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真觉得无望了,原本漂亮的面孔可怖地扭曲着,动手扇他耳光:“梁文东你没良心!…叫你帮我买药你就摆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你跟你姐姐都不过是我跟四哥养的一条狗!”
梁文东手背上的青筋鼓鼓跳动着,死死咬住唇没有还手。她还在近乎癫狂地纠缠,直到被人揪住头发从一旁拎了出去。

第63章 重新开始

冯晓晓被迫仰起头,看到穆峥的脸色时浑身一凛。
拽住她头发的小曾面无表情地问:“四哥,人怎么处理?”
穆峥没再正眼瞧她:“你先带她回去,没收她的手机和电脑,任何人要见她,或者她要见任何人都不准,包括她妈妈,就说是我说的。”
小曾点头,继续揪着她的头发把人塞进穆峥的车子里。冯晓晓终于反应过来,崩溃大哭,边哭边喊:“放开我…你凭什么不让我出来!你自己还不是来见这个女人!”
车门砰的关上,她的哭闹声被阻隔,然后带走。
穆峥留下来,径直走到梁知璇面前:“你还好吗?”
她正掰着梁文东的脸看他脸上的伤,冯晓晓的长指甲在他脸颊留下长长一道血口子。
穆峥这时不管说什么都是雪上加霜。
雷霄明和梁文东同时挡在两人中间,雷霄明道:“你还来干什么?”
穆峥道:“晓晓没经我同意开走我一辆车,我就跟过来看看。对于有前科的人我总得盯紧点儿,免得不知不觉又跟人跑了。”他话中有话地看了看梁文东,又看向梁知璇,“你刚才打电话给我,也是为这个?”
梁知璇松开弟弟,对雷霄明道:“明哥,我记得前面有个药店,能不能请你带阿东去买点药棉处理下伤口?我跟他说几句话,很快就好。”
雷霄明眉头紧蹙,似乎不放心留下她,她微微笑:“没事,就几句话而已。”
梁文东还不肯去,如仇人相见般盯着穆峥。
雷霄明拉他:“走吧,给你姐姐一点空间。”
等他们走远,穆峥朝雷霄明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要我放过你,这就是你要的新生活?”
梁知璇看着他:“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改变、不受影响?”
穆峥依旧轻描淡写:“这是意外。”
“意外的次数多了,就会成为习惯。她今天可以到阿东工作的汽修店来闹,明天就可能到我工作的航班上去闹。反正也不是没有过,你贵人多忘事,以前做过她替身那位julia玩过的把戏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
穆峥吸了口气别开脸,她知道他不愿意谈论一个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之前不知道她嗑药成瘾那么厉害,我会送她去戒断,看住她不再闹事。”
这样的解释和保证对他来说大概已算难得,但梁知璇只是苦笑:“穆峥,你根本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他以为他们之间真正的障碍就是一个冯晓晓吗?
他又重复一次:“我不会让她再来烦你,今儿这样的事儿不会再发生。”
她笑了笑:“你回去吧,就像你说的,今天的事只是意外,我打电话给你只是不想看她再这样胡闹下去,影响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她劝不住拉不开,冯晓晓是个瘾君子,她连碰她都觉得恶心。也许她曾是穆峥生命里的“馈赠”,那么当然由他本人来将这份大礼收回去。
她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她,声音有些恼怒:“梁知璇,你耍我?”
她平静地回答:“我没耍你,如果你想问跟上回同样的问题,我的答案也还是一样——我不做你的情/妇,不管冯晓晓是不是乖乖听你的话。”
他呼吸急促起来,肋间骨裂的地方疼得他面色渗出青白的惨淡:“那你想怎么样?给钱你不要,你也不在乎冯晓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他几乎拉不住她了,她抬手挣了一下就轻易摆脱了他的束缚,也明明白白看清了他脸上的狼狈。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样恳切,是真的喜欢她、真的舍不下吗?还是仅仅像个任性的孩子,占有欲作祟,不肯眼睁睁看自己的玩具被拱手让人?
“你真的想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她自己的脸,竟是越来越清晰。她有种恶作剧般的快慰,因为太了解他的软肋,所以踩得准而痛,“那你不要结婚,放弃公司的股权,跟我一起离开南城重新开始,你做得到吗?”
穆峥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下意识地重复:“重新开始?”
他和她从开端就是错的,就像系错衬衫的纽扣,从第一颗就系错,即使硬着头皮坚持到最后也不可能纠正过来。
除非解开,从头来过。
一个恶作剧般的问题,其实是她跟他都不曾想过的假设。
她知道不可能,就是因为不可能才敢问出口。
他的眉眼一点点冷下去,理智和倨傲又重新回到他的瞳眸中来,他挑了挑眉,冷笑道:“让我放弃一切,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梁知璇,谁教你这么一招,还真是看得起你。”
她的心脏像被巨石拖拽着,渐渐沉入海底的黑色漩涡,闷得喘不过气来:“没人教我。你要答案,这就是答案。”
“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当初你自己送上门不过是为你爸挪用的那一丁点儿钱,现在胃口倒越来越大了,要我用所有的股权来交换!怎么着啊,觉得我离不开你,所以干脆把我当傻瓜了?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是谁?”
或许不是她疯了,而是他。因为就在刚才听到重新开始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竟然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回,慎重地评估了一遍这种假设的可能性。
她苦涩笑笑,其实他根本没搞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不过算了,她在期待什么呢?本来只是想看他更狼狈,谁知话一说出口竟真的有了期待。他们之间隔着上一辈人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他和她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和当下,彼此放不下的执念太多,何况她面对的人是穆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说这样的话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雷霄明和梁文东远远朝他们走过来,她要走了,他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哪怕没有道别,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她是要走了。
但这一回,还是不一样的。在她转身的瞬间,他终于看明白,这个女人对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期待。

冯晓晓不肯接受强制戒毒,穆峥的别墅就成了她的牢笼。
她见天儿地闹,尖叫、摔东西、梦游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穆峥都不管她。她有最好的医生,疯得厉害时往往都靠镇静剂安静下来。
但她至少还能安眠,而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常到早晨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才能眯一会儿。
所以当他被凄厉的叫喊声惊醒时,头疼欲裂。
这回不止是冯晓晓,还有猫的声音。
他从楼上下来,客厅里满地狼藉,厅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花瓶里的水也流得到处都是。王嫂正一边跟冯晓晓拉扯,一边苦苦相劝:“…冯小姐,你听我一句…别为难它们!它们再怎么说也是小生命,你不喜欢,赶出去就是了,别伤害它们!”
冯晓晓如今的神情永远是放空不在状态的,根本不听劝告,推开她道:“我跟你说了,我过敏,过敏!你听不懂吗?这些野猫养在家里干什么,到处都是毛…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的味道!这不是四哥跟她一起养的吗?我偏要弄死它们,眼不见为净!”
王嫂没了办法,见穆峥下来了如蒙大赦,喊道:“阿峥,快拦着她,她要烫死那些小猫!”
穆峥大步追上她,原来她手里拎着装满开水的开水壶,而侧门边的猫窝已经被捣得乱七八糟,几个没满月的小猫都被绳子拴着,看起来像是已经被她拖着到处走过一遍,毛色脏乱,用奶声奶气的喵喵声求救,惊慌失措。
他心烦意乱,扣住她的手腕:“把水壶给我,给我!”
她呵呵地笑:“我刚找到了新玩具,为什么要给你?你关着我不让我出去,我就烫死这些猫,今天烫一只,明天烫一只,烫死了就全给梁知璇送过去!她一定很不忍心,就会找到这儿来,就能放我出去了。再不行让你心疼下也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养起猫猫狗狗来了,原来是跟那个女人的回忆呀…”
穆峥不等她说完,手上加了力,她痛得叫出声来,水壶被他趁机夺过去,刚烧开的水漾出来,全都洒在他的脚上。
他早晨起来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滚烫的开水立马就在他的脚上烫出几个大泡。
所有人都吓坏了,包括冯晓晓,看到他忍痛的表情也不由后退了一步。
最冷静的反倒是穆峥,他只淡淡对她说了一句:“晓晓,我到今儿仍旧容忍你,是因为咱们打小培养起的情分。你悠着点儿,别把那点儿情分全都折腾没了。”
她呜咽着,又嘤嘤地哭起来,最后变成嚎啕。穆峥无视那刺破耳膜的哭声,咬着牙处理完伤口,对赵管家道:“去,打电话叫冯亚茹过来,是时候让她过来看看她亲闺女,好好谈一谈了。”

第64章 危急

其实从冯晓晓回家至今,冯亚茹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在她药瘾发作期间,穆峥根本不让她们母女相见。所以她一收到电话就立马赶了过来。
即便是这样,她本人仍然穿华贵的皮草,打扮雍容,一丝不苟,进门就问:“晓晓呢,她怎么样了?”
穆峥买了新的笼子,正把小猫放进去,头也不抬地说:“在楼上房间。”
冯晓晓在这里有她自己的房间,但她不肯住,回来之后要赖在他的主卧室里,他索性把空间让给她,自己搬到原来梁知璇单住过的那个房间去。
冯亚茹急匆匆地上楼,他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主卧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折腾到筋疲力尽的人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不拦着冯亚茹,以为会看到母女相拥而泣的场面,谁知她刚迈出一步就主动退回来,重新掩上门,红着眼睛问他:“对晓晓…你有什么打算?”
“订婚可以照旧。”他淡漠地说,“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连订婚仪式都没办法出席。”
“我会看着她…”
“还不够,瘾要彻底戒断需要送专业机构,我们自己来是不行的,事倍功半。”
冯亚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惊骇的表情:“你要送她去那种地方?不行,我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进过那样的地方就毁了,让她今后怎么做人?”
穆峥把门推开:“你仔细看清楚了,这还是你从小捧在掌心里长大的那个小姑娘吗?你以为她现在这个样子继续下去,就可以好好做人?”
冯亚茹噙着泪摇头:“你不懂做父母的心,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仍然是我女儿。”
穆峥神色未变:“那好,我请专业的医生来为她治疗。这屋里屋外的门和窗都要用合金封起来,在疗程结束之前她都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跟外人接触。你同意咱们就继续履行之前的约定,不同意就送她走,订婚无限期推迟。”
冯亚茹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了然而又带了几分讽刺地看着他:“老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你不想跟晓晓结婚了对吗?放弃只差签字的股权转让协议,为了什么,为了那个梁知璇?”
他依旧淡漠:“那你跟我爸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么急进地想要掌控公司,又不让他露面,莫非是发现他身体不行后自己立了遗嘱,没有你的份?”
“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迟早会见分晓。但不管他遗嘱怎么样,当年他为你和晓晓着想设的那份家族信托是永久性的,不能更改。我看重这一成的股份,所以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包括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仍然愿意跟晓晓结婚。”
他顿了一下,如愿看到她白了脸色:“所以你也最好在我愿意合作的时候尽可能地配合,否则我一旦有了其他选择,首先放弃的就是这桩婚事。”
冯亚茹胸口剧烈起伏着:“说白了…说白了还是为了姓梁的那个丫头。你想放弃晓晓跟她在一起?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邱月琴的女儿,那是你爸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搞不好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冷笑:“这话你五年前已经恶心过我一次了,现在我很清楚她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提醒。”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索性也撕破面具:“那好,我也把话说清楚。我要晓晓的将来有绝对的保障,你要想跟梁知璇在一起,就算别的我争不过你,这一成的股份我也永远不会给你,不信咱们走着瞧!”

云朗航空在南城机场有了自己的休息室,飞前的准备会议开始前,梁知璇刚换好制服,有同事进来递给她一个包裹:“小璇,有你的快递。”
程洁不跟她飞同一班,但也在休息室里,凑过来说:“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怎么快递还寄这儿来了?我瞧瞧,该不会是哪个仰慕者写的情书吧?”
“现在哪还有人这样写情书啊?”她笑道,东西拿在手里翻了翻,“我网上买的东西都是寄家里的地址,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里三层外三层包得极为严实的一个快递信封壳子,摸着并不是很厚,有点像卡片照片之类的东西。
门外传来雷霄明的声音,梁知璇回头看了一眼:“是不是要开会了,机长和乘务长他们来了。”
“你今天跟雷机长一起飞啊?”
“嗯。”
程洁拿肩膀碰碰她:“哎,怎么样啊,有什么进展没有?你跟穆峥分开了,机长应该有机会了吧?现在公司上下可都传说他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他们飞行员恢复一趟自由身多不容易啊,他为了爱情连自由都不要了,这样的男人可不容错过。”
“我觉得一个人过挺好的,现在不愿想那些。明哥那么好,我不想再耽误他了。过段时间也许我就辞职了,那些流言蜚语也会渐渐被大家忘记的。”
程洁惊讶道:“辞职?你要去哪儿,跳槽吗?”
她摇头:“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我就是想离开南城,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她生长在这里,这儿就是她的家乡,但不堪的回忆和痛苦也太多,抽身换个环境生活,也许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她来不及拆那个包裹,随手放进程洁刚打开的储物柜:“回来我再找你拿。到时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见元宝了,怪想他的。”
“好啊,元宝也一直念叨你。”
“关大哥呢?上回我爸爸的事,他帮了那么多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他。方便的话,请他一起来吧!”
关隆虽是穆峥的朋友,但一码归一码,帮过她的恩义她都记在心上。
程洁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用笑容掩盖过去:“咱们女生吃饭,不带他那种糙汉子,省得他蹬鼻子上脸的以为没他还不行了。”
梁知璇敏感地察觉到不妥:“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谁乐意跟那种粗人吵架?”程洁哼了一声,“你说的对,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何况我还有元宝呢!男人有什么了不起,没他日子还不是继续。”
她这么说,梁知璇更是料定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有等她们这趟飞回来小聚的时候再详谈了。
去程一切顺利。回来的时候,她给雷霄明沏了一泡茶,半开玩笑地递给他:“今天应该没弄错吧?是茶不是咖啡。”
他含笑看她:“你不是说常喝黑咖啡也不好,我就改喝茶了。听说你在学茶道?”
“之前有一个妹妹住我那里,她在日本长大,家里开和果子店的,茶道也懂,我就跟她学了一点皮毛。现在反正没什么事,工作之余想学点东西,就报了个班,才刚开始上课。”
他目光渐深:“这样挺好的,生活安排充实一点,你也开心一点。”
“嗯。”
他什么都明白,所以她的承诺和拒绝他都可以不要,隔着适当的距离守护她、关心她就好。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他可以等,等她慢慢忘了过去那些伤痛,重新打开心门。
飞机进入下降的过程,梁知璇在广播中提醒乘客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客舱服务也要停止了。
忽然听到经济舱后排传来喧哗,她赶紧起身过去看,迎面就见一个男人从过道冲到了头等舱,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径直撞上她,将她撞倒在地。
她咬牙撑起身,拦住了那人冲向驾驶舱的路。
“安全员…”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那人见冲击驾驶舱无望,索性抽出座位口袋里的一张报纸,点着了火扔向头等舱的一个空位。
客舱里顿时满是纤维燃烧的焦糊味,一百多号旅客也沸腾起来,焦灼、惊恐在万米高空发酵、膨胀…

穆峥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
也许是医院病房里这种单调的白和消毒水气味总是给他不好的回忆,现在就连站在久违的父亲面前,他都没听进去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旁边的穆嵘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才回过神,听到穆坤问:“…这脚又是怎么伤了,一瘸一拐的?”
他没回答,反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穆坤点头,他其实精神不错,坐在病床上说:“我早就等着你来找我,没想到你居然拖到这一步才来。”
穆峥抬起头来:“甭说的你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要不是你设的那个家族信托,根本不会弄成现在的局面。”
“你还没结婚生子,不会明白的。”穆坤叹了口气,“你冯姨跟我虽然是半路夫妻,但她尽到了妻子的责任,我就要保证她这辈子衣食无忧。”
穆峥冷嗤:“你知不知道你跟冯亚茹的语气一模一样?”

第65章 作茧自缚

“我的确是亏欠她的。”
“你亏欠最多的人是我妈。她人不在了,你还拿她的心血去贴补其他人?”
“我的确是对不起你妈妈,但她留下的东西,我全都给了你们兄弟俩。那一成的股份,是从我所持有的份额里分出来给亚茹他们母女的。”
“可是那影响了公司的投票权!冯亚茹凭这一点就可以处处跟我拧着来,何况她还有野心,还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呢,你让我怎么办?把公司拱手让给她吗?”
穆坤有些无奈:“当年是看你和晓晓那么好,我才设立这个信托。如果将来还是一家人,这一成股份还是受你控制,亚茹也不会跟你争什么。可现在…你跟晓晓真的走不下去了吗?”
“你真该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我还纵着她,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你不想订婚了?”
穆峥沉默。
“那我把我手头15%的股份都转到你名下,反正遗嘱的事你已经知道了,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他身体微微一震,终于又抬起眼来。穆坤指了指左胸口:“这颗心脏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早点做准备,对大家都好。”
一旁的穆嵘也动容:“爸…”
穆坤摆了摆手:“人活一世,就是这样,再怎么打拼最后都带不走,也只能留给家人了。你们别怪亚茹,她比我早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做什么都是为了晓晓。”
穆峥吁了口气:“这样还不够,那一成的股份只要还在她手里,就永远是个祸害。”斩草要除根,不能留着后患最后关键时刻来捅刀子。
“那你说怎么办?”
“让冯亚茹签协议把股份给我,我可以用同等市值的钱给她们重设信托。”
穆坤苦笑了一下:“亚茹还在因为遗嘱的事生我的气,要她答应恐怕很难。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晓晓结婚,你现在绕这么大个圈子无非就是不想结这个婚了,除了晓晓自身的原因之外,还有什么更充分的理由吗?”
他太了解这个儿子,对婚姻没有信心,也没有正确的婚姻观念,一心扑在事业上,好像只要这公司扶摇直上就守住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所有可行的捷径他绝不会错过,哪怕是婚姻也可以拿来做交易,反正也可有可无。他现在这样一反常态,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他看向没少向他通风报信的另一个儿子,恰好穆峥也正看他,穆嵘脸都快僵了:“你…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可什么都没说!”
穆峥没理他,别开眼坦然道:“我想结婚,但不是跟冯晓晓。”
“哦,那是遇上了其他喜欢的姑娘?”穆坤道:“那就把人带来,丑媳妇也总要见公婆的。”
“她不丑。”
“好好,总之把人带来,公司的事儿我可以来想想办法。”
穆峥离开,他才问穆嵘道:“你说,他真的会把月琴的女儿带到我面前来吗?我知道他因为这个事儿恨了我和梁家那两口子半辈子,他现在真的可以为了那个女孩子把这些都放下低下头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