上, 起身就走。
丛嘉佑眼明手快扑倒她,顾不上满脸雪,勾唇笑道:“滑雪很耗体力的, 我就滑累了休息一下,是你自己以为我摔倒了呀!”
怡江捶他胸口:“你技术那么差,谁知道真摔还是假摔?”
“喂, 你说谁技术差?!”
是说滑雪,还是别的什么…技术?
撇开男人脆弱又膨胀的虚荣心,他还是不依不饶, “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来听听。”
“什么叫什么,你不想再吃我拳头的话就赶紧起来!”
“我吃啊, 别的地方也想吃。”
怡江被他气笑了:“丛嘉佑…”
“哎!”他应得很干脆,沉下声音哄她,“很好, 再把那个丛字去掉就更好, 要不干脆叫我亲爱的?或者叫宝宝?”
他看人家热恋中的男女都是这么叫的。
还宝宝呢, 怡江想到一叫宝宝家里三个人应声的场景就好笑:“你让我起来, 不然我动手了。”
“你动手吧,我有秘密武器不怕你。”
“什么秘密武器?”
他俯身就一吻。
怡江大窘:“大庭广众的!”
“怕什么,又没人看见…喂,你别跑啊!我滑雪板还没拿呢,许怡江!”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丛嘉佑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追上了就讨赏,抱抱或者亲亲,反正他从开了荤那天起就一直像个泰迪一样粘着怡江,连教她滑雪都趁机在身后蹭啊蹭。
雪地里假装摔倒要她心疼的戏码更是不知上演了多少遍,最后连星辰和大海都摸出了规律,一看他倒进雪堆就大喊:“妈妈,二叔又摔了,要你亲亲才能起来。”
怡江没好气地说:“你们揉雪团砸他也能起来的。”
“哇,真的耶!”
丛嘉佑衣服领子里都被两个小家伙砸得灌满雪,一大两小干脆对攻打起了雪仗。最后怡江也加入进来,当然是跟星辰大海站在同一战线,一起把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打完雪仗又堆了雪人,住的别墅门口堆起了四个,用黑色和红色的纸做了眼睛嘴巴和表情。
怡江看了看隔壁丛嘉佑住的那间别墅门前空空如也,很寂寞的样子,就也堆了一个小的放在那里。
夜里两个孩子都睡了,丛嘉佑抱着怡江泡在与卧室一墙之隔的室内温泉池,努力克制着不让动作有太大的起伏,餍足后还不舍地在她后颈亲了又亲,问她:“累不累?”
“我说累的话,你是不是就乖乖回你那边去了?”
摇头,抱紧。
她抚着他手臂:“你也太粘人了,不怕星辰大海他们吃醋?”
“他们巴不得我跟你好呢,怎么会吃醋。”
怡江不作声了,他捏住她下巴:“又在胡思乱想?”
“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
她把脸贴在他胸口,手臂也抱紧他:“我在想,如果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就好了。”
尤其这样快乐的时光,如果能永远停住该多好。
半夜他仍回隔壁别墅去睡,刚过去又在庭院里叫她。
他蹲在隔断庭院的山石处朝她招手,等怡江走近才指给她看:“像不像你?”
他偷拿了她的帽子和围巾,给他门口那一个雪人戴上,眼睛换了两个桃心形的纸片,两颊还有娇羞红晕。
“这是小江江,晚上她陪我睡。”他对自己的胡闹还颇为得意,又弯下腰凑过来,“不过终究比不上本人,要亲一下作为补偿。”
这些天来怡江的脸皮也已经磨起两丈厚,知道越不满足他越不罢休,四下看看,已是万籁俱静,没人看得到,她才把唇奉上,远看一定像在偷亲一块石头。
可是又那么甜啊,想要速战速决的,却像被蜜糖黏住般欲罢不能。
他的手也隔着竹制的围栏抵住她的,指尖交缠在一处,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晚安。”他说。
“嗯,晚安。”
“你先进去。”
“不要,你先进。”
两人像两个煲电话粥到最后谁都不肯先挂电话的中学生,最后还是怡江妥协,先折回房间关上玻璃门。
他等她进去了才转身,又忍不住蹲下来看看那个很像她的雪人。
“晚安了,小江江。”
…
旭川动物园,是北海道之行的最后一站。
摇摇摆摆的企鹅巡游、冰雕一样的白色雪鸮,还有总是跟圣诞老人一起出现的萌萌的驯鹿…星辰和大海看得超满足,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
回札幌的雪国列车,像是通往无边无际的永恒。
丛嘉佑问:“你怎么不拍照了?”
“不是所有美景都能用镜头记录啊!”
有些景象,靠记忆描摹才是最美的。
“以后还来吗?”他握住她的手。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还会来的。”
“肯定有机会。”他忽然羡慕起穆峥和梁知璇他们来,婚后多年又来旧梦重温,一定别有风味。
流年可忆,未来可期。“以后我们还可以去瑞士,还有冰岛,看雷克雅未克的极光。”
“还滑雪吗?”
“滑啊,阿尔卑斯山硬核得很,跟北海道又不一样。”
星辰和大海忍不住插刀:“二叔你滑雪总摔,我们还是玩别的吧!”
“对啊,你滑雪技术不好。”
“谁说我技术不好!我那是故意的,欲扬先抑懂不懂?”
“啊哈哈哈,不好还不承认!救命呀…妈妈,他挠我痒!”
两个孩子往怡江怀里躲,最后连怡江都被他裹进怀里,很满足很踏实地抱住。
不管是北海道的烟火,还是雷克雅未克的极光,只要他们继续走下去,那些光一定会抵达他们的眼睛,至少他是这样相信着的。
这段旅程的开端不太好,结束时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T市春天暖得早,一下飞机已经穿不住羽绒服和冲锋衣,跟北海道仿佛两个世界。
春节假期刚结束,元宵未至,马路上人和车都不多。丛嘉佑开车载着怡江和两个孩子,一路都没堵车就风驰电掣地回到燕雨山房。
他其实有自己的小九九,回去要找怡江要糖吃。昨晚两个小家伙太兴奋不肯睡,怡江又要收拾东西弄到很晚,他都没来得及做坏事。
大鱼大肉这么多天,突然吃素,果然是要淡出个鸟来,馋得他“目露凶光”。
怡江像接收不到他的渴望,仍然该干嘛干嘛。从回程开始,她就变得越来越安静,话很少,笑得也少。
这七天的旅行像一场美好的梦,回归现实生活,她又要面对现实的困境和抉择,她又要做回许怡江,而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江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