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祈祷她今天悲伤过度,没力气出什么幺蛾子,高月致礼结束就速度离开吧,应该也还好,不会有什么天翻地覆。
高月直到进了门才摘下脸上的黑超,把门口取的白菊放在棺椁前,然后三鞠躬,看到戴鹰在另一侧的楼梯上冲她比划首饰,赶紧跟在前面一位装束跟她差不多的中年阿姨身后,装作跟人家一起来的,上了楼梯,躲到了人群之后。
欧伟祺很小就被送到国外做小留学生,所以这回葬礼也很西式,安魂曲响起的时候,来宾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且致礼完毕,高月站在楼梯角落,有那么多人遮挡,其实真的还不太显眼。
不过因为欧家夫妇都在楼梯正下方背对人群站着,她也没法直接走下去,只能等曲子奏完,大家陆续散去的时候跟着人潮混出去。
乌格和肖雨也在门边的角落里等她。
外面似乎下雨了,后来的宾客手里都拿着伞,人潮要散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肖雨大概是怕高月跟着人潮走出去会淋到雨,急于上来给她送伞,正好被李荷蔚给注意到。
目光再随着她的行动轨迹一转,立刻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高月的身影。
“你怎么还敢到这里来?!”
中年女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沙哑的嘶吼,完全不顾仪态,拨开身边的人就朝高月冲过来,指着她骂:“你这个扫把星!我们伟祺说要跟你结婚,你不肯,到头来害死我们伟祺了,还敢跑到这儿来?”
高月退后半步,避免被她的手指戳到脸,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害死欧伟祺的人不是我,是江浩。”
“谁知道是不是你?!你家里那样的背景,又找了最好的律师把你捞出来,里面那个一句话都不肯交代,还不知是不是你们找来的替罪羊呢!”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没做过,警方已经证实了!”
“那不也是死在你的车里吗?我可怜的儿子啊……”李荷蔚悲从中来,“他是替你死的啊!你把他还给我……”
她还在哭嚎中拉扯,被身边的人拉开了。
高月气得发抖,肖雨和乌格也已经一边一个护住她。这地方不宜久留了,得赶紧离开。
李荷蔚这一闹让仪式中断了一下,外面的队伍停在了雨中,将散未散的人潮也堵在了大门口。
高月他们一时挤不出去,只能跟在人群后面慢慢往外挪。
院子里有之前冷餐会的桌台还没有收拾,李荷蔚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壶热水,冲到高月面前就朝她泼了过去。
“小心!”
乌格下意识地就侧身将高月护住,热水泼溅到一些在他手背上,但大部分都没有泼到他身上。
原来肖雨跟他一样反应迅速,但他只想着护住高月,而肖雨挡在了他们身前,刚烧开不久的热水泼了她一身。
随着一声惊呼,在场的宾客全都看向他们,作为主人家的欧家人淡定不了了,欧伟祺的父亲快步走过来:“人呢?来几个人把她给我拉到屋子里面去,别在这儿添乱!”
李荷蔚也有一刹那被吓到,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大哭大喊:“你还我儿子!”
声音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身边的人总算把她拉走了,高月和周围的人已经扶住肖雨,要送她去医院。
“你没事吧,手别动!”高月关切地朝她喊了一句。
好在还是冬天,大家都穿了比较厚的衣服,热水没有大面积浇在皮肤上,但还是在她手上小腿上烫起了泡。
“高总,我没事……咝!”
乌格从旁边拿了干净的冷水来,淋在她受伤的地方,防止更深层的伤害,激得她倒吸一口气。
“还好吗?能不能走?”乌格看着她,很快背过身,“上来,我背你上车。”
肖雨脸红,但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高月已经帮忙将她托到乌格背上:“乌格,你先送她去医院处理一下,拜托了。”
“那你呢?”
“我没事。”高月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面前的欧父,“我很快就到医院来跟你们会和。”
戴鹰这时候也终于摆脱了家里人,在人群中找到了高月。
“你没事儿吧,啊?刚才就听见动静了,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人是他带到现场来的,要真出点什么事儿,他也是万死难辞其咎。
高月摇了摇头。
欧伟祺的父亲肃着一张脸说:“抱歉,我们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他妈妈情绪有点失控,我代她向你道歉。”
“没事,我理解她的心情。”
其实话是这么说,可她也很清楚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经历丧子之痛的人不是她,她就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对方的心情。
她只是能够谅解李荷蔚往她身上泼热水的举动——不认可,但是能谅解。
欧父点点头,沉重地说:“你的心意伟祺能收到了,请你们还是先回去吧。高书记和穆总那边,我们之前也有些误解和得罪,看在我们伟祺都不在了的份上,希望他们不要计较。”
听到这番话,高月才真正意识到,她今天来这一趟,虽然良心上得到了安慰,但也同时承受了来自他人的迁怒和委曲求全。
无论哪一种,其实都令人很不好受。
戴鹰跟她一起离开,皱着眉回头看一眼:“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幸亏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你还好吧?还有心情去提车吗?”
高月有些出神,听到他声音才说:“不急,我先去医院吧,肖雨他们应该还在急诊。”


第89章
戴鹰半路悄悄跟唐劲风联络, 告诉他今天在葬礼上发生的事儿, 让他到医院跟他们会合。
从他的直觉来说,高月此时此刻应该挺需要安慰的。
唐劲风今天在下面一个县级市的看守所会见委托人, 下午才赶回来,就直奔医院, 赶的时候,戴鹰和高月他们也才刚到不久,
肖雨已经处理好了那些烫伤,披着乌格的衣服坐在诊室的床上, 听医生的交代她这些天怎么护理。
先前被热水淋了个透的外套脱下来有些潦草地被扔在一边。
高月急匆匆上前问:“怎么样, 还好吗, 医生怎么说啊?”
肖雨咧唇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儿啊, 我小时候也被热水烫到过, 心里有数的。刚才就腿上丝袜黏住的部分有点麻烦, 费了些功夫,其他没什么的, 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高月终于松了口气:“乌格呢, 怎么没见他人?”
“医生给我开了烫伤膏,他帮我去拿药了。”肖雨又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热水没泼到你吧?”
高月摇摇头,却莫名觉得有点累,坐下来, 就不想多说话了。
“哎, 唐律师来了。”肖雨朝她身后挥挥手, “你是来接高总的吗?她没事,你不用担心。”
唐劲风似乎是跑楼梯上来的,喘得厉害,外套也搭在臂弯,身上只穿着西装,看到她们,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月看到他也不惊奇,戴鹰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就不见人了,八成是给他打电话通风报信去了。
唐劲风瞥见肖雨小腿上被丝袜拉扯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烫伤痕迹后,欲言又止地看了高月一眼。
“你先休息一会儿。”她对肖雨道,“等会儿叫乌格送你回去,这两天你就在家休息,不用去公司,也不用跟着我了,啊?”
“没关系的高总,现在是非常时期,单是乌格跟着你,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她一提起乌格,脸上就有浅淡的红晕,高月佯装看不出来:“放心吧,我这几天不会去哪儿,我们大家都休息两天。”
然后她起身对唐劲风道:“我们到外边去说。”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急诊科门外,正好遇上拿药回来的乌格。
冤家路窄,乌格手里的药袋都握紧了,上前挡在高月身前,话却是对唐劲风说的:“出事的时候你不在,这时候来找她干什么?”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她有可能受伤,就跟我有关。”
唐劲风抿紧了唇不说话,两个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高月拍拍乌格的肩:“哎……”
“你提过让他陪你一起去参加葬礼的吧?”
“没错,但是……”
“那就对了。”他又重新看向唐劲风,“所以为什么她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她身边?”
唐劲风无言以对,他确实来晚了。假如高月真的受了伤,他不知会有多么后悔。
他看向高月,还好,她似乎还比较平静,拉了乌格一把,低声跟他说了两句什么,他才又杀气腾腾地看他几眼,转身往急诊科里面去了。
只剩下她跟唐劲风两个人。
还好这时候就诊的人不算很多,外面的大厅还算安静空旷,两人又是同时开口:“你……”
这回高月不让步:“我先说吧。你那位心理学博士的朋友什么时候有空,我愿意跟她见面聊一聊。”
唐劲风一怔,完全没想到她这时候居然会提到这个,反而又有点担心起来:“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个?”
他怕戴鹰有什么该说的没跟他说清楚,是不是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细节,才让她本来这么抵触跟心理医生见面的人,突然主动提出约见。
“你别那么紧张,没什么事。”她低声道,“我就是觉得,控制不住情绪,是个挺可怕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欧伟祺的妈妈用热水泼我,多亏肖雨和乌格他们为我挡了。虽然没什么大事儿,可我会忍不住想,假如她今天泼的是别的东西呢?万一是红油漆,是硫酸呢,谁帮我挡了我岂不是又要内疚一回?而且是我给了她这样的机会,谁让我坚持要到现场去呢?”
这样的可能性也让唐劲风一凛:“如果你觉得这么危险……”
“我只是说说。”她反而笑着安抚他,“欧伟祺他妈只是要找个情绪的出口罢了,她不是真的要伤害我。”
等江浩开庭了,她的所有悲痛和愤怒就会转向朝他去了。
“对不起。”唐劲风握住她的手,“我今天不该让你自己去葬礼。”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是吗?”
“嗯。”他无从否认,接触刑案多年,他对受害人家属和凶手方面各种可能会有的反应都太了解了。
其实她的要求也并不是完全不合理的,她有心结,他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最大限度地帮她解开,而不是简单粗暴地下令禁止。
她是他爱的人,不是单纯的当事人。
偏偏他最近又太忙,不能及时跟在她身边避免这种状况。
“我不该不听你的,今天又害肖雨受伤,我很害怕……”
她声音带了哭腔,在他面前终于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唐劲风展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吻着她的头发:“笨蛋,别怕,没事的……”
“我要看心理医生。”
“好,我来安排。”
“你陪着我。”
“好,我陪着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怪咖……”她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会不会从此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嗯,不喜欢你了。”他果然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笑着抱紧她,“不喜欢你,但是爱你。”
说话都不一口气……好讨厌,可是她又好喜欢啊!
高月擦干眼泪,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看他:“那为什么我们吵了架,你从来不追我?”
唐劲风长吁口气:“你那天跑出去之后,打了辆尾号358的出租车走的,中途到江尾桥那边兜了一圈,然后下车到新开的老佛爷百货买了两盒零食,又打了一辆橙色的出租车回家,晚上九点半到家的,对吗?”
高月错愕:“你……”
“我不是不想去追你,只是我知道你的脾气,觉得还是这样的方式更好一点。”
她听他讲她那天回家的路线就知道他在后头悄悄跟着,心已经软了,面上却还是哼了一声,“我什么脾气?”
不撞南墙不回头呗。
唐劲风轻咳两声:“总之,我是想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先把事情想清楚,再来找你。”
“我不管!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是谁对谁错,我要是跑了,你得先来找我……快说好!”
“好,我一定追出来找你。”他还是抱着她,低头像看着一个抱在怀里的小动物,“那你答应我,就算跑了也不要自作主张做决定,有什么事,等我追上你,跟你一起解决。”
“哼,你来得太慢了,我干嘛要等你?”
“所以就让其他男人保护你?”
“喂,你吃醋有完没完了?”
要那人是乌格,还真就没完了,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他对高月又确实是全心全意的忠诚,换个人,未必能这样好地保护她。
真是矛盾。
然而才批判完唐劲风吃醋,高月自己就差点失态了一回。
他介绍的那位心理医生居然是个大美女!
唐劲风约了三个人一起吃饭,高月刚走进餐厅,远远就看到他们俩谈笑风生,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也是,他也压根就没说过心理医生就是男性啊,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直男的朋友也都是直男。
没想到唐劲风交友广阔,不仅有舒诚那样的伪音大佬朋友,也认识年纪轻轻的心理学女博士。
见她来了,唐劲风很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又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心理医生齐妍,这是我女朋友高月。”
啊,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火,听到“我女朋友”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火一下子就变成了烟,然后又变成云,轻飘飘的,白白软软的,把她心都胀满了。
她嗔怒似的飞了他一眼,转头却仪态万千跟齐妍握手:“你好你好,齐医生,风哥常跟我提起你,久仰大名!”
风哥?
唐劲风嗓子里轻笑了一声,连忙喝水掩饰。
高月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看,不满地回视,目光也像连珠炮似的:你瞅啥瞅?瞅你咋地……再瞅揍你!
唐劲风继续喝水。
齐妍不愧是美女博士,笑起来也很好看:“好羡慕你们这种校园恋人修成的正果啊!”
“咦,你知道我?”
“当然啦!”齐妍看了唐劲风一眼,“眼见为实,今天可算见到他传说中的初恋了。你不知道,我们好多人都认为他那个远在欧洲留学的初恋是虚构的,掩护他身为同志的真正恋人。”
“齐妍。”
高月抬手不让他说话:“同志恋人?谁啊,舒诚吗?”
“原来你也知道!”齐妍笑得更欢了,“是吧,真的很容易有这种误解吧?”
“对呀对呀!”
尤其舒诚那个萝莉音!叔萝!
两个女生居然就这么聊起来了,虽然是头一回见面,一顿饭吃下来,却已经是从八卦聊到化妆品,又聊到喜欢的车和开春去哪里度假,话题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齐妍给她留了名片:“有时间的话,随时来找我聊聊,这是我的地址,在A城进修的这段时间,都会借用我老师的咨询室。”
“嗯,好的,我们先约这个周末吧。”高月很积极,“我们在A市近郊有一个葡萄酒庄园,你不是喜欢红酒吗,欢迎来做客,品鉴一下我们的新品。”
“好啊,有机会一定去。”
齐妍欣然应允,趁她去取车的路上,又跟唐劲风单独说了几句:“按照我的专业判断,她虽然具备一些PTSD的表现,但并不算是很严重。你们应该都很爱她,介入很及时,同时她内心也很强大,我有信心能让她平稳度过这一段的,不用太担心。”
“谢谢你。”唐劲风由衷地感谢,也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第90章
回去的路上。
“风哥, 嗯?”
高月本来正专注于这新车的驾驶快感, 被唐劲风这突然一句给惊到了,结巴道:“什……什么鬼?”
“刚才吃饭的时候, 你不是这么叫我的吗?”
他们虽然大学同届,年龄上他是前一年的尾巴, 还是比她大个大半年的,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对的啊,很亲昵很特别。
他只是想到她在假想敌面前宣誓主权的那个样子很好笑。
还有点小得意。
高月错了错牙:“哼,我这么叫你不行吗?非得连名带姓叫你, 你才舒坦是不是?”
“不是, 我挺喜欢的。这不就像韩剧里恋爱的女生管男生叫欧巴么?”
“你懂得真多!”
“嗯, 我适应能力超强, 你怎么叫都可以, 反正将来都是要改成另外一个称呼的。”
“老公是吧, 我才不会那么肉麻呢!”
两个人这样说说笑笑就到了高月家门口,她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灯, 对他说:“上去坐一会儿吧, 那个……我爸妈说上回我的事儿还没好好谢过你,要正式邀请你来家里吃顿饭的。”
“我知道,既然是正式的邀请,那我也得正式准备一下才能登门。”他俯身过来亲她,“我要先走了, 还得去趟医院。”
他为了送她回来, 自己都没开车, 这时候还要出去打车。
高月说:“我送你吧,没多远。”
他摇头:“那我还是得送你回来,然后你再送我回去,我们今天就送来送去没完了。”
“伯母的身体怎么样了?我明天去看看她。”
“嗯,有人陪她说说话也挺好的,我太忙了……”他说不出母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这样的话,更自责自己最近给不了她更多的陪伴,只得匆匆别过脸下车,掩饰自己的情绪。
“唐劲风!”
高月下车叫住他,大步上前,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在他脖子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你不要逼自己逼得太紧了,都有黑眼圈了。”
他握住她的手:“不努力一点,怎么给你买法拉利?”
“你别听那谁瞎胡扯!”死者为大,她就不说欧伟祺什么了,“法拉利我又不是买不起,要你用命来拼吗?”
她其实是个多么安于现状的人啊!
“我心里有数的,你不要太担心。”他把她拉进怀里抱住,“我如果太忙顾不上你,你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饭,或者喝杯咖啡也可以。你自己一个人也要记得按时好好吃东西,有时间就去找齐妍聊聊,我妈妈那里……”
“我知道我知道。”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安排好的。”
他倒提醒她了,办公地点的问题肖雨已经跟S&S所在那栋大楼的大楼物业谈妥了,这个月就可以搬进去。
这样也挺好,她想他的时候,换一部电梯到他的楼层就能见面,不用忍受都市人忙碌到仿佛异地恋的那种相思之苦了。
可是真的等到要签合同的时候,她才发觉,尽管这个物业已算是非常经济实惠的选择了,但以酒庄撑起的这个酒品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来说,要承租还是有些吃力。
租下之后,他们忙活一整年也就是帮这个办公楼打打工了。
她跟林舒眉、顾想想都是发酵工程科班出身,能酿好酒,可是业务模式太过单一,经营渠道没有打开,这样的业务量甚至撑不起一个公司的正常运营。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跟林舒眉商议之后,决定先到大酒厂去取取经,就像他们当年暑期实习的时候飞赴高原酒厂参观一样。
偏偏最意想不到的情况在这时候发生了——昏迷三年之久的陆潜醒了。
林舒眉,不,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陆家的平静日子全被打乱,去大厂取经的任务只能由高月自己去完成了。
她也不含糊,带上肖雨和乌格就直接飞过去。
飞机自然是头等舱,旅客的餐食里包括了香槟和红酒。
高月对这样的配置习以为常,本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旁边一位口味很挑剔的老绅士对空姐说:“你们这酒的味道是不是有木塞味了啊?实在是不好喝。”
品的出酒里的木塞味,必定是品酒的行家了。高月好奇,也要了一杯机上配的红酒,尝过之后,感觉那其实连木塞味都算不上,就是口感太涩、太差,单纯就是酒本身的味道不行。
她隐隐嗅到了某种商机。
下机时,一般都是头等舱的旅客先走,然而高月却硬是留到等所有人都差不多下完了还没动,乘务长连忙过来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噢,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们机上配的酒和香槟是什么牌子?”
乘务长还在想呢,今天的酒是不是真有那么不好啊,要不然怎么客人们一个两个都在提呢?
“小璇,去把酒瓶拿过来给这位高女士看一下。”她朝她身后一个看起来刚飞还很青涩的小空姐招了招手。
酒瓶拿来了,高月记下了标签,果然都是品质相当平庸的酒。
听说国内航空急速发展,不断下单各种大型客机,开拓各种国际航线,这种口感和档次的酒怕是有点不入流。
她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到大厂参观的两天时间里,这个想法不断地在她脑海中膨胀,逐渐成型。
她很有诉说的**,想把这个idea讲给懂得这种行业和商业模式的人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