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意!来,帐中说话。”说完李月便将徐明谦让进大帐,两人分宾主落坐。
徐明谦首先说道:“大将军,我在袁晁军中颇有威信,我愿去说服部卒来降!”
李月淡淡一笑说道:“我敬先生并非为平匪,在我看来,袁晁之军宛若土鸡
瓦犬一般,一战便可击溃,先生先后用计击败袁参、张维瑾军,又看破我计,反
用草船来赚我,大才也!我求贤若渴,此等良才岂能错过?”
徐明谦这才明白李月看重自己的原因,竟不是为了利用自己平匪,心中略略
放心下来,笑了笑说道:“我劝袁晁在大将军未回之际先取温州,以扩大战略纵
深,再放弃台州取泉州,在夷州(台湾)建立基地,发展贸易以待天时,待中原
再乱之时大举西进,广邀民心,这样大业可成。可惜袁晁这厮目光短浅,不听我
言,一味迷信妖人之说,只想早日得富贵,实在让人心冷,破亡之日已指日可待。”
“李月点点头说道:”先生金玉良言,奈何袁晁不听,否则必成我朝之大患,
可喜先生为我用,李月想请教先生,胸中可有良策教我?“
“多谢大将军高看,明谦当知无不言,我十八岁中举,因家境贫寒,弃文就
渔,有幸曾行万里,颇知海外风俗,我大唐平常之物在高丽、大和之地可卖高价,
而高丽、大和之物在中原也颇有赚头,只可惜我等海船太小,做不了这等大事,
若大将军能兴海外贸易,倒是财政的一大来源,这是其一。另外我朝在海外有孤
岛夷州,岛上只有土人,尚未建立官府,我曾去过多次,其岛土地肥沃,面积广
大,更为可贵的是一年可三熟,当可招募民众去屯田,成为大将军的一大后备粮
仓,同时可在岛上布署一支水军,即可保贸易安全,又可震慑南洋,大将军当胸
怀万里,岂可偏安江南一域,纵然不可西进,也应投身到万里海洋之中,为我大
唐开疆裂土,岂不快哉!”
一席话说得李月如拨云见日,不由起身谢道:“先生大才,我李月有幸!
第二天,李月分兵两路,命吴昊、南霁云各率一路,两军长驱直入,贼军一
触即溃,四散逃命,姚胜被南霁云射瞎坐骑后生擒,后在徐明谦的劝说下归降了
李月,手下匪兵尽降,只半日功夫,连克数县,最后将台州包围,袁晁知道大势
已去,欲乘船出海为寇,却被李月事先安排的水军生擒,被押回台州,自此台州
匪患平息。这时浙东观察使韩滉也来到台州,一起商议台州的善后治理事宜。
“大将军,我的意见是应安抚为上,袁晁是被逼造反,在台州也颇得民心,
如果杀他,恐怕民众不服,由此生怨,影响了大将军的威信。”
“太冲之言自有道理,只是此事是我在江南处理的第一桩棘手之事,若有妇
人之仁,将来必后患不断,我早已想过,这次只杀袁晁一人,其余皆放回乡为民,
还有那神婆妖言惑众,也必须杀之。”
韩滉知道李月已下定决心,便不再多劝。就在这时,有军士来报:“门外来
了数千民众,要见大将军。”
李月一怔,和韩滉对望一眼,便大步朝大门外走去,韩滉等人赶紧跟了出来。
出得门来,只见门外人山人海,皆是台州的百姓,他们见有官员出来,纷纷
大声鼓噪起来,这时,十几名老叟上前对李月跪拜说道:“我等是被众人推选出
来的,想求见李大将军。”
“我便是,尔等有何事,在此聚众闹事!”
“啊!大将军,我等不是想闹事,只想求大将军宽恕了袁晁,他实在是被逼
才造反,造反后善待百姓,若杀了他,实在令我等乡人心寒,望大将军三思!”
“依我大唐之律,造反者当诛九族,我已宽恕随同造反之人,尔等为何还不
知足?若所有人都无罪,那要大唐律法何用?”
“大将军,实在是袁晁被逼才反,求大将军开恩!说完,十几名老者跪在地
上,苦苦哀求、泪涕沾满了衣襟。”
这时,韩滉在李月身后说道:“大将军,既然百姓们都如此哀求,就饶了袁
晁一命吧!”
“是啊!大将军就饶他一命吧!”身后的王隼、谭元凯都于心不忍,也跟着
求请起来。
“住口!尔等只念他善待百姓,却为何不想想那被抄的三百二十家大户,就
算他们平时不仁,但他们的妻女何罪?被辱之时怎么不见你们求情,连三岁的孩
子也不放过,那时怎么不见你们求情!我杀袁晁,就当只为那些无辜被辱、被杀
的妇女和孩子申冤!”
“放了袁晁!放了袁晁!数千人顿时一起大声鼓噪起来。
李月冷冷的一笑,一挥手,很快大街上‘咔!咔!’地脚步声大作,一队队
黑旗军从四处赶来,将数千民众紧紧围住,人人左手执盾,右手拿刀,一时间寒
光闪闪,气势骇人,刚才还大声叫喊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明日正午,在原刺史衙门开刀问斩!”李月说完,便不理众人,返身回屋
去了。
一个时辰后,在韩滉等人的安抚下,众百姓才逐渐散去。
第二天,千名士兵开始布置法场,原大神婆搭建的祭坛便被用做临时杀头之
台,正午时,从各乡各县赶来的民众已近万人,袁晁被押到高台上,昂着头不肯
低下,虽然嘴已经被堵住,但愤怒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李月,片刻不肯放过。午
时三刻,李月站起身来,沉声下令道:“时辰到,斩!”
刽子手高高地举起鬼头大刀,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猛然一刀砍下,刹时
斩杀了袁晁。
“将妖婆带上来!”
十几个士兵将大神婆拎了过来,压跪在袁晁的尸首旁边,这时下面的人纷纷
议论起来,都说大神婆法力无边,官兵是绝对杀不了她的。果然,当刽子手举起
鬼头刀时,这个大神婆紧盯着刽子手,刽子手竟真的砍不下去,突然腿一软,从
高台下摔了下来,旁观的百姓纷纷惊呼起来,有无数人跪下拼命地给大神婆磕头,
士兵们也不禁被这个异相所骇,开始有点慌乱起来。
李月大怒,飞身跃上高台,‘呛!“的一声拔出心魔剑,指着她骂道:”妖
人!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显摆。“那神婆见蛊惑不了李月,这才惊慌起来,
拼命地缩身欲逃,却被李月一脚踩住,抬手一剑剁下了她的人头,踢下台去。李
月随即起身对台下百姓高声说道:”从今以后,胆敢在用妖术在我江南一带造谣
惑众者,杀无赦!“
在接下的几天里,李月又公开杀了仙居、黄岩两县的原县令,又将原台州刺
史袁参和婺州刺史张维瑾免职,再免台州税赋三年,如此一硬一软两种手段齐下,
台州的民怨始解。
随后,李月又请来数十名德高望重的乡人协商,最后众人一致推举原台州司
马江上清为新台州刺史,江上清约五十余岁,福州人,干练通达、素有清誉,正
符合那日谭元凯所说的条件,李月便欣然应允,又着令刺史以下的官吏和几县的
县令人选由韩滉和江上清协商后,报李月批准。
广德二年三月,李月平息了台州袁晁之乱,率军回到金陵,等着他的,又将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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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经略江南卷一江南风景非时节第五章种子
(起3Q点3Q中3Q文3Q网更新时间:2007-2-13 8 :28:00本章字数:4773)
广德二年春,江南大旱,从去冬至今春滴雨未下,大大小小的河流水位都降
了一半多,甚至有的还露出了丑陋的河床,虽然不致绝收,但今年夏粮的减产已
成定局。
无锡县以北靠近运河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名叫赵家村,原本百十户人家,
安史之乱后,和别处一样,大量北方流民涌入,使得赵家村已接近三百余户人家,
一千余口人。
在村西头半人高的野蒿丛中横七竖八搭着几十间简陋的土坯草屋,里面住着
十几户逃难来的流民。北方来的流民大多数自发按同乡或族人聚居,一方面便于
照顾,同时也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当地人的欺侮。
这时,从村外跑来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姑娘,约八、九岁,赤着双脚,她拎着
一个破竹篮,风一般冲进了最边上的一间小屋。
“娘!爹!你们快看我挖到了什么?”小女孩高高地把竹蓝举起。
一名面容枯槁的妇人从里屋走出,看着蓝里的东西惊呼起来:“蕨根!他爹,
快来看妮子挖到了什么?”
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走了过来,猛的瞪大了眼睛问道:“妮子,你这是在哪
里挖到的?”
“就在那棵老榆树附近的河边。”小女孩兴奋得脸上通红,这样终于能为家
里做点事了。
“妮子,你弟弟呢?”妇人突然问道。
“带虎子去挖蕨根了。”
“什么!你已经告诉别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家了的景况吗?”那汉子怒极,
“啪!”的一声,扬手便重重地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小女孩顿时大哭起来。
“他爹!你这是在干什么?”妇人赶紧把小女孩拉到一边,心疼地替她揉搓
被打成了青紫色的脸蛋。
“爹!你不是常说大家要互相帮衬吗?虎子家已经早就揭不开锅了,再不吃
点实在的东西,虎子奶奶就要病死了。”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汉子浑身猛的一震,高高举起的手顿时凝固在了空中,他缓缓地放下手,轻
轻地搂过女儿,爱怜地替她擦擦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说道:“妮子说得对!是爹
爹错了,是爹爹不好!”
说完扭头对妇人说道:“他娘,家里不是还有两升谷糠吗?给虎子他家送一
升去。”
“可是!”妇人犹豫了一下。
“不要可是了,你就送去吧!以后我再想办法。”
妇人叹了一口气,从里屋小心地捧出一个粗笨的瓦瓮,从里面倒出一些已经
发黑的谷糠,打发女儿给邻家送去。待女儿走后,妇人又叹了一口气对丈夫说道
:“他爹!我看咱们还是回老家吧!都说江南富饶,可我看和老家也没有什么区
别。”
汉子摇摇头说道:“我听说老家的房子已经被贼兵烧了,地也被官府拿走了,
回去还要交税,只能是死路一条,这江南虽是异乡,可大灾之年河水也没有断流,
找些野菜吃也不至于饿死,再说去年冬天咱们好容易才开垦了五亩地,只要耕上
五年,这地就是咱们的了,这里的农作物又可以一年两熟,再怎么也比老家要强
一些。他娘,你说是不是?”
“说起这五亩地,不是说官府可以提供种子吗?可现在眼看着春耕季节就要
过了,种子的影子都没见到,我昨天去赵大官人家想借点萝卜种子,好歹能种点
东西,不但种子没借到,赵大官人家的管家还告诉我,今年的租子要增加一成,
今年摆明了是要减产,他们还要加租,这叫我们怎么活啊!”说着说着,妇人的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娘!别哭了,过几天我就到县里去,看看能不能找点零活干,挣点油盐
钱。”汉子安慰着妻子说道。
“我不让你去,去年你就差点被他们打死,你若有个三长二短,要我们孤儿
寡母怎么过日子。”说到这,妇人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去年是因为他们不讲理,不按事先讲好的工钱给,我争了几句才被打的,
今年不争了,能拿多少算多少吧!没有钱,油盐怎么办,没有油倒也罢了,可没
有盐,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干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我把谷糠做些团子给你带上。”
“不用了,留给孩子们吃吧,你就用今天妮子挖的蕨根做点干粮吧!”
正当夫妻俩在屋内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零散的脚步声,那汉子赶忙
出去查看,只见门口站着四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青衣小帽,似读书
人的模样,身后的三人看来都是他的随从。
“农家!我们是从县里来的,想看看今年春耕的进度。不瞒你说,这位就是
我们无锡县的县令周大人,他想问问你家的情况。”一名白胖的随从介绍道。
“啊!草民叩见县官大人!”汉子连忙拉过妻子跪下磕头。
“请起!请起!”来人正是无锡县的县令周莳,自从被李月训斥后,他便不
再整日呆在县衙,不时的出去探察民情,今天他特地来到田间,想看看大旱对春
耕的影响,一路看来,旱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严重,从河里多少还能抽出一点水
灌溉,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他见这几十间茅屋简陋不堪,估计都是住着北方
逃来的难民,便想进来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草民大名叫王义,在家排行第二,所以乡里人一般都叫我王二,我是前年
从河东郡逃难过来的,县官大人请屋里坐!”
王二把县太爷让进屋内,搬出一把破椅子,用衣襟擦了擦后请县官大人坐下。
“我想问你一些事,你要据实回答。”
“草民明白!”
“我从田间过来,见有些地种有麦子,有些地却荒在那里,这是什么缘故?”
“回大人!荒在那里的地都是去年冬天新开垦的,主要是象我们这样的流民
所垦,去年不是说允许流民开垦土地,满五年可以归自己吗?所以大伙儿都或多
或少开垦了一些土地。”
“那为何荒在那里不耕种?”
王二和妻子对望了一眼,这才吞吞吐吐说道:“主要是没有种子,无法耕种。”
“可县里确实下拨了种子的,这是怎么回事?”周莳回头向刚才那个随行的
白胖子也就是无锡县县丞问道。
县丞赶紧翻了翻记录,对周莳说道:“一个半月前就已经下拨了种子,由县
尉刘大人亲自处理的。”
周莳点点头说道:“刘大人已到州府述职去了,你可将此地的里正给我叫来。”
“是!”县丞对另一随从叮嘱了几句,那人便急匆匆出门去找里正去了。
听说县令大人来探访民情,王二家门前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乡人,周莳
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又向王二问道:“那你们平时是靠什么为生?”
“回大人,我们一般是租种大户人家的土地为生,有时也出去打打零工。”
“那平时的生活怎样?”周莳抬头看了看四壁空空的屋子,也自感此言问得
有点多余。
“若风调雨顺,交完租子和国税后,还能有些剩余,掺点杂粮勉强够糊口,
若年景不好,就得挨饿了,好在江南水足,总能找到些吃的,不致于饿死。”
周莳点点头,刚要再问,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男孩,约四、五岁,满身
泥泞,怀里抱着一大堆蕨根。
“爹!你看我挖到的,今晚可有好吃的了。”他一抬头突然见到周莳,吓得
赶紧躲到娘的身后,蕨根落了一地。
周莳拾起一棵蕨根,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孩子所说的“好吃的东西”。突然站
起身来,向屋角的灶边走去,掀开锅盖,只见锅里只有半锅清水,上面漂着十几
片野菜,野菜的上面零星地沾着几颗麸皮。
“你们平时吃的就是这个?”周莳有点艰难地、一字一语问地道。
“是!”
“我们家还有一点谷糠,还不错的,别人家就只有野菜了。”旁边的小女孩
多嘴地说道,被她爹眼睛一瞪,吓得把后半句话缩了回去。
周莳只觉得鼻腔里猛的一呛,泪水几乎就要汹涌而出,他急忙别过头去长长
的吸了口气,强忍住了泪水,尽管他知道百姓苦,但却没有想到苦到了这个程度。
王二在一旁见了,苦笑着说道:“大人不必难过,其实这已经比我们在河东
时好了很多,在那里象今年这样的光景可是要饿死人的,就算不饿死,也会被交
不完的税给逼死,这里不错,从去年开始,我们就不用再交税了,出去打打零工
的话,多少还能省下几个钱买点盐,扯上一块粗布,也不至于让家人露体蒙羞了。”
周莳点了点头说道:“听你说话,象读过书的样子。”
“小时侯读过两年私塾,认得几个字,王义这个名字也是先生起的,可我的
孩子就没有我那时的运气了。”王二叹了口气,仿佛又想起了开元时的情景。这
时,那名出去的随从带着一人挤了进来。
“大人,里正带到!”
周莳闻声看去,只见这个里正约四十几岁,身材瘦小,门牙外露,依稀有点
面熟,仔细一看便猛的想起,这不就是去年自己被大将军训斥时,旁边站的那个
里正吗?
“小人赵家村里正赵世晨叩见县令大人!”刚才他用一百钱买通随从,知道
了县令找自己的缘由,一路过来,心里早想好了腹案。
“赵世晨,咱们又见面了,我来问你?为何县里拨付的种子没有到农民的手
里?”
“回县令的话,县里拨下的种子,一大半都已经霉烂,不能播种,剩下的大
部分都抵了乡里往年的欠帐,还有一点,根本不够分,只发了几家就没了。”
周莳回头问县丞道:“种子大半霉烂,这可是真?”
县丞摇摇头说道:“我只向刘大人交代了事情,具体事情都是他办的,我也
不清楚细节,不过我听说这次种子的事,由县里的章记粮柜一手承办,或许有这
个可能。”
“哼!章记,刘大人的夫人不就姓章吗?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属下不知!”
“谅你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周莳又回过头来问道:“赵世晨,就算种子大
半霉烂是真,那抵欠帐又是怎么回事?”
“禀大人,其实这不是我这里一地,别的地方都一样,大人可以去打听的!
是这样,我们里正和伍保都有月例的俸养,还有定额公务费,从天宝十年后,上
面就不再拨给,只叫我们从户税或地头钱里抵,但从去年江南道取消了户税或地
头钱后,我们里正、伍保就没有了收入了,且不谈奢谈定额公务费,就只说俸养,
哪家都有老有小总要糊口吧!已经快一年没有收入了,听说有的里正都把自己的
永业田都给卖了,所以这次拿到种子后,大伙儿就先抵了欠帐,这也是没有办法
的事。”赵世晨知道种子大半被上面弄了手脚,他不敢说,但拿到手部分大半被
他自己卖了抵欠俸,却只得实说了,其实大家都是这样,又不是他一人私贪。
“你!”周莳气得话也说不上来,但他知道里正说的是实话,自己家又何尝
不是如此,娘子已经整整一年都没有添置新衣了。最后他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
道:“那最后一点种子给了谁了?”
“种子太少,我就在本乡人中抽签决定了,自己的乡人还顾不过来,那还管
得了流民。”赵世晨瞥了一眼王二夫妇后说道。
“不对!这种子不是说给新垦的土地吗?”
“是的,大人说得没错!但并没有说只许流民开垦土地,我乡人无地者也颇
多,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开垦土地过活?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来!”
“去年上面颁布的三条命令出发点是好的,但却漏洞颇多,很多条文实际上
就根本执行不了。”
“什么条文执行不了?”
“比如:规定由官府以租赁形式提供耕牛,事实上官府并没有耕牛,只是把
这些指标往有耕牛的大户头上一摊了事,问题是首先大部分流民根本就没有余钱
来租赁,就算有几个钱,照那些大户家定下的种种规矩,也让别人不敢去租,大
户规定租赁期间耕牛病了,要照价全赔,假如遇到一黑心大户,拿一头病牛来讹
诈,你也没办法。又比如刚才说的,免了这么多税,那底层小吏又如何来养活?
这却又不管了,为了生活,小吏们自然又会想出别的办法来找食。所以这些不考
虑百姓和底层实情的条文,听起来好听,却半点不实用。”
赵世晨心一横,为了以后的俸禄,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这次是有种子,可
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周莳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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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经略江南卷一江南风景非时节第六章军制
(起8Q点8Q中8Q文8Q网更新时间:2007-2-14 8 :27:00本章字数:3278)
周莳闷闷不乐的返回了县衙,刚进大堂,一名衙役便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大人,金陵有书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