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佩冷静地听完范宁的叙述,她一针见血道:“关键是苏亮能否考上童子科,考上了,什么话都好说,考不上,苏亮父母一定会认为是程圆圆耽误了儿子。”
第一百八十章 卖炭翁
范宁一时沉默,就算自己能帮苏亮,泄露一点题目给他,但省试不同于解试,它汇聚了天下英才,很多天才士子就算事先不知道题目,也一样会发挥得非常出色。
况且科举题不是判断题和选择题,没有满分的概念,事先知道题目也最多比大部分人多一些先发优势而已,在顶级士子面前,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朱佩看了一眼范宁,见他神情有些沮丧,便又柔声道:“你也不用太自责,这件事很明显不是你能改变,是程家看上了苏亮,苏亮又喜欢程圆圆,很简单两情相悦的事情,你何必把它想成坏事,又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范宁苦笑一声,“道理虽然是这样,但道义上我却没做好,算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你今天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出来玩吧!”
朱佩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本来想和你聊聊关于监视你那件事,我让徐庆去查这件事老底,他昨天已经查到了,确实是张尧佐的管家安排人监视你。”
“那这个管家现在还在找我吗?”
朱佩笑了笑道:“他之前确实一直在找你,但徐庆给了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估计他现在是出工不出力了。”
“徐庆做了什么?”范宁好奇地问道。
“徐庆前天夜里把他扔进了护城河,差点把他溺死,徐庆警告他,他找到你的那一天,就是他尸沉河底之时。”
“这么狠?”范宁笑道。
朱佩冷笑一声道:“狠点才会有效果,对待这种人,说道理是没有意义的,只有让他面临死亡威胁,他才能会真正害怕。”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范宁回头,只见茶馆掌柜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两位商量好没有,愿不愿意接受小店每天送水?”
范宁便笑道:“可以!我们接受了。”
掌柜大喜,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我的伙计每天给小官人送五壶水,收一百文钱,我保证是每天凌晨取的新水。”
…
时间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离新年还有三天,一场迟来的大雪终于纷纷扬扬来临了。
一夜之间,东京汴梁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屋顶、大树、桥梁、道路,一眼望去,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范宁是被苏亮和程圆圆的笑声惊醒。
“圆圆,这边雪更好,我们收集这边!”
“小苏,当心点!”
范宁嘟囔一声,“这两个家伙!”
他只得坐起身,外面光透过窗纸显得格外明亮,令他一阵惊喜,昨天晚上天色就阴沉沉的,难道真下了一夜的雪?
范宁心急,连忙穿上衣服鞋袜,戴上一定幞头,上前打开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外面果然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他出来了!”
随着苏亮的笑声,一只雪团迎面飞来,正打在范宁的额头上。
“你这臭小子!”
范宁捏了一只雪球,追上去,狠狠向他后脑砸去。
“你耍赖,哪有这么近打雪仗的?”苏亮抱头逃跑,高声抱怨道。
“这叫偷袭敌营!”
范宁又捏了个雪团,追了上去。
“小苏,帮我扫这边雪!”
那厢,程圆圆又在娇滴滴呼唤情郎了。
苏亮连忙对范宁道:“先挂免战牌,待我处理完贵妃娘娘的事情,再和尔决一死战!”
他话音刚落,一只雪团在他脸上开花,这却是程圆圆出手,她娇嗔道:“把话说清楚,谁是贵妃娘娘?”
“是我说错话了!”
苏亮知错就改,连忙上前道歉。
程圆圆转嗔为喜,哼了一声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苏亮立刻抱着坛子,屁颠屁颠跑上去,“圆圆,你要扫哪一块的雪?我来扫!”
范宁搓了搓手,他发现这个苏亮已经开始呈现‘妻管严’的趋向了,这好像是他天性。
程圆圆指着桂树上的积雪,“我要树上的积雪,瓦上积雪也要,只要表面一层!”
宋朝文人都有扫雪煎茶的雅好,虽然效果未必如泉水煎茶,但要的就是那份心境和雅趣。
范宁看一圈,却没见程泽,他笑问道:“圆圆,你兄长呢?”
“我不知道,可能还没有起来吧!”
“我去把他揪起来!”
范宁来到外屋,推了推程泽的房门,却意外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住了,范宁愣了一下,这就意味着程泽出去了。
一大早,他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小丫鬟杜鹃慌慌张张跑进来,对范宁道:“小官人,外面有个老丈晕倒了。”
范宁也吓了一跳,连忙走出院门,只见门口雪地里躺在一个穿黑布衣的老者,不远处还站着一头小毛驴,毛驴背上几大捆木炭。
看样子是个卖炭翁。
范宁连忙扶起他,摸摸他鼻息,还有热气,就是手脚冰凉,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只穿一身单衣单裤。
杜鹃在一旁怯生生道:“我刚到门口,他问我要不要买炭,我说不需要,结果他一头就栽倒了,和我没有关系。”
“我没说他和有什么关系,你把李大寿叫来!”
杜鹃连忙跑回去拍李大寿的门,“李大哥,开开门!”
片刻,李大寿打开门,“怎么了?”
“小官人在外面叫你!”
李大寿连忙走出大门,见范宁扶着一个老者,他也吓一跳,“师兄,他是谁?”
“他是个卖炭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倒在我们大门外,你帮我把他抬进去。”
李大寿连忙上前帮范宁抬老人的脚,范宁又吩咐杜鹃把小毛驴牵进来。
这时,苏亮和程圆圆也跑了出来,“范宁,他怎么了?”
“在我们门口晕倒了,我估计是冻的,小苏,你去端碗热水来。”
“阿宁,姜汤可以吗?”程圆圆问道。
“姜汤更好了,快去端来。”
程圆圆连忙跑回屋,片刻,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范宁一点点给晕倒的老人灌了下去,不多时,老人松了口气,慢慢苏醒过来。
“老丈,你刚才晕倒在我们门口。”范宁笑着对他道。
老人连忙挣扎着要坐起身,“我的毛驴和炭呢?”
“在这里!”
苏亮连忙闪身让开,露出门口的石炭和小毛驴。
老人松了口气,要站起身,“谢谢几位小官人,我得去卖炭,老伴和孙子还等着我买米回家呢!”
范宁见老人年老体弱,心中怜悯,便道:“我们正好也需要碳,你的炭我都买了。”
“谢谢小官人!谢谢小官人!”
老人连声感谢,范宁回屋取了三两银子,又取了一件旧的羊皮长袄。
“这件袄子送给老丈,有点旧,莫要嫌弃!”
老者吓了一跳,连忙推却,“小官人救我小老儿的性命,老儿无以回报,还要小官人羊皮袄,这怎么行?”
“这件袄子我也不喜欢,一直压在箱子里占地方,送给需要的老人,也是给自己积福,老丈穿上它。”
范宁不管老人推却,硬给他穿上,老丈推辞不掉,只得含泪穿上。
范宁又给他三两银子炭钱,这一次老人坚决不要,他这几袋木炭最多只值一贯钱,他怎么能收三两银子。
范宁硬把银子塞给他,“马上过年了,老丈去买点米,买些肉,再给买块布给孙子做件新衣服。”
“如果小官人一定要给我三两银子,我只能把家里的炭都拿来,我不能再占小官人便宜了。”
范宁见老人很犟,便笑道:“那就再拿一袋炭,这个冬天我们就足够用了,科举结束我们都得回家了,多余的炭给我们也是浪费。”
老人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好人,小老儿就祝各位官人金榜高中。”
范宁让李大寿送老人出门。
苏亮叹口气,“马上过年还在外面卖炭,这老人也真是可怜。”
范宁点点头,“咱们人微言轻,救济不了天下的穷苦老人,只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帮就帮一点吧!”
这时,范宁想起一事,又问苏亮,“程泽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苏亮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
这时,门外有人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苏亮的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妓馆风波
苏亮快步走出去,片刻又走了进来,对范宁道:“范宁,有点小事情,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可以啊!”
范宁走上前笑问道:“什么事情?”
苏亮迅速瞥了一眼程圆圆,勉强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去一趟就知道了。”
他又对程圆圆道:“圆圆,我很快就回来了。”
范宁见他欲言又止,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多问。
苏亮回屋取了钱袋,低声对范宁道:“我们走吧!”
走出远门,范宁这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亮叹了口气,“刚才是个妓馆的小厮上门,说程泽的钱输光了,无钱付帐,让我们去赎人。”
“什么?”
范宁这才明白,程泽昨晚不在房中,居然是去了妓馆,还赌博。
范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程泽居然会有这个恶习。
他看了一眼苏亮,冷笑道:“他有这个毛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苏亮嘴唇嗫嚅道:“我大概知道一点,我知道他比较好色,他一心想娶一个青楼女子,所以不肯在家里相亲。”
“那你还喜欢他妹妹?”
“这是两码事,圆圆也很痛恨他哥哥的恶习。”苏亮连忙分辨道。
“算了,现在我不跟你说,先把人赎回来,我再好好和你谈一谈,这段时间你有点昏头了。”
苏亮咬一下嘴唇,他心中也很烦,他是很喜欢圆圆,但也不想摊上一个好色好赌的大舅哥。
两人走出小巷,只见小巷口站着一名戴着幞头,穿着青衣的小厮,也就十四五岁左右,长得倒是很清秀,但举手投足的气质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
“你们跟我走吧!就在前面不远。”
范宁他们住处向北走约一里路,便来到西榆林街,这条街便是以娼馆多而出名,短短不到一里的街上,便有娼馆十余家。
现在是早上,又刚下了雪,街上还比较安静,但并不代表生意不好,很多士子还留恋在温柔乡中。
而且一般要到傍晚后,这条街上才开始热闹起来。
这段时间恰逢科举,来自大宋各州府的年轻士子们云集京城,很多士子当然要趁此机会眠花宿柳一番。
尽管每次科举时,礼部都一再重申,严禁参考士子逛青楼娼馆,一旦被抓到,将取消科举资格。
规定虽然严格,但依旧挡不住士子年轻骚动的心,京城各大娼馆到这个时候都生意极好。
每次科举都会不少倒霉的士子被礼部和开封府的联合巡察队抓住,被取消了参加省试的科举资格。
范宁和苏亮跟随小厮来到一座被高墙包围的府宅前,看起来以为是大户人家府邸,但实际上是一座娼馆。
大门上方挂着两盏栀子花灯笼,看见这种栀子花灯笼,便知道这里面是风月场所了。
大门旁边还竖着一块颇大的灯箱,这种灯箱到夜里会放进蜡烛,到夜间便会格外醒目,不亚于后世的霓虹灯。
灯箱上写着三个大字,‘白凤馆’。
青衣小厮一直“两位小官人,就是这里了。”
范宁看了看‘白凤馆’三个字,他沉着脸对苏亮道:“你进去赎他吧!我在这里等着,钱不够找我。”
苏亮心中叹口气,他知道范宁不愿踏入这种地方,他自己也不想踏入,但谁让程胖子很可能是他未来的大舅哥呢?
“我马上就出来!”
苏亮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青衣小厮进了白凤馆。
…
范宁在外面大街上来回踱步,苏亮已经进入好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出来,让范宁有一种莫名的担忧。
苏亮不像自己,虽然有个稚嫩的身体,内心却很沧桑,苏亮身体和心理都远没有成熟,他进了妓馆,会不会被…
范宁有点后悔了,应该是他进去赎人,而不是让苏亮进去。
就在这时,隔壁的妓馆里仓惶奔出一群衣衫不整的士子,一个个惊恐万分,没命地向街对面的巷子里奔去。
紧接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妓馆里仓惶跑出不少士子。
范宁愣住了,一把抓其中一人,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快跑吧!巡查队来抓人了。”士子挣脱范宁的手,落荒而逃。
这时,范宁已经看见一队士兵向这边奔来。
他心中也急了,要是苏亮被抓到,会失去参加省试科举资格的。
不光这次不能考那么简单,这种科举若中断,下次又得重新考解试,后果非常严重。
就像延英学堂助教裴光一样,本来六年前已经考过解试,三年前因为父亲去世,他没有进京参考,因为科举中断,导致他今年直接参加省试科举的资格消失了。
裴光今年只能重新参加解试,结果名落孙山,又得再等三年,再考解试,再落榜的话,恐怕就没有信心了。
苏亮是范宁最好的朋友,他可不希望苏亮也遭到裴光那样的命运。
眼看一队士兵直奔白凤馆这边奔来。
范宁一咬牙,直接冲进了妓馆。
…
妓馆还是和一般的府宅不一样,中间是一座大院,里面分布着十几个小院子。
范宁有点头大了,这去哪里找苏亮?
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礼部的巡查队来了!”
他这一声喊出来,各个院子顿时开始骚动起来,几名士子率先奔了出来,急声问道:“是真的吗?巡查队来了?”
“是真的,大家快走吧!”
几名士子拔足飞奔,这时,妓馆的老鸨也大喊起来,“大家都快起来,巡查队来了!”
整个妓馆都混乱了,不知多少士子从各个小院里奔出来。
这时,从大门外冲进来数十名士兵,一名官员大喊道:“吏部巡查队,所有人不准乱跑。”
范宁没有看见苏亮,在士兵进入大院的同时,他发现后门也有士兵进来,再不走,恐怕自己也要被抓住了。
在妓馆内被抓住,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情急之下,范宁向侧面一处小门内奔去。
跑进小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厨房,中间空地上放着几张大方桌,旁边是长长一排灶台,上面堆满了铁锅蒸笼。
另一边的墙根下则摆放着数十口土坛子,也不知是酒还是腌菜。
范宁一眼便发现桌子下躲在一人,衣衫不整,模样十分狼狈。
范宁笑道:“兄台躲在下面没有用的。”
“多谢贤弟提醒!”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范宁微微一怔,待桌下人钻出来,两人都愣住了。
桌下士子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在平江府结下难解之仇的徐绩。
两人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个尴尬之时、在这个尴尬之地相遇,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呆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妓馆小厮跑了进来,嘴里嘟囔着抱怨道:“非要这时候吃,就知道吃,吃死你!”
他忽然发现厨房里有两名士子,吓了一跳,“你们躲在这里没用的,快点出去!”
范宁见小厮穿着褐色短衣,宽脚灯笼裤,心中一动,连忙从怀中摸出五两银子,上前笑道:“小哥,把衣服和裤子卖给我,五两银子!”
小厮眼睛瞪大了,“五两银子?”
“五两!”范宁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厮几乎毫不犹豫地脱下衣裤,摘下伙计帽,一股脑塞给范宁,拿着五两银子转身跑了,五两银子,他不干才是傻瓜了。
范宁也不理睬身后的徐绩,他飞快换上小厮的衣裤,戴上伙计帽,拎起个空食盒,出门去了。
徐绩咽了口唾沫,这是个好办法,如果范宁成功,他也准备尝试,他摸了摸怀中,还有二两银子,徐绩暗暗骂了一句。
他悄悄走到门口,关注范宁是否能利用这个办法出去?
范宁拎着食盒快步向大门走去,院子里蹲满了神情沮丧的士子,范宁走过士子,直接来到大门口。
两名士兵拦住了他,“干什么去?”
范宁躬身道:“启禀官爷,玉秀姑娘病得厉害,我医福馆给姑娘抓药!”
士兵见他模样是个少年,确实是个小厮模样,倒没有疑心,便挥挥手,“去吧!”
“谢军爷!”
范宁行一礼,不慌不忙地出门去了。
他一直走进街对面的小巷内,确信对方看不见自己,这才折回来,躲在一棵大树后向大门处张望。
第一百八十二章 紧急救人
只片刻,也换了一身小厮服徐绩匆匆走出,手中也拎着个食笼。
范宁看得清楚,他心中暗骂一句,‘毫无创意,拾人牙慧!’
隔得比较远,范宁听不清徐绩在说什么理由,只见他指指食笼,又指指外面。
一名士兵忽然指着他怒喝一声,一把将他的帽子打掉,又从他手中食笼中抓出了一件士子服。
徐绩被当场揭穿,他不顾一切地向外奔逃,却士兵拦腰抱住,摁倒在地上,隐隐听他愤怒得大喊大叫。
“刚才有人也这样出去,你们不抓,白白让他走了,现在却要抓我,你们简直是混蛋!王八蛋!”
一名士兵被骂得恼羞成怒,狠狠一拳向他脸上打去,徐绩顿时哑火了。
…
不多时,数十名被抓获的士子垂头丧气走出来,被带去开封府衙登记处置,范宁终于看到了苏亮,他满头满身尘土,像是钻到什么洞里,他身后是程泽,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亮沮丧得快要哭出来,走出门便四处张望,范宁知道他在找自己,这时,范宁又看到了徐绩,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来,也在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这个时候范宁不好露面了,他很了解徐绩这个人,他若看见自己,一定会把自己拖下水。
范宁转身便向巷子深处奔去。
…
中午不到,一辆牛车抵达了朱佩家门口,范宁跳下牛车,便向朱家大门奔去。
愿意帮助他的欧阳修成了主考官,已经被隔离了,其实就算不被隔离,范宁也不好意思用这种事情麻烦欧阳修。
另外还有包拯可以帮忙,但范宁只知道包拯六月份时被调回京城,具体在朝廷哪个部门他不知道,家在哪里他也不得而知。
此时救兵如救火,他现在能找的就只有朱佩。
范宁奔上台阶,向门房抱拳道:“请替我禀报贵府小主人朱佩,就有范宁有急事找她!”
门房笑道:“我认识范小官人,但很抱歉,我家小主人一早出去了。”
范宁一怔,连忙急声问道:“她去哪里了?”
门房摇摇头,“小主人的去向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但她是和父母一起出去的,小官人改天再来吧!”
范宁心中一阵失望,只得退下台阶,朱佩居然不在家,这可怎么办?
程泽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苏亮,万一苏亮因此事被取消科举资格,自己真没法向苏亮父母交代了?
可想来想去,他又无计可施,一时间,范宁心中焦虑万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是范少郎吗?”
范宁一回头,只见朱元丰从府中走出来。
范宁内心简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激动。
他连忙上前行礼,“老爷子,我来求你帮忙!”
朱元丰微微笑道:“我们一两年没见,好容易才见一次,你就抓我壮丁?”
范宁拱手道:“我现在急得焦头烂额,无论如何请老爷子先帮我这一次,回头我再陪老爷子喝酒。”
朱元丰见范宁急得满头大汗,看来他真是有什么急事,朱元丰便笑道:“你说吧!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是这样,今天一早,我和一个朋友去妓馆赎人…”
范宁便将他和苏亮去妓馆赎程泽的经过,详细给朱元丰说了一遍。
朱元丰听得有趣,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心肠很好,可惜运气太背了,正好碰见礼部清理妓馆,你是侥幸逃脱,你那个朋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气。”
“问题是他才十二岁,过了年才十三岁,他会上妓馆找女人?”范宁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道。
朱元丰摇了摇头,“礼部的官僚们从来不会管你有多少岁,只要在妓馆抓住,一律视同嫖娼,取消科举资格,这是他们一贯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范宁忍住气道:“现在不管那么多,我要把朋友救出来,恳请老爷子帮帮忙。”
朱元丰看了看天色,现在正好是中午,便点点头道:“现在正好是中午吃饭之时,或许你真有这个运气。”
…
苏亮被带回开封府衙,和其他一百多士子一样,众人都蹲在府衙内的大院内,等待处置。
处置主要是一一辨别身份,登记造册,然后大家就可以回去了,等待礼部最后通知。
不过现在是午饭时间,官员们都去吃午饭休息,先让这些士子们悔过一阵子,下午才开始登记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