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山人,从小在衢州也念过几本书,十几年前衢州刺史见我是乡人,
便保我来这里做县丞,想我一个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拿,又拿不到薪水,
何以为生,只得买了畲民的山货再卖给县里人,赚点酒钱,适才之事,大人可别
见怪!”他见韦应物瞟了几眼县令的案桌,接着解释道:“本来这个案板雷捕头
也想拿去做卖肉所用的,还是我力保才留了下来。”
“非也!非也!不是他力保,而是这个案板实在经不住我一斧子,否则我早
就拿走了。”
门口出现一名黑大汉,只穿个对襟,光着膀子,生得狮鼻环眼,威风凛凛,
只见他上前抱拳施礼说道:“在下雷万鸣!为本县县尉兼捕头,参见县令大人!”
他适才注意大韦应物已多时,见县丞提起他,方才现身相见。
“两位大人,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重振双溪县新气象!”
“是!”蓝、雷二人见韦应物说得慎重,一起躬身答道。
“还有请雷大人联系一下旧吏,蓝大人安排本县最好的酒楼,我今晚上请大
家喝酒。”
蓝、雷二人大喜,他们最怕韦应物要他们掏钱接风,见韦应物如此爽快,嘴
上连忙答应不迭。
当晚,在双溪县最大的酒楼‘醉风楼’里,韦应物摆了二桌酒席请近二十名
官吏喝他的接风酒。
“各位,我这次奉吴王殿下之命,接手双溪县,不仅给大家带来了从前所拖
欠的俸料,还带来了二千贯司笔费,殿下命我一切从权可自行处置,所以以后还
要靠大伙儿多多配合!”
喝得正酣的众人听说要还清所拖欠的俸料,还有二千贯钱,一个个乐得嘴都
合不拢,甚至有的还禁不住高呼起来!
“钱!我一文也不少大家,但是我还带来了一把剑,从前我不管了,从今以
后,谁敢贪赃枉法、营私舞弊,就让他的头来试试我剑之利!”
在韦应物安抚与威胁双管施为之下,他便在这二十名官吏心中渐渐坐稳了位
子。
“那大人明天有什么打算?”蓝县丞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大家辰时正到县衙集中,先打扫屋子,下午发饷,还有雷捕头再替我
找几个木匠来,这县衙也该修修了。”
第二天,二十几人一齐动手,将县衙打扫一新,又来了几个木匠,把腐朽之
处都一一补换。
双溪县城本来就小,他们的举动顿时传遍了县城,几乎全县的人都跑来看热
闹,下午有几个算是大户的士绅集体前来拜访新任县令韦大人。
“我们双溪县在籍共有二千二百一十户,一万余人口,还有大量畲民生活在
山中,不受我大唐管辖…,”韦应物在应付走士绅后,便让蓝县丞给他讲讲县
里的情况,听着听着他突然打断了县丞的话头,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数据?”
“回大人,是天宝六年!”
“天宝六年?离现在已经有十六年了,这种陈年老帐,你还念它做甚!你是
乡人,就凭经验说说吧!”
蓝县丞有点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簿子道:“以前的县令都不问这些,所以也没
统计过,据属下看来,人口和天宝六年比变化并不大,甚至还有减少,我们双溪
县土地稀少贫瘠,人均不到五亩,但水源却丰富,如果一些山地得到开垦的话,
粮食可以自给。”
“那县中读过书的人可多?”
“县里只有一个举人,那便是属下我,大户人家还有十几名童生,其余皆为
白丁了,私塾只有一个,就在旁边不远处,是‘醉风楼’的掌柜所办,本来是教
授本族子弟,现在也有几个外姓的学生在读,属下无事的时候也常去代授一下课
程。”
韦应物点点头道:“刚才有几个士绅要替我接风,我不去不好,去了更不好,
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吧!”
蓝县丞一怔,暗暗佩服韦应物会做人,这双溪县虽然各阶层间的矛盾不象中
原那样尖锐,但百姓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若是一到任就往士绅中间一坐,以后的
令可就不那么灵了,从前几任县令都是没有把握好这个,才慢慢干不下去的,可
若是不去,也会得罪这些士绅,今后麻烦不断。
“可是我去给他们说什么呢?”
“你就说,我韦应物不想做贪官,也不想做清官,我只想做点实事,把‘江
南最穷县’的这个帽子早日拿掉。”
蓝县丞答应一声便出去办事了,突然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韦应物的老
仆急忙跑进来说道:
“老爷!外面有人在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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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经略江南卷三春江水暖鸭先知第三十七章审案
(起6E点6E中6E文6E网更新时间:2007-3-29 8 :35:00本章字数:2852)
待韦应物穿好八品官服在大堂上坐定之时,雷万鸣已经将喊冤的人带了进来,
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容枯槁、衣裳褴褛,这由于是韦应物上任后的第一
个案子,他过于关注喊冤之人,顾而没有注意到衙役们的脸上都对那老妇现出不
屑的神色。
老妇跪在地上,头上举着一张已经发黄破碎的状纸,韦应物命人接过几近朽
烂的状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下面落款时间为天宝八年,心中不由‘突’了
一下,这十几年前的老案可怎么审理?
韦应物匆匆看罢,内容很简单,老妇人夫家姓顾,状告本县盐店张家第三子
张三郎在天宝八年杀死自己丈夫和儿子,其余便没有了,由于状纸年久,有几处
已模糊不清,韦应物正要细问时,只见蓝县丞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韦应物便起身
随他去了后堂,蓝县丞遂低声对韦应物说道:“韦大人,这疯婆子年年来告状,
没有县令的时候也长跪一、二天,全县人皆知,大人不必太理会。”
“他状纸上所言可是真?蓝县丞可知详情?”
“此事全县略上点年纪的人皆知道,十几年前这个疯婆子的媳妇和盐店的张
三郎私通,被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捉奸在床,她媳妇当夜就上吊自尽了,张三郎
听说后便率人来闹事,在冲突中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都被打死,当时很多人都在
场,事后县令也做了笔录,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为何?”
“一方面两人都有责任,张三郎认为疯婆子的媳妇是被打死的,后来尸检确
实有被打的痕迹,而且在冲突中也是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先动的,当时很乱,也
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韦应物冷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蓝县丞是没有尽言
吧!”
蓝县丞闻言淡淡说道:“韦大人,前两任县令连听都没有听,直接就将这疯
婆子赶出衙门,她确实是疯了,常年住在一个桥洞里,和野狗抢食,今年还好,
前几年一年四季都赤裸着身子。前任县令一看便将她赶出去了,大人又何必和这
样的疯子计较呢?”
“那最初为何不结案,蓝县丞,你别以为我是这么好唬弄的,我知道你说的
是实话,但根本的原因你还是没说。快说!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蓝县丞见韦应物要发怒,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大人,我们心中都有数,你
和前面那几任都不一样,你一分不少的补足了大伙儿的薪水,还主动请大家吃饭,
大伙儿都不想你有什么事,希望你能做得长久一点,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也包括
我。”
韦应物见他这样说,吓了一跳:“这个案子有这么严重吗?你若是为我好,
更要说清楚!”
蓝县丞见韦应物一定要知道,只得咬咬牙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
单,口供笔录都在,证人有一百多人,当事人也画押认了帐,但不了了之的原因
却是这张家的后台太硬,以前的县令得罪不起,只得算了。”
“什么后台?”
“张家有一女嫁给信王李瑝为妾,据说十分得宠,当时事发后,刺史大人点
名要将此案化小,所以当时的县令便命张家赔了这老妇人几个钱了事。”
“那这个老妇人可画了押?”
“若是画了押就没事了,那个老妇人不要钱,只要张三郎给他丈夫、儿子偿
命,后来这个钱也没有给,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
韦应物走了几步,想了想,对蓝县丞说道:“你替我做两件事,一是要查到
张家那个女儿的名字;二是找个地方把这个疯婆子安置一下,给她洗梳干净,费
用就从司笔费里出。”
“是!属下明白。”
一个月后,韦应物得到了消息,张家之女早生了一子,现在已是李瑝的侧妃
了,信王府内几乎都是她说了算,而张三郎也已经不在双溪,搬到衢州经商去了,
张家在双溪县只剩下一幢老宅和一个由下人打理的小盐店。在这一个月里,韦应
物的足迹遍及了整个双溪县的乡村,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他开始对双溪县有了
一个初步的认识。
当京里的朋友把韦应物所需的情况发来的时候,他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一个
明确的方案,在管于不管间他毅然选择了前者,这便是他韦应物的原则:法无贵
贱尊卑,任何事不能不了了之,即使不公也必须有定论。调查张家的背景只是想
知道此案的背景和可能的阻力,首先韦应物发公函到衢州,要求把涉案张三郎引
渡回双溪县,同是他已做好另一个准备,若衢州不理,则直接上书金陵监察室,
由监察室出面问责,或许是时间长久,衢州方面并没有什么阻挠便很快将张三郎
解送回了双溪县。
这时,秋收已过,张三郎的再审案便成了忙完农事人们所谈论的焦点,三天
后,双溪县县令正式开审张三郎杀人一案,由于老妇人神智不正,故没有成为原
告,直接由县里审理。
“大人,我去顾家滋事是真,但却没有想过要杀他们,当时所拿之物都是棍
棒,相反他们顾家父子所拿的却是长刀,我的随从也被砍伤,到后来已经不仅仅
是两家人斗殴那样简单,本来只有十几个人的阵势竟演变成一百多人的群殴,他
顾家父子明显是被金属器具砍死的,可我们当时只带了棍棒,这些很多人都可以
作证,所以当时我在口供上画了押,也是基于这种情况。大人,虽然事隔多年,
我还是想重申,当时我绝没有想过要杀顾家父子,只是忿不过他们逼死二娘,才
想教训他们一下,一切请大人明鉴。”
从卷宗上看,张三郎所说的话完全符合,更重要是顾家父子的尸首在十年前
的一次洪水中被冲走了,想再验尸骨都不可能,一切只能从证人和当时的记录中
来断案。
“传地保!”
很快地保便被带了上来,十几年过去,这地保也已成了垂老之人,被他儿子
搀扶来过堂。
“大人,我父亲已经想不起过去的事了,不过小人当时也在场,愿意替我父
亲陈述。”地保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地保跪下禀报道。
“你说!”
“当时我和父亲正在家中吃早饭,突然听说张家和顾家打起来了,我便和父
亲一起赶去现场。我还记得当时人很乱,至少有上百人,也分不清楚谁是哪一边
的,只见顾家的儿子象发疯似的拿着猎刀乱砍,他的父亲已不见踪影,后来见他
拿刀跳进一个屋子里去砍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顾家的儿子就是死在那个屋子
里,他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并未看见。”
韦应物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听地保的儿子述说,和他父亲当时的证言也大致相
同,可韦应物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被写进卷宗,可他又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
接下来又招了不少证人问话,所说也大致不差,当天的审案便是在对往事的陈述
中度过。
夜里,正当韦应物在考虑白天的案情时,突然门敲了几下,韦应物打开门,
见是县尉兼捕头雷万鸣站在门外。
“雷捕头有事请进来说!”
雷万鸣进来后便开诚布公的说道:“大人,我深夜来访就是要告诉大人一些
白天案子的事,白天人多嘴杂,我不好说。”
“好!雷县尉请直说!”
“当年是我去给顾家父子收的尸,顾家父子是被砍死在屋内的,而且正是被
他们自己的猎刀砍死的,我去的时候,两把猎刀还插在他们的身体上,从伤痕来
看,他们每人都至少被砍了上百刀,而且刀痕深浅不一,角度也不同,可见是被
很多人砍过。所以属下知道,杀死顾家父子的,绝对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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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经略江南卷三春江水暖鸭先知第三十七章意外
(起2L点2L中2L文2L网更新时间:2007-3-30 8 :22:00本章字数:2984)
韦应物闻言,突然知道了自己白天疑惑的所在,那就是明明只有十几人的斗
殴为何最后演变成百人的群殴,卷宗上却没有说。
雷万鸣象是知道韦应物心思似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问题就出在顾家那个媳妇的身上,她长得颇有姿色,在这一带很有名气,
而顾家父子是猎户,经常去深山打猎,一去就是几个月或半年,那媳妇熬不住,
和周围的很多人都有一腿,顾家父子也听到一些传闻,所以经常在深夜打她,她
的哭声是让很多人都对顾家父子恨之入骨。”
“不对!若经常打骂,那媳妇怎会突然自杀?”韦应物突然听出了里面的蹊
跷。
“那是因为这次顾家媳妇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而顾家父子刚刚外出打猎
大半年才回来,大人真以为那顾家媳妇是自杀的吗?不是,顾家父子杀死她再造
成上吊的假象,后来验尸时,肚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他们杀死的不仅是一个女
子,还包括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凡和那媳妇有一腿的人都可能是那孩子的父亲,
这便是顾家父子的死因。大人或许会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瞒大人,
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没有去杀顾家父子,当时我就在这里,和当时的县令说
事,可笑那张三郎什么都不知情,还以为那媳妇肚中的孩子只能是他的。”
韦应物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不由问道:
“既然这张三郎并不是杀人的主犯,为何县令还要掩盖此事,不了了之,让
后人生疑。”
“大人,这就是我夜访大人的真正原因,因为当时县令在调查此案的时候,
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张家的地窖里竟然藏有上万石来历不明的盐,盐袋上都印有‘
信’字,大人明白了吗?”
“私盐!”
韦应物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堂堂的信王李瑝要插手这么一个小案子了,而
现在却任由他把人犯带回,原来这双溪县竟是信王李瑝贩卖私盐的一个据点,他
是怕私盐败露才掩盖此案的。
正在韦应物沉吟之时,雷万鸣继续说道:“双溪县看似平静,其实不然,大
人若想打开局面,还是得从张家入手。”
“为何?”
“大人可知双溪县现在的米价?”
“我家人去买时,二百文一斗。”
“哼!那是他们认识大人的家人,一般人买米价为五百、麦黍价三百八十、
豆价二百,这双溪县的盐、粮都是张家控制,独此一家,别人是不准经营的。而
且双溪县的三百顷上田中,有两百顷是他们张家的产业,另外张家还有三百顷中
下田,全县几乎有一半的农民都是他家的佃户。”
“那现在张家还在走私盐吗?”
“自盐铁令推出后,那张家便收敛了许多,现在还做不做不知道,但他们张
家老宅临河,前几天还有人曾在夜间见过有船只往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要先解决张三郎之事,雷捕头你替我找二十名身家清
白与案无涉的人后天到县衙来旁听,记住找的时候富人、穷人都要一些。”
他见雷万鸣一脸茫然,便笑笑解释道:“这是我上任的第一案,马虎不得!”
雷万鸣若有所悟,匆匆告辞去了,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说道:
“大人,蓝县丞是好人,他隐瞒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大人莫要怪他。”
韦应物不由想起蓝县丞清点那几十枚铜板的细心,点点头答道:“这个我省
得!”
第三天,韦应物开堂再审,他先命衙役把当年参与斗殴的人都统统拘来,走
不动的,就由其子来代,而雷万鸣果然找来二十名乡人,张高李胖皆是平常装束,
韦应物便对他们说道:“各位乡人,这个案子想必你们也知,时间太久无法用证
据证人来定案,只能从情理来判,等会儿我判决后,若是赞成我的判罚,就在纸
箱里投入你们手中红色的丸子,若是不服,则投进白色的丸子,当然你也可以什
么都不投,投的时候皆在那块布后操作,无人知道你们投的是什么,你们看这样
可好?”
“大人这个法子好,我等同意!”
“好!开始判案。”韦应物坐上位,一拍惊堂木对张三郎说道:
“据本官调查,此案虽证据已失,无法定罪,但有些事情却可以靠人证来判
定,张三郎,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顾家的房屋是你手下人所毁坏,你可认帐?”
“大人,这个小民认。”
“好!再其次顾家父子的死虽没有证据是你或你手下人所杀,但那天导致顾
家父子死的斗殴却是由你先挑起,你也画押承认过,现在本官再问你一次,你认
帐吗?”
“大人,当年我所画押所承认的事情,现在依然承认,别的与我无干!”
“别的也不需要你来担,有这两条,本官就对此案下判决:
一、张三郎率人毁坏顾家房屋,先要其恢复原状。
二、顾家父子之死导致顾家遗孀生活无落,判张三郎奉养其后半生或支付钱
二千贯。
三、当年参加斗殴之人皆罚钱一贯,已过世者免。
以上前二条,张三郎你可服否?“
“大人,第一条我答应,第二条我愿选择后者。”
“好!现在就由你们二十名乡人投票,若是白色居多,本官就推倒重审。”
蓝县丞在一旁听了,暗暗佩服韦应物的高明,当年的县令其实也是这么判的,
只是那老妇人不服,不肯画押定案,众人也以为县令吃了好处,现如今老妇人已
疯,最重要的是乡人服气才行,所以选二十名乡人参判,无形中就把决定权和责
任都推给了乡人,让人再难说韦应物不公了。
很快,二十人投票,十八颗红丸,一颗白丸,还有一人未投,通过了韦应物
的判决。韦应物当即写下判决书,由他自己、蓝县丞、张三郎和二十名乡人在上
面按下手印画押,此案终于告以段落,以后由县里雇一人专门照料顾家遗孀饮食
起居,费用张三郎的赔款里支给,将来若不够,再由县里补贴。
随后韦应物找来张三郎和他商量粮铺一事,张三郎却态度冷淡,推说此事由
他父亲和大哥做主,自己不管便回了衢州,望着他的背影,韦应物连连冷笑不已。
退堂后,韦应物赶回内室,他要向李月汇报此事(李月给了韦应物专奏之权,
可直接上书),还有一些想法需要得到李月的支持。韦应物刚走到门口,他的那
名书童就急匆匆赶来报告:
“老爷,昨日老爷所救的少年不见了。”
原来,昨日韦应物去粮铺核实雷万鸣的话,正好看见一少年来店里卖所猎的
皮毛,那少年约十六、七岁,畲民打扮,韦应物见他手中的皮毛是一上好的火狐
皮,毛色纯正通身无一丝瑕疵,这样的上好毛皮在京城最少要值千金以上,可粮
店的掌却只给他五百文便要打发他走,一旁的韦应物实在看不下去,便对少年说
他愿意出两百贯买这张狐皮,少年脸色大变,恨恨地瞪那掌柜一眼,夺过狐皮便
跑。后来在县衙附近,韦应物发现了受伤倒地的少年,狐皮也不见所踪,他便将
少年救回县衙,细心照料,那少年醒后无论韦应物怎样问他,都一言不发,不料
今天竟跑掉了。
“他的伤已无大碍,随他去吧!”
说完韦应物就回到房内,提笔给李月上书,他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叙述了
一遍,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李月接信后当即同意,转批给盐铁监和户曹事,十
天后由县衙在县中开了一间粮铺,皆按官价供应各种粮食。又过了一月,张家贩
卖私盐事发,盐铁监从衢州和双溪县共查出私盐两万石,李月当即下令将张家满
门抄斩!所有家产充公,张家在双溪的田产、家宅自然归了县里,户曹事还将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