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一下。便令侍卫道:“去把蒋叫来。”
侍卫去了。朱元又一次仔仔细的读了一遍这报告。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起了自己在御书房召见李维正时对他的暗示。整顿锦衣卫的军纪。李维正一上任便遭到了抵制。那他又会使什么手段?摔断胳膊等待机会。那机会是什么?无非就是抓人把柄。而这件事。他以直报的方式提醒自己。是不是就是恳求自己把这个机会给他呢?
坦率的说。朱元并不喜欢别人以这种方式暗示己。他有一种失去了高高在上的感觉。而变成了一案子的参与者。不过李维正若真打算用这件事来清肃锦衣卫军纪。他朱元璋倒也能忍。当然。他任命李维正为锦衣卫千是有更深的意。李维正是否有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正好用这件事来考察此人。看他怎样解决三所权力的|-问题。
就这样。朱元璋的目光又开始投了李维正的身上。
片刻。蒋匆匆赶来。他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微臣蒋参见陛下!”
“蒋爱卿。刚才太向朕请求把李维正调到东宫。这件事你怎么看?”朱元并没有开|见山。而是打了一记太极拳。虚晃一招。
蒋半天没有想明白皇上此话的思。他小心翼翼道:“臣也听说李维正初到三所遇到一点小问题。臣特的问过。这其实是一个衔接上的时间差。他正好遇到三所拉练。他要批阅下面的报告。不能亲自去带队。便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有人在为难他。本来臣想替他们协调此事。偏偏他下午就摔伤了。以臣打算他伤好复原后再召集三所百户以上官员训话。彻底消除这次误会。可能太子殿下也是听闻此事。才想着把他调走。”
“原来是这样!”朱元璋点了点头。又道:“这是个小问题。他一个新人没有什么资历。老人当然心中会有些想法。这是人之常情。到哪一样。你也不用特别去关照。此事就顺其自然。若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做千户。朕会对他很失望。”
“臣领旨。这件事臣特别插手。”
“也不是不要你插手。关键是看什么事。你该管
39;|。还是出手。”朱元见他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次点了点他。
“臣一定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尽管蒋还是有想明白皇上的深意但有一点他知道了。皇上其实是在关注此事。这件事里面必然还有什么文章。
蒋是指挥使。掌锦衣卫。按理锦衣卫中的方方面面他都应该很清楚才是。比如各个王伸手进来。但恰恰正因为他坐的高了。下面的很多事情他反而没有千户们看明白。王爷伸手进衣卫的事情他只是略有耳闻。但具体情况却一无所知。事实上他也不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他就难办了。
他并不知道赵岳已经投靠了秦王。所以赵岳和李维正之争他并没有看后更深的一面。仅仅以为是赵岳使性子。锦衣卫军头从来都是横惯的人。要他们心服口服确实是要下点功夫李维正哪能这么容易就摆平他们。不过现在既然皇上也在关注此事。就的尽心了。
朱元璋见他似乎已经懂自己的意思了。便将思路放回周骥之事上来他冷冷道:“朕听说一传闻说卫周骥似乎宫中做了什么不知廉耻之事。这件事朕限你两天之内调清楚。”
蒋连忙答应。“遵旨这就安排臣请告退!”
“等一下!”朱元璋想了一想。便口吩咐道:“这件事就交给三所去办朕信过他们”
接下去的事情很顺|。蒋回锦卫总衙后立即赵岳和费廷安叫来。限一天之内查清周骥在宫中犯事的情况。费廷安暗暗欢喜。这件事有戏了。他俩回去商量一下。决定分工合作。赵岳主查周骥本人。而费廷安负责收集旁证。两人安排手下。各自查去了。
交代完此事。在房中考虑如何解决李维正与赵岳的矛盾。他想到的方案是把赵岳调到凤阳二所去。从凤阳调副千承嗣来三所。此人为人低调。易与人相处。但能力也稍差。可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太子想把李维正要回去。皇上也没有明确表态。如果刚把赵岳调走。李维正又回东宫。三所可就没人了。
这时。吕思远瘦长的身影出在门口。他笑道:“大人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蒋叹了口气道:“这个王岳闹实在不像话。太子已经向皇上告状了。”
吕思远已经知道太派人去探望李维正。他一直在等太子的动作。不料竟是过了五天消息才传来。尽管他现在心急如焚。急欲知道太子究竟对皇上说了什么。但他也知道不把急态表腾出来。蒋在这件事上已经处于即将醒悟的边缘。太急了就会腾出马脚。
“刚才我听费副千户说。好像周德兴的儿子犯了什么事?”吕思远转移了话题。
“是这样。适才皇上把我叫去。说他听到了什么传闻。我看皇上的心情很不好。估计老周出事了。”
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头的厉害。李维正之事就像一块巨石一样。沉甸的压他心中。他希望能的到好的建议。
他抬起头。紧皱着眉头道:“太子说想把李维正调回东宫。我猜李维正肯定是向太子求助了。所以太子用这个办法来向皇上施压。欲擒故纵。我真很难!”
“那皇上对此事的度是什么?”吕思远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上的态度很含糊。听他的意思是这件事让我不要插手。让李维正自己去解决。可我也道这件事最,闹大了会影响办案。不管不行。所以我打算将王岳调到凤阳去和承嗣交换。”
“大人万万不可!”吕思远吓了一大跳。他原本想让赵岳将李维正挤走。或者与李维正达成妥协。|住一份独立的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蒋的意思竟要将赵岳调到凤阳去。那他岂不是偷不着倒蚀一把米。他连连摆手反对。
“为什么不可?”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吕思远陡然增大的声音让他有些惊讶。
吕思远的念头闪快。他连忙道:“是被大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大人也知道。承嗣能力不行。年初定远刺杀案其实就是他失职。好在皇上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如果他来三所。加上一个刚刚提拔的费廷安。还有一个没有半点验的李维正。三所真的就垮了。赵岳确实脾气不好。可他却是三所的梁柱。连皇上都赞他能干。少了他不行。我建议大人还是调解他二人的矛盾。一人让一步。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蒋低头想了想。点头道:“其实我也担心李维正真被调到东宫去。那时再把赵岳调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的建议很好等他伤势稍好。我就来做中间调解人让他们二人各自让一步。至少不要把这件事给我捅上去。”
蒋显然对李维正有些不满。竟然拿太子来自己施压。
吕思远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但至少也可以给秦王一个代了。接|来他要考虑。在谈判中怎样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正如吕思远的评价
此人确实很能干他只用了不两个时辰便周骥本交代了。周骥长高大英。出身贵族又极善甜言蜜语在他的勾引下。几名宫女同时和私通已达两年之久其中两名宫女多次怀孕流产。为了掩盖此事。他花了大量的钱财堵住其他知情侍卫的嘴。锦衣卫立刻抓捕了相关的宫女。几名宫女皆供认不讳。
费廷安也到了旁。几名医士证实确实给周骥配过打胎的药。一些侍卫也承认知道此事。人证物证齐全。当天晚上。一份详实的报告便整理出来了。蒋连夜向朱元密报此事。
夜色似乎也随之紧张起来。费廷--完成一天的调,也回家了。但他在京城绕了一圈后。却来到了刘军师桥李维正的府第。
房间里。李维正静静的听他讲完了整个案情的介绍。从朱元璋接受自己的直报。并对蒋隐瞒了此事来|。朱元显然|受了自己的方案。那他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切入点就是周骥案。以周骥的罪孽深重。杀他本人已经不足以解恨了。此案必将牵连到周德兴。李维正沉思片刻便问道:“你可知道周德兴的府第在何处?”
“就在应天府衙背后。”费安迟疑一下问道:“大人可是要用周德兴案来扳倒赵岳吗'”
李维正点了点头。象是对说。又象自言自语道:“兵不厌诈。为了保证此事万无一失。|来我还再摆一个姿态才|。

费廷安不明白李维正的意。他又问道:“那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维正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和赵岳在抄周德兴家时。你找机会开。”
费廷安似乎若有所。他缓的点了点头。这是个绝妙的办法。
待费廷安离开后。维正出门了。他乘着马车。十几名锦衣卫护卫着他。马车一路奔驰。到了位于江宁县的赵岳家。
一名亲随上去敲门。片刻。门开了。他和开门人说了几句便回来道:“大人。赵千户似乎还没有回家。已经派人给家里带信。他将回家吃饭。”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十几人护卫着马车。在夜色中静的等候。大约过了一刻钟。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十几匹马奔驰而来。为首之人一脸阴戾。正是三所副千户赵岳。他一眼看见等候门口的马车和十几名锦衣卫。不由一愣。放慢了马速。只见李维正推开车门下。满脸带着笑容。赵岳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随即恢复冷淡之色。他拱拱手道:“千户大人这么晚。有事吗?”
李维正一只手吊在胸前。他无法行礼。便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我的我与赵大人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再过两天我就要上朝了。我想赶在上朝前和赵大人好谈一谈。彼此开诚布公。寻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案。”
赵岳盯了他半晌。忽然跳下马。手一摆道:“千户大人。请!”
李维正跟随着他进了书房。赵岳命人摆了酒菜。他亲自给李维正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只因为你刚才说了那句话。“寻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就为这句话。我和你喝一杯。”
他一饮而尽。李维正也将酒喝了。他沉吟一下。便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赵千户。我本意是进东宫接替俞平的位置。那也是个千户之位。我其实并不想做锦衣卫千户。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历。为此。我几次求太子去给皇上说情。怎奈阴差阳错。我还是留在了锦衣卫中。这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赵大人对我有所成见。我也能理解。并不怨恨赵大人。”
李维正说的诚恳无。赵岳倒有,不好意思了。他亦叹口气道:“其实成见倒没有什么。凡事总有先后到。我做了八年的副千户。上面视而不见。我在下面前好没面子。”
李维正单手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我呢。一心回东宫。前两天太子派人来看我。我再次恳求太将我调回去。太子也答应了。所以我回东宫是迟早之事。但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时间。这期间我希望我能和赵大人和睦相处不要让我再无人可用。被上面问责。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让赵大人拟出相处的方案。”
赵岳忽然笑了。他知道李维正会服软。十个百户。有七人是听自己的。就算他有太子的后台又如何。他李维正以为蒋替他说几句话。下面百户就会改变主意听话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看来这小子不傻。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来找一个折中的方案。
赵岳端起酒一饮而道:“那我就直说了。十个百户中。我要五个百户。另外五个百户。大人能控制住费廷安。那咱们其实就是对半分。李大人也不吃亏。这样如何?”
李维正低头沉思了久。他慢慢抬起头凝视的眼睛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卷一 卷进大案 第一百零一章 血洗三所
二十三年七月,江夏侯周德兴之子周骥在宫中为女,被人告发,锦衣卫仅用一天便查清了此案,证据确凿,朱元璋为之震怒,昭示朝廷后,以‘帷德不修’之罪下令将周德兴父子兄弟抄斩,家眷发配云南充军,并命锦衣卫抄没其家产和公田。
天刚擦黑,锦衣卫三所近五百名校尉在副千户赵岳和副千户费廷安的率领下,包围了位于马巷的周德兴府第,这是锦衣卫的规矩,抄家杀人一般都是在夜间进行。
此时时辰还早,街上还有不少散步的民众,见大队锦衣卫杀气腾腾而来,沿途百姓吓得东奔西逃,家家关门闭户,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
锦衣卫校尉包围了周德兴府,赵岳率领几名百户上前砸门,片刻,一名家人战战兢兢地打开门,赵岳冷冷道:“叫你家老爷出来!”
话音刚落,周德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几个儿子,周德兴这几年一直在福建防倭,因年纪大了,今年刚刚调回朝廷,准备养老颐养天年,却不料突遭横祸,他身着二品朝服,本来是想进宫向皇上请罪,但还是晚一步,锦衣卫已经堵住了大门。
“你们要干什么!”周德兴声音很严厉,但他的腿已经有些颤抖了,他已经快七十岁了,一生不知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可此时在这个被称为赵屠户的锦衣卫面前,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赵岳冷冷地举起了驾帖,这就是锦衣卫的正式逮捕令,“奉陛下之命,江夏侯周德兴有负圣恩,罪不容恕,着全家拿入诏狱。”
周德兴和他的几个儿子的脸刷地惨白了,周德兴腿一软,竟然瘫倒在地,‘完了,周家真的完了。’
他忽然老泪纵横,拼命捶打地面,对儿子荒淫恨之入骨,“我恨啊!恨啊!”
他地几个儿子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进了锦衣卫诏狱从没有人能活着出来过,周府上下一片哭声震天。
赵岳这一幕看得多了。他冷笑一声。手一挥令道:“动手!”
数百名如狼似虎地锦衣卫校尉冲进了周府。他们下手极为凶残。用粗大地绳子将周家数十口男子捆绑得如猪狗一样。不少人筋骨俱断。周家男子疼痛如杀猪般喊叫起来。但很快。他们嘴也被绳子勒住了。头被黑布袋罩上。拎出周府。扔进了一辆辆封闭地大车中。女人们则全部赶在一间屋中。等候处置。
这时一名百户上前禀报道:“报千户大人。周家男子一共二十六人。一个不少!”
赵岳点了点头。回头对费廷安笑道:“下面地抄家就由费大人主导吧!”
费廷安连忙拱手道:“在下资历浅薄。怎能越俎代庖。不如我先把人犯押回诏狱问口供。指挥使大人还等着呢!”
赵岳也不过是客气一下。他丝毫没有怀疑。便呵呵一笑道:“好!那就有劳费大人了。”
费廷安翻身上马,对手下令道:“出发!带人犯回诏狱。”
一百余人赶着马车迅速离开了,消失在夜幕之中,赵岳一直见他走了,这才回头下令道:“可以开始抄家了。”
这就是锦衣卫们最喜欢的一件事,郭恒案后,全国抄家杀人之事少了很多,年初的李善长案也不是由锦衣卫主导,后来虽然也参与了部分抄家,可那一次却主要由五所担当,三所没份,随着锦衣卫们财源日渐枯竭,他们对抄家的渴望也一天天强烈起来,好容易才等到了今天的一次机会,随着赵岳地一声令下,锦衣卫校尉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冲进周府内宅,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赵岳的下身也禁不住痒了起来,他阴阴笑了一下,给几个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心腹会意,立刻去关家眷地房间挑人去了,这是赵岳的一大喜好,他喜欢玩女人,每次抄家他总是要挑选年轻貌美的女子占为己有,玩腻了再禀公处置,或发配、或送入大狱杀掉,若实在喜欢的,则送到别府私养起来。
很快,几名心腹带来了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心腹附在他耳边道:“这二人都是周德兴地小妾,按老规矩,我们已把她俩的名字划到下人中去了,准备拍卖。”
赵岳仔细看了看这两个女子,皆年轻美貌,皮肤细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先送到我地别府去。”
很快,两名女子被送上马车,也迅速消失了,这时赵岳才吼道:“把周德兴的家眷统统赶上马车,先送到诏狱暂押。”
就在赵岳率人热火朝天地抄家之时,一名锦衣卫校尉却骑马来到了赵岳家,他手中拎着一个小箱子,敲开了门,对家人道:“我是大人派来的,有要事见夫人。”
赵岳的妻子闻讯出来,这名锦衣卫校尉有些面熟,似乎见过,她一眼看见了校尉手中的小箱子,惊喜地问道:“这是老爷让你送来的?”
校尉点了点头,把箱子递给她道:“老爷请夫人收好,他今晚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校尉拱手走了,赵岳地妻子立刻将箱子拎回内宅,她把门关开,有些急不可耐地打开它,顿时她惊呆了,箱子里流光溢彩,全是各种宝石珠翠,这些都是来自于周德兴的家财,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宝贝。
呆了半晌,她嘴都笑得合不拢,立刻从床下拖出一个放棉被地大箱子,将这些宝石珠
小箱子藏在被子下面,等过两天再亲自回一趟常州老
锦衣卫总衙,指挥使蒋还没有下朝,他在批阅周德兴家抄家的报告,抄家已经结束,所有人犯也已按照皇上全家处斩地旨意,简单审讯后就地处决,不过夜,处决人犯的行动还在进行,不时隐隐有凄厉地惨叫声划过沉沉的夜空。
蒋走上前将门关上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次皇上是真的震怒了,连给周德兴一个解释地机会都没有,直接下令全家处斩,甚至连家眷也不放过,可怜周德兴跟随皇上打下江山,末了却被儿子连累,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刀下之鬼,蒋虽然对周德兴颇为同情,他一直老实低调,却突遭横祸,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要怪就怪他的儿子胆大包天,竟敢和宫女私通,这正好给早起了杀心的皇上一个把柄。
‘自作孽,不可活啊!’
蒋叹了口气,将批好的抄家报告放在一旁,这时,亲兵在门外禀报道:“大人,三所千户李维正求见。”
蒋一怔,李维正不是在家中养伤吗?他来做什么?他心中诧异,但还是令道:“让他进来!”
门开了,穿着一身金飞鱼官服的李维正出现在蒋的面前,他单膝跪下道:“李维正参见指挥使大人!”
蒋见他浑身上下没有包扎伤口的样子,不由惊讶地问道:“你是哪里受伤了?”
李维正拉起袖子,腾出一截纱布笑道:“今天医士来换药,说属下并非骨折,只是有一点点骨裂,问题大,属下在家里呆不住,便特来向大人销假。

“原来只是一点骨裂,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蒋呵呵笑道:“那你明日就来上朝,正好我要给你与赵副千户之间调解一下,大家都是同僚,应平和相处才对!”
李维正却冷笑了一声道:“属下今天还有另一件事情要禀报大人,赵岳奉命抄家,却贪赃枉法,私自将罪官家眷占为己有,按锦衣卫军纪,当斩!”
蒋吓了一跳,连忙道:“李千户没有什么证据,可别污蔑好人。”他其实也心知肚明,哪次抄家,锦衣卫的军官们不私拿财物,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法不责众,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做得太过分行,这次周德兴抄家一看就有问题,周德兴屡受重赏,又曾带兵扫荡不少造反山区部落,家私极为富有,但从抄家清单来看,大件物品很多,宝钞也有不少,但细软金银等物明显偏少,毫无问,这是锦衣卫暗自动了手脚,蒋正在考虑如何掩饰,不料李维正却不知趣地提了出来,让他下不来台。
他拉长了脸又道:“李千户,你刚刚任职,有些捕风捉影地事,不要去当真。”
李维正却斜睨着他,不急不缓地问道:“大人莫非忘记了皇上是怎么交代的吗?”
蒋地背上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起了皇上曾经暗示过整顿军纪一事,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他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李维正是皇上派来锦衣卫派来卧底的暗探?
他又想起了昨天皇上说的一句话,‘关键是看什么事,你该管的时候,还是得出手。’这不是已经暗示自己了吗?
蒋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不知李千户想做什么?”
李维正却恭恭敬敬行一礼道:“回禀指挥使大人,属下既是三所主官,现在我地手下公然违反军纪,我当以军法处置,按理这应该由南镇抚使行使调查权,但情况特殊,我恳请指挥使大人旁观,为属下撑腰。”
李维正要法办赵岳,但他只有权处置百户,而处置副千户必须先由南镇抚司立案调查,再由指挥使来处置,至于处置千户,那就是朱元璋才有权了,所以处置赵岳他必须要得到蒋的支持。
蒋半天没有说话,难怪皇上让自己不用特别关照,此事会顺其自然,原来此事早就有了预谋,他心中忽然感觉疲惫之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吧!这次情况特殊,我破例替你撑腰。”
天快亮时,赵岳离开了他地别府准备上朝,他昨晚杀完人,忙碌到一更方回,当然,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迫不及待地去享受两个新女人,这一直是他的老规矩,还不错,周德兴的两个小妾让他很满意,虽然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但杀人的亢奋让他依然精神抖擞。
清凉的晨风轻拂,令赵岳心情爽快,他又想起昨天李维正来找自己服软,愿意以分权的办法共享三所,虽然这不是最满意地结果,但赵岳也知道,毕竟李维正是千户,名头上压着他呢!所以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以后地斗争,以后再说吧!他这两天就要来上朝了,自己应该提前准备一下分权地方案,想到这,赵岳加快了速度,向锦衣卫总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