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贤坐在不远处车子里,特地降下车窗,朝她笑了笑。
他居然又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
三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和哑妹都找来,三个人窝在书房里开小黑会。
两人都有些莫名,如意捧着下巴,嘴巴撅老高:“老妈,你到底把我们找来干什么呀?”
一副要发表长篇大论的样子,桌面上却光溜溜的,什么吃的都没有。要是爸爸在,肯定会准备一桌好吃的,酸枣糕,山楂条,地瓜干,南瓜子仁…啊,想想就流口水啊!
“你先别吵,我先问姑姑。”三梦转向哑妹,说,“关于陈一,你好好想想,说说他以前有些什么特点,我怕记岔了,咱们对一对。”
哑妹比划道:为什么要说这个?
三梦瞎编了个理由:“因为我想再爱他一次,再多了解他一点。”
如意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哑妹笑了,用手比划着说:二哥人很好,温和,谦逊,博学,看过的书过目不忘。他很自律,每天诵经抄经从不间断;笛子也吹的好,写一手好字,古玩收藏也是行家。很爱干净,不爱吃甜。
她说的这些,三梦都知道,但还是怕遗漏了,特地拿个小本子一条条记录下来。
“他开车吗?”
哑妹:他会开,不过我没见过。
家里有司机老赵,以前进出要么是步行,要么就是老赵开车接送的,她从没见过妙贤自己开车。
“嗯。”三梦沉吟,又问一旁的如意,“儿子,我问你啊,你爸爸他爱吃糖吗?”
“爱吃啊。”刚才看姑姑比划的时候他就想说了,爸爸明明很爱吃糖,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嘴里就含着糖呢!
“那…他笛子吹得好吗?”
如意想了想:“肯定比我好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不会吹笛子的。”
后来送他笛子的时候,吹过一小段,挺好听的,但不是完整的曲子。
三梦一颗心直往下沉。心理医生说过的吧,两个人格之间,才能可能也会有很大的差异。
如意不依不饶地问:“妈妈,你到底问这些干什么呀?”
她没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问:“如意,你喜欢爸爸吗?”
“喜欢啊!”
“喜欢他什么?”
他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什么都喜欢!”
三梦笑了笑,摸着他小脑袋说:“去玩儿吧!”
哑妹挪到她身边,问她:不开心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可能出大事儿了,可她还不能随便下定论,因为这是会动摇宗山根本的大事。
她不说话,哑妹也不问了,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展开来放在她面前。
她说:这是二哥上早课的时候让寺里的僧人去整理出的书目,他们送过来的时候夹在里面的。
草书笔迹,遒劲不羁,这是妙贤写的字?
三梦看向哑妹,她朝她点点头。
连字迹都会变得不一样吗…
三梦头疼万分地坐在那里,哑妹把纸条留给她,安静地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梦:哼,你这个霸道总裁僧~
妙贤2.0:比心~
今天红包五十个,慰藉你们!
第15章
她一个人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外面天都黑下来,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
她拿着小本子走出房间,却在走道上迎面撞上妙贤。
她手里的本子掉在地上,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捡,他又快了一步。
“这是什么?”
“还给我!”
三梦伸手去抢,他就把胳膊抬高让她够不着。她身高很标准,可是跟他还是差了有差不多二十公分,踮起脚也拿不到他手里的本子。
她憋了口气,威胁道:“别逼我出手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宁可急吼吼地跳来跳去,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也没把他摁倒在地上,说到底还是因为舍不得。
喜欢就是放肆,而爱就是克制,这话说的没错。
妙贤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假意还给她的时候顺势一扑,把她扑进了旁边没开灯的杂物间里。
“干什么呀,放开我!”
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离得特别特别近。她稍微动一动,就要碰到他了。
“想知道我的事,怎么不来问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在耳边像有回响,“真没想到,你喜欢我到这个份儿上了,关于我的东西都要一五一十地写在本子上。”
“你又知道了?”
“儿子告诉我的。”他是没看到小本子上记了什么,不过事先就跟如意说好了,如果妈妈问起关于他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儿子很乖,她把他教得很好。
三梦气闷。这个小叛徒,这么快就倒戈向着他爸了。
其实记小本本这种小动作根本不算什么,大学的时候比这离谱的她都做过呢,像个跟踪狂似的,晶晶说她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真的一点儿错没有。
可那是以前,是真正的陈一,而不是眼前这个分裂出来的陌生的灵魂。
她还想多观察,不想那么快就硬碰硬地撕破脸,于是岔开话题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寺里见长老,谈点事情。”
难怪又换回僧袍。
“是借外景地的事儿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又笑了,在她耳垂轻轻舔了一下:“你很怕有问题?”
不要舔她那里啊混蛋,太敏感了会有生理反应的好不好!
要真是过去那个陈一这样对她,她早就拉着他大战三百回合了,管它是不是在杂物间!
她硬着声音说:“答应了别人的事,当然不好反悔。”
“反悔又怎么样,我又没什么损失。”
“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嘴唇就被他的手指按住。
“嘘…”他拨弄着她的嘴唇,“你就是太要强了,求我一句就怎么样,我们不是夫妻吗?”
又来了。他的动作熟稔又充满挑豆意味,拇指给她嘴唇抹上一层水光,揉着揉着又往下走,落在她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上。
他真喜欢看她穿衬衫,白色的,蓝色的,格子的,又清爽又帅气,从他们刚认识起她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做造作打扮。
当然他更喜欢她脱掉衬衫后的那副皮相,健康漂亮,生机勃勃。
可惜他错过很多,现在回头看一眼,理所当然想要留下。
她却按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的,已经适应了这房间里的昏暗,用一种警醒的声调问他:“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她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又何必这样问他。
妙贤仍旧笑着,松开手,说:“放心,借外景既然是你朋友的事,我不会变卦。我跟长老们谈的是其他事。”
三梦松了口气:“那要不要知会爸爸一声?”
“不用,他难得肯住院,不要打扰他休养。”
“但是…”
“光照寺现在的院家是我,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主。”他说,“你到底想不想帮你朋友?”
啧,霸道蛮横,刚愎自用,这一条她也要加到小本子里去。
说起圆觉大师的病,三梦说:“爸爸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你要不要通知你大哥回来?”
为人子,不说卧冰求鲤吧,至少在父母病重的时候回家来看看,宽宽老人的心。
妙贤脸色微微一变。
“已经通知过他了,要回来自然会回来,不想回来,勉强也没用。”
你到底对你大哥有什么不满啊?她只是好奇,并没有问出口。这个人格身上有很多妙贤平时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他自己意识不到。
“那离婚的事呢?”她问。
上回还没谈完,被她的紧急任务给打断了,他就再没有提过。
妙贤重新栖近她,眯起眼睛问:“你到底为什么坚持要跟我离婚?你是觉得我讨厌你,不想跟你每天面对面才不肯回这个家,所以才想出这个下下策,作为让我回来的条件,不是吗?”
三梦仔细想了想,是,没错。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郝三梦,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我没有讨厌过你,我也不会再离开这个家,所以这个婚不离也罢。”
道理谁都懂,可现在给她这个保证的人是分裂出来的另一个妙贤,而不是他本人啊!
妙贤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拉起她往楼上书房走。
书房的桌上有现成的纸和笔,他把白纸放她面前,笔递到她手里:“写吧,你要不会写,我来教你。”
她一头雾水,还真不知要写什么。
他从身后拢过来,握住她拿笔的手,飞快地在纸上写: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不尽,生死相依。
仓央嘉措的《道歌》,就这样让他给改了。
他又拿出随身带着的印鉴,光照寺院家的印鉴可不是可不是拿来这么用的。三梦想要阻止他,他却只是将手指摁在印泥上,然后在白纸最后留下一个红色的指印。
“到你了。”
她也要印?!
他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拉过她的拇指就按了下去。
两个红红的拇指印叠在一起,像一颗红心。
身后的人终于不再那样剑拔弩张,放松下来,僧袍宽大的广袖拢着她,渐渐收紧。
“三梦…”他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很轻很轻地说,“我渡众生,你来渡我吧。”
他心有魔障,怕是只有她才能化解了。
三梦怔了怔,偏过头看他,差点溺毙在他的眼睛里。他是真的生得好看,瞳仁是那种很纯粹的深琥珀色,像深秋的湖泊,不管怎么霸道乖张,这双眼睛还是属于她熟悉的那个陈一。
写在纸上,算不算海誓山盟?虽然明知他已经不是他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原来真正的恋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吗?
说不清是谁主动的,或许是谁都抗拒不了彼此靠近,只差一点点,两个人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了。
妙贤却在这时别开了脸,把亲吻又印在了她的肩窝处。
三梦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猛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他。
他也不生气,背靠着墙,眉眼含笑地盯着她看。
三梦匆忙地整理了下衣服站起来,看到写了字的那张纸还摊在桌上,连忙抓过来,胡乱地折了几下塞进裤袋里。
她…她才不是贪恋他这几个字的甜言蜜语咧,就是留个证据,免得到时候他清醒了又不认账。
妙贤就看着她慌不择路地拉开门跑出去,觉得她难得慌张的样子都特别可爱。
…
电影《东归》的剧组开始进入光照寺进行拍摄,按照约定,每天晚九点后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前完成拍摄,不妨碍寺院九点之后对游客和香客开放。
钟靖斐也来了,据说是单位特批他过来做专业顾问的,医院领导也是导演“鬼才程”的粉丝,说他筹拍这部剧都有四年之久,这样的诚意值得尊重。
说白了,还是这部戏和导演本身的影响力足够大。
梁晶晶和她的项目总监带着制片人和导演过来跟妙贤见面,一再地表示感谢。
三梦也在场,其实真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完全是为了给好友撑面儿。
梁晶晶一见面就用两个手指朝她比心。
妙贤准备了茶席,请出了寺中最好的明前龙井,茶碗用的是民国民窑青花盏,甚至还点了香。
“鬼才程”程贵道破天机:“这香是老山檀粉?”
妙贤点头:“果然是内行看门道。”
三梦一看,妙贤自己最喜欢的茶和香都被拿出来待客了,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心疼死。
妙贤看她在一旁百无聊赖,抿了一口茶,说:“听说这部电影有一位叫袁晗的明星参演?怎么没请他过来一起喝茶?”
三梦果然一凛,睁大了眼睛看他。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但程贵本来就不喜欢所谓的流量小生、流量小花,不太在意地说:“他只是客串一个角色,不用跟组,拍的那两天才会过来。”
“哦,是这样。”妙贤放下茶盏,笑意融融,“那轮到他拍的那两天,务必通知我一下,我太太是他的影迷。”
作者有话要说:妙贤1.0:哪个龟儿子喝了我的好茶!!
三梦:…(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zZ)
第16章
不得了,堂堂宗山光照寺院家,居然为这么点小事向外人提出请求?
这么看来,他肯借出从不外借的寺院做外景地,还摆下茶席隆重招待,都是为了满足太太追星的小小愿望?
在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妙贤身边的三梦,除了理解,还有艳羡。
这什么情况啊?三梦觉得简直是有理说不清,妙贤给她立这个flag到底是什么居心?
以前的陈一她觉得摸不透,现在这个妙贤她更加搞不清他的路数。
他怎么还没有变回去呢,这回的转化时间好像有点长啊?
她又去心理咨询处咨询过两次,王老师只问她找到两种人格切换的契机没有,如果没有,就只能继续观察;还说分裂出的人格持续时间比较长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千万不能刺激他,万一再分裂出更多的人格就更加麻烦了。
三梦有点头疼,她的直觉告诉她,分裂出的妙贤什么都知道,两种人格间切换的契机是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他不告诉她,也尽量避免接触,就是不想变回主人格去。
这也不是好事啊,鸠占鹊巢,是很危险的信号。
她本来打算搬到队里的宿舍去住,但因为圆觉住院,婆婆董芳要照顾他,没人看着如意她不放心,只好还是住在家里,跟现在这个妙贤斗智斗勇。
梁晶晶却误以为她是为了追星,在袁晗进组的前两天就提前跟她打招呼,让她排好班,免得错过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三梦心想你提前两天告诉我有个屁用,值班表提前一周就排好了,而且一值班就没日没夜的,回来只想躺倒睡觉,也没那精力跑去探班啊!
梁晶晶说没关系,袁晗虽然大牌,鬼才程的戏更大牌,他进组不会只有两天的,你到时候随便找个空档来看看就行了,我直接带你进去跟他合影!
这个诱惑还是蛮大的。
好不容易盼到她轮白班,九点到岗,正好那天袁晗要拍一场打戏,早晨七点不到就起来,吊着威亚在光照寺的五百罗汉堂前飞来飞去,她可以起个大早去看看。梁晶晶这懒货不知去哪儿逍遥了,说好带她探班的,这个时间还没起。她不好意思直接去拍戏现场,只好混入人家探班的粉丝团,可九点之前又进不去,只能在寺门外干等。
要不干脆晚上来好了,反正9点以后拍夜戏,可能也能看到。
妙贤做完早课出来,一眼就看到她戳在人堆里,跟人家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一起,伸长了脖子盯着寺门里面看,就像她两眼有透视功能,真能看到点什么似的。
她在光照寺生活这么些年,恐怕还没有哪个时点像现在这么虔诚过吧?
他朝她走过去,问她:“这么早,来找我的?”
美得你!三梦横了他一眼。
旁边粉丝团那些小女孩看到他,搞不清楚状况,交头接耳了一阵,三三两两围过来找他签名。
他这张脸配这身僧袍,他们大概把他当穿着戏服就出来的明星了。
看来她也跟她们差不了多少。
“你不用上班?”他问。
“上啊,等会儿车开快点儿不就行了,不耽误。”她不以为意。
妙贤终于变了脸色,没理那些小粉丝,径直拉过三梦,推开旁边一扇小门就往罗汉堂走。
剧组还在热火朝天地拍摄。今天时间也不多了,袁晗和女主角的威亚还在吊着,导演对镜头不满意,已经NG了好多次,所有人都绷紧了弦不敢懈怠。
他把她手腕一扔:“看吧。”
三梦仰了仰脖子,吊着威亚呢,其实她连人家脸都看不清楚。何况这种时候实在不宜跑过去添乱,她要做个为爱豆着想的理性粉丝,隔得远远的看一眼就很满足了。
妙贤看她一脸花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问她:“有这么好看吗?”
“啊?”
“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男人?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稀罕?”
为什么能使她生出这样的分别心?
“你这是同性相斥!袁晗的演技可好了,在年轻小生里面是非常难得的,而且他做了几年配角才有今天的地位,有多努力你知道吗?”
妙贤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有天赋不够的人,才会标榜自己有多努力。”
三梦扭头看他一眼:“你这是吃醋么?”
承认吃醋就是犯了嗔戒,妙贤当然不会承认,只抬了抬下巴说:“看够了就去上班,好好开车,要让我知道你超速,就没收你的车钥匙。”
“那车是我的。”
“停在宗山,就是陈家的。”
还讲不讲理了?!三梦怒。
再抬头妙贤已经不知去哪儿了,山里日头升得晚,这会儿天才大亮,正是拍摄的好时机,平时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要收工结束了,今天却还不见要收的意思。中途场务跑来跟导演说了几句什么,鬼才程挺高兴的样子,又拍了拍手,示意刚才的镜头再来一遍。
这么看来她今天是等不到他们散场了,三梦又看看时间,还是工作要紧。
走出寺门才从粉丝团那里听说,寺院今天不知怎么的特许剧组继续拍,拍摄的后院上午都不对游客开放了。
只有妙贤才有权力做这种特许…三梦决定在小本子上再给他多记两条:阴险,爱吃醋。
…
梁晶晶打电话来,对于没能陪她一起去探班说了N次对不起。三梦训练加备勤结束后累得脑子都糊了,她说什么都是嗯啊哼啊的。
梁晶晶说:“这样吧,我抽空过来请你吃饭,之前咱们说好的,能借到光照寺就请你去主城吃大餐的,现在就兑现。袁晗的戏份杀青了,他下周就走,他助理说这两天要带他到主城去逛逛,我自告奋勇做陪同,搞不好晚上能带他一起来。”
“真的假的?”三梦其实没报什么希望,问得有气无力,“你别用力过猛,吓到人家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有数,你就等着跟偶像一对一亲密接触吧!”
这情形似曾相识啊,当年她追陈一的时候,几乎身边所有人都在为她出谋划策,给她制造机会。
陈一习惯在哪个食堂吃饭,陈一今天又去哪个教室听课自习了,都有人给她通风报信,方便她来一场拙劣的偶遇。
偶遇得太多,连陈一都习以为常了,心情好的时候赏一句“怎么又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她当空气,面对面懒得理她。
同样是男神,她却很清楚,大明星只是寄托,而陈一是她全部的现实。
她想要他,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爱的是她20岁就一见钟情、奋起直追的陈一,是慈悲为怀,冷冷清清,却又心如明镜的那个好男人。
不是别人,甚至不是如今的妙贤。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放不下…人生八苦,她觉得她在爱陈一这一件事情上已经全都尝尽了。
哎,好累。
她在警队宿舍睡了一夜,第二天隐约想起跟梁晶晶的约定,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揉得咸菜一样的衬衫,还是先回去拾掇拾掇换套衣服吧,顺便收拾点简单的行李带过来。年底警队任务越发艰巨,队长昨儿提了硬性要求,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请假,尽量全都住宿舍,她也没得选了。
她回去时妙贤不在家里,如意含了个棒棒糖站在旁边看她收拾东西,好奇地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妈妈去宿舍住几天,休假的时候就回来了。”三梦说完才感觉不太对,“你怎么在家里呀,姑姑没送你去幼儿园?”
“幼儿园有小朋友得了传染病,这几天都不上了。”
哑妹抱了洗晒好的衣服进来,用手语给她解释:如意他们幼儿园最近有几个小朋友得了水痘,他们班级也有,就按照规定关班隔离,二十天后才恢复。
这么说,她最忙的这段日子,如意反而都要待在家里了?
“不用担心,家里有我,还有二哥和妈妈,我们会照顾好如意的。嫂子你忙你的,不要分心。”
哑妹难得说话,由于听不见,她学说话经历了特殊的、常人难以想象的刻苦训练,但声调还是有一点怪,只有当她想要特别强调一个事情时才会边配合手语边说。
妙贤的大哥也是特警出身,全家人都很清楚这个工作有多艰苦多危险,最怕的就是他们会在工作中分心。
相应的,三梦也知道自己工作太忙,亏欠最多的就是孩子。
她摸了摸如意光溜溜的小脑袋说:“少吃点糖,这个季节最容易生病,你身体要棒棒的。”
他很宝贝地舔着手里的糖,生怕被她抢走了:“这是爸爸给我的,他说少吃一点不要紧的。”
这家伙…性情大变后对孩子也是无条件溺爱,真不知该怎么说他!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红包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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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本来还想交代如意爷爷奶奶不在家要听姑姑和爸爸的话,想了想还是算了,跟他打商量道:“我送你到外公外婆家去住几天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