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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绝地反击 第262章 固执

这天下午,长安有消息传开,九曲吐蕃军调动异常,已部队寇边陇右,据说已有陇右的难民逃到长安,在各酒肆茶楼描述青面剃头的吐蕃蛮子。二个时辰后,消息传到了东宫,刚刚病愈的太子李亨立刻慌了手脚,不管消息是真是假,王忠嗣都必须立刻返回陇右,但是他还有大事没有和他沟通,新年至今,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自己能否顺利即位,关键就在王忠嗣的支持是否坚决,能否出手相助自己。李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昨天父皇召见了左右相和宗正寺卿,商讨退位之事,此事一经证实,当郭虚已府上秘密会见他,而庆王李琮则分别拜访了李林甫和裴宽,尽管父皇严禁宗室和外臣交结,但事态之紧急,似乎众人都已经顾不上了。
所有人都在行动,惟独他李亨却缚手缚脚,连送封信都差点出了大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左右布局,李亨忽然感到一丝悲哀。当年的支撑大唐半边天的太子,这皇位他也不奢望了,但他是大唐皇储,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可父皇要退位却连一次也没有召见过他,这又真要上演夺嫡之变吗?李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阴沉的天空压抑得让他几近发疯,他心中不甘啊!
“殿下,要不要奴才替你跑一趟。”
跟在李亨身后的李静忠读出了主子内心的焦躁,他不露声色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李亨回头看了看他,三年前的韦坚案使他对李静忠生了疑心,但这几年李静忠表现尚好,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时间渐渐消除了李亨的疑心,何况此刻他确实没有可依赖的人,他迟疑了一下,道:“那你就替我给王忠嗣带个口信,他离开京城之前,务必来一趟东宫。”
停一下,李亨想了想,又补充道:“无他,只是来叙叙旧日之情。”
吐蕃军寇边的消息还没有平息,另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又轰动了长安,咸宁刺史赵奉章上书弹劾李林甫纵容家人在咸宁一带广占良田数万亩,迫使近千户农民卖身为奴,证据确凿,要求皇上严惩。今年似乎是多灾多难的一个开端,就在咸宁刺史弹劾李林甫的第二天,苏州刺史崔发来十万火急的文书,在苏州试点的官府柜坊遭人放火,损失惨重,请求朝廷立刻派大员来苏州处理此事。李隆基当即任命户部侍郎李清为江南东道观察使、御史大夫,紧急赴苏州调查此案。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宝八年的二月注定将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各种权谋手段、各种利益交织在一起,太子、相国、长安、苏州,纷繁复杂,充满了变数与挑战。

“爹爹!我也要跟你去”
听说爹爹要出远门,刚刚睡醒的李庭月便叫嚷着跟李清同去。李清一把将她抱起,摸了摸女儿圆圆的小脸蛋,疼爱地笑道:“爹爹可不是去玩,过两天就回来,妞妞乖,在家听娘的话,爹爹给你买好吃的东西回来。”
“李郎,东西都收拾好了,别让大伙儿等急了。”
赵帘走进房间,却见女儿缠着父亲不放,不由脸一沉道:“爹爹马上就要走了,你再捣乱,娘可要打哦!”
“那你要给我买麻糖,还有你要给娘讲好,不许骂我!”一旁的娘脸已经生气,急忙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在他耳边讨价还价。
李清哈哈大笑,亲了女儿一下,将她放在地上,“爹爹答应你,去玩吧!”
李庭月不甘心地和爹爹勾了勾手指,一溜烟跑了,赵帘见小家伙跑没了影,便上前搂住丈夫的脖子,娇痴道:“我也想问你,你要几时才能回来?”
“原来你把小家伙打发走是要自己方便。”
李请环抱着她的腰,一边暧昧地笑着,一边大力揉搓她的臀部,望着妻子俏丽的脸庞,他心中欲火升起,可确实已没有时间再和她缠绵,李清只得放开她,无可奈何道:“最多一个月,这次去苏州不过是皇上将我调开,并没有什么大事。”
赵帘心中一惊,一把拉住丈夫的手,急道:“你得罪皇帝了么?”
李清拍了拍妻子惊惧的脸庞,笑道:“放心吧!其实也没什么,皇上最近要走些动作,又怕我坏了他的事,我是他的财神爷,他当然不想为难我,所以便将我调走一段时间,大家都干净。”
“大姐,皇家的事不过是狗咬狗,李郎犯不着掺合进去,暂避是对的。”不知何时,李惊雁已经走进屋来,一脸幽怨地望着李清。她也想跟随去苏州,赵帘也希望她能一路照顾李清,但李清担心庆王一党会在暗中算计,便坚决不同意。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个借口,李隆基不会将他怎么样,但庆王却不一定会放过他,三年前的一箭之仇,他焉能不报“我听父王说,皇上想要退位,所以引发了几个皇子间的争位,斗得十分厉害,几乎每个朝臣都被卷了进去,所以李郎外出,是明智之举。”
“可是,如果庆王登了基,他会放过李郎吗?”赵帘的担心依然不减,她腹中又有了孩子,更是忧虑他们的未来,新皇报复宿仇之事,她听得多了。
李清理解她的忧虑,他索性坐了下来,一手拉着赵帘,一手拉着李惊雁,沉思一会儿,缓缓说道:“其实皇上并不想退位,退位之说只是他的放的烟雾,迷惑众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废除太子,这一次他已经铁了心,非同往常,可是前几天太子的一个失误被我无意中挽救了,所以皇上便对我上了心,他惟恐我再次坏他的事,便借口苏州柜坊出事将我调开,你们明白吗?庆王比太子还要心急,他是登不了基的。”
听了丈夫的话,二女皆沉默了,太子的死活不关她们的事,关键是李清不要被卷进去。
“好了,我真得走了。”李清站起来,轻轻搂了搂赵帘,又抱了抱李惊雁,拿起随身携带的物品,大步走出屋去。
二女默默地跟在后面送他出门,大门处,小雨已经安排好了车驾,她抱着李庭月,眼睛也红红的,眼巴巴地望着李清上了车。
李清望着自己的家人,他鼻子一阵发酸,向她们挥了挥手,“小雨、惊雁,你们要照顾好大姐!妞妞要听娘的话,爹爹很快就会回来!”
“李郎一路当心!”
“爹爹别忘了我的麻糖!”

观察使其实就是钦差大臣,代表皇上出使,权力极大。本来是个临时职务,但安史之乱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削弱,观察使渐渐地成了常驻的地方职务,使原来的县、州两级变成了县、州、道三级,藩镇割据也由此而起。
一行人除了李清的亲随外,还有军队、属官、杂役,浩浩荡荡近千人之多,旗帜鲜明、仪仗盛大,簇拥着李清离开了他的府第。
车仗并没有从朱雀大街上直走,而是转了个弯,走太平坊穿过,李清还有一件心事未了,他无法定心去苏州,刚到坊门,车仗便停了下来,只见章仇兼琼带着两个随从在大门前等候。
“呵呵!我知道阳明一定会先来找我再走。”
章仇兼琼笑呵呵上前笑道:“想不到你竟做了一道的观察使,此番出使回来,你应该会升工部尚书了。”
李清急忙开了车门,“恩师请上车,李清确实有要紧事要找恩师商量。”
章仇兼琼点点头,费劲地爬上马车,车仗再次启动,掉头向朱雀大街行去。
车厢内气氛有些严肃,两人半天皆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章仇兼琼先打破了僵局。“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是不是想让我暂时不要动李林甫?”
“是!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此事,虽然皇上也有心换相,但我认为现在不是时候。”
李清见章仇兼琼虽然在听,但并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恩师心里想必也明白,皇上退位是假,废东宫是真,试问在此关头换相,他怎么可能不考虑换相对废太子的影响,稍有疏忽,我担心李林甫弹劾不成,反而会祸及恩师。”
“祸及我!”章仇兼琼冷笑一声,“老夫当然知道皇上退位的用心,这也是我在太子一事上保持沉默的条件,虽然没有挑明,但我和皇上皆心知肚明,你可能还不知道,他这次用的是杨国忠来倒东宫,说白了,太子被废后,就是由杨国忠来取代李林甫,皇上如此清晰的思路,我怎么会不明白,杨国忠弄臣一个,不足为虑,可李林甫若不倒,我早晚会死在他的手上,此事阳明就不要过问了,安心去苏州办事,等你回来时,朝堂必将焕然一新。”
李清见他固执己见,只得退一步,再劝道:“可是恩师不应该以土地之事来扳李林甫,要知道土地会牵动多少人的利益,恩师等于是将自己推到与大多数人为敌的局面,实属不智之举。”
章仇兼琼沉默了,过了半晌,他用极缓慢的语速,却异常坚定地说道:“土地兼并若再不制止,我大唐就有亡国的危险,这并非我危言耸听,你在地方上的时间太短,哪里知道农民之苦,现在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大声呐喊,而这个人就是我,就算得罪再多的权贵,我也无怨无悔!”
“我不是说不改,只是…”
不等李清说下去,章仇兼琼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定,决不再更改,现在你给我停车!”
章仇兼琼阴沉着脸,推开车门走下了马车。他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渐渐走远了,李清望着他固执而苍老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十卷 绝地反击 第263章 夜泊

天宝八年二月初,苏州柜坊忽然失火,整个柜坊数百间成白地,烧死近百人,十万两库存官银离奇失踪,事态严重,苏州刺史崔焕立刻上书李隆基,请求朝廷派人介入,李隆基立刻任命李清为江南东道观察使、御史大夫,紧急赴苏州查明此案。
“啪!”一本奏折狠狠地摔到杨国忠面前,李隆基眼似寒冰,冷冷问他道:“你说!柜坊纵火案可是你派人所干?”
今天下午,李隆基又接到苏州刺史崔焕的第二封奏折,说太湖流域一带大旱,希望朝廷派大员安抚州县,这才是李隆基所命调走李清的借口,顿时让李隆基愕然。这么说柜坊失火案就并非是崔焕设的局,而确确实实是有人纵火破坏,李隆基立刻召见杨国忠,此事他的嫌疑最大。
李隆基几乎要气炸了胸膛,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道:“百条人命,十万两白银,你下的手好生了得!”
杨国忠吓得连连磕头,“臣不敢,此事与臣无关,从皇上召见微臣到发生纵火案,中间只隔了三日,如果是臣所为,时间上也来不及,请皇上明鉴。”
听了杨国忠的话,李隆基也微微消了气,这件事他自己也欠考虑,只是事情发生得凑巧,又恰好是李清所管辖,他便以为是崔焕按自己的意思行事,调走李清,却没仔细考虑时间上的不符,李隆基虽然已经明白是自己失误,但他又怎能在臣子面前认错,不由鼻子冷哼一声道:“你当然不会承认,朕现在没有证据,等朕查出真是你所为,决不轻饶你,现在你滚吧!”
杨国忠唬得腿软筋麻,他爬起来便走,李隆基却叫住了他:“回来!”
“是!是!”杨国忠战战兢兢地回头,垂手站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两日把心放在正事上,不要误了朕的大事。”
皇上的意思杨国忠听懂了,言外之意,李亨这两日必有动静,他不由兴奋起来,向李隆基深深行了一礼,沉声应道:“臣决不会让陛下失望!”
待杨国忠走后,李隆基立刻写了一份密旨,交给鱼朝恩道:“速派人赶上李清,将朕的手谕给他,不得有误!”
且说杨国忠离开兴庆宫,并没有直接回京兆尹署衙,而是转了个弯去庆王府问罪,虽然苏州柜坊并非是他杨国忠所为,但他却知道这件案子必然和庆王有关系,在江南一带,庆王和永王都拥有强大的实力,永王与李清无仇,可能性不大,但他庆王三年前就是栽在柜坊之上,赔了十万贯钱财。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用在庆王身上是最恰当不过,这几个月他事事顺心,先是得到杨家的全力支持,随后父皇也渐渐宽恕了他,而现在他又和李林甫签定了盟约,以他保证李林甫家族的兴盛来换取他对自己入主东宫的支持。
此时皇长子李琮的声望如日中天,宗室、内宫、外戚、朝臣都纷纷表态,希望他能再上一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只差李亨从东宫搬出来。
此刻,李琮正坐在后花园水池边垂钓,微风拂面,杨柳已吐出嫩绿的新芽,一群红色的鲤鱼正围着李琮的金钩上下翻腾,不时将钩子一次次拖走,可李琮却似乎意不在此,任由鱼杆左右晃动,他的眼睛却盯着水面发呆,前日,李相国亲口告诉他,皇上的退位之说可能只是一个幌子,真是的目的或许是要对东宫动手了,并让他向杨国忠求证此事。
如果太子这次真的被废,那下一个入主东宫的是自己还是永王?李琮在默默平衡着自己和永王的优势,现在自己无论财力、人脉、声望,都远胜永王,而且自己又是皇长子,优势明显。唯一不足是父皇似乎更偏向永王一点,这是永王唯一的优势,但又是最重要的一个优势。
“殿下,杨国舅来了,属下擅自做主,将他请到你书房了!”
王军师的禀报打断了李琮的思路,‘杨国忠来了?’李琮不由精神一振,他正有事找他呢!
“你做得很好,我不怪你。”
他将渔杆扔给随从,便兴冲冲向书房跑去,这么紧要的关头,杨国忠此来必然是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不料一见到杨国忠,他劈头便质问道:“我来问你,苏州柜坊案可是你派人做的?”
杨国忠问话的语气使李琮心中极不舒服,过了半天,他才冷冷道:“是我做的怎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你把话说清楚了。”
“看来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你所为。”杨国忠的火‘腾!’就冒了起来,他粗着喉咙斥道:“我看你真是个糊涂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难道你不想入主东宫吗?皇上刚刚向我问起此事,他十分恼火,若让李清查出是你所为,你就完了,再没有任何希望,你明白吗?”
杨国忠的话当即就让李琮慌了起来,他急忙拉过杨国忠坐下,这才对他低声道:“这件事其实是李相国的吩咐,好几天前,他命我对苏州柜坊下手,我便听从了他的话,派犬子李俅亲自去苏州行事,但没有想到竟把皇上给惊动了。”
杨国忠暗暗冷笑一声,这就对了,看来李林甫也想到了这一步,先将李清调走,不过李林甫不可能让他去动柜坊,顶多让他造点事端,火烧柜坊必定是庆王擅自所为,他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既然李林甫参与其中,自己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留一个后手?
而且庆王竟然把自己的儿子派到苏州去了,看来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杨国忠瞥了一眼庆王,见他的目光明显惶惶不安,心中明了,便和蔼一笑道:“殿下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苏州直接将李清干掉。”
庆王无奈,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此事,但他又急忙解释道:“虽然是想干掉他,不过不是由我们的人下手,而是借助别人的力量,就算皇上查出来,也与我们无关。”
“如果要做,索性就干得狠一点,不要再象上次扬州那样,留下个尾巴。”
杨国忠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阴阴笑道:“此事就算我没听见,我还是全力对付李亨,让殿下早日入主东宫,我告辞了。”

且说李清离开长安后,按照计划从渭河上船,走漕运奔赴苏州,水路远比陆路缓慢,走了三日,才到达陕州(今天三门峡),这天晚上,船即将驶出天宝渠,李清命船家在此停泊过夜。
一溜大船缓缓靠岸,这里是漕运集散地,大小运粮船只举帆如云,密密麻麻一眼不见边际,岸上建有连绵数里的粮仓,驻有重兵护卫。
江静月白,风推动水波轻轻拍打江面,船随波澜上下起伏,李清负着手缓缓走到船头,凝望着黑色的江面,自己离开京城已经三天了,也不知东宫之事如何?李亨有没有什么把柄被李隆基抓住,陇右出了事,王忠嗣应该立即返回才对,只愿李亨记住韦坚案的教训,不要又在什么太白楼密晤王忠嗣,被李隆基抓个正着。
还有章仇兼琼,非要现在弹劾李林甫,难道他不知道倒太子时,李林甫、杨国忠之流都是穿一条裤子吗?自己的苦劝他却不听,为何就不能等到李林甫和杨国忠矛盾开始尖锐时再行弹劾之事。
各种不顺心之事让李清心中十分烦乱,如果财政不好转,国库不充盈,或许李隆基多少还会关注民生、政事,可现在…
李隆基沉溺于歌舞享乐,自己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呢?‘生于忧患,败于安乐’,此话诚然不假啊!
李清叹了口气,他此时深感自己的力量渺小,明知过几年会有安史之乱发生,但他却无能为力,土地兼并致使大量农民北逃,给安禄山带了丰沛的兵源,而且此人极会察言观色,每年送大量的钱帛交结权臣内宫,主动质子在长安,想着各种花样讨好李隆基,又擅使手腕,对契丹打打停停,一直不动其根本,使朝廷觉得非他不能压制契丹。
他早已羽翼丰满,却时时不忘向李隆基表达忠心,李隆基派夫蒙灵察为安东副都护,其用意就是想监视他,他却反而为安禄山大唱赞歌,若不是自己知道将来会发生之事,也决不会相信安禄山会造反,或许历史上此时的安禄山也并无反意,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地盘而已。
李清望着皎洁的月色,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刺骨寒意使他的思路变得异常清晰,李亨、李林甫、安禄山仿佛是一面镜子,让李清隐隐看到了一条道路,就算做到太子、相国又能怎样,还不是随时会被搁上案板宰杀吗?
李隆基今天将自己调开,那是因为自己能给他带来滚滚财源,可一但他失去利用价值,李隆基还会这样好说话吗?
帘儿说得对,不管是李亨还是李琮,不管是谁继位,都不会轻饶于他,就算真是广平王即位,当年自己射李亨的一箭之仇,他会忘记吗?
李清的心中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既然无法改变地方割据的事实,自己为何不学安禄山,手握一镇军权,不要再看人脸色行事,砒霜是毒,可它又何尝不是一剂良药,只看他用在何处罢了,既想通这一节,李清的心中豁然开朗。
他轻笑一声,转身向船舱走去,这时,风中隐隐传来呼叫声,‘李侍郎可在船上?’声音是从岸上传来,荔非守瑜凝望片刻,忽然转身对李清道:“都督,来人好象是宫里的宦官!”

第十卷 绝地反击 第264章 示警

几个宦官被领到主舱,领头白脸太监昂首挺胸,斜睨李清道:“在下马英俊,奉皇上之命有急事寻侍郎大人。”他扫了一眼环卫两旁的亲兵,见李清没有动静,又再一次提醒道:“李侍郎,在下可是从兴庆宫来的。”
李清微微一笑,向众人挥了挥手,“下去几个,人太多吓着公公了。”
这时旁边人端来一盘金银,马英俊一眼瞥见,立刻换了副笑容,从怀中摸出封密信必恭必敬递给李清道:“这是皇上给侍郎的紧急手谕。”
李清接过,却并不立即打开察看,只轻轻将它搁在一边,又笑着问道:“这两日京中可有事情发生?”
马英俊讶道:“王忠嗣昨日被抓捕了,轰动了京师,侍郎难道不知道吗?”
李清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罪名可是交构东宫,图谋不轨!”
马英俊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原来侍郎是知道一点的,消息好快!”
‘知道?’李清微微冷笑,他当然知道,三年前李隆基便要动手,却隐忍至今,看来李亨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再一次被抓住了把柄。
马英俊叹了口气,“太子也太不当心,竟私下接见王忠嗣,被杨中丞撞见,当即便上书弹劾。皇上异常震怒,当天便将王忠嗣下狱,命大三司会审,据说定的罪是交构东宫,这可是死罪啊!”
李清默然无语,王忠嗣做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看来李亨这一劫是难逃了。李清暗暗一叹,他不想再管,就算要管他也无能为力,倒是章仇兼琼让他始终放心不下,他淡淡一笑,不露声色又问道:“那赵奉章弹劾李相国之事有可有结果?”
“皇上派御史大夫宋浑调查此案,可那宋浑就是李林甫的心腹,让他调查,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说到这,马英俊忽然自觉失口,急忙干笑了两声,拱了拱手道:“宫里还有事,我得赶回去了。”
李清向荔非守瑜使了个眼色,笑道:“如此就不留公公了,守瑜,替我送客!”
荔非守瑜上前,领着马英俊向外走,出了门还隐隐听见他的声音,“这是我家都督的一点心意,公公请笑纳,还请在皇上面前替我家都督美言几句。”
李清眉头紧锁,事情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李隆基让宋浑调查,恐怕李林甫就会反打一耙,赵奉章若走露风声,章仇兼琼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