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郎中啊。”夏百合理所当然的回答,常年有喘症的人肺和气管都不会太好,这个可能平时说话还无法察觉,但运动量一大,懂行的自然能听出来,不过她也是只能听出来,人家病到什么程度她还得检查,但如果换了她爷爷在这里,对方是哪年得病的,都能从呼吸中听出来。
夏百合上一世的爷爷才是真正的大国手,别说她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孙女,就是她爸她叔,学了四十多年也不过学到十分之五,倒是她姑得传了十分之八。
这些事静成侯府来迎夏百合的妇人可不清楚,她一听夏百合说因为是郎中才知道她的旧疾,倒是对这位女郎中另眼相看了。
第二十八章 见女侯爷
“这位姑娘,我家侯爷刚才是有急事在忙,她一听有神医登门,就忙让老奴出来相迎,老奴姓王,是从小看着侯爷长大的。”王嬷嬷是林美媚的奶娘,以她的身份出来向一个不知来历的女郎中道歉,在林家看来是够给夏百合面子了。
这点夏百合自然也清楚,她本来就不是以太傅的女儿太子妃妹妹的身份来静成侯府的,人家派自小带大侯爷的奶娘来请,已经是表示亲近了,不过夏百合也奇怪,她在门外什么也没做,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前倨后恭了?
“原来是王嬷嬷,失敬了。”夏百合客气的笑道,并介绍自己,“我姓夏。”
“原来是夏姑娘,请随老奴进府吧,侯爷在等着你呢。”王嬷嬷伸手相请。
现在静成侯府做主的还是女侯爷,请来的郎中一律在前院的客厅相见,夏百合边走边计算时间,真的只七八分钟就到了,看来门房送信许久不回,肯定是另有原因。
王嬷嬷也没解释,她就不是花言巧语能忽悠的人,她要是这种人,当初静成侯府也不敢让她照顾小姐了,再说夏百合这事,还与府里的情况有关,更不能和外人道…
好在时间也不长就进了客厅的院子,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院子里,夏百合她们一进来就好奇的看过来,看的正是夏百合,似乎想通过帽子垂下的纱巾看清夏百合的样子年龄。
这个小姑娘一身粉裳,大户千金的打扮,再一算年龄,夏百合也猜出她的身份了,应该就是林侯爷的长女李秀亭了。
是的,虽然林美媚继承了林家静成侯的爵位,但人家也有言在先,她只是暂时过渡的,因为当时林家是没有男丁能撑门面,她说是等侄子成年立了军功,就把静成侯府交还,为了表示言行一致,她是嫁人而不是招赘,生的一儿一女全跟夫家的姓。
静成女侯爷的这种作法,倒是成功堵住军中和朝堂上不少大男人的嘴,人家不过是因为家里没办法才抛头露面的,不是想牝鸡司晨,情有可原。
当时夏莲心给夏百合介绍时,也是在叹一个女人撑起林家的不容易,说好在林家小少爷快十八岁了,静成女侯爷的苦日子要熬出头了,夏百合听了心里是好一阵嘀咕,夏莲心这么说自然也代表夏家对女侯爷的看法,代表广大女性对女侯爷的看法,这里到底是男尊女卑的旧社会,那她将来的出路在哪儿?
“你是郎中,女的?”小姑娘李秀亭先好奇的开口问道。
“当然。”夏百合边说边看了下院子,见这里都是女的,便摘下帷帽对李秀亭笑道。
夏家三姐妹长相都好,尤其好在气质出众上,不然当初永安帝也不会从她家挑儿媳妇,要知道太子妃那是为将来母仪天下做准备的,夏百合可能不如其长姐尊贵,但也是面如银盆,目如朗星的美人,而且现在的气质除了尊贵之外,还多了份英气。
夏百合上一世是在战场上牺牲的,要不是她刚穿来时就是重病的身子气血不足,要不是她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就不会是英气而是杀气了。
单是这份英气,就让李秀亭有了种熟悉感,连带有些亲切了:“还真是女郎中,而且是位漂亮姐姐呢!”她上前就轻拉着夏百合往厅里走,边走还边喊,“娘,您一定猜不到今天来的郎中长什么样?”
居然是林家女侯爷在客厅里亲自见她?夏百合是一听李秀亭喊得这么欢快,就猜出生病的不会是林美媚,至于李秀亭本人,那更是十分健康。
也不会是李秀亭父亲或弟弟,夏百合相信要是至亲生了要张榜求医的疑难杂症,这小姑娘不会没心没肺的乐呵呵,院子里的丫环女侍卫也不会表情轻松好奇的观察她。
“大姑娘你慢着点啊!”看李秀亭急匆匆的拉着夏百合往客厅里走,王嬷嬷无奈的笑道。
这院子里的人无一不神色轻松,这让夏百合更好奇生病的是谁了。
“不知是哪位神医登门了?”坐在厅里的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那仪态比起夏莲心丝毫不差,典型的大家闺秀出身。
夏百合看过去,这位妇人身着亮缎拖地银裳,云鬓松松挽起斜插一只凤钗,那凤的嘴里还含着一串流苏,整个人显得又俏丽又有几分慵懒,将她眉宇间的英气勃勃很好的掩饰起来。
这真是见了本人才明白,为啥林家养女儿十六年,一直得意教出来个淑女,却不知女儿暗中练出身好武艺,这模样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而能在爹娘面前规规矩矩做十六年淑女,原只把习武当个人小爱好,并不想让爹娘失望的林美媚,不但有胆量,还很有自己的主意,这样的性格还配上尊贵的身份,让夏百合在来之前就担心着“贵人不好医”。
林美媚先听了王嬷嬷小声说她的喘症夏百合一听就诊出来了,这位女侯爷倒是见识过这么神奇的医术的,只是年轻的夏百合是真有本事还是有备而来,林家的女家主可不像王嬷嬷这么容易相信。
“这位是夏姑娘是吧?不知夏姑娘在城里哪家医馆行医,师从哪位名医?”女侯爷微笑着问道。
“侯爷,”夏百合先福身施礼再回道,“我不是康关城本地人,我来自京城,一路行医,来这里正好看到侯府在张榜寻医,至于我的师承,教我医术的是位无名老人,他没告诉我名字,只交我行医者当‘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所以我来了。”
姓夏?京城?女的?虽说林家不干政,但朝中局势关系国内稳定边关安危,女侯爷怎会不关注?这姓夏的别说朝上就有位大人物,就说这康关城也有位京城来的姓夏的贵女呢,前些天还闹出全城都知的热闹来…
“姐姐的师父听着很不错啊,”李秀亭没想那么多,只好奇的追问,“姐姐看过很多病人吗?都是药到病除的?这一路上可有什么趣事?”
“我是郎中不是神仙,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凡是我有把握的,倒是都给治愈了,至于趣事,我一路上接触的都是受病苦折磨的可怜人,其中最惊险的是个孕妇,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结果不小心摔倒昏迷,这个只要针灸急救就能醒的,谁知她去的医馆郎中不负责,草草看一眼就说她已经死了,结果她家人差一点儿将她活埋…”夏百合是有选择的讲了杜玉蝉的病例。
李秀亭小小的惊呼出声,又捂住自己的嘴,她虽然自小也习武,盼着和娘亲一样也当个女将军,但到底没见过血腥,更是被保护的很好,没听说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林美媚一开始对自己女儿的反应是不悦的,这点事算什么,战场上砍人更惨不忍睹的场面多着呢,就这点担子还能当女将军?女侯爷再看看气质比她女儿还像大家闺秀,也比女儿的气质更和她相似的夏百合,这位可能是那个夏家的吗?那家的姑娘可更是娇生惯养的,能救人?不自己先吓晕了?
“那孕妇后来怎样?不会正好是夏姑娘救了她吧?”女侯爷表示感兴趣的问道,她一是想给自己孩子练练胆,二来是想看看夏百合到底胆量如何,是不是真的是熟门熟路的郎中,要是,那姓夏就只是巧合了。
见女侯爷也想听夏百合说话,王嬷嬷忙请夏百合在客位坐下来,让丫环倒了茶,林美媚也自己在主位坐好,她们这大户人家,可没有一堆人站着听故事的道理。
李秀亭却不挑位置,她就紧靠夏百合的位子随便的坐下来,还紧张的等着夏百合继续说,好像离得近就能尽快听完故事。
林美媚在心里摇摇头,她像亭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哄着奶娘不让她告诉爹娘自己悄悄的在练武了,女儿可不如她当年的心思,是因为太宠着了吧?这小丫头这性子遇上敌人是会吃亏的。
不过李秀亭之前可不会对初认识的人如此亲近,女侯爷看看女郎中,这位夏姑娘她看着也有好感,也难怪女儿会愿意接近了。
“我遇上她也是巧合,当时她已经被卷在草席里了,我恰巧看到她肚子动了一下,心想就是救不了大人,能救下孩子也是好的…”夏百合说病例是按规矩隐去了病人的真实姓名,不过林美媚听她讲的这么详细,倒也不认为她是编的。
“夏姑娘的确是仁心仁术,那孕妇一家遇上夏姑娘是他们的幸运,不知夏姑娘能否也帮我看看?”林美媚听夏百合说完便笑道。
“我就是因为侯府在寻医才来的,”夏百合当然同意,她解下自己下自己背的小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脉枕给王嬷嬷,王嬷嬷会意马上将脉枕放到林美媚身旁的茶几上。
第二十九章 药方一样
要说当中医的最愁给哪类人看病,那得首推小儿,因为年纪小,病人对自己哪儿不舒服说不清,甚至会表达错误,所以儿科在中医上被称之为哑科。
其次就得是那些精心装扮自己的女性了,中医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对待小儿是问不清,对待用脂粉来掩饰病容的人,那就是看不准了。
现在夏百合就面对这个问题,林美媚是化了妆的,妆容还很精细,用的胭脂水粉肯定是最上等的货,不但让这位女侯爷显然肌肤白嫩细腻,面色红润有光泽,嘴唇饱满丰盈,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
这不但是干扰视觉,连嗅觉都干扰了,夏百合不由得心里嘀咕,这古代都是中医,林家的女侯爷不会从没看过病连看病前要卸妆都不清楚吧?这要诊断失误,责任算谁的?
肯定不会是病人的…看女侯爷连哪儿不舒服都不说,就那么伸手让她把脉,好象她一把脉就能什么都明白了,夏百合也是明白了,这是不信任她,在考她呢!
也是,以侯府的身份,就是请朝廷派太医来也不会是难事,他们却来张榜求医,这肯定是有人得了连太医也犯愁的疑难杂症才不得已为之,可这样被榜文榜金吸引来的郎中,真假难分,有没有真才实学也不清楚,药不可乱吃,郎中的底细是要考察的。
夏百合边诊脉边寻思,她没自持比人家多得几千年的医学知识就能俯视这个时空了,她诊得很细,左手腕三分钟再换右手腕,诊完又考虑了两分钟才说道:“侯爷的身体只有一点小毛病,问题不大,不过是妇人症,这里…”
妇科病当然不能当众随便说出来,女侯爷对夏百合的小心很满意,不过她再见夏百合之前,就把院子里的人特别安排了,这能留下来的都是女的,更是贴身服侍她许多年的,可以说她有些事能瞒着丈夫儿女,也不会瞒着她们。
“夏姑娘不用介意,这里都是女子,妇人症是什么大家都懂,也不会乱说话。”女侯爷示意夏百合可以直说。
“那我就说了,侯爷支撑一大家子真是不容易,就连女人的那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夏百合还是用隐讳来暗示,“侯爷从小是没那方面的疼痛的,可就是因为没好好对自己,十几年前伤到了,瘀血不通,之后每到那几天就会疼。”
夏百合不是用猜测的语气,她说得肯定,而最知道这事的王嬷嬷勾起回忆眼泪都下来了,侯爷是她从小奶大的,当然是身体健康活泼可爱了,可谁会想到林家有三个少爷还撑不起来一个家,要小姑娘上战场!
林美媚是女扮男装去的边关,还是在边关告急的时候快马加鞭赶到的,一来就打仗,谁会想到她是女的,会有几天是不方便的?你还能和敌人商量,说这几天不舒服过几天我们再战?
林家大姑娘当时冒着她三哥的名,她甚至不能让自己这边的将士发现她是女!
在边关熬了几年,林美媚成了林家的继承人,可这也是她用命换来的!王嬷嬷一想起她每到那几天的痛苦就忍不住掉泪,更委屈的是这种毛病还无法向别人诉苦!
“侯爷在成亲前是看过郎中调养过的,那位开方的一定是高手,因为侯爷之后怀孕生子都没问题,可惜的是,侯爷在五年前坐月子时又生了气,导致旧病复发,不过侯爷怎么不再找之前那位郎中再看看呢?”夏百合好奇的问道。
她是好奇,女侯爷和王嬷嬷则是吃惊了,夏百合这些事说得和亲眼看到似的,还不是这时候看到的,要了解这些,她得在林美媚身边至少待上十六年啊!?
“夏姑娘如何得知…”有敌来袭都镇定自若的女侯爷,此时此刻的惊讶是明显的。
“…”李秀亭震惊的瞪大眼睛,什么叫“女人的那几天”她是有听没有懂,但夏百合说她娘亲其实病了十几年了,这个她是能听懂的,而娘亲也承认了…
李秀亭眼泪也下来了,现在爹不在侯府,弟弟才五岁,小姑娘发现这样的大事…她悄悄的溜出客厅,去找能做主的…
夏百合没注意李秀亭,她专注的人是女侯爷,她的病人,“我能了解侯爷的病情,自然是诊脉诊出来的。”
诊脉诊出来的?这些年女侯爷唯一遇上的一位不用她诉说就能知道她病症的,就是给她治好妇人病,也给她侄子治好了先天不足的太医,可那位是大国手啊,九十多岁的人了,他老人家的儿子弟子七十多的另几位太医都没这本事,夏百合今年才多大?有十八吗?
一想着夏百合的年龄,女侯爷看这姑娘让她熟悉有好感的气质,却又回忆起当年的自己了,她上战场时绝对比夏百合还要小点呢!
年轻姑娘又如何,她是军中的天才,就不许医坛也出个天才?思及此,女侯爷对着夏百合又和蔼了几分:“夏姑娘说的没错,给我看的朗中是不少,但治的最好的只有一位,可惜的是,那位老人家在给我看的时候,已经高寿九十多了…”
十几年前就九十多了,现在…女侯爷接下来的话没说夏百合也明白了,同时眼睛也亮了:“给侯爷诊治的老人,莫不是姓傅?”医术出名还活九十多的,她还真听说一位。
“正是傅老太医!”女侯爷眼睛也亮了,“夏姑娘认识傅老太医?”这要真有渊源或者是传人的,她的病就不愁了。
“我的命就是傅老太医救回来的,我还得过他老人家一本医书…”夏百合可没说谎,当初原主母亲生她时,就是傅老太医保住了母女两条命,后来原主六岁时,给傅老太医拜寿说最佩服的不是自家老祖宗而是老太医,哄得傅老太医将发给弟子的医书也送了她一本。
傅老太医在寿宴发的医书可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那是老人自己行医所得的总结之一,原主因为真心佩服倒是将这本书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只是她这回避难去曹家时没带着,也不知京城的家被抄医书怎么样了?
女侯爷可不知这些详情,她听夏百合这么一说,便以为这位年轻女郎中的师承真和傅老太医有关,对待夏百合又亲切几分:“那依夏姑娘看,我这病需要吃什么药?”
“傅老太医当年开的方子,侯爷可还留着?”夏百合却先问这事。
女侯爷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这都多少年了,上哪儿去找?”
“那我给侯爷再开个方子好了…”夏百合说着从她带的小包裹里又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的是一小瓶墨和一支毛笔,另外包裹里还装了一叠纸,她抽了一张就在茶几上写了起来。
在古代开方,一笔繁体字是少不了的,这点难不倒夏百合,因为她上辈子家里有许多在早的医书,要想看懂它们必须先认识繁体字,所以她小时候她外祖父是拿医书给她当启蒙读物的,顺便说一句,她也不担心大包子穿越后会变文盲,因为大包子是和她一起被启蒙的,就是他的字不如她写得好。
夏百合笔下生花只三分钟就开好方子,王嬷嬷忙接过来双手递给女侯爷,女侯爷一看那笔字目光就透出欣赏,这是典型的簪花小楷,闺阁仕女的最爱,她当年学这笔字是可没少下功夫,所以知道要想写好它,没个近十年的苦练是办不到的。
单凭这笔簪花小楷,女侯爷虽判断不出夏百合是不是贵族出身,但幼承庭训受过良好的教养却能肯定,这样的女郎中,应该不是骗子吧?
看了字女侯爷再看药方,一看却更愣住了,目光中还透出一丝惊讶和一些失望,复杂的让看着她长大的王嬷嬷也看不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夏百合却好像没发现一样,继续说道:“这药吃法上是有讲究的,我诊脉看侯爷那几天的日子还是比较准的,所以这药得在来那个之前七天吃,吃到来了就停药,第二个月也是这么办,吃三个月就会见效,再吃一个月巩固一下就可以了。”
女侯爷这回表情彻底变成惊讶了,她不是没吃过调经的药,但这么个吃法还是头回听说,就是当年那位傅老太医给她开方子时,也只是嘱咐她经期吃不得活血的药。
思量了一会儿,到底自身的健康占了上风,女侯爷决定要不耻下问了:“夏姑娘,虽然我是没留着傅老太医开的方子,但内容我还记得些的,你这方子和傅老太医当年开的方子看着差不多啊,那方子我后来再吃,就没之前管用了…”
女侯爷之前说没找到傅老太医留的药方,是谎话,不过她说谎也是不得已,因为之前就有郎中一听傅老太医的威名,就不再开药,让她依然按老太医的方子继续服药,她原本也是信傅老太医的,可再吃效果真就不如当初了。
第三十章 不拘小节
女侯爷盼着夏百合能开出不一样的方子,又担心这年轻姑娘开的方子不能吃,结果她想不到的是,夏百合在没有看到傅老太医的药方的情况下,还能开出类似的方子,这倒是能证明夏百合和傅老太医的确有渊源,但对于病人来说有什么用?
傅老太医当初开的方子与她的差不多?夏百合一听却是心里更有底了,她诊断是没错的,林美媚这病的根底就是压力大,心情常郁闷,说经期累着了其实只是其次,不过人家当候爷的日子还过不好,这话医生也不方便直说。
“侯爷要还记得傅老太医当初开的方子就太好了,老太医的方子之所以当初对症现在却效果不明显,是因为侯爷当初是姑娘家,如今则嫁人生子,女子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侯爷可以仔细看我开的这些药,方子上药材和傅老太医开的差不多,但药量上绝不一致。”这点夏百合能肯定。
女侯爷不是学医的,她能看出两方子差不多,是因为她重视傅老太医那张为她解除痛苦的药方,所以对上面写的药材有了印象,但再具体的往药量搭配上来说,这就得找专业的了。
“侯爷请看,药方上的当归、白芍养血,柴胡疏肝,茯苓、白术、甘草健脾利湿,生姜性温,薄荷叶清凉,确实合适妇人调养身子。”夏百合对这方子有信心,因为她开的是源于宋代的名方《逍遥散》。
《逍遥散》在她原先生活的时空,已经成了非处方药,历经千年还依然被重视的古方,夏百合又能保证自己没诊断错,她就不信还有人能挑出这药的毛病了。
女侯爷听夏百合详细说着每一味药都具体治什么,倒是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她以往吃药,看的只是朗中的名气,名医的方子她便信,吃好了自然是郎中的医术好,吃了没见效那肯定是郎中的水平差,至于药方上有哪些药材,具体治什么…谁会注意那个?
夏百合看女侯爷如听天书的样子也明白了,这里的古代虽然是中医一支独秀,但这里的人对中药的了解还不如她所处的现代,这里的人对药材不想了解,他们只依赖医生,之所以只依赖中医,那是因为这里没西医。
“有劳夏姑娘了。”女侯爷收起药方,果然和夏百合猜的一样,打算找个有名的郎中再审审夏百合的这方子,看能不能吃,毕竟夏百合对她来说是陌生人,谁能保证这姑娘的医术呢?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还真通过诊脉发现她的宿疾,女侯爷也不会太小瞧夏百合:“请问夏姑娘,除了这妇人病,你还会看别的吗?”
“当然,我是游方郎中,一路上会遇到各种情况,所以各种病症都会一点。”夏百合如实回道,她上一世的家人除了她还在上幼儿园的小侄子,其他人全干过随军医生,战士在任务途中可能会遇到各种突发事件,她家的人都是按全科医生培养的。
“那你…”女侯爷才说了几个字就停下来,因为她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往客厅里来。
“姑母!”一个锦衣青年匆忙忙迈进客厅,一只脚还在门槛外就出声了。
夏百合反应绝不慢,一见是个年轻男人进来,她就忙把帷帽带上,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她没忘这里是古代,男女有大防,警惕心是时刻保持的!
不过人进来她才忙着带帷帽,还是晚了那么几秒钟,加上来人就是冲着她的,所以她的容貌已经被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