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摇摇头，眼中怜悯更盛，“没事，不要钱的。”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卖不完的。”
烤鸭的香气让苏袅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伸出手，可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会有味道的。”
她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吃这些，回去肯定有残余味道，苏大军会知道的。依照他的脾气，想来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还是算了。
手心一暖，老板娘已经把切好的烤鸭递给了她，同时扯来一张纸，给她包了几块鸭脖，犹豫了一下，又扔了几块鸭胸肉进去。
“乖，别怕，等晚上饿了吃。”
苏袅袅停感觉老板娘的。老板娘很胖，脾气也很火爆，在这片是有名的霸王母龙，很多人都被她拿菜刀追过。
这样一个看似凶恶的女人，唯独对她挺好。苏袅袅想，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住在这个街上的女人大部分不喜欢她母亲。因为，她母亲艳绝四方，常被一些无所事事的男人纠缠。
尽管她无意，但日子久了总有些流言蜚语出来。
徐晴死后，街上难听的话多了起来。刚开始她还能昂首挺胸走路，慢慢地，她的脑袋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说她是女表子的女儿，也是女表子。
可只有老板娘，每次都拍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她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不好的人，只是那些男人。
苏袅袅告别老板娘，拎着烤鸭离开。在巷子口，她再次遇到了顾飒宁。
他似乎在等人，没有注意到她。
苏袅袅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面不改色地越过他。这辈子，交集越少，越好。
但是，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苏袅袅越走越近，腿就越来越软，拎着东西的手也开始冒汗。
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心跳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额头上更是一片汗珠。随着越来越靠近顾飒宁，她鼻息之间甚至能闻到男孩好闻的气息。
她心搅成一团。
终于，紧张出了大错。她抚着心脏，脚下一踉跄，噗通一声摔倒在顾飒宁的面前。
包好的烤鸭散了一地，苏袅袅吓得魂都飞了。要是被苏大军知道，她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苏袅袅捡起地上脏了的烤鸭，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一双干净的运动鞋走到了她的面前。
苏袅袅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顾飒宁。
他想干什么？
这一世，他首次这么认真地盯着她，她能从他黑漆漆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惊慌。
他低下头，手伸出来，似乎想要拉她。
他转性了吗？这是苏袅袅唯一想到的。
可惜，顾飒宁的手越过她，走了。
直接走了。
隐隐，风中还飘来一句模糊的话。
“蠢。”
“…”
苏袅袅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她苦笑一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还不了解顾飒宁吗？他会那么友善，会帮人？
他又不是突变了。
苏袅袅摇摇头，没有再理会顾飒宁，从地上捡起了烤鸭。她有些头疼，这些脏了的烤鸭要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正在煎熬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袅袅！”
是顾青舒。
苏袅袅本来想，不要和顾青舒多交集。
可顾青舒很热情，知道苏袅袅的烦恼后，她帮苏袅袅想了一个办法。
“用油锅热一下就行了。”
自然，苏袅袅是去顾青舒家热烤鸭的。在翻动烤鸭的时候，她看到了顾青舒桌子上的菜。
豆芽炒蘑菇。
一条蒸的黑乎乎的鱼。
看来，青姨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啊。
苏袅袅想，她要不要知恩图报，帮青姨改善改善伙食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唯恐苏大军等得着急，苏袅袅热好烤鸭就上楼了。
苏大军心情果然很好，苏袅袅回来比较晚，他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还递给了苏袅袅几张钱。
“以后，多买点肉吃。瞧你那个鬼样子，真是看着都渗人！”
苏袅袅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她没想到苏大军居然这么慷慨，一下子给了她两百多块。
看来，他今天在外面收获不错。
只不过，事情发展太好，苏袅袅的脑海中忍不住竖起了警钟。
苏大军忽然对她那么好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大军吃完烤鸭，喝了一瓶老白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苏袅袅收拾完房子后已经快十点了。
她这个小身板还是太瘦弱了，才这么点时间就腰酸背痛。苏袅袅锤了锤酸软的背。
浑身黏黏的，她拉开浴室门，准备弄点热水洗个澡。
她可不敢在厕所洗澡，自从上一次她发现苏大军偷看她洗澡后，就果断改变了洗澡方式。
她拿了自己的盆，打了半盆热水，去自己房间擦了擦身体。
脱了衣服，苏袅袅被胸前的红色疤痕吓了一跳。
她记得她以前虽然身上很多疤痕，但是胸上却没有。这道红色的疤痕，好像什么脏东西一般，牢固地贴在她隆起的左胸上。
苏袅袅在镜子面前看了看，很难看。她也记得很清楚，她胸口原来没这个东西的。她用手揉了揉，除了让颜色更深一点外，一点痛楚都没有。
就好像——
那只是个胎记。
苏袅袅捂着胸，欲哭无泪。
她到底被弄回来干什么啊？怎么有种条件比以前还恶劣的感觉呢。
这晚上，苏袅袅怀着复杂的心情睡着。她摸了摸胸前的疤痕，脑海一片茫然。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片疤痕对她的影响还不止眼前。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苏大军照例一早就出门了。
她记得苏大军的话，让她多买点菜。所以一大早就去市场买菜了。
路过鱼摊的时候，苏袅袅忽然停下来脚步。
知恩图报。对的。
苏袅袅把鲫鱼洗干净，放在油锅里炸了一会儿，然后放入水煮沸，最后加入姜片葱。
她把做好的鲫鱼汤用保温盒装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拿下去敲了顾青舒的门。
她准备放下鲫鱼汤就走人的。没有想到，顾青舒正在做饭，手忙脚乱。
苏袅袅心中叹息一声，想要离开的步伐再也迈不开了。她从容地从顾青舒的手中拿过锅铲，“我来吧。”
苏袅袅三下两下把饭做好了，最后那温热的鲫鱼汤也被装好了放在桌子上。
苏袅袅眼见大功告成，起身告辞。
顾青舒阻止道：“袅袅，你就我家吃饭吧。”
“不用…”
苏袅袅还没拒绝，就听顾青舒已经一脸兴奋地说道：“正好今天是周末，宁宁也在家。”说完，顾青舒朝房间喊了两声，“宁宁，袅袅来了。”
顾飒宁也在？苏袅袅脑门上又起了一层汗。这已经是她决定最后一次和他们交集了。
以后万万不会了。
不过想到，她此后会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前行，苏袅袅的心就有点酸涩。
她讨厌孤独，也不喜欢一个人。只是，若是依恋一个人会伤害到她的话，她宁愿，也只能守着孤独。
☆、第013章
013
苏袅袅没打算留下吃饭的。她的感恩之情就尽到这里。以后，不管是她和苏大军会走向何种结局，都希望这一对母子安好。
她起身告辞，却不了顾飒宁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前两次见面，几乎都是匆匆一瞥。这一次，面对面，苏袅袅倒是把顾飒宁的改变看得清楚。
他穿着一件灰色t恤，肩膀宽阔，显得格外壮实。她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的五官依然清冷，只是目光多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打量她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有些灵敏的。在顾飒宁的面前，她明明裹得严严实实的，却有种被他一层一层脱掉衣服的感觉。
可是，记忆中的顾飒宁不是这种人啊。
苏袅袅如坐针毡，还好顾青舒分去了顾飒宁的一些注意力。他才转过头，收回了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宁宁，这是袅袅。上次你撞见的那个姑娘。她就住在我们楼上呢。”
顾青舒一贯话多，并热心肠。
顾飒宁明显没什么兴趣，连“哦”都吝啬给母亲。顾青舒也不尴尬，抓着苏袅袅的手直接拖到了饭桌边。
“看，这是袅袅做的。感觉很棒呢。儿子，我们留袅袅吃饭吧？”
顾飒宁的反应更直接，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菜。
完全无视了她们。
顾青舒没什么反应，苏袅袅都替她尴尬。再者，她也不是一定要留下蹭饭的路人甲，干笑两声，“不用了…青姨。我回去吃就行了。”
“这样啊…”顾青舒很惋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很喜欢面前这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很想亲近对方。可无奈，小姑娘戒心很强，似乎对她很防备。
顾青舒有些失落。
苏袅袅弯了弯唇角，对顾青舒有些抱歉。她转身，已经朝门口去了。
这时候，她听到了顾飒宁的声音。
“妈，我们不强人所难。”
老实说，苏袅袅没有想到顾飒宁会忽然说话的。更让她在意的是，顾飒宁说话的语气很冷，但又带着一丝尖锐。
那样子，好像故意挑衅一般。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苏袅袅转身看了一眼顾飒宁。正巧，顾飒宁也抬起头，还是那冷淡的表情，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鄙夷？”
怎么会有“鄙夷”？难道他觉得她是欲擒故纵吗？
苏袅袅知道长相出众气质卓越的顾飒宁肯定上了大学也不乏追求者，难道他把自己也当成了那些花痴少女吗？
被顾飒宁这么一逼，苏袅袅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你越是要掌控全局，我偏偏让你不如愿。
眯了眯眼睛，苏袅袅走了过来，笑嘻嘻同顾青舒道谢，“谢谢青姨。”
苏袅袅跟着顾青舒坐到了桌子边，正对着顾飒宁。果然，她没有看错，顾飒宁那冷淡的眸子中，那一丝鄙夷更加明显了。
原来，他这么讨厌她吗？甚至这一世两人才开始吗？
这一刻，苏袅袅的心里有些黯然。本来她以前的计划是抱紧顾飒宁的大腿，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必须要搁浅了。
而且，有苏大军这个人的隐藏危险存在，她想就算是她用力地抱紧，也只会被踢得开开的吧。
在饭桌上，苏袅袅决定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毕竟，饭桌是那么神圣的地方。
顾青舒还在不予余力地夸奖苏袅袅。
“宁宁，你尝尝看，这都是袅袅做的，很好吃呢。”
顾飒宁听话地尝了一口，然后动作僵硬了一下。
顾青舒不知道顾飒宁如何是这种反应，难道是菜色有问题吗？她跟着顾飒宁尝了一口，顿时也愣住了。
这个味道——
苏袅袅不知道那两人怎么安静下来了。她有些害怕，难道手艺这么久生疏了吗？
“不好吃吗？”不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吗？
顾青舒眼眶一红，她摇摇头，“好吃，很好吃。只是，这个味道，让有想起了以前我们养的一只鸟…”
“咳咳…”苏袅袅被吓到，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她怎么忘了，以前她是乌鸦的时候技术指导的菜色应该和现在相差无几，也难怪他们会怀疑了。
“呵呵，是吗？”苏袅袅这会儿要绞尽脑汁地叉开话题了。
顾青舒神色温柔，点点头，“它是一只很好的乌鸦，可惜…”
“妈，喝汤吧。凉了。”
顾飒宁给顾青舒盛了一碗汤，也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抬头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苏袅袅。
那目光让苏袅袅背后一凉，就好像…好像，顾飒宁在告诉她。
没错！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做了什么！
苏袅袅全身冷汗。
一顿饭胆战心惊，但除了开头那一点惊心动魄，老实说其他方面还不错。
顾家母子很赏脸，把她做的菜都吃光光了，甚至汤也喝光了。
瞧着顾飒宁的眼神越来越浓，苏袅袅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
她和依依不舍的顾青舒告辞后，直接回了家。
她报恩结束，现在要来想想苏大军的事情了。
苏大军昨晚莫名对她很好，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以前徐晴还在时候的待遇。
有些反常。
苏袅袅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晚上，苏大军回来的时候显然心情不好。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腆着肚子走路，而他现在抄着手，缩着肚子回来。
苏袅袅见状不好，只想给苏大军弄点吃得早点撤。
可惜，她的哪点小九九，被苏大军看穿了。
“死丫头！你那是什么脸！知不知道你这张□□脸害我输了多少钱！”
苏大军越想越生气，抓过苏袅袅，肥厚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真是扫把星！没用的东西！”
苏大军的力气很大，苏袅袅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指印。一瞬间，她的心里升起了激烈反抗的想法。最好，他们用归于尽好了。
反正她已经活够了，这一世根本只是上帝开的玩笑。她原本想报复的，作为人的前生，她那么惨。可是转眼醒来，她变成了一只鸟。一只朝不保夕的鸟，短暂的鸟生磨去了她心中的怒火。
她以为自己抹去了，其实就在苏大军打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全是杀意。
杀了这些人，就好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过，苏袅袅就发现自己的胸口火辣辣的一阵疼。
怎么了？难道这次重生，还附带了一个心脏病吗？
“看什么！臭丫头！如果不是雷哥喜欢你这口，我早就把你卖了！拖油瓶！害得老子现在这个衰样！”
脑中石破天惊，苏袅袅终于明白了。这些年，苏大军的打算。原来是想把她买个好价钱。想来，那个雷哥就是他找的好买主。
苏袅袅捂着脸，脑海中迅速地转动着。
雷哥？雷哥是谁？为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片浆糊，一点也想不起来。
苏大军还没气消，又过来踢了苏袅袅一脚，“死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咳咳…”苏袅袅被踢中了肚子，里面的肠子似乎移位了，缩成一团的疼。剧烈的疼痛让她找回了思绪，等苏大军再次踢过来的时候，她抱住饿了苏大军的脚。
“爸，你不要打我了。打坏了我，雷哥不喜欢我了。”她想杀了她，可是她没有力气，现在也没有能力。
苏大军大怒，“臭丫头！翅膀还没硬就敢教训你老子！”又是一脚踢了过来。
苏袅袅疼得麻木，也忍到极点。苏大军根本软硬不吃，她的示弱计谋失败。现在，她只能赌一把了。
她撑着手肘，勉强退了了两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的水果刀落在地上，刚好落在她的手边。
她这一世，不想那么失败，也不想那么懦弱。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她迅速地抓起水果刀，抵在自己脸颊，“你在动我一下，我就割下去！”
“你个臭丫头！敢威胁你老子！”
苏大军寸寸逼近，苏袅袅很害怕，窝着刀柄的手却狠狠用力。脸上一疼，有血珠开始冒了出来。
“你这个——”似乎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苏袅袅会这么狠，苏大军倒是不怕她会起什么幺蛾子，但是如果真的逼急了把苏袅袅弄死了，或者弄残了，雷哥那边还真的不好交代。
“死丫头！你给我记着！”苏大军指节捏地咔嚓咔嚓地响，三角眼中爆发的怒火更像要把她焚烧殆尽一般。
幸好，最后他只是瞪着她，捏着拳头走远了。
两父女不欢而散。苏大军抢走了昨天给苏袅袅的钱，出门了。
等到那门狠狠被关上，苏袅袅才放下抵在颊上的水果刀。
今天，就算过关了。但是明天呢…
她一瘸一拐地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她的脸很精彩。两只脸蛋高高肿起，五个大大的手指印赫然呈现在脸上，狰狞而恐怖。
她叹息了一声，脸上的伤不知道用冰袋弄一晚上会好吗？
身上也疼，撩起衣服，腰上已经青了一块。还有胸口，火辣辣的。
确定门已经锁上后，苏袅袅才解开衣服口子。
她看到了什么？
她胸口的红色疤痕越发的深了。
因为她的皮肤白，显得那红色更加深了。
昨天，似乎没有这么深的？
难道是因为刚刚疼了几次的原因吗？
砰砰——
就在苏袅袅咬着唇，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苏袅袅第一反应是忘记带要是的苏大军回来了，她也不管身上的伤口了，迅速地穿上衣服，准备去开门。
只是，越过客厅的时候，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不知道她这个年纪的人杀人，会判死刑吗？
门开了，苏袅袅紧紧地握住了水果刀。
可是门口，却出现了一张熟悉、不耐烦的脸。
☆、第014章
014
门口，站着高大健壮的顾飒宁。他左手拎着一个小小的保温盒，右手垂在裤缝轻轻地敲了敲。见到她，顾飒宁脸上的不耐烦之色迅速褪去，转而黑眸变得深沉。
“你的脸怎么回事？”
苏袅袅忘了自己还肿着一张脸。顿时难堪、害怕、羞愧、自卑等情绪一一涌上心头。她退后了一步，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可顾飒宁长腿却大步迈了进来，也不顾她脸色剧变的脸，不管不顾，单手轻松地制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一横，把她强势地搂入怀中，然后顺势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高脸。
他眼睛盯在她的脸上足足几分钟，然后才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所有情绪褪空后，苏袅袅心中已经平静下来。被看到就看到吧，她反正就这样，挺糟糕的。
她还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她嘶了一声，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来还保温盒吗？给我就好。”
顾飒宁依言把保温盒递给她。她拎了拎，然后手压在门把上，逐客意思明显。
“那，再见。”
她没有关上门，因为在最后一刻，顾飒宁的长腿横了过来，挡住了门。
他好像进入自己家中一般，直接地走进了苏袅袅的房子。房间很乱，刚刚她和苏大军打闹一团，地上到处都是施/暴地痕迹。
见她进来放下保温盒又把刀放下的动作，顾飒宁终于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刀，是没用的。”
苏袅袅自然是知道没用的。对苏大军，她的力量薄弱，一把刀对一个强壮的男人，结局并不会如想得那么美好。
她现在，只能借助外界的力量。或许，那个让苏大军很忌惮的雷哥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苏袅袅看了一眼顾飒宁，径直走到厨房，想给顾飒宁倒一杯水。只是，她刚越过顾飒宁的时候，手被他一把抓住。
“药在哪里？”
苏袅袅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顾飒宁想给她上药。不过她想要说她脸上的伤拿鸡蛋滚一滚就好了，至于身上的伤，她也不想让顾飒宁看到。
苏袅袅想拒绝，可顾飒宁已经把她拉到了沙发上。他站起身来，在电视柜下面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这个吗？”
看他那副熟练的样子，像在这个屋里住了很多次了一般。苏袅袅失笑，然后笑容扯动了脸颊的伤，她又自作自受地嘶了一声。
果不然，顾飒宁回头，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
“蠢。”
因为常年挨打，苏袅袅的医药箱常备了跌倒摔伤药。药膏是街头的老医生配的，效果不错。不过他老了，已经不开药房了。最后一次苏袅袅去拿药的时候，他给了她好几瓶。
现在，被她用得只剩下一瓶半了。
顾飒宁拧开药瓶，抓过苏袅袅的手，有些残暴地抹在她的脸上。
靠！好疼！
苏袅袅疼得眼泪狂飙，手忙脚乱地想推开顾飒宁。他到底是上药还是谋杀？
顾飒宁捏着她动弹不得，一边还冠冕堂皇地说道：“你需要化瘀，不然明天一定会有痕迹。”
她宁愿明天黑着一张脸好吗？真是疼死了！
拉扯之间，顾飒宁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她的腰上。苏袅袅的腰上先前被苏大军狠狠地踢了几脚，相对脸上来说，那里才是重伤区。
听到她的呼叫，顾飒宁停了动作，眼神落在她的腰上。
“他踢你？”
苏袅袅抽了一口气，“我自己来。”还没说出口，就见顾飒宁已经掀开了她的衣角，露出了她白花花的肚皮，只是现在肚皮上有两块显而易见的淤青。
顾飒宁此时丝毫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的姿势是那么的暧昧，他压着娇小的女孩，强迫拉起她的衣衫，怎么看都像霸王硬上弓的样子。顾飒宁没有管，此刻他按着苏袅袅的淤青处，眼神极其压抑地看了那地方好久。
末了，他终于移开了眼神，拿来旁边的药膏，轻轻地抹在她的伤口上。
这一次，不知道是苏袅袅的错觉么？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不过，还是让苏袅袅疼得眼中飙泪。
苏袅袅脑海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后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时候才想起来。
是了。她终于想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她和顾飒宁的关系，还没到这个程度吧。他…他刚刚是掀开了她的衣服吧。虽然只看到了她白花花的肚皮，好像也只是为了给她上药，可是那感觉——
总有那么点异样。
不过好像乱想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当时面红心跳，整个人好像烧起来一般。顾飒宁倒是一点影响没有，捏着她的腰又揉又摸，她刚要抗议，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