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不由自主想起冯晓晓,这让梁知璇天然就对她没有好感。
她看了穆峥一眼:“既然你还要送其他人,我就不跟你们挤了,免得耽误你们。我去乘机组车也很方便。”
他也仰头看她:“十几个二十个人一趟的巴士你不嫌挤,宝马你倒嫌挤了。别矫情,让你坐你就坐。”
julia脸上露出几分讥嘲的神色,有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意思。
梁知璇笑了笑,拖着箱子转头就走了。
机组车上还剩最后两个位子,她挑了其中一个坐下,朝身旁的同事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似曾相识的场景又让她想起雷霄明,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在异国他乡适应得好吗?
马上就要发车的时候,车门忽然窜上来一个人,梁知璇的目光原本看着窗外,看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已经被抓住手腕拖下车。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穆峥道:“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他不跟她废话,直接拉着她山长水远地又走了好多路才绕回他停车的地方,把她塞进车子里,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车上完全没有其他人,连小曾都不知被他赶到哪里去。
“给我坐好了,再让我找你一回,不管咱们先前谈好了什么条件统统都不再作数!”
她简直搞不懂他:“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话没说完,他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子在机场高速上飞驰,越过一辆又一辆车。梁知璇握着车内扶手的掌心微微出汗,但实际上并没有觉得特别紧张或者害怕。
他要疯就让他疯,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她跟他就这样一块儿撞死了也挺好的,玉石俱焚。
穆峥像是看穿她的平静,冷笑道:“是不是想着大不了咱俩一块儿死?放心吧,我开车你还死不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好不容易在别墅门外停下,梁知璇要推门下车却被他一把拽回去,“急什么,把话说明白了再走。你这两天到底闹什么?成天介阴阳怪气的,怎么,还想着穆嵘呢?我劝你别打他主意,五年前他帮不了你,现在一样帮不了你!”
梁知璇气得发抖,但眼前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正常情绪在他这里无从发泄,她大概也压抑得有些变态了,竟异常地淡定:“他可不一定这么想,没试过怎么知道?要不你叫他回来,我亲自问问他,反正当年的事他应该还不知道呢!”
穆峥眼底发红,咬牙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她却不说了,愈发冷静地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我这几天在想什么?那我倒想问问,你今天身边带着julia为什么还要去接我?你跟她出双入对的媒体报道随处可见,你是为了故意羞辱我,让我在同事圈子里难堪吗?没错,我是说过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但如果你是为了看这样的好戏麻烦你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千夫所指,无病而死。她毕竟还不是行尸走肉,人前基本的脸面和尊严还是要的。
穆峥缓了口气:“没有为什么,今儿是带着她去机场送人,顺便。”
其实他不是没有察觉,往往他衣服上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回来,她会特别反感。今天小曾问了一句要不要等她下班,他想亲自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因为这种事而吃醋,然而效果却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送谁,你爸爸他们?”
“嗯。”一下子就被她猜中,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今儿过澳门,我爸手痒,每年都要去几回。”
好赌的人运气和赌技都不怎么样,真正赌运好的人是冯亚茹,每次穆坤输一些,她都能捞回一部分来。

第32章 推搡

“所以他们一走,你演的戏就结束了?”
穆峥冷嗤:“你怎么知道我跟julia是演戏,说不定我就是爱晓晓爱到了一定程度,非得找个替身呢?”
“最好你爸和冯亚茹也能这么想,我跟你的事,他们未必不知情?”
穆峥眯起眼:“为什么这么说?”
梁知璇斟酌了一下才道:“我在商场里遇到冯亚茹,寒暄了几句,她看起来是认识我的,而且不仅仅因为我是梁文东的姐姐。”
“她去找你了?”他的声线又紧绷起来,“你之前怎么不说?”
“在商场偶然遇到,我也不确定是巧合还是她有意为之,况且我们也并没有说什么。”
要是她真的什么都知情,告不告诉他又能有什么改变?
没想到穆峥听了也不意外,靠在椅子上笑了笑:“无所谓,她相信我矢志不渝地爱晓晓最好,不相信也没关系,她只要知道我要娶的人是晓晓就行了,反正戏也不是演给她看的。”
不是演给她看,难道仅仅是演给他爸爸穆坤看?可他们是夫妻,冯亚茹知道的事儿没道理穆坤不知道啊?
她看不透穆峥的心思,实际上她从来就没摸清楚过他在想什么。
本以为julia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穆峥既然叫她别管,她也不想多问。
没想到那么快就在她当值的航班上跟julia狭路相逢。
“这么巧啊,我还以为只能在四哥那儿才能见到你呢!”julia嚼着口香糖跟她打招呼。
梁知璇回以职业化的笑容,“你好,您这个手提箱不能放在这里,麻烦你放到上面的行李架。”
“哦,是吗?我刚做了指甲拎不了,不如你帮我放?”
梁知璇好脾气地帮她把行李箱放上去,她仰头道:“轻一点儿,里面有四哥送我的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梁知璇很肯定这样的偶遇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了,因为julia这样的人为人高调、手段却太低级,跟冯亚茹完全不是同一个数量级。
飞行途中julia按了无数遍服务铃,因为梁知璇服务头等舱,她不去就只能乘务长去。后来连乘务长都看不下去了,悄声道:“那个蛇精网红再按铃你别去,我来应付她。”
乘务长认得这张脸,却未必清楚他们背后的那些纠葛。
从饮料加冰到毛毯太脏,甚至进卫生间都要梁知璇当着她的面把马桶再擦一遍,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关系,快降落了。”幸好这趟飞行时间不长,除去前后不提供机上服务的时间,julia也就作了半个多小时。
糟心的是她下机后投诉了梁知璇,把同飞的乘务长给气的:“有没有旅客投诉机制,我还想投诉她呢,太过分了!”
梁知璇道:“往好处想,幸亏她还不是咱们的银卡以上会员,否则投诉都没法推翻。”
像上回那个姓吴的老色胚是金卡用户,投诉不仅不能推翻,被有心人用来给她穿小鞋甚至差点连累她丢了工作。
那乘务长跟程洁是好朋友,对她也不错,很讲义气地说:“放心,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投诉成立,到时我会跟他们解释的,你别太担心。”顿了一下,终又忍不住道:“不过你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过去多少年都没遇到这些波折,现在一桩接一桩的,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菩萨烧烧香?”
梁知璇苦笑了一下,重新遇上穆峥,她可不就是流年不利么?
穆峥的车子照旧停在到达出口外,她不问他今天又是因为谁而顺便过来接她,也不跟他拧了,安静地坐进车子里。
他正看埋头看一份文件,见她来了抬眼道:“今儿倒准时,没晚点?”
“嗯。”
两人一路再没怎么说话,小曾在前头安静地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他们。
其实不要说两个熟到同床共枕的人,在这么小的空间内,氛围有一丝异样即使是旁观者也能感觉得出来。
车在别墅前刚停稳,梁知璇接了个电话,是程洁打来的。
“小璇,你今天飞不飞,现在在南城吗?”程洁的语调听起来充满焦虑。
“我在南城,刚落地一会儿。”她看了穆峥一眼,“有什么事儿吗?”
“我今天飞上海,今晚要在这边过夜,刚才家里的阿姨打电话来说元宝发高烧了,可能要送医院。她什么都不懂,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帮我照看一下他,我明天就回来。”
梁知璇一听赶紧安慰她:“好的,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是什么情况你随时跟我联系。我也没想到他好好的会突然发烧,今早我走的时候他明明只说有一点不舒服…”
程洁都快哭了,梁知璇能理解当妈的感受:“程姐你别急啊,到医院有医生,不会有事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挂断电话才发觉穆峥已经下车了,她心里虽然着急,但这会儿就算要走也得跟他说一声。
穆峥站在玄关处换鞋脱外套,她追上他,气息微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今儿julia乘你飞的那趟航班了?”
梁知璇没想到他这时候会提起这个,自己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顿了一下才说:“没错,南城飞海城,她坐头等舱。听说是去作秀。”
她话里不无讽刺,穆峥道:“听说你不想服务她?”
她心里冷笑了一下——这是要兴师问罪?
“她跟你说的?”
“嗯。”
她匀了口气,似乎并不意外:“既然她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又何必要来问我?”
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她气得已经不知该怎么吐槽才好了。被旅客投诉是她工作中最郁闷、最挫败的事,而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就遇过两次投诉,一次穆峥在场,一次干脆直接因他而起。julia这样找茬,她还没吭声,倒让人家恶人先告状了。
她懒得解释,转身打算上楼,孩子的病拖不起。
穆峥却不依不饶:“我既然问你,就是想听你把话说清楚。”
梁知璇纵然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你想听我说什么,说另一个女人因为争风吃醋特意买我飞的航班找我的茬吗?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你的默许,毕竟见过家长的人是不一样的;或者就单纯是她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所以来这么一出,反而显出为人的低级来。我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但我其实也很想提醒你一句看好自己的人,万一她真搅出什么事来,人家会说你穆先生名声在外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管理不好,徒增笑料。”
他难得没发火,反而笑了笑:“见父母,你倒挺在意这个?”
梁知璇虽然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此时此刻却完全get不到他的点。他似乎也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说:“小五说他晚上过来吃饭,王嫂今儿不在,你去换件衣服,我们等会儿出去吃。”
她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五指的是穆嵘。
“今晚不行,程姐的孩子生病,我得过去一趟。”
穆峥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穆嵘过来你就要避出去,你这心结还一辈子打不开了?要不干脆我走,让你们俩好好聊聊?”
她抿了抿唇,心里又羞又气:“你一定要反复提这件事吗?当年的事我问心无愧,我想去找穆嵘也只是想请他帮忙在你们父子面前为我爸爸说情。也许我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穆嵘几乎不认识我,也极有可能不愿意帮我,但无论如何我没想过要勾引他,更没想过要勾引你!”
穆峥终于变了脸色,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过来:“对,你最好是别打他主意。他心思单纯,最容易被女人骗,尤其是你这张脸…这么漂亮,最能蒙蔽男人的眼睛。”
她挥开他的手,转身想走,又被他拉回来抵在客厅的做摆设的花架上。他俯身就要吻下来,她不想这时候还跟他纠缠,偏过脸避开,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他。
两人拉扯间晃动了身后的架子,名贵的花瓶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看要踩在那些碎掉的瓷片上,穆峥一惊,用力把她往回拉。
“呃…那个,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们,不过我听到有东西摔碎了,所以出来看一眼。”穆嵘手里拿着个大汤勺站在餐厅里,呆呆地看着眼前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脸尴尬地说道。

第33章 莫名其妙

穆峥跟梁知璇大概都没想到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争论的焦点穆嵘。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的咒语一样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穆嵘比他们俩还要尴尬,眼睛不知往哪看,只能盯着手里的汤勺道:“我想过来跟你们一起吃顿饭来着,听说王嫂今儿休息,就从你们南城最出名的酒楼里打包了几个菜过来,还亲手煨了汤想让你们尝尝的…”
大概意识倒这时候说这些都不合适,又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偷听啊!只不过你们一进门就吵,我也不好出来说什么,就一直待在厨房里,听到花瓶碎了,怕你们有事,所以才…”
“够了,”穆峥打断他,“闭嘴。”
梁知璇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推开他站在一边,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想想他们刚才的对话,现在同时面对兄弟俩,她简直无地自容。
她什么都不想说,不想解释,如果这一刻时光能够倒流,她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他们穆家的任何一个人。
穆峥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说要去哪儿吗,还不走?”
梁知璇闭了闭眼,逃也似的上楼换下身上的制服,随便套了身衣服就下楼跑出门,看都没再看哥俩一眼。
那两张相似度99%的面孔,如今看来都是她的噩梦。
她一走,穆嵘才缓了口气,但疑问也接踵而至,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的话,什么心结,什么勾引…是什么意思?”
穆峥脸上凝着一层寒霜,比刚才跟梁知璇争吵的时候更甚,眼风凛冽地扫他一眼:“没什么意思,跟你不相干。”
“你们明明都提到我名字了,怎么能叫不相干呢?”
穆峥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不再搭理他,扯开领带蹬蹬蹬就往楼上走。
“喂,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啊?”穆嵘扯着嗓子叫他,“饭菜都做好了,你不下来吃啊?”
真是莫名其妙,好好说来吃顿饭的,怎么到最后又是他一个人…他们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梁知璇赶到医院,元宝还在儿科门诊排队,因为发烧,整个人蔫蔫地靠在家政阿姨怀里。见她来了就靠过来,低声哀哀地说:“梁阿姨,我妈妈呢?”
她心里发酸,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脸:“妈妈要工作,今天回不来,梁阿姨来陪你好不好?”
虽然失望,但元宝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确诊是水痘,所以不仅发热,身上还有红色皮疹。
梁知璇有点不解:“现在小孩子不是都会注射疫苗吗?怎么还会发水痘呢?”
医生道:“这个不一定的,种了疫苗也不是百分百免疫,还是会有少量的孩子感染。不要太担心,这是自限性的疾病,留意观察,过几天他自己就会好的。”
话虽如此,医生还是开了抗病毒的药给他挂水。小元宝很勇敢,打针虽然怕得看都不敢看但一声都没有哭。梁知璇在输液病房给他争取到一张床位,挂上水之后家政阿姨就有事先走了,只有她陪着他。
她给买了一点水果,剥开橙子一瓣瓣喂到他嘴里。有得吃小朋友终于开心了一点:“梁阿姨你真好,你今晚都可以陪着我吗?穆叔叔会不会非要叫你回去?”
才打过没几次交道,连小朋友都已经开始了解穆峥的为人。
她又给他喂了一瓣橙:“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妈妈回来。”
晚上她带元宝回家,发现冰箱里没菜了,只得叫了外卖来当晚饭。吃完又给孩子梳洗,身上的红疹会慢慢疱疹,要很小心地避开,避免弄破。
生病总是不太舒服,小元宝问她:“梁阿姨,你小时候也得过水痘吗?”
梁知璇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哎,其他的传染病倒是得过一些。”
现在想想,她小时候还是很活泼好动的,因为嘴甜又乖巧,小伙伴们都愿意跟她玩,又因妈妈是幼儿园老师,她放学也浸在满是孩子的环境里,接触的小朋友也更多。那时还没有这么多先进的疫苗,孩子最容易感染的腮腺炎甚至更凶险的猩红热她都得过,还真就没得过水痘。
医生说水痘病程中会感觉很痛很痒,她要尽量留意孩子,不让他去出疹的位置抓挠。
看着枕在身边睡得不甚安稳的小元宝,她心疼又无奈。
单身妈妈带着孩子生活的万般艰难,不是在做选择时勇敢不勇敢可以概括和预知的。试问假如她像程洁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今天孩子生病而她却在千里之外赶不回来,身边没个可以随时照应的人,心里不知得焦灼成什么样了。
夜里元宝的体温又升起来些,她不敢睡,打了热水耐心地给他做物理降温,在他无意识地伸手挠疱疹时轻轻把他的手挡开。
这样悉心照顾一夜,第二天孩子精神好了一点,也有胃口自己坐在桌边吃饭了,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手机调成了震动,实际上也基本没有电话找她。穆峥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也没有微信和短信进来,看来这回两人又闹僵了。
程洁的航班因为南城大雨延误了四个小时,赶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梁知璇在电话里已经跟她具体地叙述了病情,她知道孩子得的是水痘,可还是止不住地担心,一进家门就蹲在元宝身边左看右看,关切地问:“疼不疼,身上还难受吗?千万别用手抓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不会啊,你看关隆叔叔脸上就有疤,还很长呢!”他比划了一下,“可我觉得他很好看。上回我问他为什么脸上会有疤,他还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男孩子有疤不丢人。”
程洁听他提起关隆就不高兴:“别老拿他说事儿,他跟咱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小元宝歪着脑袋问。
程洁语塞,梁知璇在一旁笑:“童言无忌,程姐你怎么还跟孩子计较。赶紧问问他想吃点什么,昨天他就在念叨妈妈做的菜了。”
“哦,对对对,宝贝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小元宝有点无辜地垂下眼眸:“我…我现在想吃关叔叔那里的自助餐。”
有草莓松饼、巧克力蛋糕、栗子糕和不限量供应的冰淇淋,还有骨汤做底的拉面,超好吃,想想都要流口水。
程洁叹口气:“早知道那回去唱k就不该带你去,回来之后就经常念叨着要吃那儿的自助餐,有那么好吃吗?”
这不,又被这话题勾起了馋虫,可他还在生病呢,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根本哪里都去不了。
梁知璇不忍心看孩子失望,安抚他道:“关叔叔那里不是专门的餐厅,而是给大人们唱歌玩乐的地方,这么晚了是不欢迎小朋友去的,你希望做个不受欢迎的人吗?”
元宝摇摇头。
“那就对了,咱们可以白天的时候去,但也必须先把病养好。现在你出水痘,医生说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你也不想看着面前一桌子好吃的不能碰,只能吃蔬菜水果和粥吧?”
元宝小小声道:“…我只吃拉面也可以的。”
“拉面有什么稀奇,妈妈给你煮!你不是最爱吃妈妈煮的面条了吗?”
小元宝还是有些失落的情绪在,梁知璇轻轻拍拍他:“先把身体养好,等病好了咱们就去吃。”
元宝眼睛放光:“真的吗?”又像是要求证权威,拉住程洁的手道:“妈妈,真的可以带我去吃吗?”
程洁看着他脸上愈发密集的水疱,不忍心拒绝:“可以,不过你的病得赶紧好起来。”
元宝开心地笑,又拉住梁知璇道:“梁阿姨,你们也来吗?”
“嗯,我也来。”
“穆叔叔也来吗?你不要跟他吵架了好不好?”
梁知璇顿了一下,说:“好。”
从程洁家出来,外面的雨还没停,哗哗下得很大,似乎短时间内也没有会停的可能。
这就到了南城的雨季,天气渐渐要开始热起来了。
程洁塞了把伞给她,可这么大的雨,打伞也遮不了什么,走出去一百米就得浑身湿透。
她好不容易叫了辆出租车回去,人家一听那地段就不乐意跑,嫌远。别墅区人人都开车,这种鬼天气也没人会打车出来,他八成得空驶一趟,于是不肯打表,一口价两百块,爱去不去。
住在富人区的不一定都是名媛望族,也可能是像她这样一文不名的人。但梁知璇不想让他太过注意自己,没跟他争辩,他说多少就多少。下这么大雨的夜晚,她一个单身女孩打车最怕司机起歹心,所以她拿出电话来,佯装拨了电话,照着司机椅背上的车辆信息道:“我现在回来了。嗯,蓝色的出租车,车号是南t8961,你到路口来接我一下吧!…嗯,拜拜。”
司机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开车,她软声挂断电话,心底却不由涌起悲凉。
以前她回家晚了打车,总是上车就打电话给父母或者弟弟,告诉他们她的位置和车牌号,家里人会关切会在意,她知道家里有人等她回去,也会觉得安心。可现在这样,家没了,她连报平安都不知打给谁,没有人真正关心她在哪里、在干什么,在雨夜是否能独自平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