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李唐传奇
- 另类小说下一章:高阳著红曹系列三春争及初春景第二部
琉求的北部有一个深水天然良港,可舶万料大船,蒲家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十分简陋码头,琉求的开发,就围着这个码头,在几十里的范围内呈半圆放射状分布,最外围是几万顷的粮田和蔗田。在中心部位则修了一座城镇,近万户人家,李思业在此设县,县名平安,也没有城墙,县由大片民居聚集而成,两条老街贯穿其中,平安县居民以种植甘蔗和狩猎为生,李思业为收买人心,不但免他们的一切税赋,就连盐、油及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由山东免费配给,一些沿街且有点头脑的人家也纷纷开了店,每月随船去山东办货。
百姓农闲之余又进山搞些皮毛、药材、山货卖给官府,所以只要不是太懒惰,这里的生活水平都是中上,虽也有些不便,但比那宋国的苛捐杂税却要强了很多,既不愁衣食,又民风尚勇,所以也无偷鸡摸狗人存在,故治安极好。前几个月,启蒙堂又在县里办了几所官学,就近收孩童入学,但若父母舍得的,也可将孩子送去山东念官学,每年回来两趟,诸般费用皆免。
军队又在百姓中建立民团,大部份男子农闲时都须随军队操练,所以一般都弓箭娴熟,渐渐地军民打成一片,相处融洽,再无宋国军队扰民的困恼。如此一来,原先想着姑且住几年再回福建的百姓,竟都舍不得走了,纷纷或写信或传话告诉家乡亲友:‘此间乐,不思闽’。
军营建在平安县与港口之间,占地极大,可容数万名士兵生活,驻扎的军队二年一轮换,平时以训练和屯田为主,当李思业他们船队抵达的这一天,正是军队一年一度比武大会的最后一日。
第三十一章 琉求试航(下)
数百匹快马从军营向码头疾驶,路面坑洼不平,坑内积满雨水,马蹄过处,激起的水飞溅,数百名闻讯跑来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撩起衣襟向两旁躲闪,惟恐被飞起的水湿了衣服,这是极罕见的事,若是平常,军队必然会放慢脚步,不和百姓争道,可今天却一反常态。
许多性急的早叫骂起来,嚷着要到军营去告诉宋将军,严惩这帮抢道的兵匪,但也有几个眼尖的,早认出马上之人就是宋将军,于是大家都安静下来,加快速度向码头跑去,到底来了什么人让宋将军如此着急。一些自作聪明的,早就认定,一定是宋将军的老婆来了,两口子经年不见,他能不猴急吗?
宋大有也是熊耳山旧人,绰号‘黑旋风’,这个绰号还是李思业替他起的,刚开始时叫的人并不多,倒是来琉求后,他变得更黑,每日里急急火火,这绰号才慢慢叫开来,他在年初刚得了对双胞胎,一儿一女,喜得他回山东一连住了三个月,就在李思业正准备调他回来之时,他却不声不响又自己跑了回去。
这两天正是军人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比武大会是宋大有因为士兵驻扎琉求枯燥无聊而设立的,每年一次,以都为单位,每都先内部选拔,再派出代表参加举重、越野跑和射箭三项比赛,举重和越野跑在前几天已经决出胜负,今天的射箭比赛正在进行中,码头上值勤的军官紧急来报:“大将军亲自随船队来了…”
李思业正在打量着者这座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码头,但见它几乎都是用粗大的原木搭建,刷上桐油便打桩在海里,经年积月,有几处已经明显朽烂,只是上面不常有人走,故还搭个架子在那里,而西面常走人卸货之处,已经明显塌陷下去,远远望去,整个码头显得东高西低。
“他奶奶的,这个港口如此破烂,比起莱州港可要差得太远。”
晁虎口无遮拦,当着陪同的琉求军官就嚷开来,那军官左肩上三条红杠、一颗银星,军阶是果毅都尉,胸前铜牌显示他的名字叫杨廉,隶属李思齐的虎贲卫,原是山东南部的驻军。
这琉求因条件比较艰苦,所以李思业并没有在这里长驻军队,每两年从各地的驻军中抽调十个都过来驻扎,按振威军的军制,琉求只有八千驻军,规模只是营,还不能成卫,宋大有是以卫上将军之衔来行都尉职,所以他的手下最高也只是果毅都尉,没有都尉。
李思业眉头微微一皱,斥晁虎道:“莱州港花了多少钱,而这里却没要我们投资一文,不知道就休得胡言乱语。”又对陪同的军官道:“这里条件艰苦,委屈你们了。”
“感谢大将军关心。”那军官道:“属下也是今年年初才到这里来的,比第一批的艰苦创业已好了很多,除了气候上有些不适应,别的倒没什么。”
李思业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心里话,这琉求气候湿热,雨量充沛,比起山东的干燥、四季分明虽然是大大不同,但却并不是不可忍受,倒是远离故乡和亲人的孤苦才是最难受的,所以驻防琉求官兵的军饷都要比别的地方高一倍。
“这次我来,除了犒劳你们的钱物,还有就是带来了你们家人的信,八千儿郎,每个人都有,晚些时候就发给你们!”
李思业话音刚落,突然就听见马蹄的轰鸣声传来,他急搭着手帘望南边望去,隐隐可见大群马队朝这边飞驰而来。
军官大叫:“定是我们宋将军来了!”
果然,马队驶近,为首大将脸色油亮漆黑,正是上将军宋大有。
“末将宋大有,参见军师!”
宋大有翻身下马,急走几步,左膝跪下给李思业行大礼,李思业急扶起他笑道:“我的称呼最乱,有人称总管、也有叫大将军的,在金国有人称我驸马、也有称郡王,惟独你和萧进忠还叫我军师,只恨那萧老二,我自升了他的官,他倒改口了,只有你一如既往,每听到这个称呼,我就想到我们的熊耳山岁月,分外亲切。”李思业又拍拍他的肩膀诚恳地道:“都说冷千铎和柴焕是我的心腹,但我心里明白,对我最忠心的还是你,否则我就不会派你来琉求了,让你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生了儿女也见不着面,真是委屈你了!”
宋大有心中感动,眼窝有了些湿意,他道:“俺是个粗人,没有冷千铎的心计,也没有柴焕、李思齐的学问,周翰海的人缘俺也比不上,但大将军不嫌弃俺的粗鲁,不仅做到了上将军,又让俺领八千儿郎来琉求,这份信赖,俺心里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带来你老婆的家信,还在船上,等会儿给你”李思业笑笑,又指身后那军官道:“我听这位杨将军说,你们这几天正在搞什么比武大会,可是真的?”
宋大有不好意思笑道:“士兵们除了操练就是干农活,俺怕时间久了,影响大家的士气,就想出这个办法,每年一次,给大伙儿提提劲。”他突然又想到一事,便笑道:“正好,射箭的第一名马上就要出来了,请军师给他颁奖,可好?”
“你倒是会抓壮丁”李思业笑笑,他见东面有一大空地,已用石块砌出几十个堡垒,惊喜道:“那便是我要求建的炮台吗?”
“是!已经建好。”
不等宋大有再说,李思业已经急步走向炮台。
炮台是用长青条石砌成,中间用石灰、细沙和糯米化开后粘合,虽不比水泥,但以这种方式砌成的城墙,至今仍在不少地方保存,可见也是十分坚固。
炮台上架的便是阿老瓦丁发明的回回炮,这是一种巨大的抛石机,可投巨石或震天雷,最远射程达二千步,若同时发射,可将港区海面完全封锁,任何进攻之船都能砸为齑粉。回回炮平时放置在炮台背后的仓库内,若有战事,可很快推上炮台发射。
但李思业想要的,却是青铜大炮的炮台,为了早日研究出火铳和青铜炮,李思业在年初就专门成立了火器研制局,汇聚最好的铸造及火药工匠,分成几个小组,投入重金进行日夜不停的研制,并言率先研制而成者给与十万贯钱的奖励。
“军师,射箭比赛可能已经结束。”宋大有在一旁苦笑道,打断了李思业的思路。
李思业哈哈一笑:“是了,我想得太远,竟把眼前的事给忘了。”
射箭比赛场地就设在军营内,分固定射、移动射、骑射三个步骤,累计得分最高为冠。军营内早人山人海,除了士兵,还有上万来看热闹的百姓,这只有这三天,百姓才可以任意进出军营,更有数十名得高望重的长者坐在前排,以示尊荣,这比武大会也是军民同庆的大会,地方民团也可以选出代表参赛,二天前举重比赛的头名,便是一民团大汉,其人以举起四百斤重的石锁夺冠。
射箭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轮,此时出阵的是一名校尉,在前两轮的固定射和移动射比赛中,他得分排在第二,和第一名相差无几,适才排在他前面的人已经射过,控马技术不佳,三箭中脱靶一箭,已失去机会,而这名校尉若三箭都中,那头名非他莫属。
只见他轻催战马,战马飞奔而出,越来越快,这时目标已经出现,百步外,也是一个移动的稻草人,战马与稻草人相交的瞬间,便是射箭的最佳良机,只有一次机会,要射出三箭,难度极大。
这时校尉的战马已经和稻草人的正面成一条直线,只见他他拈出三支箭,张弓似满月,手微松,刷地一箭,如流星般射出,正钉死在稻草人的咽喉上,箭尾尚在晃动,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已经脱弓而出,战马跑远,但赛场外却欢声如雷,这两支箭竟同时射中它的头部,三箭都是上上之分,不用说,此校尉已经夺取射箭比赛的头名。
“好箭法!”营门处传来一阵鼓掌声,声音不大,却震慑了整个军营,士兵们安静下来,接着发生一阵骚动,许多人站起身来,朝营门处望去,校尉也拨转马头,却见身后不远处立了一群骑马之人,琉求主将宋大有陪着一名穿白色便服的男子,那男子正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校尉心中突然一阵猛跳,他是认识的,来人竟是山东振威军的最高统帅李思业。
校尉急甩镫下马,跑上前去左膝跪下道:“苍龙卫弩兵三营第五都校尉张百胜参见大将军!”
“不错!箭法不错。”李思业下马扶起他,上下打量一下回头对宋大有笑道:“我军中藏龙卧虎,亏你想出这个法子,否则真埋没了。”
说罢拉着校尉的手腕,大步向主席台走去,那校尉大窘,却抽不出手来,只得跟了李思业。这时,整个军营都欢呼起来,主公亲来琉求视察,对他们这些驻扎海外官兵是何等振奋,一群老者早得了指点,拥上前给李思业见礼,军士告诉他们,自己的主公不喜欢人跪拜,只长辑便可。
“这些都是琉求百姓中的长者,颇有名望。”宋大有急上前给李思业介绍道。
李思业这才放了那校尉的手,拱拱手回礼道:“各位乡亲,这琉求可住得习惯?”
一群老人围着他,七嘴八舌道:“大将军不仅给我们免一切税赋,甚至每月还白送油盐,这等景况,几乎可追尧舜了。”
李思业心中暗道:“尧舜时倒是一切免费,不过是要吃生肉,你们可愿去么?”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呵呵笑道:“过奖了,琉求人口稀少,送一些柴米油盐倒也无妨,不过人口若是涨了,我也会负担不起,各位安坐,我去给儿郎们说几句。”
后面的一句话让这些老者面面相视,皆在想,回去是不是需要写个万民书,上呈这位大将军,禁止宋人移民过来。
第三十二章 剿灭海匪(上)
接着李思业亲为那校尉发奖,将自己所用弓箭赏赐给他,并发表了鼓动人心的讲话,允许士兵将家属接到琉求,若愿定居琉求的,可授五十亩粮田和五十亩蔗田作为永业田,终身免税。另外,在琉求驻满五年的,可授羽骑尉一爵,军爵对于普通士卒是很难得到的,除非立有杀敌五人以上的军功,可现在并无战事,军爵更显宝贵,所以这一条却是最让士卒动心。
山东的规定,在役军人获得军爵,不仅可享受民爵的尊荣,而且更实惠,退伍时有优厚的安置费,更有五十亩永业田和十年免税的待遇。
此条新规一宣布,顿时在士兵中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下午,李思业又命人将船上的物资家信卸下来,一一分发给了众官兵,官兵得了家信,又见犒赏极厚,军营里欢声雷动,人人称颂自己的李思业体恤下情,不愧是值得效命的主公,这话却混帐,难道李思业不来,他们就要在琉求反了不成。
李思业刚刚回到行辕,直拉着衣襟嚷道:“这琉求的隆冬季节竟也这么热么?”
晁虎急送来一碗刚刚做好的冰镇酸梅汤,李思业咕嘟咕嘟喝下,这才长舒一口气,见晁虎笑得怪异,便笑骂道:“鬼鬼祟祟,有什么好笑的?”
“属下见这岛上之人都穿着单衫,而大将军却还穿着山东的厚夹袄,当然要热一些。”
李思业顿悟,赶紧脱下厚夹袄,一转眼却瞥见一名亲兵,站在帐前,欲言又止。
“什么事?”
亲兵赶紧上前报道:“平安县吴知县率县中官吏来求见,已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哦!让他们进来。”
亲兵引进了一群人,站成两排,向李思业躬身行官礼,前排居中的便是知县。
这知县姓吴名太,原是金国进士,当日无人肯来琉求,只有他一人报名,到任后倒也兢兢业业、日夜操劳,竟将这平安县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李思业在数年前他赴任时曾见过他一面,见他和几年前比皮肤明显粗糙了许多,又想起宋大有的报告中也多次提到他勤勉务实,便笑笑对众人道:“我倒反客为主了,大家请坐。”又命亲兵给众人一人端上碗冰镇酸梅汤来。
这群官吏除了知县外都是本地人,皆是初次见他,众人见李思业为人随和,毫无架子,暗暗寻思道:“都说此人土匪出生,残忍暴戾,如今看来,却也亲切和善,可见传言并不足信。”
吴太坐下,啜了大口酸汤,只觉的浑身冰凉舒坦,这才将这几年琉求的发展一一向李思业汇报,最后道:“这琉求资源充沛,土地肥沃,当前就是苦于人口不足,若总管大人能再从山东移十万户百姓来,我可保证山东所有的粮食都由琉求提供。”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李思业,只盼他一爽快便应了这个要求。
李思业心中暗道:“这琉求是我将来攻宋的跳板,规模搞大了,岂不让那宋国警惕?”
便笑笑道:“我山东也人口不足,实在无能为力,不如我以后将那些犯事的囚犯送来琉求做苦力,吴知县看这样可好?”
吴太见李思业敷衍,便不再提此事,他倒第一次喝这酸汤,见冰凉之气要去了,赶紧端起再喝一口,嘴角倒流出一些,急用袖子拭去,却被李思业看见他的袖子上坏了大口子,尚未缝补。
便笑笑道:“我记得吴知县是携妻女赴任的,他们可适应这里的气候?”
不料吴太眼睛却微微一红,低头不语,旁边县尉叹口气道:“吴大人的妻子来这里没多久便染病去世,不久他的女儿也走了。”
李思业只觉鼻腔猛地一阵辛辣,眼睛也跟着红了,急站起身来,背对众人,半晌他才回过头来徐徐道:“是我不好,这种人伦惨事吏部司也必有陈条,我却没注意。吴知县一心为公,可谓百官楷模,我记下了,回头我让公主留意一下,寻个大户人家小姐与吴知县续弦,生个儿子,不要断了烟火才好。”
吴太正心中难过,听主公说得诚恳,心中感动之极,他想起这几年来的辛劳,竟控制不住,片刻间已泪流满面,耳边又听李思业道:“过几天你就随我回去吧!我让你去个望县,这平安县我另派人来。”
众人大骇,早跪倒一片,皆泣道:“吴大人是百姓眼中的生佛,总管大人可不能调走他啊!”
吴太也急道:“属下心中有千般计划尚未实施,实不想走,再说,属下的妻女皆葬在此处,我已决定终身不离琉求。”
李思业望着他半天,方才挥挥手道:“好吧!将来琉求人口若过三万户,我便将平安县升格为州,让你做这第一任刺史!”
送走吴太一行,李思业凝视着北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快出世,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心中柔情绕起,竟生了思乡之意。
※※※
晚间,宋大有杀猪宰牛,犒劳三军,又解了军中不许饮酒的规矩,允许将士今夜可痛饮一番。
在中军帐内,命校尉以上军官皆来做陪,给李思业接风,琉求野味极多,一道道叫不上名的山珍海味,竟将每人面前都摆得满满当当,肉香酒烈,只喝了一个时辰,在座诸将都面红耳赤,慢慢地放开了手脚,一一上前来与李思业敬酒。
李思业醉眼熏熏,盯着众将问道:“大家最想之事,可是想早日当完这苦差,返回山东?”
众人面面相视,皆不知该如何回答,席间一名最年长的果毅都尉站起来道:“回禀大将军,这驻扎不过两年时间,中间又有二个月年假,倒不是大家最想之事。”
“那是什么?”李思业猛喝一大晚凉茶,腰一挺,坐直了盯着他问道。
“打仗!”那果毅都尉回头看了看大家,毅然道:“作为军人,最渴望的就是冲锋陷阵,建功立业,现在却无仗可打,整日里操练种田,把大伙儿可憋坏了,我们都知道,对岸泉州那边的驻军不过三千人,军纪松弛,战力低下,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我们这八千儿郎定连那福建路也给大将军夺下来。”他越说越激动,下面的其他将官也纷纷大声应和起来,个个摩拳擦掌,在酒精催化下,恨不得立刻就回营披上战甲出征。
李思业见下面气氛火暴,而旁边的宋大有却无声无息,扭头看去,见他也目光激动,盯着天花板发怔,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心中苦笑一声,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他起身走了几步,问大家道:“拿下福建路又该如何?谁能告诉我,又怎样才能抵挡住宋国大军的反扑?就算我振威军倾巢来援,那山东怎么办?金国、蒙古趁势而入?谁来抵挡?”他长长喷出口酒气,又道:“我知道大家急于打仗,可山东刚刚得到喘息之机,需要苦修内政,积蓄力量,将来打起来,也不是一年二年所能结束,没有雄厚的物资保障怎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千日少说也要三年,可现在辽东战役结束仅两年,大家就急了,我不好办啊!”
此言一出,大帐里都安静下来,主公说的是实情,打仗打的是国力,这个大家都懂。
“末将冲动,请大将军恕罪!”那果毅都尉见李思业的口气虽然和善,但话却很硬,赶紧出列左膝跪下请罪。
宋大有见场面有些尴尬,急站起笑着打圆场道:“俺早也给大家说过,不把刀子磨亮一点,是杀不死敌人的,其实大家只是手痒,想找个好捏的软柿子出出火。”
李思业急将那果毅都尉扶起,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唯有打仗才能保持士气,且让我想一想。”宋大有一句话倒提醒了李思业,他暗暗寻思道:“就算不打宋国,也可以找些别的国家来捏捏,给士兵活动活动筋骨,久不打仗,身子倒真变庸懒了。”
想到这,他的脑海里迅速搜索宋国附近的软柿子,日本的实力与山东相仿,现在打起来未必能占便宜,高丽倒不错,只是需要进行战争动员,就准备起码也要半年的时间,这一来一去,只怕士兵的心都等凉了,况且也只是想提提琉求驻军的士气,没必要搞大。
李思业又想到了吕宋,但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吕宋不过是住了些土人,实在没有练兵的效果,此时距欧洲的殖民风潮兴起尚早,不必太过看重,拿下它倒是可以,只是为了砍伐木头用于造船。
正在千思百转之际,李思业瞥见了刘整,见他也是一脸好战的渴望,突然想起那帮海盗来,这倒可以用来练兵,脑中突然象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件事,琉求的东北部不就是琉求群岛吗?他记得后世曾有个琉求国,不知这宋朝时情况怎样?若能拿下它,倒可以建个基地,派人扮做海盗,袭扰宋国的货船,断了它去日本、高丽的商路。
想到这,李思业便高声问道:“各位将官,我曾听说这琉求东北部有一串海岛,叫小琉求岛,不知在坐有谁知道它的情况?”
一名军官高高举手,李思业认识他就是自己早上在琉求港口碰到的那个果毅都尉,便笑道:“杨廉将军请说!”
那杨廉站起来道:“属下祖辈是密州渔民,年少时随父亲出海,曾遇风暴流落到小流求的其中一个岛上,那里荒蛮落后,首领叫什么按司,各岛都有一个,几十年前被人统一了,那人自称舜天王,约有几万人,生产条件极端落后,军队里面甚至还有用竹刀木枪。”
李思业闻言暗暗忖道:“看来那流求国的实力确实不济,否则他们早该来抢占这台湾岛了,这等战略之地,自己不取倒是傻了。”
先灭海匪,再取小流求,他心中打定主意,便对众将笑道:“现在不谈此事,大家吃饱喝足,明儿校尉以上都来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