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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漂亮的纸盒,却像一个定时炸弹似的,他那样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一个人,不知道会故意放什么在里面给她难堪。
梁知璇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几乎有冲动要站起来拉他出去,有什么话干脆说个明白。
外人不知道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把麦克风递过来给穆峥,热情道:“来唱一首吧,小璇可是很会唱歌的,要不要也跟她合唱一首?”
这话多少有点试探的意思,穆峥听出来了,问道:“她刚才还跟谁一起唱了?”
“机长啊!我们明哥也是一把好嗓子,他们还挺有默契的。”
到底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有感情,这就是站在雷霄明那边跟他较劲了。穆峥也不生气,只是回头看了梁知璇一眼,带了一丝讥嘲,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推开了麦克风:“我喉咙不舒服,今儿就不唱了,你们玩儿吧!”
他没说谎,他上回的风寒发烧还没好利索,从进门开始就时不时掩嘴咳嗽。
他继续喝酒,梁知璇也沉默不语。雷霄明看了看他道:“反正都要喝酒,喝这个吧,比啤酒带劲。”
他把葡萄酒摆在他面前,又拿两只玻璃杯各自倒酒,一杯给他,一杯留给自己。
这是要拼酒?
穆峥勾了勾唇,端起杯子道:“怎么喝,有什么规矩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喝不了了就放杯子。”雷霄明缓缓地说,又对身旁的梁知璇道,“小璇,你来做裁判。你喊停,我们就不喝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她,梁知璇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眼神,心安了几分,点了点头。
穆峥冷下脸,没再多说什么,仰头就已喝光了一杯。雷霄明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一杯酒也就两口入喉。
两人你来我往的,红酒本来就只剩了半瓶,很快见了底,雷霄明又开了一瓶白兰地。
梁知璇就算不太懂喝酒的门道也知道酒不能混着喝的,否则容易喝醉。她想拦,雷霄明以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她想拦也已经拦不住了。
穆峥喝酒速度快,一杯一杯就像喝水似的,雷霄明渐渐有些跟不上,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本身也很少大量喝酒,酒量跟穆峥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到白兰地也快见底的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呼吸也急促起来。
梁知璇心里煎熬,手不自觉地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用力在她手背上握了握让她不要担心,去拿杯子时却已经拿不稳了。
穆峥冷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勉强,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也挺不容易的,喝坏了身体就可惜了。再说你开的是民航客机不是战斗机,认输也没什么丢脸。”
雷霄明轻嗤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我是为了小璇…不想见她好端端一个女孩子…这么受人欺负。”
他说得吃力,身旁梁知璇却每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她伸手稳住雷霄明手里的杯子:“明哥,够了,别喝了。剩下的给我。”
她直接拿过那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两个男人神色各异,尤其穆峥,脸上一层寒霜,目光也是凛凛的锐利,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白兰地很烈,梁知璇掩住嘴用力地吞咽才把翻涌的酒气压下去,一手又抓过酒瓶倒酒,边倒边说:“明哥喝得差不多了,我来陪你。既然来了就要喝得尽兴,免得你回头又觉得不痛快。”
这是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了?有酒壮胆真是不一样,连他都要对她刮目相看。
穆峥不知哪来的火气,她要喝他就奉陪,即使胃里隐隐像被棍子翻搅着一样疼也不肯放杯子。
梁知璇喝酒跟他的风格有点像,喝得快,倒进去的时候跟喝水似的,不计较后劲儿如何。但她上脸,很快脸颊上就红得不像话,再仰头灌酒就显得格外惨烈。
雷霄明去夺她手里的杯子没成功,还好程洁这时带着元宝回来了,一推门见这架势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璇…小璇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终于放手,手背捂住嘴看着神情微妙的穆峥。他的一只手放在那个礼物盒子上,一边看她一杯一杯灌酒,一边指节轻轻敲打着盒面,像是不耐和无聊,又像是某种刻意的提醒。
见她一直盯着他看,他终于也放下杯子,把那礼盒握在手里,打算起身。
“你…”梁知璇一松手就感觉酒气又往上涌,摇摇晃晃地赶在他之前站起来,指着他道,“…你跟我出来,有什么话…我们单独说。”
雷霄明有些意外,想要拦住她,她却摆了摆手道:“明哥你坐下…我跟他的事,我能处理。”
穆峥就跟在她身后,她踉跄着摸到包厢的门,刚一推开就一阵天旋地转,被他直接拉进了隔壁无人的包厢内。
隔壁没开灯,她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他的唇堵上来,吻到她几乎窒息才放开。
穆峥也呼吸急促,胸膛不可抑制的上下起伏着:“能耐了啊,为了护着别的男人跟我拼酒?这才几天没见呐,这么快就海誓山盟了?他知道你们家那一摊子烂事儿,知道你跟过我吗?”
他拔高的声调尖利地刺进她的鼓膜,她躲不开也不能动,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身体他的嘴唇,那只会让她觉得可耻。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你不用威胁我,明哥什么都知道…我全都告诉他了。”
“是吗?”他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那你刚刚怎么不敢打开这个盒子,你在怕什么?”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血液里酒精的作用,她抖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变了调,只说得出两个字:“穆峥…”
“嗯,叫的真好听,好久没听你这么像样地叫我一声了。”他的拇指暧昧地捻着她的唇,很快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滑到她的耳垂,轻轻抚娑着,“所以你应该还记得的,咱们拍过一些‘漂亮’的照片,还有你爸爸当年做假账的证据都还好好的在我这儿存着,随时可以拿出来,做生日礼物也好、新年礼物也好,都很够看啊!”
梁知璇再说不出话,眼泪流下来:“你答应过我,不会拿出来的…”
“没错,我是答应过。”他敛起笑意,换了一副狠厉的模样,“那你又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她不说话,眼泪倏倏掉得更厉害了。
“你是不是以为,上回咱们安城扑了个空,你弟弟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他不在安城,还有得是别的地方可去。这世界说大也不大的,我就算掘地三尺也把他挖出来!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在他带着晓晓重新出现之前,你都得在我身边给我好好待着,否则我不知道到时是通知你去认人还是去认尸!”
其实毋需他提醒,这样的条件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盘亘,甚至出现在午夜的梦里将她惊醒。
“至于照片,我自己欣赏就好,但要是你跟雷机长那么不见外的话,我不介意也让他瞧瞧。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得不到的、高高在上的才是最好的,一旦看到你那个样子…”他顿了一下,啧啧道,“说不定就觉得没意思了,又或者放到别的地方跟其他人也分享一下,都说不准的。”
她想说雷霄明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事,可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和语言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只觉得累,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眼泪不断地流出来,也顾不得去擦。
穆峥却似乎还嫌不够,睥睨着她道:“拼酒的时候不是豪情万丈的么,现在这样算什么?起来,拿上东西给我走,今晚我要回北京。”
她像没听到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穆峥手捂住胃皱了皱眉头,他不仅是耐心快要耗光,而且酒精烧得他胃也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他顾不得许多,伸手就去拉她的手腕要她站起来跟他走。可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游离了,懵懵懂懂地任他拉着,身体就是不动。
他火了,想撑着她的肩膀把她拎起来但一弯身胃就像硌到石头一样疼的厉害。他其实也喝得太多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不知是在跟谁较劲,好不容易撑着她站起来,看到她空空洞洞的眼神看着他,又不由得怔了怔。
第23章 参商永隔
“穆叔叔,梁阿姨,你们在干什么呀?”
元宝探了个脑袋进来,看到穆峥将梁知璇压在墙上还以为他们在玩游戏。
梁知璇像一个被催眠的人突然被唤醒,一下子捂住嘴巴冲向旁边的卫生间。
元宝没搞清楚状况,抬头问穆峥道:“梁阿姨怎么了,怎么吐了?”
穆峥收拾好眼里的情绪,冷下脸:“谁让你到这儿来的,出去!”
元宝还是有点怵他,但自打上回听他弹钢琴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他指了指门外道:“妈妈他们就在隔壁呀,你和梁阿姨半天不回去,他们还以为你们走了。”
他走进洗手间,见梁知璇坐在地上呕吐,贴心地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她。她看到元宝,眼睛终于有了焦距,接过他手里的纸巾,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支点,抱住他哭得更厉害了:“元宝…”
小家伙不明所以,在她脸上摸了摸,摸到她的眼泪,自己的小嘴也嘟了起来,“梁阿姨,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别难过。”
梁知璇是喝多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平日聚积的委屈和烦恼只能在这时候靠一场大哭来宣泄,孩子的纯洁和宽容让她可以不必有任何负担。
小元宝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她,穆峥只能在旁边看着,最后有些狼狈的别开眼。
他始终无法涉足她的世界,连这么一个孩子都不如。
这时穆峥的司机小曾敲门进来道:“四哥,再不走要赶不上飞机了。”
穆峥看了一眼梁知璇,又对上元宝好奇和不解的目光,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跟小曾一起走了出去。
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行驶,穆峥坐在车里看着街景频频后退,像一帧帧不熟悉的影画在眼前滑过,脑海中浮现的却一直是梁知璇刚才醉眼迷离神情涣散的模样。
“四哥你没事吧?”小曾知道他有胃疼的毛病,从后视镜看到他捂着心口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穆峥没有回答,过了半晌才道:“前面出口下,掉个头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行程取消,我今晚不去了。”
小曾不敢多问,打转方向盘,照他交代的去做。
穆峥的手机在外衣口袋里响起,他摸索半晌才找出来接通,那头的人咋咋呼呼:“我说哥,你到哪儿了?”
他强忍着胃疼:“什么事儿,说!”
“不是你说今儿晚上要回来的吗,我怎么又听他们说取消了呢?你是不是又掉哪个温柔乡里被你的哈尼拖着走不掉了啊?哎你猜我这会儿在哪儿…”
穆峥没说话,等那头讲够了才叫了一声:“穆嵘。”
“啊?”
“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
“别介呀,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老太太总念叨你,你过个年都说没空回来;大哥家那个宝贝疙瘩下月生日,问你你也说不一定有档期,一听今儿下雪就买了机票往回赶,你这是多少年没看见雪了?咱好不容易聚一回也好啊,可好好的怎么又取消了呢?我可告你,这可是北京最后一场雪了,错过就得等明年!”
“我回来是有正经事儿,谁说我是回来看雪了。”
“咦,我听你身边的小曾说的啊,不是要带你哪个新欢来看么?我还说你怎么突然开窍懂浪漫了呢…”
这回不等他说完,穆峥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狠狠瞪了小曾一眼。
小曾不敢看他,专心看路开车。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手往身侧摸了摸,不见那个礼物盒子,想来是刚才走得匆忙落在包厢里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梁知璇捡到。
想到她听说他要送她礼物时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笑。
真正的礼物他是送不出去了,这样也好,估计她也不稀罕。
夜晚时分,医院急诊输液区。
小元宝捧着手里的东西递给病床上正输液的梁知璇道:“梁阿姨,这个是你的吗?”
她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看到那个礼物盒子一下子就坐起来:“元宝,你从哪儿拿来的?”
“我在唱歌那里捡到的?是不是穆叔叔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墨绿暗花的纸盒以金色缎带捆扎,打结的地方是朵漂亮的太阳花,梁知璇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混沌都被这耀目的颜色给赶走了。
“谢谢你元宝,这是我的东西。”她赶紧拿过来,恨不得当场揉碎销毁,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程洁倒了杯水给她,嗤道:“得了,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你还这么小心轻放,不怕姓穆的故技重施吗?”
梁知璇苦笑,“程姐,你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嘁,能是什么?”程洁不屑,却很快又想到什么,“你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吧?”
除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和老爸,她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是穆峥可以拿捏的?
她没说话,这时雷霄明从外面进来,在她旁边坐下,仰头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生日派对结束之后,她和雷霄明因为都喝得太多不舒服,只能到医院来,雷霄明处理得快,她就要卧床吊水。
她摇头示意已经没事了。程洁简直无语:“过个生日拿命拼酒,除了你们也是没谁了,我要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桌上的酒全扫光,不趴下不甘心啊?”
其实现在也跟趴下没两样了。
“对不起程姐,麻烦你了。”
“我是怕麻烦吗?我是替你不值!”程洁越说越来气,看看躺在她旁边也在吊水的雷霄明,觉得现在已经可以不必把他当外人,才继续道,“跟姓穆的那样的人怄气划得来吗?最后受伤的还不都是你,难道他还会心疼吗?”
梁知璇像个孩子似的听她训:“我不是要跟他怄气…”
“不是怄气干嘛喝那么多酒?还有你啊机长,明知道穆峥是来挑事儿的,你不劝就算了,还煽风点火。现在好了吧,两个人喝得要来挂水,人家不知道上哪儿逍遥快活去了呢!”她也是气急了,连雷霄明一块儿数落。
他点头:“是我的疏忽,不该那么冲动的。”
他这么干脆的认错,程洁反而哑火了,郁闷道:“医生说你们输完液会有饥饿感,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这么折腾了一番,大家都累了。程洁买了些粥和点心回来就带着元宝先回去休息了,梁知璇的药水一直吊到大半夜,就在医院里休息了整晚,雷霄明在她床畔的位置半坐半靠地捱到早晨。
两人都完全清醒了,他才送她回去,一路无话。
打车到她家楼下,他也跟着下车,“我送你上去。”
自从父亲生病,她每次离开这个地方再回来都会觉得好像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大概是看透她的孤独和软弱,想要保护她、陪伴她。
他们在黑暗的楼道里一前一后地上楼,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和呼吸声。到了门口她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光线太暗,加上她不知为什么手有点不利索,试了几次钥匙都对不准锁孔。
雷霄明在她身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钥匙进去了,她的手却动不了,被他就势扭转身抵在门上,两人的距离近到她能看见他瞳仁中的自己。
“明哥?”
他摇摇头:“小璇,听我说。我不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迟了,毕竟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但我们还有将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像你爸爸说的那样,放下这里和过去的一切,跟我一起离开。”
“离开…去哪儿?”
“法国,我要去法航交流培训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我可能就要离开云朗航空,去中东。可能是阿联酋,也可能是卡塔尔。”
“你要跳槽?”
“人往高处走,我只是想要抓住更好的发展机会。”他笑了笑,“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以前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现在…我想跟你一起。”
梁知璇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宿醉还没有醒而产生的幻觉。可他明明离得这么近,温热的体温和鼻息,还有握住她手的力道,都是她曾经已不敢奢望的东西。
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音锤敲打在她的心弦,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清晨外面天光正好,这破旧的楼道内却昏暗得打不开一扇门、看不清他的脸,让她想到一个词:参商永隔。
他俯下身来,呼吸离她那么近,其实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打上他的烙印,可她却转开脸避过了。
她难过,更多的是感到难堪,他那么好,她站在他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
雷霄明并不感到挫败,轻轻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眼泪:“我明白的,我可以等。”
第24章 知情
等待是最漫无边际的,他或许不在乎,但假如给不了承诺,她根本不敢让他等。
她回到家里,拿出穆峥的那个礼物盒子,想要打开却怎么都没有勇气,几次拿不稳差点落在地上。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因为他不仅“将错就错”地强占她的身体,还拍下那些不堪的照片用于将来的控制。
其实她没有看到过他手里的照片,只是宁可信其有,因为当她奉上初夜后醒来看到他拿手机对着她拍照时就惊恐得不能自已了。
五年前他大概腻味了她,叫她滚,当着她的面清空了手机里那个叫梁的相册。她以前觉得他至少有一点好就是说到做到,所以她相信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拷贝,也不会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不屑于玩,否则他不会那么爽快地叫她滚。
可事实她却想错了,他曾一时不愿纠缠,但也从来没想让她好过。
墨绿色礼盒的包装纸被压得皱巴巴的,她拆掉了缎带和太阳花,却怎么都没有勇气打开那个盒子。
要不是觉得在家里点火太危险,她真想一把火直接烧了它。
她忍了又忍,最后拉开房间里唯一一个带锁的抽屉,将东西放了进去,只希望永远都不要被翻出来再见天日。
他不用送她什么东西,说起来她妈妈留下的项链反而还被他夺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他要回来。
她到敬老院去看望梁国兴,生日还是要跟家人一起过才有意义。父女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梁知璇给他剥自己煮好带来的鸡蛋吃,问道:“在这里还习惯吗?缺什么要记得跟我说。”
梁国兴点头:“嗯,都挺好的,你别担心,别影响工作。对了,阿东他…有没有消息?”
梁知璇于是把在安城的遭遇讲给他听,他叹口气道:“委屈你了,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穆峥先找到他,而是那个冯晓晓啊!”
她完全明白,阿东不够聪明,什么都听人家的,两人在外面又朝夕相处,难免不吃亏,搞不好还被往邪门歪道上引。
想到上回冯晓晓公然给她下药,她背上就发冷。
梁国兴又吃了点东西,脸色变得不太好。梁知璇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摆摆手:“没事,最近可能天气暖和起来了,日头一晒就有点晕…”
他边说边站起来,结果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往地上倒。
梁知璇吓坏了,用尽全力扶住他,大喊道:“爸…你怎么了,爸?快来人啊,我爸爸晕倒了!”
隆廷医院分部。
医生从诊室出来,梁知璇连忙迎上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你等会儿可以进去看他。你爸爸这是糖尿病引起的酮症酸中毒,他的高血糖控制不好应该已经有一阵子了,你知道他有糖尿病吗?”
她摇头。
“没关系,糖尿病现在也有很成熟的治疗手段,不用太担心。”医生安慰道,“敬老院定期都有安排体检,病人以前没有病史,送进去的时候可能比较匆忙他们也疏忽了。今后合理控制饮食和安排治疗就能控制住病情的,要按时注射胰岛素,敬老院的护工也会帮忙。”
梁国兴得知自己的病情,好像也没觉得多可怕,反倒跟梁知璇打哈哈:“这病搁以前是富贵病啊,我还是生活太好了。”想了想又有些惆怅,拉住她手道:“我没用,老了还一身病…别告诉你妈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嗯,放心吧,她不知道。”梁知璇鼻腔发酸,父亲混淆的记忆已经没有必要去纠正。
她在父亲昏迷的时候还怨天尤人地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人,如今这儿也是病那儿也是病。然而父亲刚才一句话说对了,或许他只是老了,以比她想象的速度快很多很多,迅速地老去。
她走在医院狭长的过道上,跟迎面而来的人狭路相逢。
她现在连意外的情绪都体会不到了,只问了一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穆峥没吭声,他身后的小曾抢着道:“容医生让四哥来做胃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