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信递给罗广才道:“蒋不在京城,锦衣卫千户有专递之权,让费廷安明天一早上报,便可万无一失。”
“那我这就去找费。”
罗广才拔脚要走,李维正叫住了他“这件事对我们事关重大,我亲自去给费廷安说。”
李维正简了一身衣服,便上马和罗广才一起向城北的军营赶去。
由于防御的需要,从今年开始京城修外城墙,也就是新建一道外城墙,将原来在城外的莫愁湖、玄武湖、秦淮河以及神烈山等山水都包围进来,工程是从五月份开始,调集了全国数万民夫进京劳役,为了防止这些民夫聚众闹事,锦衣卫也加强了防范工作是从那时开始,费廷安就几乎住在三所的军营内,很少回家了。
是两天前才返回京城,每天都异常忙碌,要处理积压下来的大量文书,此刻他正在房间内批阅文书,忽然外传来亲兵的禀报:“大人,罗副千户和李大人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请他们进来。”费廷安放笔,李维正终于来找他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前段时间他正好去威海卫接迎高丽使者,在和威海卫的军官打交道中,他隐隐感觉威海卫许多人都对李维正不满,尤其是威海卫指挥同知郑垣更是毫不隐晦他对李维正的不满‘独断专行,不务本职’。
其实费廷安也知道,这就是~衣卫中做事留下的后遗症,锦衣卫权力虽大,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在锦衣卫时没有人敢惹,可一旦离开锦衣卫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李维正在锦衣卫中只呆了一年,便引来如此多的攻讦,而象他们这种杀人无数的老锦衣卫调到别处去,还不立马被仇人暗杀了。
但李维正的情况却有点特殊,他的仇人竟是亲王、尚书一类的权贵高官和他曾经参与了秦王案有直接关系,在锦衣卫有皇上护着离开锦衣卫有太子做靠山,现在太子一倒种报复便纷至沓来,所以父亲再三叮嘱他只能保持中立能卷入李维正的案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费廷安正想着,李维正和罗广才走进了房间,李维正拱手笑道:“费兄,别来无恙否?”
费廷安也站起身笑道:“我刚从威海卫回来,还想着在那里敲你的绣杠,没想到你却跑到京城来了,回来这么久,也不和弟兄们聚一聚?”
“没问题,过两天我一定请弟兄们到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只是今晚我有事求你帮忙。”
“维正兄是我的老上司,何谈一个‘求’字,来!快快请坐。”话虽这样说,费廷安心中却敲起了小鼓,不知道李维正要求他办什么事了,他连忙招呼李维正坐下,又对罗广才笑道:“我就不招呼你了,你就是坐在我桌上,我也敢惹你。
”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李维正坐下,费廷安的亲兵给他们上了茶,略略寒暄了几句,李维正便坦率地说道:“我的本意是不想麻烦你,可事情对我非常重要,这次只能求你了,请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帮我这一次。”
费廷安见李维正亲自上门,说得又如此郑重,他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便点了点头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不会拒绝。”
李维正沉吟一下,便简单讲述了詹徽和高丽勾结陷害自己之事,又从怀中取出韩义的供状道:“我知道锦衣卫千户可以直接上书皇上,而我必须通过兵部上书,这件事正好又在锦衣卫的职权范围内,所以我只能求你了。”
费廷安一时没有说话,和他所预料的一点不差,果然是件棘手之事,费廷安感到很为难,他刚才的话说得有点满了,李维正看出了他的为难,便站起身拱手笑道:“如果费兄为难,我就不麻烦费兄了,我另外再想办法。”
费廷安心里有数,私下~问官员,这件事情除了锦衣卫外谁也不敢接手,而且事情本身不棘手,对他来说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如果他拒绝了,就算得罪李维正没关系,可得罪了罗广才,将来怎么共事?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就当是罗广才查到的案子,他就递一递罢了,费廷安立刻站起身叫住了李维正“大人且慢!”
他慢慢走上前,从李维正手中接过了供状,微微笑道:“明天一早,我一定递给皇上。
李维正大喜,他连忙躬身施一礼道:“费兄人情,李维正将铭记于心。”
李维正和罗广才走了,费廷安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件事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从义气上说,他应该这样做李维正是他的老上司,他今天能做到千户一职,也和李维正有关系,这次李维正落难,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助一把,这才是人之常情,但他也知道了这个忙,他极可能就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虽然这件事看似他的职责,可谁都知道,他在这关键时候出手,这明显就是站位的问题了。
费廷安左右为难,可是他已经答应了,不做又不行,此时他心中不由有点略略后悔知道自己应该迂回一下,考虑考虑再答应也不迟。
“千户大人,你府上有人来了。”一名亲兵打断了他的沉思。
费廷安走出房门,见门口来的是府上管家,便问道:“什么事情?”
“太老爷突然昏倒地,家里乱成一团。”
费廷安大吃一惊,立刻吩左右道:“我回家一趟们不得懈怠,发生了事情要即刻前来通知我。”
他翻身上,向自己家里飞驰而去,很快,费廷安返回了家中家中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乱成一团,十分安静心中诧异,快步向父亲的书房走去进门,他愣住了亲好好的,正坐在桌前仔细观赏一方玉器。
“这是怎么回事?”费廷安惑地问道:“么管家告诉我,父亲昏倒了。”
“是我让他这样说的,其实就是想让你立刻回来。”费天不慌不忙地让儿子坐下。
费廷安满脸不解地坐,等待父亲的解释,费天淡淡道:“你可知道,一个时辰前,燕王的心腹军师来找过我。”
“父亲是说,那个道衍和尚?”
费天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他到来才让我知道李维正一案的复杂,不仅是秦王要置他于死地,连燕王也要对他动手了,还有齐王,也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费廷安真的惑了,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亲王的敌视。
“还不就是去年夺信案的后遗症。
”费天叹了口气道:“这些亲王其实并不是针对李维正而来,而是对太子的试探,看干掉李维正后,太子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太子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太子党便不存在了,东宫换主便是铁板钉钉之事了,李维正一案看似小事,其实它涉及到了储君之争,事关重大啊!所以我叫你回来,就是怕你不慎卷进此案之中。”
费廷安脸色顿时大变,但费天的眼睛却更毒,他一眼看见儿子脸色不对,便立刻追问道:“莫非是李维正已经找过你了?”
费廷安缓缓地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就在刚才他来求我,我答应了。”他便将李维正求他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他亲自来求,人情难却,我只好答应了。”
“那封口供现在在哪里?”费天异常冷静地问道。
费廷安从怀中摸出了韩义的招供状,递给父亲道:“事关重大,我一直贴身放着。”
费天接过信,他看也不看,直接在蜡烛上点燃了,费廷安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来夺,却被费天反手一巴掌打翻在地。
费天阴沉着脸将口供烧烬了,这才蹲在儿子身旁阴森森道:“你真不懂吗?”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现在反悔,信义何在?”费廷安捂着脸,心中懊恼之极,他认为就算自己不肯,把口供还给李维正也就是了,让他另找他人,可父亲却把口供烧了,这不是要害死别人吗?
“信义?”费天冷哼了一声道:“信义是和利益相对应,你为了信义,放弃一点利益也无妨,可这件事不是利益,而是我们费家满门性命,在性命面前,信义又算什么?你别忘了,这天下可是姓朱,不管是哪个王爷登基,李维正都必死无,你为什么非要我们费家替他陪葬?”
费廷安低下头不吭声了,费天见他已经服软,也不再逼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就是权力斗争,残酷而无情,你若心中不安,那将来接济一下他的妻儿就是了,但这件事你不能有半点情义,你记住了吗?”
“孩儿知道了!”费廷安低低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就好。”费天却没有就此结束,他站起身问道:“现在韩义在哪里?”
“他就关在三所的军营内,准备明天皇上问起来时对质。”
费天冷笑一声,便毫不迟道:“你现在回去,立刻将他宰了,不!我和你一起去。”
卷一 卷进大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后争斗
越下越大,这是深秋的雨,带着丝丝寒意,李维正独,怔怔地凝视着这霏微凄冷的深秋冷雨,他不由想起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诗句,这是五百年后秋瑾忧国忧民的长叹,可此时大明正如初升的朝阳,波澜壮阔的朝代刚刚拉开序幕,对国家他应该没有什么好忧叹的,但他知道明朝的灭亡正是来源于明初一系列国策的最终**。
看得出朱元璋是想效仿唐制,如军户制,军人世袭,这是效仿唐朝的府兵制,为的是朝廷不用负担沉重的军费,但唐朝府兵制因土地兼并无法避免而最后败坏,直接导致了安史之乱。
明朝的军户制呢?朱元璋也看到了土地兼并会带来的恶果,因此他严禁土地兼并,责令占有大量田地的权贵高官退田领禄,另一方面鼓励农民开垦土地,实现他耕者有其田的农业社会梦想;他看到了藩镇割据的严重后果,因此他用宗族子弟在边境建藩,他殚精竭虑,用种种办法来防止唐朝后期的悲剧在明朝重演,甚至立下铁牌,‘内官不可干政’。
但这仅仅只是明初,到了明朝中后期呢?治标不治本的制度根子不改,土地兼并的规律又岂是他一人一令所能改变。
纵观历朝历代,无不是兴于初、坏于中、毁于末,而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初潮蓬勃而起,却没有一个与之相适应政治制度,使得明朝重走了宋朝的老路,被异族所灭,宋朝又何尝不是如此,中华的文明之火要远远早于欧洲,却没有能走上欧洲的强盛之路根何在?
最后到了晚清,家破败、民族颓废,成为一个愚国愚民、任人宰割的东亚病夫,其情何堪?说到底,还是一个‘权’字,权归于谁,归于君、归于臣是归于民,本来自隋唐以后便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权力制衡体制,君权被相权所限,相权被强大的臣权所限,臣权又来自于庞大的士人阶层,这种权力制衡体制在宋朝时被发扬光大,适应了经济社会的发展,以至宋朝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繁盛的朝代,只可惜唐末武夫乱国留下的噩梦终宋一朝挥之不去,使宋空有繁荣而无硬骨荣终成昙花一现。
而现在朱元璋一脚踢开种权力制衡原则,将天下大权揽于皇帝一身,偏偏这种极权制度被清帝发扬光大,将天下人都变成了一人的奴才为一人所用,国安能不败?
李维正叹了口气来大明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时间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但他来自后世的诸多思想并没有被泯灭,他一直梦想着用汉唐之骨,用宋之血肉,用后世民主之魂来重铸一个崭新的中华文明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着蔚蓝色的大海能否开启大明这个铁桶般的封闭社会仅仅就是这一点点试探便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明天将面临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考验,他能否走过这一关?
就在李维正怔怔望着雨发呆之时悄悄地推开了,瑶姬端着一碗红枣桂圆羹走了进来,她将碗放在李维正面前,温柔地说道:“老爷,秋夜寒,喝碗热羹补补身子吧!”
李正笑了笑,揽着她的腰坐在自己腿上笑道:“日本的深秋也这样下雨吗?”
瑶姬轻轻点了头。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惆怅之情。李维正看在眼中。便问道:“你思念自己地家乡吗?”
“有一点。我思念我地父母和兄弟妹。不知此生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一面?”瑶姬地愁绪被秋雨感染了。她低声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这是我父亲小时候教我地唐诗。到今天我才理解了它地意境。”
李维正笑着拍了拍她白净细腻地脸。安慰她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带你风风光光地回国。到时候。我还要你替我做翻译呢!”
瑶姬将头枕在他地肩上。象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着雨打枯枝地沙沙声。美目里充满了对未来地憧憬。
次日一早。几十名宫廷侍卫骑着快马旋风般地冲到李维正府门前。他们跳下马便重重敲门。
“谁呀!”倩倩开了门,她惊讶地望着门外的一群宫廷侍卫,朱元璋的贴身侍卫长刘庸大声道:“皇上有旨,着令威海卫指挥使李维正立刻进宫参加早朝。”
李维正快步走出府门,拱手问道:“请问刘大人,是让我参加早朝还是下午的廷会?”
“李大人,你快跟我走吧!皇上临时改变了议程,本来将下午廷议的高丽之事改到早朝进行,高丽使臣已经上殿了,因为涉及到你,皇上命你立刻上殿询问。”
李维正吃了一惊,计划中不是今天下午廷议高丽之事,然后明天早朝才正式接见高丽使臣吗?怎么改了,“刘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李大人,皇上还在太和殿上等着呢!你快随我去。”
临时改变议程对李维正极为不利,本来费廷安本来要早朝结束后才向皇上上书,可这样一来,事情就会耽误了,李维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点点头道:“好!我这就随你进宫。”
此刻太和殿上已经暂时休朝,朱元璋到中和殿休息去了,太和殿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就在刚才高丽使臣向朱元璋进献了李成桂的正式文书,李成桂在
说,高丽王年纪尚幼,他自领为权高丽国事,望天朝批准,朱元璋同意了李成桂的请求,正式册封他为权高丽事,但随后李成桂的第二个请求是归还耽罗岛,朱元璋却没有表态,而是宣李维正觐见。
此时,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决定的时刻人对耽罗岛的归属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李维正最后的下场,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仅仅不到两年的资历,便敢挑战堂堂的亲王和当朝第一权臣,这实在在太自不量力了,他还以为自己仍然是锦衣卫千户吗?
正是李维正身上这个锦衣卫的烙印使他几乎成了群臣之敌衣卫高官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第一任毛骧就是胡惟庸案后做了陪葬,现在的蒋也早晚逃脱不了一死,而李维正当千户不到一年,却心狠手毒,在广州公开剥了知县之皮,为当街剥皮第一人,随后又制造了江夏侯周德兴之案,周德兴全家被处死。
尽管百官们都知道,广州知县是因贪获罪德兴是被儿子牵连而死,但百官们并没有因此理解李维正,相反,那个广州知县是科班进士出身剥他的皮引起了进士出身官员们的激愤,就仿佛剥了自己的皮一样事后詹徽弹劾李维正的书中竟有数百人签名跟进,虽然后来李维正因此被调离锦衣卫,但此事留下的阴影一直就在百官的心中挥散不去。
其次是周德兴案,周德兴是开国元老,长期在福建当官,他虽因儿子宫+>之祸而被处死没有人敢迁怒朱元璋,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处理此案的锦衣卫三所千户李维正尤其是福建军方和兵部对李维正恨之入骨,这就是福建军方弹劾李维正在小琉球岛放过渔民的根源。
随着中和殿传了悠扬的钟声息结束,朱元璋要返回太和殿了和殿霎时安静下来,朱元璋在侍卫和宫娥的簇拥下返回了大殿,他坐下来扫视了一眼群臣便道:“宣高丽使臣再次觐见。”
“皇上有旨,宣高丽使臣再觐见!”
大汉将军的喝声一声声传下殿去,片刻,高丽使臣裴克廉走上了大殿,他跪下道:“大明藩属国,微末之臣裴克廉参见天朝皇帝陛下。”
替裴克廉翻译的是另名行人司的官员,今天一早皇上突然要召见裴克廉,而给他做翻译的韩义却一时不知所踪,行人司里乱成一团,最后由另一名懂高丽语的小官临时替他翻译。
朱璋点点头又问道:“李维正可到了?”
侍卫传下话去,多时,李维正被领进了大殿,李维正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秦王朱迅速和詹徽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点了点头,詹徽的目光转向了兵部尚书孙家泰,向他暗示一下,等会儿将由他对李维正进行第一击。
李维正跪下参拜道:“臣李维正参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爱卿平身,可到一旁听朝。”朱元璋面无表情地命他站在一旁,高丽使臣要求归还耽罗岛,李维正作为当事者必须出列。
“谢陛下!”李维正站起身,迅速来到了从三品官员所站的区域内。
朱元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高丽使臣裴克廉的身上,他不急不缓道:“高丽口口声声说大明占了耽罗岛,要求归还高丽,那高丽趁我大明肃清北元之际,却乘机北上侵占属于我大明的疆土,朕可没忘记,在大明建国前,高丽便攻占了和、登、定、长、预、高、文、宜及宣德、宁仁、辉德、静边等镇,洪武十二年,就是李成桂悍然出兵阻挠我明军恢复对元朝合兰府的统治,就在前年,高丽军越过了摩天岭,擅自在我大明地界内建立了所谓的吉州万户府,还赍榜文招谕东女真地面诸部落,高丽占我疆土,招我子民时迟迟不来请罪,怎么我大明占了耽罗岛便立刻跑来索要,这一缓一急,让朕着实难以理解,高丽果真是我大明的臣子吗?”
皇上的诘问引来群臣的一片暗暗叫好声,看得出皇上为今天的朝会早有准备,高丽想要回耽罗岛可以,但必须退还被高丽占领的大明领土,这几乎是满朝文武的共识,耽罗岛对大明一文不值,但陆地上的疆土却寸土不能放弃。
唯独李维正脸色大变,他听出了朱元璋有放弃耽罗岛的意思了,他抓住机会占领的耽罗岛最后却成了朱元璋换取北方土地的砝码,他心中大急,却又不敢轻易出声反对。
裴克廉听完翻译,他的一颗心放下来了明朝的态度其实就在李成桂的意料之中,大明连偌大的小琉球岛都不要,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耽罗岛吗?但耽罗岛对高丽却非同一般,明朝占领此岛,将直接威胁到高丽的安全,适当做出一点让步,先把耽罗岛要回来后再慢慢北图,这就是李成桂定下的策略。
裴克廉立刻再次跪倒磕头道:“陛下有所不知,占领大明领土是前高丽王擅自所为,我家李将军就是因为强烈反对高丽王北侵才毅然回师废除了高丽王,现李将军为了表示奉大明为主的诚心,愿意将摩天岭以北交还大明,另外,李将军之子李芳远驻守釜山时因为不能及时归还大明货船,惹怒了天朝,李将军事后亲自动手打断了儿子的腿断其一指以示惩戒。”
说到这里,他回头向副使招呼了一声,副使端着一只金盘上前跪倒,将金盘高高
顶子里是一幅地图、一瓶泥土和一只装有李芳盒。
裴克廉又接着道:“陛下,地图和泥土表示我们归还大明领土的诚心锦盒里是李芳远的断指,李将军为他冒犯大明天威而向陛下请罪。”
朱元璋微微一笑,这个李成桂很识时务,他如此讨好大明,看来他是想取高丽而代之了,他正要下旨表示接受尚书孙家泰却忽然站了出来,恭恭敬敬跪下磕一个头道:“陛下臣有个问,请陛下容臣问高丽使臣几句。”
“爱卿尽管问。”
孙家泰眼睛微微瞟了李维正一眼走到裴克廉面前问道:“适才我听你说李芳远之罪是不能及时归还我大明货船,可我们这里的当事者却说是李芳远是想私吞我大明货船个及时,一个是私吞,意义可有天壤之别,我想问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一言不,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裴克廉磕了一个头道:“皇帝陛下,孙尚书,李芳远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吞大明的货船,只是因为他刚刚到釜山赴任,对大明货船的归属不甚了解,他很年轻,才二十岁出头,这件事他不敢做主,必须要向高丽朝廷请示,所以他没有立即归还货船,不料却惹怒大明天威,以致大明军船炮轰釜山,商人百姓死伤惨重,商人溺水而死者不下千人,而百姓家破人亡,民居倒塌者不可计数,死伤者更是在万人以上,这些李将军不敢对大明有半点怨言。”
说到这里,裴克廉声泪俱,连连磕头不止,朝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一齐扭头向李维正看去,李维正暗暗叹息一声,詹徽为了置他于死地,不惜勾结高丽编织谎言,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了,李维正走出朝列跪下道:“请陛下容臣解释。”
“你说!”朱元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果如高丽人所说,那李维正就是滥开杀戒了,他决不轻饶。
“陛下,臣到釜山港后,李派人来讲,说釜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明货船,臣拷问他派来的人,才知道李芳远将大明货船上的船工全部抓了起来,换成了高丽人,并将货船藏匿起来,臣再三索要,他们就是不承认有大明的货船,并没有说要去京城请示,而且调兵与我对峙,臣无奈之下只得开炮示威,当时港内只有三艘商船,且船上皆空无一人,釜山港内根本没有什么民居,什么死伤无辜百姓万人纯粹是一派胡言,他们是在臣的威压下才放了大明船工,才归还了大明货船,陛下若不相信可以找船工来问,找其他参与战斗的大明将士来问,谁在编造谎言便立刻可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