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庆安走出来,李白的脸微微一红,连忙躬身施礼道:“李将军,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太白兄言重了,我与太白兄一见如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多谢李将军,那幕僚之事,我愿意一试。”
“好!”李先生快快请进。”
李庆安带着李白隔壁的文书房走去,笑道:“太白兄名动天下,却委身做我的幕僚,庆安惭愧啊!请太白兄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不仅你的酒钱都由我来负担,而且你的所需用度。可尽管开口。”
李白笑道:“我是不会客气,这一点李将军不用担心。”
他口气一转,又道:“李将军虽为安西中郎将,但深受朝廷重视,从把将军派到江淮核心地练兵便可见一斑,我可以断言,不出三年,李将军便可有望升任到安西副职,不知将军有什么具体打算?”
李庆安瞥了他一眼,笑道:“我会有什么打算,一个普通的中级军官罢了,慢慢累功升职,至于来扬州练兵,只是一个巧合,青莲兄不要想得太多了。”
“非也!大丈夫当存万里之志,才不枉来人间一回,我看李将军也是英雄,才甘愿为李将军幕僚,若李将军目光短浅,怎么能成大器,青莲希望李将军能胸怀雄心壮志。切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在安西为将,就应早日成为安西节度使,实现男儿大丈夫的抱负。”
“青莲先生的教诲,庆安记住了,来!先生请。”
李白跟李庆安走进了文书房,文书房内已经有两名书吏了,两人都是大都督府派来协助处理公文,团练营的文字事务并不多,而且大多琐碎,无非是计算每日耗用粮米,士卒训练成绩,归集整帐,这需要很大的耐心,两名书吏都是做了十几年的老吏,处理各种文书非常得心应手,尽管这两人尽职,但李庆安的心中始终不舒服,荔非守瑜也提醒了他,这两名书吏以核对训练数据为名,昨晚两次到营房与士卒谈话,使李庆安心生警惕。
此时,两名书吏正在案后挥笔疾书,见李庆安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陪笑道:“李将军早!”
“两位早,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庆安给他们介绍李白道:“这是我的幕僚青莲先生,刚从长安赶来,以后训练方面的事情就交给青莲先生负责。两位只管核算粮米开支即可,不用那么忙碌了。”
两名书吏面面相视,无奈,他们只得答应:“一切听李将军安排。”
他们向李白拱手施礼道:“以后还请青莲先生多多关照。”
李白却哼了一声,目光向房顶瞟去,李庆安笑了笑,又把李白带到一间空屋,笑道:“青莲兄,以后你就在这里公务,军队训练记录的归集以后是要交给兵部,十分重要,就拜托先生了,另外,若有重要事情,我自会和你商量。”
李白点点头,”李将军就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
李庆安想了想,又道:“青莲兄,有句丑话我要说在前面,军营里不能见酒,你要喝可以,只能去外面喝,若你携酒而归,军卫是不会让你进军营。”
李白一呆。半晌才无可奈何道:“李将军既然这样说,那我会遵守军营的规矩。”
“那好,我去给下面说一声,等会儿,我管钱的亲随也会来找你,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他开口。”
李庆安交代了几句,便去军营了,李白背着手,打量一圈屋子,屋内陈设简单。一只坐榻,一张书案,一架书棚,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墙刷得雪白,倒也显得干净整洁,里面还有一间小屋,是他休息睡觉之处。
这时,一名军士抱了厚厚一叠训练记录过来,这些都是士兵们自己记录的各种成绩,十分粗糙,需要重新誉写,整理成册,同时还要算出每天的训练榜,以作奖励的依据。
“先生,这是我家将军让我送来,请先生按照样式整理,在下王大郎,将军让我给先生先送点安家费。”
说着,他将两饼各五十两的银锭连同文书一起,放在案上,施一礼便走了。
李白慢慢坐下,随手翻了翻文书,怔怔发愣,忽然他仰天长叹道:“唉!想不到我谪仙人竟沦落至斯。”
…
中午时分,李庆安刚要去吃午饭,一名门卫跑来禀报:“将军,都转运使在军营外有急事找。”
“我知道了。”
李庆安快步走出营门,只见刘长云背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显得心事忡忡。
“刘使君,有事吗?”
刘长云一转身,见李庆安出来了,他连忙上前道:“李将军,现在可有时间,我有急事找你。”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这里不方便,随我去白玉堂楼!”
刘长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李庆安道:“小王爷来了,想和李将军谈一谈。”
“那好!我这就随你前去。”
李庆安回去牵了马,带了几名亲随,跟着刘长云向白玉堂楼而去。
在白玉堂楼的一间雅室里,阎凯正在向刚刚赶来扬州的李俅汇报这两天的情况。
“小王爷,我们的人已经得到了都梁山那边的详细情报,杜家在都梁山秘密修建的老巢已经被李庆安端了,杜家财产落入李庆安手中,听说昨天他已经交给了卢涣,据我们搜集的情报,这次李庆安在都梁山的行动也是十分偶然,并非他事先得知,不过根据最新情报,李庆安离开都梁山后,并没有直接回扬州,而是渡江去了南方,去做什么暂时还不知道,我怀疑他会不会得到杜泊生的线索。”
李俅低头沉思了片刻便道:“阎先生,要查清这些疑点应该很简单,我至少可以说出三条途径,一是买通他的士兵,其次去沿途打听,再其次可以去问当地官府,这三条途径,我不管你用哪一条,但你必须要尽快给我查清楚他都做了什么,掌握了什么秘密,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要立即派人去做。”
“小王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做。”
“还有!”
李俅一抬手止住了他,“他刚来时被人暗杀,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这件事我已确定不是安禄山所为,也不是卢涣所为,更不是我们所为,哪到底是谁做的?因为李庆安一死,扬州的问题立刻就会被圣上关注,我父王就麻烦了,这显然是有人在中间浑水摸鱼,你也要调查清楚。”
“小王爷,这件事,我倒是有点眉目了。”
“哦?你说说看。”
“发生刺杀案后,我派人在听水居的附近仔细搜查,小王爷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
刘长云取出一只青黑色的铜器放在桌上,笑道:“小王爷,你看这是什么?”
“弩机!”李俅一眼认出,这是一只军弩上的弩机,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还刻有编号。”
“然后呢?”李俅极为有兴趣地问道。
“然后,我就派人查这只弩机上的编号,直到昨天我才查到这只弩机的来源。”
“是哪里来的?”
“小王爷是不会想到的,这只弩机是扬州大都督府库房所有,我买通小吏查过了库房的记录,这把军弩是一个月前被扬州大都督府参军罗涛临时借走,后来还回来了,也就是李庆安遇刺的第二天,但上面的弩机和军弩上的编号不一致,倒和这只弩机一模一样,这就有意思了,李庆安的刺杀案居然和扬州大都督府有关,小王爷想到了什么?”
李俅凝神想了片刻,忽然眼睛瞪圆了,“你是说他…”
“没错,他是棣王的岳父,如果有人在扬州浑水摸鱼,引起圣上的注意,致使庆王遭殃,那得益者会是谁呢?”
“棣王!”李俅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第一百一十章 隔山打牛
这时,一名侍卫禀报:“小王爷。刘转运使带李庆安来了。”
“啊!快让他们进来。”
片刻,刘长云领着李庆安走进了房内,李俅呵呵笑着迎了上来,“李将军,别来无恙乎?”
李庆安笑着施了一礼,“这几天在江南遇到很多老朋友,让人感觉天下其实很小。”
“怎么,李将军还遇到了别的京城来人?”
“没什么,我只是在泗州盱眙县遇到了以前的员外郎崔平,所以略有感触。”
“来!来!李将军请坐。”
李俅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他亲自给李庆安倒了一杯酒,便举起杯笑道:“这一杯酒是为我们能在扬州相逢,大家饮了。”
“喝酒!喝酒!”几个人都举杯一饮而尽。
吃了几口菜,李俅关切的问道:“李将军,听说你刚来扬州时被人刺杀,受伤了吗?”
李庆安端起酒杯道:“擦破点皮,谈不上什么受伤,不过觉得那次刺杀很是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可事情发生后,却消失又无影无踪,至今快一个月了。再没有任何事发生,就想做了一场梦一样。”
“李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李将军,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个刺杀你的人,我们已经查出是谁了。”
“是谁?”
李俅不答,他微微一笑,反问道:“那李将军能告诉我,杜泊生你抓到了吗?”
餐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连阎凯也没有料到,李俅竟问得如此坦率直接,他和刘长云对望一眼,脸上皆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李庆安端着酒杯沉吟不语,半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王爷果然是厉害人啊!”
李俅精神一振,急忙追问道:“难道李将军真的抓到他了?”
李庆安摇摇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不错,我得到情报,杜泊生很可能是藏身在润州曲阿县,我昼夜不停南下,等我赶到曲阿县,还是晚了一步,杜泊生已经先一步逃走了,他的娘舅梅放鹤矢口否认他藏匿过杜泊生,令人遗憾之极。”
李俅注视李庆安半晌,心中也不由变得十分沮丧。这次让杜泊生跑了,再想抓到他可就难了。
这时,阎凯忽然问道:“既然杜泊生是仓促逃走,那他的财物文书应该还在吧?”
“对啊!李将军,杜家的财物和文书你可拿到?”
李俅临走时得父亲的反复叮嘱,那他无论如何把自己那批黄金夺回来,还是那些私盐贩运记录,也要销毁掉,这两件大事令庆王李琮寝食难安。
他满怀希望地望着李庆安,不料李庆安却摇了摇头,“我既然没搜到杜泊生,那梅家的万贯家财我也没有证据说是杜家的,别提了,我在都梁山大胜,但在曲阿县却铩羽而归。”
说到这,他取出一份清册,递给李俅道:“都梁山截获的部分钱财,我已经交给扬州官府了,这是清册,请殿下过目。”
李俅连忙接过仔细地看了看,上面金银珠宝皆有。写得都十分含糊,看不出有黄金十万两的字样,他心中焦急想问,可这件事又说不出口,只得叹了口气道:“多谢李将军坦承相告。”
李庆安笑了笑问道:“那刺杀我之人是…”
“我们推断,可能和扬州大都督府有关。”
…
长安,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李林甫的府宅旁,两名侍从扶着身体肥胖的庆王李琮从马车里走下,早已等候在台阶上的李林甫迎了下来。
“殿下亲来,微臣承受不起。”
“有事相求,小王厚颜上门。”
李林甫连忙将李琮请进了府中,两人走进书房,坐了下来,侍女送来了两杯香茶。
“相国,小王是为扬州之事来求相国帮忙。”
李琮开门见山便说明了来意,李林甫满脸疑惑,“扬州?殿下在扬州发生了什么事?”
李琮心中冷笑一声,但脸上却陪笑道:“相国应该知道,就是那个大盐枭杜泊生之事,我儿李俅已经奔赴扬州。”
“哦!”李林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忙道:“那件事不是已经平息了吗?高力士已经代圣上批了,此事暂时搁置。”
“唉!李相国可能不知,此事并没有平息,最近又起波澜,李庆安出任江都团练使,又把这潭水给搅浑了。”
“李庆安?”李林甫重重哼了一声,“此人我非常反感,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中郎将,仗着有高力士撑腰。便在京城中翻云覆雨,上次除夕东市大火,我因巡查营有责,而建议圣上罢免了他,不料他却怀恨在心,几次在高力士面前说我的坏话,不知官场深浅,现在居然在扬州又不安分,看来,不好好给他尝点苦头,他是不知道为人处世之道了!”
李琮本人也很不喜欢李庆安,但先是幕僚阎凯推荐,又是儿子李俅美言,他也有些动摇了,在收和不收之间徘徊,假如李林甫赞扬李庆安年轻有为的话,说不定他就决定把李庆安收入自己阵营,但李林甫却是阴沉着脸怒斥李庆安不知好歹,这无疑是在李琮的太平上加上一块重重地筹码,为收李庆安而得罪李林甫,这可是赔老本的买卖,这一刻,他心中便对李庆安轰然关上了大门。
“相国。李庆安此人我也不喜,且不谈他,相国,扬州之事确实与我有关,我儿李俅少不更事,被盐枭杜泊生利用,贩卖了几次私盐,这次扬州盐案爆发,我儿恐怕会牵连其中,或许连我也会卷入,所以我特来恳求相国。能否替我瞒过圣上。”
说着,李琮拖起肥胖的身子要起身施礼,李林甫连忙扶住他,“殿下言重了,快快请坐!”
李琮见李林甫沉默不语,他便掏出手绢,擦擦眼角道:“可怜我就这一个儿子,他少不更事,以致闯下大祸,恳请相国看在小王的薄面,给我儿一个自新的机会。”
李林甫叹了口气,道:“殿下,微臣当然愿意相助殿下,可是扬州盐枭杜泊生贩运私盐,偷漏盐税二十万贯,金额太巨大,这个案子必须要找一个顶罪者,微臣方能替殿下脱罪。”
“李相国的意思是指…”
“长期贩运私盐,都转运使刘长云焉能独善其身?要脱殿下之责,只能让此人顶罪。”
李琮低头不语,刘长云可是他的心腹,给他带来了滚滚利益,而且又和他关系亲密,他怎么样也狠不下这个心。
李林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殿下为难,今晚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那好吧!”
李琮长长叹了口气,“就依李相国的意思办。”
…
扬州离润州仅一江之隔,渡江后便是润州地界,两天后,平渡镇和曲阿县发生的事情便传到了扬州,沉寂了几个月的杜泊生案又起了一丝波澜,但盐枭杜泊生还是下落不明,让这起案子变得扑朔迷离。
李庆安的都梁山剿匪和曲阿追捕并不是秘密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中间发生的很多细节便浮现出来了,无论是李俅还是卢涣,他们根据种种蛛丝马迹。都一致推断李庆安极可能已经抓到了杜泊生,只是没有证据,李庆安自己又矢口否认,没多久,他又率军队出去训练了,把两派人晾在半空中,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让李俅和卢涣心中焦急不安。
扬州的局势虽依然平静,但这平静的下面,却已是暗流汹涌,两派人马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与对方的最后一搏。
这天深夜,月亮没有出来,夜色格外深沉,初春的薄雾笼罩着江都的街头,十几步外便不见行人了,州府的仓库距离州衙门约一百步,位于一条巷子里,每晚有四名衙役当值,巡防仓库的安全,但这两天,由于仓库里放置有杜家的巨额财物,因此州衙加派了人手,将巡防的衙役增加到二十人。
三更时分,江都的街头寂静无声。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街上只有更夫的声音在回荡,忽然,在离仓库数十步外出现了几条黑影,他们观察着仓库大门的动静。
半晌,有人向这边扔来一块石块,表示仓库大门口没有人,一名身材高大的黑影一招手,在不远处竟有近百条黑影奔来过来。
“你们听着,东西在甲三号库房内,就是进大门后左首最里面一间,下手要快要狠,有人阻拦则格杀勿论,拿到东西后大家就迅速撤离。”
这时,仓库那边传来一声低低地犬吠,这是信号发来了,“上!”
一声令下,近百名黑影疾速向仓库奔去,他们个个身手矫健,步伐迅捷,片刻便冲到了仓库大门前,大门时从里面反锁了,他们也不进门,立刻搭了七八架人梯,翻墙而入。
院子骤然传出了叫喊声,“有贼!有贼人—啊!”
喊声变成一声惨叫,便停止了,紧接着是打斗声,呼喊声大作,“快来人,有贼抢劫官府仓库!”
二十名衙役远远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们边打边退,被逼进了一间大仓库,却被黑衣人反锁在里面。
放置杜家钱物的库房被撞开了,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都贴着官府的封条,“快!大家快动手抬走它们。”
近百名黑影动作非常迅速,他们搬箱抬笼,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将库房中的物资搬走了大半。
大门开了,随着脚步声远去,百余黑影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全城搜查
扬州太守卢涣的宅子便在州衙的后面。三更刚过,他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
“什么事?”卢涣迷迷糊糊问道。
“使君,不好了,仓库那边出大事了。”
‘仓库!’卢涣一下子清醒了,他‘腾!’地坐起,连鞋子也没穿便冲到门口问道:“仓库那边出什么事了?”
李庆安交给他的,价值十几万贯的财物可都在库房之中,他昨晚还在想今天把这批财物寄存到大都督府库房,可千万千万别出什么事。
“库房发生什么事了?”
“使君,有近百人冲进仓库,抢走了杜家的那批财物,弟兄们一死五伤!”
“啊!”卢涣呆住了。
…
州府仓库已经被大批闻讯赶来的衙役控制住了,朦胧的晨雾中,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碎的箱笼和血迹,一名被杀的衙役躺在墙角,用一卷席子裹着,几名伤者正靠在墙边接受治疗。
“使君,他们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他们便杀进来时,弟兄们恰好在屋里交接。属下敢肯定我们中间有内线。”
卢涣阴沉着脸走进库房,灯点亮了,这里面原来装满了杜家的财物,但现在已是空空荡荡,仅存的不到一成的财物以及洗劫过程中落下了几十锭银子,已经被移到了另一间房内,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烂木的腐臭气。
卢涣轻轻叹了口气,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谁干的,扬州城乃至整个大唐,能保养这么多的死士,除了庆王之外,还会有谁?
这时,他的幕僚方午珍也闻讯赶来了,眼前的这一幕也同样令他吃惊,半晌,他才道:“使君,趁现在城门未开,我们应该立刻搜查,或许还能把它们找回来。”
“你是要我和庆王翻脸吗?”卢涣冷冷地问道。
“可是、可是丢掉十几万贯的财物,太守怎么向朝廷交代?”
方午珍见卢涣沉默不语,又低声劝他道:“就算不能动庆王,至少也要有所证据,以后朝廷调查起来,使君也有个交代的借口。”
卢涣点了点头,方午珍说得有道理,无论如何。他都得搜查一番,否则他真的交代不过去。
“可是我们人手不足,就算把县衙的人动员起来,也不足以盘查江都全城,现在快四更了,最迟五更就得开城门。”
“我们请求军队协助!”
“没有用的,只有兵部才有权调动军队。”
“使君,去找李庆安帮忙,我听说他们昨晚已经回来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立刻就去军营。”
片刻,卢涣在十几名衙役的簇拥下,骑马向北城门奔去,城门为太守特地开了,马匹奔出城门,直向团练营的驻地驰去,夜风袭面,卢涣心急如焚,本来他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李庆的的回来,使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者他真能找回这批财物。
不到一刻钟,卢涣冲到了兵营前,远远地,有哨兵大喊:“站住!否则我们开弓放箭了。”
“不要放箭,我是扬州卢太守,有紧急要事想见你们将军。”
“卢太守请稍等片刻。”
一名哨兵跑下哨塔,向李庆安的住处飞奔而去,李庆安被叫醒了,他昨天傍晚才骑射归来,身体疲惫之极。
他匆匆披了军服出来,“出什么事了?”
“将军,卢太守有急事找。”
李庆安看了一下天色,才刚刚四更,这么早,会出什么事?
他大步走到营门口,焦急不安的卢涣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拱手施礼道:“李将军,就在刚才,保存在府库内的杜家财物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劫走,恳请李将军能派兵替我搜查。”
李庆安一怔,“难道价值十几万贯的钱财都被劫走了吗?”
“没错,他们来了近一百人,十分凶悍,二十名衙役一死五伤,绝大部分钱物都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