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他究竟做了什么!?林承业大哭起来。
“你才十八岁,未来日子长得很,要想补救来得及的,我要是你,就从此以后自立自强,用事实告诉大家,林家是后继有人的!”尤少君拍拍他的肩,就像上辈子给小战士做思想工作那样。
“我…”不知为啥,林承业觉得肩膀上那只手有千斤重,压得他不敢再哭再闹,“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尤少君尽到力就走人,毕竟他不能劝导帮忙一辈子吧。
等回蔡家的大门口,敬业侯他们还都等着他没走,尤少君还得解释一下,“去年我回家乡给老祖宗拜寿,路上遇到正准备进京的林家少爷…”
他不过是还赠马之谊,谁也不能说他多管闲事,敬业侯只要看简郡王不会继续管林家的事就放心了,倒是郑秉均望望林承业那边,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郑伯父?那药方?”彭成洵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郑秉均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去傅家。”然后拿出笔墨动手写药方,写完给彭成洵看,“是不是刚才你师姑开的药方,我没记错吧?”
彭成洵忙接过来细看:“是,是这些药,不过药量上我记不清了…”他这六十的还没人家八十的记忆力好,实在惭愧。
“应该不会差的,”郑秉均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信心的,等到了傅家,他带着彭成洵去见傅院使,直截了当就递出药方:“这是我们小师妹给蔡侍郎开的药方。”
傅院使九十岁依然思路清晰,他记得蔡侍郎的脉象是阴阳失调之症,而他给开的药方是慢慢调理恢复身体元气的,希望几年之后病人元气足,能自身中和阴阳,可蔡侍郎是官啊,当官的谁愿意下去养着?
傅院使眼力也还不错,看了一遍药方也不惊讶,反而问郑秉均:“蔡侍郎现在如何了?”
“估计大家开的都是补气的药,蔡侍郎的脉息比我上回诊断时要强了一点点,这药他吃得。”郑秉均明白傅院使的意思。
“可是…”彭成洵鼓起勇气问道,“这药方里的附子,肉桂是大热药,热药如火;黄莲,黄柏是大寒药,寒药如水,水火不相融…”病人能受得了?
“热药温补体内衰弱的元阳,寒药驱除病患体内的热毒,正合这阴阳失调之症。”傅院使点着头很欣慰,用药相反相成,他的师妹不但能出师了,收徒都没问题。
看在世交的份上,郑秉均解释得更详细:“附子,肉桂,干姜,益智仁,是用来调阳的;黄莲,黄柏可调阴,但你不能单看这几味似水火不相融,这药方里还有别的药呢,柴胡,黄芩可以和少阳,桂枝和白芍能调营卫,君臣佐使搭配合理,有什么可担心的。”
彭成洵再仔细看药方,好象有领悟了。
等彭成洵告辞走人,傅老太医又闻讯过来了,看夏百合开的药方也是十分感叹:“能把温阳补气药和清热解毒药配合着用的,我活这些年还是头一会见到,爹爹当年要是碰上阴阳失调之症,你们说他会不会也开出一样的药方?”
“那还用问,咱们那小师妹不就是师父教出来的吗?”郑秉均对大傅老太医是一生崇拜的,绝不会因为对方已经离世就减少感情的。
“当初你不是不信吗?”傅院使往椅背上一靠,纯粹就是位无忧无虑逸养天年的老人。
“大师兄是一直不信吧,可你说,要不是师父教的,夏家三姑娘这一身好医术怎么来的,她要另有名师,她师父怎么不露面,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徒弟,师父怎么可能默默无名,再说她要有师父,又怎么会投到我傅家的门下?”
郑秉均看向傅院使,他这位大师兄的本事得了师父的十之八九,可世事洞明的学问却超过大傅老太医了,要不然人家能在太医院首席的位子一坐就三十几年?
“爹爹过世之后,我也曾梦里见过他无数次,梦见他教我诊脉,梦见他带我去采草药,梦见我学艺不精被他骂…等醒过来确实有所感悟,但要说梦里面尽得他老人家的真传,却是没有过的。”傅院使缓缓说道,他再大,也是想有爹在的。
这话让傅老太医和郑秉均都红了眼眶,他们也想起来了父亲(师父)在世的种种,他们都是学医的,知道强压自己的情绪对身体无益,再说又没有外人在,哭了也不会有人笑话。
“大哥,我想爹了,你说爹爹他老人家是不是真成医仙了?”傅老太医边哭边问道,他是老来子,在师兄和亲哥面前就是个孩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必有后福
读书人寒窗十年,便可能一举成名,中状元当大官,可十年时间能出一位名医吗?别家不好说,傅家的答案是否定的。
傅院使,傅老太医,郑秉均,学医都是先从小学徒做起,学会采药,学会认识草药,药柜里的药材随便伸手一抓,就和药方上需要的分量一样,不用称量就能准确。
光会抓药只能当个伙计,他们还得在师父给人治病时侍立其后,等师父诊断完师父开恩允许了,他们再上前给病人号脉,学着认识不同的脉搏,学着给人看病。
单看傅院使的一生,他两三岁他爹就教他认各种草药了,当然那时候主要是逗孩子,顺便培养教育,他其实是五岁开始认字的,也正式开始背医书,然后十岁时他爹让他跟在身边,学号脉,十五岁可以自己独立治一些小病,二十岁他已经成亲之后,才正式出师的。
这时间一算总共一十五年,傅院使还被夸为天才,可夏百合呢,人家小姑娘六、七岁喜欢上看医书,十七、八岁时开出的药方,让几位老太医都赞火侯足够了,勉强算算,人家学医的时间能有十年吧?
傅家的老人和夏百合打交道多了,能看出她的确在医术上很有天份,老实说要是大傅老太医从她六、七岁时,就把人带在身边用心教导,教上十年教出一位名医,还能说得过去,可不过一场托梦就出了个医术高手,你信吗?
“夏家三姑娘,是咱们的小师妹,她说梦见咱们爹爹仙风道骨的去见她,那还能又有假,这不很好吗?”傅院使看看流泪的亲弟弟和师弟,缓缓说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还能不明白傅院使的意思,这件事对傅家有损失吗?傅家先祖成医仙,是对大傅老太医一生最好的肯定,夏百合医术好,她治病救人结善缘,可她是傅家出来的,代表的是傅家的水平,证明的是傅家的医术。
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傅家为什么要说不相信,去得罪太傅,得罪太子妃,嗯,现在还要加上李尚书全家和长宁公主,简郡王…这两位背后还站着永安帝呢!
傅家的老人们心里默契十足,自然不会拆夏百合的台,而夏家人,对夏百合的医术高超更没丝毫怀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三丫头(三妹妹)能几次死里逃生,一定是被老天爷保佑的!
能被老天爷另眼相看,梦里得一身好医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夏百合本来就喜欢看医书又自幼就聪明过人,这点对夏家人接受她医学上的本事是很好的铺垫,你要说她忽然变个武功高手能飞檐走壁了,夏家人才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夏家目前最关切最忙碌的,就是夏百合的婚事了,公主府下了聘,夏家就要选黄道吉日把嫁妆先送过去,夏侯夫人在临终前可是交代了,留给小女儿最多最好的东西。
夏侯夫人是因为遗憾不能亲自教导养育女儿,才只能留给夏家三姑娘多一些财物当补偿,夏家其他人本来就理解支持,等到他们在西溪靠着夏百合吃饱穿暖的,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一直想着要弥补。
尤其是夏侯,小女儿两次差点儿被曹家害得送命,都是因为他当初的一念之差,小女儿就快成为别人家的了,他能做的,就是让她更风光,更体面的嫁过去。
夏百合没拦着夏家人把她的嫁妆塞得满满的,老实说这些珠宝古玩庄子的很值钱她知道,但具体能换多少银子买多少食物药材她就不清楚了,想着夏家将来夏式明,丫丫,小石头都会长大成家,这些东西大不了再礼尚往来,她就啥都不管了。
尤氏可得尽长嫂的责任一样一样检查交代,她忙得很,袁氏心疼女儿也没闲着,不过看女儿总和她商量,丫丫也开口叫她了,袁氏的精神是更好了。
夏莲心住在江东,她和孙盘石还要为孙老侯爷守孝,是不能来参加妹妹的婚礼了,只能送了十几车的礼物表示心意,同时夏莲心也给娘家写了亲笔信,说她和孙盘石和孩子都不错,就是曲老夫人还是那样,连儿子都怕见,一点响动都会惊着,偏偏每天大鱼大肉还有胃口,郎中都不知这算不算病?
只要曲老夫人老实呆着不害人就行,夏家也不想教女儿去害自己的婆婆,反正曲老夫人现在管不了家了,夏莲心只要能趁机把护国侯府握在手里,曲老夫人将来就是能病好,也再做不了怪了。
肖家听说夏百合要出阁,自然也得为她添妆的,不过来的是乔氏带着一双儿女,乔氏说肖家大姑娘的原婆婆张夫人前些天没了,据说是张夫人临终前让小儿子与肖大姑娘和离,那郑家二少爷起初还不肯,是郑大人说郑书涛要不从母命,就把他从郑家除名,他才勉强写的。
肖家接到和离书如释重负,顾夫人听说张夫人没了,还哭了一场,说到底是孩子的亲祖母,让肖家大姑娘的儿子给带孝。
因为这个,肖家大姑娘才不方便亲自来谢夏百合,乔氏说肖家大姑娘的病已经好了,太医在第二月来那个之前给换了药方,肖家人明白,这是夏百合起了大作用的。
不过有件事乔氏没好意思说,肖家是希望肖家大姑娘再找个好的,只是考虑到肖家大姑娘的身体才开始恢复,要急着嫁人再怀孕生孩子可不利,所以正好借着她儿子给张夫人服孝缓上两年,也显得肖家仁至义尽。
黄氏和她的娘家也没少给夏百合添妆,黄氏的娘亲秦氏还天天往蔡家跑,关注蔡侍郎的病情。
蔡侍郎三帖药才服完,就能睡个好觉了,这让蔡家上下都十分高兴,敬业侯还是没敢告诉弟弟蔡思信找过林家麻烦,他亲自带着侄子,去那些仗义帮蔡思信的京城官家少年的府里,一一道歉,赔不是。
那些少年被送到傅家检查,都没啥问题,顶多就是点皮外伤,接着被送到许宏阳那里,才是他们苦日子的开始,更让他们伤心的是,他们家里的长辈去谢过简郡王,谢过傅家的太医,再去谢许宏阳时,居然说只管教训就好,下手不用顾及他们!
第二百八十三章 锦上添花
蔡思信的小伙伴们是很讲义气,被家里骂了还是觉得朋友有难帮忙是应该的,不过要受苦大家也得一起来,听说蔡思信他爹好些了,那他们就拉着蔡思信,让他和他们一起训练。
敬业侯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他把侄子留给许宏阳,本来想借此再为弟弟说些好话,蔡侍郎告病假三个多月了,肯定有人会说为何不干脆请辞,栈恋什么的,许宏阳是永安帝的心腹,要是能为蔡侍郎说点好话,一定有用的。
结果敬业侯还没来得及说,许宏阳就先说让蔡侍郎放心养着,说简郡王和皇上说了,夏家三姑娘出手,蔡侍郎痊愈是指日可待的事,皇上听了很高兴,说侍郎的位置还给蔡家留着。
敬业侯回去把这话一说,蔡家上下更是欢喜,简郡王可是于蔡家有大恩了,而这还不是因为蔡家能和夏家有亲戚关系,陶夫人自丈夫病后,终于难得的眉头舒展了。
再过了几天,蔡侍郎已经不再怕冷,屋里的火盆给撤掉了,他披着件斗蓬可以让人扶着到院子里活动一会了。
秦氏过来见到也是欢喜,她和陶夫人说再过四天,夏家三姑娘的嫁妆就要先进公主府了,她陪着女儿看了看,到时候肯定是十里红妆的。
这话也是提醒,蔡家还没送添妆呢,陶夫人恍然,这些日子她肯定没心思注意外面的事,原是计划着等蔡侍郎好了,全家亲自上门去道谢的,不过所谓送礼总该赶着最好的时机,比如人家的婚礼时候。
蔡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也是一致认为这个好日子他们不能错过,不但不能错过,更要锦上添花,只是送什么才能特别突出,又不会让人往贿赂上想呢?
蔡家人计划了两三天,秦氏每天过来,只见蔡侍郎是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可蔡家到底要不要谢夏百合,怎么谢,她没瞧出来也没问出来。
“三姑娘是天天在家吧?夏太傅呢?”等离送嫁妆还有两天,陶夫人专门问秦氏道。
秦氏明白蔡家是要准备登门了,忙说道:“三姑娘在家待嫁,要不是亲戚间有事,她一个大家闺秀平常可是连绣楼都不下的,老实说京城里我可没见过比她更文静乖巧的千金了,夏太傅这几天上了早朝就回家忙活,朝堂的人都理解,这是喜事,尤驸马在翰林院也专门请了假的。”
蔡家就明白该等早朝后再过去了,于是第二天从蔡家到夏家的一路上,雇来的鼓乐队吹吹打打,不知道的老百姓还以为有什么喜事,一路跟着围观。
的确是喜事,到了夏家的大门口,对着听说敬业侯过来了而亲自出迎的夏太傅,敬业侯就在门口让蔡思信把捧了一路的匾额亮出来,上书四个大字“妙手回春”。
蔡家人想的是,夏家有权有势能当夏百合靠山的多的是,财物上也不会亏待夏百合,他们锦上添花能添什么,只有名声上了,夏家和曹家退婚的事闹得沸沸洋洋,还把许多人做过的陈年旧事给翻出来了。
知情达理的人,了解了曹家夫妻父子的人品后,应该对夏家三姑娘只有同情才对,可世人总有些人脑子是不正常的,想着要是夏家当初愿意吃哑巴亏,就不会连累大家跟着丢面子了。
蔡家不是太医,没办法去检查那些人是不是也疯了,他们只能来为夏百合扬名,正名,同时表示蔡家的立场。
夏家父子好歹是官场上的,一想也明白了,蔡家特意在送嫁妆前一天送匾额,这锦上添花添得真好。
夏百合在后宅听说了也很高兴,对学医的人来说,肯定她能治病救人,比送她金银财宝更觉得满足。
陶夫人是坐轿子过来的,被尤氏接到后宅,一见夏百合就跪倒谢她的救命恩人,吓得夏百合忙扶她起来:“姨妈您这样我可担不起,哪有长辈这么谢晚辈的。”
“救命恩人如同再生父母,你救了我家老爷,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怎么谢都不为过。”陶夫人有她的道理在。
“亲戚有事伸手支持是应该的,姨妈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夏百合坚决,尤氏和黄氏,秦氏在旁劝着,陶夫人这才起来。
陶夫人给蔡侍郎生了两个儿子,蔡思信是嫡长子才十五岁,嫡幼子今年十一岁,另外蔡侍郎还有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那个庶女也才十二岁,陶夫人怕她不懂事没敢带出来,庶子倒是跟着嫡出的兄弟和大伯来了夏家。
前厅蔡思信兄弟三个,恭恭敬敬给夏侯跪倒行大礼,谢夏家救了他们爹爹的命。
夏侯是蔡家兄弟的长辈,受礼是受得起的,不过他也忙让儿子扶起那三个孩子,勉励了几句,然后和敬业侯亲热的客气的聊天。
到了中午,夏家留蔡家人用饭,然后宾主尽欢。
敬业侯和夏侯说了,蔡家不但要送夏百合匾额,还要送郑秉均匾额,夏侯对郑秉均十分有好感的,他听说了,卢家和尹家的人去找过郑秉均,或利诱或要挟或痛骂,要郑秉均承认对卢清影是误诊,卢清影并没疯,可全让郑秉均拒绝了。
夏侯是狠极了卢清影,连带恨上卢家和尹家,卢家尹老夫人没教好女儿还要包庇她,要不是仗着卢家的势,卢清影敢这么猖狂,能干了这么多坏事还一直逍遥法外吗?她要是在打死曹向明原配时就案发,还会有机会害夏家吗?
可夏侯也明白,他要亲自出手报仇,充其量能要曹向明夫妻的命就不错了,他动不了卢家和尹家的,那两家加一起的势力不是夏家能比的。
而郑秉均只是证明卢清影真疯了,就让卢家和尹家再不得安,听说一些和卢家或尹家结亲的都动摇了,大树已经有了要倒的苗头。
如果不是为了避嫌,夏侯都想给郑秉均敲锣打鼓送匾额呢。
蔡家给郑秉均送的匾额也上书四个大字“仁术仁心”。
上午吹吹打打,下午还热热闹闹,京城百姓怎么会不好奇不打听,蔡家人也没瞒着,如实说明蔡侍郎怎么病的,病了之后林家倒是给请郎中了,可没一个能治得好病,然后蔡家和夏家不是亲戚吗,夏家三姑娘就过来给看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十里红妆
蔡家人给京城百姓解释,说他们起初担心夏家三姑娘年纪轻,担心药方,于是又请郑老郎中给看看,结果一堆的药方,郑老郎中看别人的都说无效白吃,单赞三姑娘开的药方能药到病除,为了怕蔡家人不放心,还签下自己的名字做保。
这可又是京城的新鲜事啊,才走了个曹家,又出个林家,京城百姓今年可不愁聚一起没话题了,那林家少爷居然为了丫环就上山送死去,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郑老郎中看药方都能看这么准,说吃谁的能好就一定好,不是神医是什么?夏家三姑娘医术也不错,那么多有名郎中都治不好蔡侍郎,可见真是疑难杂症,偏让她治愈了,有这样的亲戚,蔡家是沾了光的。
第二天夏家开了大门,鼓乐声中一担担嫁妆由夏家抬往公主府,尤少君是郡王,夏百合按的是郡王妃的级别,是九九八十一抬,可真要细数,谁都知道不只这个数,十里红妆绝不夸张。
“听说没,夏家这位姑娘原来是曹家订了亲的…”有人小声说道。
“就是那个名声坏得不能再坏的原天下第一才子?”马上就有接话茬的。
一说起曹家,大家伙可是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曹向明坑了多少女人,卢清影居然把曹向明的原配给打死了,二十多年后人家的孩子回来报仇等等等等…
听说姓卢的女人还疯了,太医院说疯病是父母传给子女的,谁敢和他们结亲,夏家也算因祸得福,幸好那姓卢的女人当初以为夏家完了想悔婚…
听说卢家,就姓卢的女人的堂妹,前几天跑卢家来闹了,说她家婆家不要她生的嫡子当继承人,要立她小叔家的孩子,结果她丈夫骂她害人,快五十岁的人着急要娶平妻,要再生个儿子,说不能便宜弟弟家!
听说尹家也找上卢家了,卢家尹老夫人快八十岁,父兄早没了,是她两个侄子媳妇气势汹汹过来,说要不把这件事好好解决了,亲戚就没得做!
还有卢家姓卢的女人弟弟提前从外地回来了,因为怕他也有疯病,吏部把他急调回来的,想想也是,哪个地方能放心父母官可能是个疯子。
真是的,谁家生了这么个女儿,真真是害人不浅!
当初姓卢的女人在京城可有名了,好多公子哥想娶她呢,幸好没娶到…
还是曹向明夫妻的事最吸引人,看十里红妆的人们从议论蔡家夏家,不由得就歪楼了,说曹家卢家尹家说不够,又开始说身边认识的人哪家曾出过疯子,说起来没完没了的,等嫁妆都进公主府了,看热闹的人还扎堆不散。
只要不是说夏家和他们家的坏话就行,老实说长宁公主最担心的是有人会说她儿子“克妻”,不过还好,曹家攒的话题太多,外面人连说夏百合和曹家退婚的事都是几句带过,更没空提简郡王的当年。
所以没谁注意到,有一道妒恨的视线盯着那长长长长长长的嫁妆队伍,凭什么她能享福,自己却落得朝不保夕老来无靠,凭什么!?
按惯例,嫁妆先进婆家,由娘家请有福气的年长女性长辈给新人整理新房,然后再过两天,新郎官就该亲自来夏家迎娶了。
“来,穿上看看怎么样?”夏百合的绣楼里,两个嫂子还有她们的母亲,和丫丫,静慧围着她,看她试嫁衣。
“真好看,三姑姑真好看!”夏百合才换上衣服,丫丫就拍手叫道。
“好像珠子少了点…”尤氏挑衣服的毛病。
“我看着也是不够鲜亮,还能再加上金丝线,这边上再绣点…”黄氏一手抱儿子,一手指点嫁衣的裙摆处。
“啊…呀!”小石头喜欢红艳艳的颜色,他伸手要去抓。
黄氏反应很快,一下就抱着儿子退开了:“你才多大,将来摸你媳妇的嫁衣去!”
这话逗得大家乐不可支,小石头却张嘴要哭,还好奶娘把他的宝贝布老虎塞他怀里,他才又笑了。
“这布老虎还是三妹夫给小石头买的,说起来当时真想不到我们还会亲上加亲,你们看小石头对这布老虎多喜欢,我们后来给他买了好多玩具,他还是最喜欢这个。”黄氏感慨道,据说小孩子最有灵性,她的宝贝儿子是不是最早就把尤少君当一家人了。
“这是孩子的第一个玩具,怎么能不喜欢,当初在西溪,谁会想到还有今天…”尤氏也感慨,不过她这话一说,气氛就凝重了,袁氏和秦氏更忍不住要擦眼泪。
尤氏忙又说道:“我那堂弟很喜欢小孩子,听说他一回安州镇,族里的孩子对他可亲近了,是不是,娘亲?”
“可不是,十七哥儿还特意去族学看过,尤家晚辈都发了礼物,”袁氏也知道现在不该流泪,忙配合着说道,“十七哥儿一看就是个好父亲,将来不知怎么宠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