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回老家之前最后一件未了的事儿就是这个,她也一直没顾得上细问。
现在照这个情况看,问题似乎还没有解决。
陆潜敛起笑容:“舒眉,我跟医院联系过,等过完年,可能会回骨科去工作了。”
她一愣:“你要回去当医生?”
“嗯。”
“之前你不是说不想继续做医生了吗?”
“那个阶段的确是不想,就像之前忤逆我妈一样,越是她希望我去做的事,我越不想做。但这回你朋友高月遇到紧急情况打电话给我,又让我觉得这份工作还是有价值的,又找回一点当初救死扶伤的那种成就感。何况你不是也喜欢我当医生?”
舒眉吃完最后一个馄饨,用纸巾擦了擦嘴,目光有点犀利地看向他:“陆潜,别东拉西扯了,到底怎么回事,这餐厅为什么不想继续经营下去?”
就算这个房子不能续约,找其他地方重新开始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无非麻烦一点,要耽误一点时间罢了。
他做这个决定一定有跟商业元素本身不相关的理由。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请人查了查买下这栋房子的新主人,虽然只是个公司的名义,但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那人姓聂,聂舜钧,是卜寒青的前夫。”
难怪……
“所以她才主动提出当中间人,为你们调停?”
“嗯。她说她认识这个新主人,愿意帮忙调停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因为她也做生意,认识的人多,人脉比较广,完全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舒眉蹙眉:“你觉得是他们夫妻联手做局来算计你?”
“应该只是聂舜钧要算计我。”陆潜摇头,“如果没弄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被卜寒青察觉了,才打算直接跟他谈一谈。之前她也提过,她带着朵朵到A市来,就是想避开前夫,不愿意被他找到。”
第64章 白姑娘
舒眉突然紧张起来。
“这个聂什么的是哪儿冒出来的,不会是那种社会新闻里常出现的控制狂、跟踪狂吧?会不会有暴力倾向之类的?不然为什么都离婚了,还要来找前妻和孩子,还针对她身边的人?”
陆潜微笑看她:“我也缠着你呢。”
她嘁了一声:“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不好好珍惜,都要失去了才知道去争取,通病。”
不过这跟陆潜是否继续经营餐厅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这个聂舜均具体是什么样的人。”陆潜解释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以前就知道我认识卜寒青,可能也跟其他人一样认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特殊关系,现在才会这样不依不饶地纠缠。餐厅这回是因为房子续租的问题要迁址,换了地方,他下回可能又想出其他方式来刁难。我查过,聂家生意做得很大,有雄厚的资金和非常强大的关系网络,为难我这点小生意不过是人家茶余饭后的小乐子。”
“陆大少爷太谦虚了。你妈妈也是生意场上有名的铁娘子,一般人也不愿意得罪的,你难道还怕他?”
“不是怕,是不想跟他们再有纠葛。”他抱着胳膊撑在桌面上,看着她道,“聂舜均的根本目标还是卜寒青。他针对我,也是为了逼卜寒青出来,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以后我总不能每次有事都请她从中调停。我不想跟她这样牵扯不清,因为我太太会生气。”
“你马上就没太太了……”林舒眉嘟囔了一句,“离婚了你就自由了。”
“那我喜欢的人会生气。”他换了个说法,“我不想再让人误会了。”
他也认真反思过,就算以前他真的对卜寒青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作生命最低谷时照耀进来的一道光,当作前辈,当作姐姐,但也一定太过理所当然地想去回报这种恩情,没注意界限,才让人产生了误会。
林舒眉是想要相信他的,不说彻底辜负,他也曾伤害了这份信任。
他肯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所以这回,他宁可暂时放下经营餐厅的理想,也要掐断这种潜在的纠缠。
他知道舒眉仍然愿意相信他,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伤害和辜负她了。
…
林舒眉独自预约到医院产检。
陆潜本来坚持要陪她来的,但他回到科室上班还有一系列手续要办,她就趁他去办事的这一天出来了。
虽然享有父亲的爱也是孩子的权利,但她还是不想让陆潜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这个角色上投入太多。
将来……万一真的还是无法一起生活,他会很难割舍。
不知是最近吃胖了,还是孩子的确长很快,孕期刚满三个月,她已经感觉肚子有了小小的弧度。
产检一切顺利,医生说胎儿发育很好,她身体各项指标也很正常,尽量放松心情养胎就好。
她终于松了口气,之前那个宝宝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没有了的,让她对这个时间节点一直有些阴影。
过了最初这三个月,慢慢就会平稳下来,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心情一放松,肚子就咕咕喊饿,这大概是怀孕最明显的“副作用”了。
她又有点想念医院食堂的菠萝包了,正好下楼去买几个。
五个菠萝包如今要二十五块钱,她拿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没想到糕点师傅说:“我们只收现金或者员工卡。”
林舒眉拿出钱包翻了翻,发觉今天身上带的钱本来就不多,刚才开药的时候交掉了大部分,剩下的零钱凑巴凑巴也只有十块钱左右。
现代人被便捷的电子支付宠坏了,都没有带钱的习惯了,一旦突然遇到这种只收现金的情况就捉襟见肘。
她有些窘迫,正想说那要不就干脆买一个解解馋得了,身后有人递来一张员工饭卡,靠近刷卡机:“师傅,一共多少钱,从我这卡上结。”
林舒眉回头就看到单娴:“这么巧?”
单娴朝她笑笑:“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时间,我中午请你吃饭。”
还是医院对面的茶餐厅,饭点人流如织,生意火爆。
单娴却订到个小小的包间,竟像是早有准备要请她来这一趟。
“孕妇最大,想吃什么,你来点。”
连她怀孕的事都知道。
她们的确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怎么联系了,而且怀孕的事舒眉本就没告诉过几个人,单娴居然知道。
舒眉不动声色地接过餐牌,随便划了几个菜就递还过去。
“这里烧肉和盐焗鸡味道都挺不错的,虽然跟陆医生的手艺没法比,但也还是可以尝一尝的,面包和布雷也是招牌,我们一样来一份吧。”
单娴将几个招牌菜全都选上,又加饮料和甜品,显然超出两个人吃的份量。
“你介不介意我请另一个朋友来一起吃这顿饭?”
舒眉似乎已经料到她会这么问,说:“你朋友是卜寒青?”
单娴笑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我也只是瞎猜的。”
卜寒青就像是她生活中最大的变量,一切都是从她回来之后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单娴眼睛里有一抹愧色:“舒眉,对不起,我知道你很聪明,有些事不应该瞒着你,其实也瞒不过去。但以我的立场,之前不方便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索性就拖到现在了。”
舒眉看着她:“跟卜寒青有关?”
“寒青是我朋友,当年我还在骨科做护士的时候就跟她挺要好的。后来她出事,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怎么见面了。”
“没见面,但还是把我跟陆潜的状况告诉她,是吗?”
总觉得她离开这么久之后回来,对她和陆潜这几年的状况丝毫也不陌生,应该是他们身边有人时不时在跟她聊。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当年车祸发生之后,寒青在意识还没恢复的情况下就被转移离开了A市,对陆潜的伤情一直都不太清楚。她甚至曾经以为陆潜没有抢救回来死了,非常内疚,一度抗拒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同样也发生在她身上,而且因为截肢,她还有过很严重的幻肢痛,要靠止痛片来生活。作为朋友,我没有办法看她这样下去而坐视不理,所以我才告诉她陆潜的真实情况,告诉她有你悉心照料,他一天比一天好转,甚至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为什么内疚?她当时跟陆潜……”
“绝对不是私奔。”单娴道,“我知道这世上如果还有人相信他们俩当时不是要私奔去寻找所谓的新生活,那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你了。可惜我当年并不认识你,而且就算认识,你可能也会觉得我是在为朋友说话,不能达成共识。”
“说实话,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寒青也叫来,大家面对面的谈一谈,我想这一天你应该也等了很久了。”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谈?”
她是洪水猛兽吗?还是真的泼辣到生人勿近的地步?
“她也试过的,可是有主观情绪在,你很难不产生误解。比如朵朵,今年已经七岁了,而她调到我们医院骨科来遇上已经工作的陆潜是六年前,可初次见到她有个女儿,你还是会误以为是她跟陆医生生的吧?”
舒眉默认了。
这个问题其实她事后也想明白了,只是在最初发现朵朵妈妈是卜寒青的时候的确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联想。
“朵朵擅长画画,虽然她是有阿斯伯格症,但这么巧,陆潜也擅长画画,很难让人不这么想。”
“寒青也喜欢画画,只不过她喜欢的是漫画,学生时代就一直喜欢。还能用漫画的形式画解剖图,后来做带教老师给实习同学讲课也常用这种形式,很受大家欢迎。”
舒眉忽然想到在ICU给过少年陆潜鼓励的卜寒青,大概最初也是用画画打开了他的心门,并且让他意识到可以把画画作为爱好保留下来,而把医学当成新的人生目标吧?
点好的菜品一样样端上来,舒眉看着满桌子红红绿绿的菜和点心,竟然没有胃口。
“那他们出车祸当天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寒青是要回家去。”单娴道,“朵朵那时跟着爸爸,她跟她前夫的关系那时候就有点问题,她想等工作稳定了再把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可事实比想象艰难很多。孩子太小,又确诊有阿斯伯格症,她不在身边实在放心不下。刚好……不知什么人把她跟陆潜的关系传得那么不堪,她觉得离开是中止谣言最好的方式,就辞职了。”
“他们的关系……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比较走得比较近所以才有那样的传闻吗?”
“寒青业务能力很强,个性却很随和,年轻医生和护士哪个不喜欢她?但她是空降来的,一来就要提职称,肯定被人提防着。陆医生因为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一开始对她比较友好,就显得他们俩特别亲近,后来跟大家都熟了以后他们就跟普通同事没什么区别了。那些不负责任的传闻明显是有人添油加醋,有意为之。”
舒眉想起赵沛航跟齐晖的矛盾,忍不住问:“难不成造谣的人是赵沛航和齐晖当中的一个?”
单娴苦笑:“这真的是个‘千古之谜’,他们都觉得是对方干的。毕竟无论陆潜还是作为前辈的寒青,都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搞臭哪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有好处,两个一起出局当然就更好了。”
要达到这样的效果,桃色新闻绝对是最有效的手段。
“你觉得是谁?”舒眉问。
“陆医生他们出事之后没多久,齐晖就申请调离了骨科,摆明了姿态不屑与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为伍。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调往别的科室呢?”
那难道是赵沛航?
不不不,不可能。舒眉一在心里提出疑问,就先自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赵沛航骨子里也是很骄傲的人,不会做这种胜之不武的事。
果然,单娴也说:“也不是赵医生。虽然他这个人有点儿不着调,但这事儿绝对不是他做的。”
不管是谁,总之流言已经让卜寒青不堪其扰,加上想念女儿,想回到孩子身边去,她提出了辞职。
这么说,出事那天她是要前往机场飞回家去见老公和孩子的。
那么陆潜呢,是开车去送她吗?
那为什么他又带着简单的行装和身份证件,还带了不少钱……如果不是要跟她远走高飞,他带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第65章 法贝儿
林舒眉想不明白。
事实上,事情的真相,她这几年也假设过很多情况,但总有关节想不通,就像一幅拼图,拼来拼去总是缺少几块,无法形成完满的图像。
怀孕后她精力不够用,想事儿想多了就头痛,索性不想了,对单娴道:“那你让她来吧,有什么要说的,我们面对面说清楚。”
她说的没错,等这一天,她真的等了很久了。
单娴看了看时间,说:“怪了,她这会儿应该到了啊……”
“她知道我们在这儿吃饭?”
“知道。医院附近也没太多选择,就这里环境还可以,我跟她说好了时间的……怎么还没来呢?”
卜寒青一向很守时,又很重视跟林舒眉的这次会面,不可能约好了时间却不来。
“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嗯。”
单娴拨通了她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听,一连打了好几个,终于接通了。
“寒青?你到哪儿了,我跟舒眉已经坐下了,怎么没见你呢?”
卜寒青的声音带着焦急的哭腔:“小娴,朵朵丢了……我找不到她了!”
“怎么会呢?是不是跑哪儿玩没告诉你啊?”
“不会的,你知道朵朵跟一般小朋友不一样……她从来不乱跑的!”
“你先别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过来帮你找!”
林舒眉看单娴骤然变了脸色,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朵朵不见了!”
舒眉也是一愣:“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走丢了吗?”
“不知道,她这会儿整个人完全慌了神,电话里也讲不清楚,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单娴匆匆买好单就要走,舒眉起身拿起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
林舒眉和单娴在卜寒青住处附近的一个进口商品超市见到她,她似乎是报了警,正跟到场的警官描绘当时的情形。
“……她本来坐在购物车下面这个小房子里的,我就转头去挑几块肋排,再转过身她就不见了。我绕着整个超市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不会乱跑的……求求你们帮我找到她!”
民警耐着性子安抚她,让她到派出所去一趟做详细的笔录。
卜寒青说什么都不肯去:“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她。你们不明白,朵朵她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她不能很好地跟人沟通,你们找到她也不一定就能知道是她。但她记忆力很好的,她只要回到这里来,看到我在这里就没事了。”
民警试着跟她讲道理,他们有办案的流程。
但丢了孩子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那监控呢,你们能不能先看一下监控?”
“看过了,你们那个位置刚好是监控盲区。”
单娴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过去,扶住她道:“寒青,你先别急,我们配合警方一起找人。”
卜寒青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怎么可能不急,朵朵万一有点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我们帮你一起找。”
卜寒青这才发觉林舒眉也来了,勉强擦掉眼泪,抬眼看向她:“谢谢……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
成年人的世界再不堪也没关系,只要别牵连孩子。
“单娴,你先陪她去派出所做笔录吧,我在这附近找找。如果孩子回来,我跟她也见过的,不会弄错,到时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单娴有点不放心:“可是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她还怀着宝宝。
“没事,不跑不跳的,不碍事。”
她又问卜寒青:“你问过你身边的人和亲朋好友了吗?有没有见过孩子?”
“我都打过电话了,今天没人见过朵朵。”
那就是陆潜也知道了。
“孩子的爸爸呢,也联系过了吗?”
“嗯,他电话不通,秘书说他在国外出差还没回来。”
不知该庆幸还是更紧张。
舒眉还是让单娴陪她去派出所,她自己在超市附近边找边慢慢问人。
陆潜很快打电话来。
“舒眉,你在哪儿?卜寒青说你跟她在一起?”
“嗯,朵朵丢了,我在帮忙找。”
“你在那儿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先不忙。”舒眉显得格外冷静,“你在酒庄和餐厅附近也找找,这两个地方朵朵都去过,说不定会跑到那儿去也说不定。”
“好。”陆潜答应,又不由担心,“可你一个人……。”
“你们怎么都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似的?”
不就怀个孕嘛,现在孕周不大,一切稳定,她还没到出入都不方便要有人陪着的地步吧?
“舒眉……”
“你不用说了,陆潜。事情分轻重缓急,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陌生人不能坐视不理。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耿耿于怀过去的事,乱吃飞醋。”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潜的语调也缓和下来,“那你当心一点,我们先分头找,等下再汇合。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联系。”
“嗯。”
舒眉又绕着超市所在的shopping mall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也没有找到目击者。
走到地下车库的出口时,她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出口出了会儿神。
朵朵会不会是被直接从超市带进车库的车子里带走的?
正想着,一辆幻影缓缓驶到她跟前停下,副驾上下来的人将一部手机递到她面前。
“林小姐,聂先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聂先生……聂舜钧吗?
真够开门见山的。
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人物,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说有话要跟她说?
林舒眉充满戒备地接过手机,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就是商场侧门,有清洁工和安保人员,他们应该不至于拿她怎么样。
“你好,我是林舒眉。”
“林小姐,久仰了。”
“不敢,聂先生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怎么会屈尊降贵来跟我这样的人打交道。”
“林小姐太谦虚了,就凭你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我也认为我没有找错人。”
舒眉深吸口气:“你到底有什么事?朵朵不见了,是不是被你带走的?”
什么人在国外出差,都是不接电话的托词。
他不否认,也不生气,语气淡然:“想知道的话,到市中心的金钟公园来一趟,我正好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我为什么要去?我又不是朵朵的妈妈。”
她从这个强势的男人身上竟嗅出一点怯懦的味道。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你看一下时间。”聂舜钧不疾不徐地继续说着,“还有三十分钟,我见不到人,就带朵朵直飞希斯罗机场,今后你们可能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也请不要打电话给其他人,如果你有顾虑不想坐我助手的车,他会帮你打一辆车,你上车之前把手机交给他,下车后他会原物奉还。”
“你别这么自作主张,喂……喂?”
对面已经把电话挂了。
林舒眉气得牙痒痒,看着面前铁塔一样的“助手”,恨恨道:“还等什么,给我打车啊!”
她把手机扔给对方,上了招手停下的出租车。
市中心的金钟公园是A市最大的市民公园,平时来来往往的游人和休闲娱乐的市民很多,早晚高峰时间还有不少白领和学生从这里经过抄近路,热闹得很,倒是个绝对开放和安全的地方。
约在这里见面,她不用担忧对方会做什么手脚。
聂舜钧考虑得还真周到。
林舒眉一下车,那辆幻影果然已经在路边等待,车上下来的人将她一路引到公园中央以后,才将她的手机还给她。
天还没黑,她一眼就看到穿明黄色外套的朵朵,坐在游乐场的的秋千上啃一串糖葫芦,旁边另一个秋千上是人高腿长的大男人,手里捏着另一款口味的糖葫芦,宠溺地看着小朋友吃,不时给她擦擦嘴。
这一定就是聂舜均了。
舒眉朝他走过去,他也看见了她,起身跟朵朵说了几句什么,才走向一旁的长椅。
舒眉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剑眉星目,英气十足,聂舜均本人比他声音传递出的感觉更深邃沉稳,而且见到他之后才知道朵朵真的不可能是陆潜的女儿。
父女俩的五官轮廓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需要DNA鉴定,肉眼就可以分辨了。
所以这样一张脸见过就很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