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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点点头,对曹仁道:“你立刻回去调集大军在两岸严密防御,不准江夏军在襄阳靠岸!”
曹仁带领部众飞奔而去,曹操也进了樊城,他随即调动三万大军严防汉水北岸。
一支由五百艘千石战船和两万水军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向襄阳和樊城驶来,刘璟站在大船船队,负手眺望北岸的樊城,他已经得到情报,曹操并不在襄阳,一直就呆在樊城。
但他刘璟此行并不是为了曹操,而是为了主动出击,挑战曹军,打击曹军的嚣张气焰,用江夏军所长,打击曹军所短。
“州牧快看,曹军渡船!”一名亲兵指着江面大喊。
刘璟已经看到了,在前方江面上有三艘渡船,正拼命襄阳驶去,渡船上有不少曹军士兵,刘璟当即下令:“撞沉它们!”
三艘大船并列着劈波斩浪冲过去,三艘渡船躲闪不及,被大船轰然撞上,渡船破裂,船上曹军纷纷惨叫落水,随即被后面的小船捞了起来。
这一幕就发生在樊城南面的汉水之上,相距樊城只有两里,岸上的上万军队和城头上曹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让无数曹军士兵的后背都冒起一股寒意。
城头上,曹操清楚地目睹了这一切,他望着江面上声势浩大的船队,延绵数十里,最前面是一艘五千石的楼船,桅杆上面飘舞着荆州军的新战旗,一面赤色战旗,上面是一把黑色的战剑,在江风猎猎飞舞。
“丞相,那就是江夏军的主船!”
于禁在曹操身边小声道:“船头站着的那名金盔大将,应该就是刘璟了。”
曹操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睛眯了起来,盯住船头上敌将,将领头上的金盔在阳光熠熠闪光,分外刺眼。
曹操还是第一看见刘璟,不过此时他没有什么怜才之心,他心中只有恨,恨得他咬牙切齿,刘璟竟然敢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这时四周又是一片惊呼,只见江面燃起一片火光,一艘艘江夏军小船靠近岸边,江夏士兵手执火把,同时将火油泼洒在渡船上,近百艘停在两边码头上的渡船全部被士兵点燃了,江面上顿时浓烟滚滚,火势滔天。
曹操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肆无忌惮的挑衅,他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之上,转身大步向城内走去,将领们纷纷跟了下去。
刘璟站在船头上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大群曹军将领跟随着一人下去了,那人必然就是曹操,刘璟不由冷冷地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曹操此时的无奈和愤怒。
大堂上,曹操背着手来回疾走,明显怒气未平,旁边数十名将领都低头不语,大堂上一片静默,这时,张辽忍不住建议道:“丞相,我们手上也有火油,能不能用火油烧江,阻止江夏军挑衅。”
他话音刚落,只听大堂外传来程昱的声音,“用火油烧江不妥!”
只见程昱走了进来,向曹操躬身施一礼,又对张辽道:“这个办法我刚才其实也想到了,但我请教几名船工,他们告诉我,汉水江心水流颇急,两边水缓,在江心抛物,很快就漂到两边,火油也是一样,莫说我们没有船只去江心抛洒,就算在岸边抛洒火油,也根本流不去江心,没有任何意义。”
张辽沉默不语了,这时曹操叹了口气,对众将道:“你们都下去吧!”
众将领都走下了大堂,堂上只剩下曹操和程昱两人,曹操叹息一声道:“眼看江夏在眼前耀武扬威,我去无计可施,奇耻大辱也就罢了,我很担心士气因此低迷,而荆州却由此民心士气高涨,现在想一想,夺取襄阳,我有点操之过急了。”
程昱笑了笑道:“其实问题不在夺取襄阳,而是丞相没有想到刘璟抵抗的决心,现在刘璟的策略,我已经看出来了。”
曹操停住脚步,注视着程昱,“仲德请说!”
“很明显,刘璟是想用水军绝对优势控制汉水,截断樊城和襄阳的联系,然后大举进攻襄阳,隔汉水和我们对峙。”
曹操眉头一皱,程昱说得确实不错,他也认为刘璟确实是这个企图,沉默良久,曹操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如何是好?”
程昱叹了口气道:“除了利用刘备和刘璟的矛盾之外,我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微臣还有一个建议。”
“你说!”
程昱沉吟一下道:“我建议丞相立刻将曹仁调离襄阳,从房龄郡渡汉水北撤,趁现在刘璟还没有完成部署,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重蹈曹洪被俘的覆辙。”
曹操只觉一阵头大,他想找一个理由来反对程昱,但他却找不出,再拖下去,曹仁确实没有退路了。
曹操感到左右为难,他又瞥了一眼程昱,见他欲言又止,便道:“还有什么话,你一起说出来吧!”
程昱咬了一下嘴唇,尽管很难开口,但他还是有必要提醒曹操。
“我建议丞相也尽快离开樊城北归。”
第305章 阻截西路
隆中地处荆山支脉,这里山峦起伏,丘陵众多,交通不便,但同时它也是襄阳通往房陵郡的必经之路,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便穿越了隆中众多的山地丘陵,沿着两条山脉间的断层山谷,一直通向西面房陵郡。
隆中正是处于这条交通要道之上,使它有着突出的战略地位,不过在曹军南下之前,隆中并没有驻军,而是北方士族们的聚集之地。
但此时,北方士族几乎都逃亡去了江夏和南郡,隆中变得十分冷清,一个月前,一支三千人的曹军在大将朱灵的率领下驻扎隆中,扼守住了西去之路。
朱灵原本是袁绍手下大将,在攻打徐州陶谦时投降了曹操,一直颇得重用,这次曹仁镇守襄阳,他和徐晃一起,被任命为曹仁的左右副将。
曹军大营便驻扎在隆中镇西的一块空地上,紧靠西去房陵的官道,西面数百步外便是茂密的森林,在向西则是两座大山,茂密的森林就像大山披的一件绿色袍子,从山上一直覆盖到了地上,官道便是从两座大山之间的谷地穿过。
军营占地约百亩,曹军拆除隆中镇的大量房屋,用拆得材料构筑了大营板墙,非常结实,在军营的四角又各修建一座哨塔,哨兵随时可以发现数里外的情况。
大营内,朱灵正在听取探子的禀报,他已得到了消息,数百江夏战船已杀到了襄阳,这使他非常担心,因为隆中便曾是江夏军的驻兵之地。
时间已到黄昏,朱灵心中愈加焦虑。他得到最新消息,江夏战船已在隆中码头上停泊,驻扎在码头上的百余士兵都逃了回来,他们带来了更加确切的消息,一共近百艘战船停泊在隆中码头附近。
这里离隆中码头不过二十里,江夏军很快就能杀来,就在朱灵在大帐内焦躁不安之时,一名士兵飞奔来报,“徐晃将军来了!”
朱灵大喜,急忙迎出大帐,只见徐晃带着一支的军队疾速向大营奔来,大约两千人,他连忙迎上去行礼,“徐将军为何如此着急?”
徐晃翻身下马,递给他一支令箭,“奉曹将军之命,我接管隆中防御,朱将军副之。”
朱灵愕然,徐晃是副将,自己也是副将,为何让自己听命于徐晃?
但军令如山,他又不敢不从,只得迟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营说吧!”
朱灵见徐晃脸色凝重,不由有些担心,他带着徐晃进了大帐,不等他开口询问,徐晃便叹口气道:“曹将军接到丞相的鸽信手谕,命襄阳曹军立刻撤去房陵。”
朱灵吃了一惊,“大军走了,襄阳怎么办?”
“襄阳防御交给蔡瑁,他率两万荆州军驻防,如果他不想成为刘璟的阶下囚,他自然会拼死守城。”
朱灵还是有点糊涂,“我不明白,丞相为何要放弃襄阳?”
“江夏军封锁了汉水,使我们退路断绝,一旦江夏军大举进攻襄阳,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朱灵更加一头雾水,“可是我们在襄阳有三万大军,难道还守不住一个襄阳?”
“但丞相认为襄阳城守不住。”
徐晃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他也难以接受曹操的这个决定,为此他和曹仁争执了半天,希望曹仁能够说服丞相,但曹仁坚持执行丞相的命令,令他无可奈何。
徐晃也是一员老将了,年近四十,他年轻时不过是一名小吏,十五年前,他跟随杨奉参加讨伐李催、郭汜之乱,保护皇帝,立下功绩,后投降了曹操,便一直跟随至今,立下累累战功。
徐晃性格刚烈,不愿放弃襄阳,但他毕竟是副将,最终还是要接受主将的决定,不过在他的力争之下,曹仁也做出了一点让步。
“我和曹将军商量很久,最终决定采取一个折中之策,先撤军至隆中,以隆中来策应襄阳,如果江夏军攻势不利,那我们就从隆中出击,如果江夏军犀利,襄阳实在难守,那就直接撤往房陵。”
徐晃说到这,他见朱灵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没有听自己的策略,他心中有些不悦,便问道:“朱将军在想什么?”
朱灵确实在想一件重要之事,他背着手走了几步,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朱将军究竟明白什么?不妨说说看。”徐晃不解地问道。
“我已经明白了刘璟的战略企图,江夏水军已经在隆中靠岸,很明显,他们的用意就是要先进攻隆中,截断我们的退路。”
江夏水军在隆中靠岸的消息令徐晃大吃一惊,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必须让曹仁立刻增援隆中,他立刻问道:“军营可有信鸽?”
朱灵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徐晃当即叫来一名亲兵,嘱咐他几句,亲兵立刻奔出大营,骑马向襄阳而去。
等亲兵走远,徐晃站起身对朱灵道:“让我们抓紧时间部署一下,准备迎战江夏军。”
从傍晚时分开始,江夏军便陆续在隆中登陆,先后登陆一万军队,由刘璟亲自统帅。
夜幕降临,刘璟立马在一座小丘之上,眺望着夜色笼罩下的隆中,他的思绪却飞去了襄阳,不容质疑,攻打隆中的目的,就是关闭曹军西逃之路,将一万曹军和两万投降的荆州军全歼于襄阳城下。
这实际上是曹操的一个战略失误,他率领三万军南下,应该只是视察战况,安抚南阳之军,而曹操却忍不住统军南下,还以势迫降了襄阳。
但曹军并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军队没有调齐,战船没有造成,粮食没有运足,民心没有争取,可以说是仓促出战,虽迫降了襄阳,却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
而自己的水军以最小的兵力便可分割樊城和襄阳,使曹军无法支援襄阳,襄阳陷于孤境,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他刘璟若不抓住,他必将悔之不及。
“州牧!”
后面有人叫他,打断了刘璟的思绪,刘璟回头,只见副将李俊骑马飞奔而来,“什么事?”刘璟问道。
副将李俊上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州牧,军队已整军完毕,可以出发了。”
“再等一等!”刘璟注视着南方黑沉沉的夜色。
“州牧,兵贵神速,可趁曹军不备而攻之。”
刘璟却摇了摇头,“我们军船靠岸,守码头的曹军撤退,朱灵焉能不知,我们更需谨慎小心。”
话音刚落,一名斥候骑兵从南面奔来,刘璟就是在等候他的消息,他立刻催马迎了上去,斥候骑兵奔至近前,在马上行礼道:“发现一支曹军进入隆中军营,约两千人。”
刘璟眉头一皱,这会是谁?难道是曹仁已看破自己的策略,要撤军去房陵了吗?
旁边随军司马周不疑笑道:“若是曹仁西撤,必然不会只有两千人,这应该是增强隆中镇防御的兵力,卑职个人推断,有可能是副将徐晃。”
刘璟点点头,周不疑说得有道理,襄阳城一万曹军,其中朱灵率三千军守隆中,襄阳城内还有七千曹军,如果曹仁撤退就不会只有两千人。
他又问斥候道:“这两千人到隆中后,有没有继续西行?”
“回禀州牧,没有西行,直接进入了军营。”
刘璟沉思片刻,便回头对李俊道:“再多派斥候沿途探路,大军可以南下,保持中速行军。”
“遵命!”
李俊调转马头向军队奔去,黑夜中,一队队士兵出发了,一万大军沿着隆中北部的山谷,浩浩荡荡向二十里外的隆中进发…
隆中镇位于一条狭长的盆地内,四周群山环绕,地形复杂,在盆地北部有一片少有的开阔地带,占地数千亩,叫做隆北原,是隆中的粮田集中之地。
由于战争的影响,一半以上的稻田都荒芜了,夏收之后,便没有再种麦子,只有西北角一块数百亩的稻田上种满了稻子,稻子已结穗,风吹稻浪飘,再过十几天,便可成熟收割了。
但此时田野里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徐晃率领三千军队临时驻扎在隆北原的南部,紧靠一条丈许宽的小河,徐晃原本打算伏击江夏军,但由于被敌军斥候发现,使他被迫改变策略,以逸待劳,等待江夏军的到来。
徐晃坐在一块大石上,嘴里咀嚼一根草根,旁边放着他的开山大斧,重约八十斤,还有他的宝马踏雪无痕,一匹通身雪白的战马,这是袁绍的五匹宝马之一,曹操将它作为奖励军功赏给了徐晃。
徐晃身经百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他知道夜战对于兵少者有利,对方虽有一万军,三倍于己,但在夜间,只要充分利用军心、士气、地形等等因素,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但徐晃也知道自己在冒险,因为他不了解江夏军,他不知道江夏军的主将是谁?军队战斗力是否强大,是否经历过夜战训练?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所以徐晃心中感到很纠结,他真的要冒这个险吗?不过徐晃也希望不要发生夜战,这就为曹仁之军的到来争取时间。
“徐将军!”
一名探子飞奔而至,徐晃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有什么情况!”
“启禀将军,在七八里外发现了江夏军,约有一万人,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就地休息。”
徐晃眉头一皱,看来敌军也很谨慎,不肯轻易夜战,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他又问道:“敌军主将是何人?”
探子犹豫一下说:“好像就是刘璟。”
“啊!”
徐晃低低惊呼一声,他愣住了。
第306章 贾诩到来
天边渐渐有了鱼肚白,天色已朦胧,在隆北原的北部一条山谷内,一万江夏倒在道路两侧,沉睡正酣,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毛毯,身边放着武器,盔甲未脱,可以随时起身战斗。
在山谷四周部署了数百名巡哨,还有近百名斥候在隆北原和北方山谷巡视,确保江夏军的安全。
刘璟独自一人背着手在山谷中巡视,五更时他从睡梦中惊醒,事实上,他心中也是有点紧张,同时也有一丝期盼。
他已知道即将面对的敌人是徐晃,那是曹操手下名将,能和徐晃对阵,他心中极为期待。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来报:“州牧,贾先生来了!”
刘璟一愣,顿时大喜过望,贾诩竟然来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站起身向北方望去,只见数十名士兵护卫着贾诩骑马而来。
他连忙迎了上去,“贾先生怎么来了?”
贾诩微微笑道:“州牧离开的第二天我便赶到夏口,结果没有赶上船,只得和魏将军一同前来。”
刘璟心中蓦地一松,贾诩肯主动来襄阳,那就说明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就算帮自己对付曹操他也没有心理障碍了。
“先生快请帐中休息!”
刘璟将贾诩请进行军帐,又笑问道:“魏将军的军队也到了吗?”
贾诩点点头,“清晨刚刚到达,现在襄阳城东十五里外驻扎。”
两人进了行军帐,行军帐很小,相当于后世的四五个平方,头也抬不起来,帐中只有一张桌子,一只竹箱,另外一床毯子垫在地上,和士兵们完全一样,这座行军帐便是刘璟的临时办公之所。
两人在桌子两边而坐,桌上有一张襄阳地图,天还没有亮,一盏油灯照亮了地图。
这时,一名亲兵端来两杯热腾腾的茶,贾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笑道:“曹丞相现在应该回南阳了。”
“先生怎么知道?”
“我了解他,在这种非决定性的战役中,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失败的,如果无力扭转,那离开也是一种回避,失败的责任也只能由曹仁来承担了,所以曹丞相必然会命令曹仁撤离襄阳,保存实力是一回事,回去替他顶责又是另一个原因。”
刘璟点点头,贾诩对人性看得很透彻,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先生觉得我是关门打狗,还是放他们走,夺取襄阳?”
“这个就需要州牧权衡利弊了,州牧的目的是什么,是全歼曹军还是夺取襄阳,而全歼曹军江夏军又有多大把握,准备复出多大的代价,以及值不值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另外,假如南郡之军赶来浑水摸鱼,会不会刘曹鹤蚌相争,最后刘备这个渔翁得利?这些问题都需要州牧慎重考虑。”
刘璟默然不语,贾诩不愧是顶级谋士,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他叹口气道:“可是现在刘备尚未归来,先生觉得南郡军会蹚这摊浑水吗?”
贾诩笑了笑道:“如果我是诸葛亮,又有军权在手,那么我肯定会来,只要谋划得好,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把襄阳城揽入怀中,州牧别忘了,襄阳城可是蔡家掌权,如果曹军撤走,最后掌管襄阳城之人,必定是蔡家,州牧觉得他们会投降江夏,还是投降南郡。”
“如果是蔡家的话,不容置疑,他们一定不会投降我,只会投降南郡。”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刘璟也懂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站起身,向贾诩施一礼,“先生金玉之言,我记住了,请先生抓紧时间休息片刻。”
说完,他快步走出行军帐,视察士兵的情况,士兵们都睡得很沉,此时天气略略偏凉,却又不寒冷,正是最有利于睡觉的季节。
走到一棵树下,他见一名年轻士兵睡相难看,毯子蹬到一边,他不由笑了笑,弯下腰替这名士兵裹紧毯子,不料年轻士兵一下子惊醒,见刘璟他在面前,吓得他啊!地惊叫一声,腾地坐起。
刘璟笑着摆摆手,示意他继续睡,不要惊扰了别人,但这时,周围不少士兵都被惊醒,坐了起来,揉着困涩的眼睛,这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一样,越来越多士兵醒来。
刘璟不由苦笑,他的一个关怀之举,却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令他始料不及。
这时,李俊快步走上前低声禀报道:“接到斥候的消息,曹军已经开始在整军了。”
刘璟点点头,“那就让弟兄们也起来吧!准备用早饭。”
咚!咚!咚!
鼓声敲响,山谷中沉睡的江夏军士兵纷纷从睡梦中惊醒,迅速收拾行装,列队准备用早饭,火头军已经煮好热粥,将一桶桶热粥送到士兵们面前,士兵们都带有面饼干粮,各自坐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饭。
刘璟则站在半山腰一座临时搭建的亭子里,注视着远方曹军的动静,曹军在隆北原南面,相距约八里,晨雾弥漫,阻碍了视线,使他看不清对面曹军的情况。
但他却隐隐听见对面传来的鼓声,这是集合的鼓声,这就意味着曹军用完早饭,开始集结列阵了。
很显然,他们之间相隔的这片旷野,就将成为两军交锋的战场,刘璟又不由仔细查看这片旷野,这片旷野他很熟悉,曾经不止一次路过,不过那时都是种满了庄稼,官道两边都是大片起伏的麦浪,而此时,却是光秃秃的一片,像棋盘一样,阡陌纵横,沟渠遍布,他倒觉得十分陌生。
坦率地说,这里并不适合摆开战场,障碍太多,但现在,两支军队也全然顾不上,这是一场夺取荆州和保卫荆州的关键之战,地理环境已经不重要了。
李俊走到刘璟身边,低声问道:“我军现在有一万军,对方只有三千人,我们需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溃对方吗?”
事实上,曹军撤离才是刘璟最期盼之事,如果曹军都撤出襄阳城,那么江夏军夺取襄阳城将不费吹灰之力,所有才有他一夜的等待,给曹军撤退的时间。
为了让曹军撤离襄阳,他不惜兵压隆中,给曹仁施加压力,就是为了逼迫他离开襄阳。
这也是贾诩的建议,他最终接受了这个建议,放曹军走,不在乎一时的歼灭曹军,关键是要夺取襄阳城。
想到这,刘璟笑了笑反问道:“襄阳城那边有动静吗?”
李俊摇了摇头,“得到斥候的快报,襄阳城的曹军在昨夜已经集结,但迟迟没有出城。”
这个消息有点出乎刘璟的意料,曹仁居然没有出城?这说明曹仁也在狐疑不决,必须要再施加压力,逼他出城。
刘璟当即下令:“出兵,列阵!”
李俊大喜,飞奔下去,片刻,山谷里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呜…这是出征的信号,一万江夏军杀气腾腾地向隆北原奔去。
与此同时,徐晃率领三千军队也缓缓向前推进,但他并没有深入隆北原,而是向前只推荐一里便停了下来,很快,江夏军在距离曹军约一里之处也停止了前行。
双方旌旗招展,军马整齐,双方都是精锐之军,但相比之下,江夏军兵力明显胜于对方,徐晃心中有些担忧,如果曹仁援军迟迟不来,他担心自己守不住隆中。
本来徐晃是坚决反对撤离襄阳,但昨晚他考虑了一夜,才终于明白丞相为什么说守不住襄阳,问题不在曹军身上,而在荆州军民,他们会那么坚决地跟随曹军抵抗刘璟,显然不可能。
如果荆州军献城、而西撤之路又被截断,那他们真的走头无路了,正是因为想通这一点,徐晃才改变了想法,希望曹仁能尽快撤离,但偏偏曹仁又开始疑虑不定,迟迟不肯撤离襄阳。
令徐晃心急如焚,一夜间,两次派士兵去催促曹仁,但直到此时,还是没有动静,现在朱灵那边正在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自己这边能抵挡多久,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徐晃明知自己兵少,难以抵挡三倍于己的江夏之军,也要坚持和江夏军一战,根本原因就是他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争取曹仁的援军到来,同时也是为朱灵争取防御时间。
只是曹仁有些让他失望,不过徐晃不知道,曹仁之所以没有来,并不是他改变了主意,而襄阳以南意外地出现了南郡之军,使他需要观察形势的变化。
“哪位将军愿打头阵?”徐晃回头厉声喝道。
第307章 两军对阵
“末将愿往!”
一名执刀大将从队伍中催马冲出,此人是徐晃手下部将焦触,原是袁绍的部将,官渡大战后投降了曹军,成为徐晃部将,他使一把三尖两刃刀,在曹军诸将中武艺列为二品。
不过焦触有一记绝招,善打流星锤,总是令敌将防不胜防,正是因为有这个绝招,他才急于出战,夺取头功。
尤其他听说刘璟在对面,如果能击杀刘璟,那他将立下盖世之功,他急不可耐地冲向了战场。
徐晃嘉奖其勇烈,高声喝令道:“擂鼓助威!”
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士兵人人振奋,汉朝武风盛行,极重个人勇烈,因此武将单挑也成为两军作战的方式之一,但也并不绝对,比如偷袭、伏击等等作战,就不会有什么武将单挑,武将单挑大多出现在两军对垒之时。
当然,武将单挑也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但它却能影响士气和军心稳定,从而也会影响到最后胜负。
刘璟立马在军旗之下,见对面敌军飞驰出一将,却并不是徐晃,令他略略有些失望,不等刘璟开口,一员大将上前请令道:“州牧,请让卑职出战!”
这员大将长得豹眼戟须,面如锅底,相貌凶狠,身材异常魁梧,使一把七十斤重的开山大斧。
此将名叫邢道荣,原是刘度手下一员上将,零陵人,号称荆南第一将,官拜别部司马,年初被借调给刘磐帮助练兵。
刘磐单骑奔南郡后,邢道荣并没有回零陵,而是留在长沙,成为黄忠部将,跟随黄忠一起投降了刘璟,不久前被调至江夏,这次跟随刘璟出征。
邢道荣是第一次为江夏军作战,他同样立功心切,急于出战,刘璟知道他武艺高强,甚至比刘虎还要高一筹,是一员猛将,便点点头,“准战!”
邢道荣大吼一声,催马冲出,他大斧一挥喊道:“我乃零陵邢道荣,来将通名!”
“幽州焦触是也!”
声到刀到,焦触劈头一刀向邢道荣砍来,邢道荣奋力挥动大斧迎战,两员大将战成一团,双方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双方交战十几个回合,焦触渐渐体力不支,他卖个破绽,拨马便逃,邢道荣催马追赶,奔跑不足二十步,焦触忽然一甩手,一只流星锤无声无息打来。
邢道荣大惊,本能地一拉缰绳,战马一声暴叫,前蹄扬起,这一锤正打在马头上,力量强劲,打得战马头骨碎裂,向侧面倒去,将邢道荣压倒在马下。
焦触得意非常,调转马头举刀劈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如闪电般射来,焦触躲闪不及,一箭射中了右肩,他大叫一声,身子晃了晃,险些从马上栽落。
邢道荣抓住了这个时机,连战斧也不管了,向自己阵营撒腿飞奔而去,刘璟冷笑一声,收起弓箭,他早看出焦触尚有余力,这么轻易败走,必然有诈,果然被他料中。
这一战双方士兵同时鼓噪起来,纷纷大骂对方无耻,焦触带伤退回,忿忿对徐晃道:“兵不厌诈,我使计胜之,对方却施冷箭,卑鄙之极,末将请罪!”
“你无罪,下去疗伤吧!”
徐晃看得很清楚,这一箭应该就是刘璟所射,他听于禁说过刘璟武艺高强,这令他心中极为感兴趣,此时他不想再派大将出战,摘下大斧喝令道:“给我擂鼓助威!”
曹军战鼓再次敲响,在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徐晃催马而出,他奔至阵前大喊:“我乃河内徐公明是也,请刘州牧出战!”
李俊大怒,刘璟是一方诸侯,岂能跟徐晃对阵,他提枪正要冲出,刘璟却拦住了他,“你不是徐晃对手,不要去送死,让我来领教一番。”
他手一伸,“拿戟来!”
两名亲兵将长戟递上,两边十几名牙将大惊,纷纷上前规劝,刘璟却喝道:“吕布上阵否,孙策可上阵否?他们尚且不怕,我又何惧之有?尔等休得再劝!”
他一夹战马,的卢马如箭一般冲出,向徐晃冲去,他一挥方天画戟大笑:“和徐公明一战,延庆盼之久矣!”
徐晃亦大笑:“若得刘州牧之头,我徐晃可立盖世之功,州牧成全我否?看斧!”
他催马上前,挥斧向刘璟横劈而去,寒光一闪,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至,这一斧无论力量、速度和气势都不是同样用斧的邢道荣所能比拟。
徐晃的武力在曹军诸将中名列第五,仅次于许褚、张辽和两夏侯,但他不仅武艺高强,同时谋略统帅也不弱,和张辽一样,是文武双全的名将。
对于徐晃,刘璟也是闻名已久,能和徐晃一战,也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个期望,就像一个练了绝世武功的人,他总希望能找到一个对手较量,验证自己的武功。
尤其他得到赵云书信的指点后,他在练武中的很多不解之处都一扫而空,使他武艺更进一层,此时他更加渴望和徐晃这样的高手一战,尽管这是争夺隆中的关键之战,但刘璟难免也会有一点私心。
他感受到了徐晃这一斧的威力,那无可匹敌的力量和令人滞涩的气势,这都是一般将领所不能比拟,他心中激情高涨,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挥戟迎击而去,只听当!一声刺耳的震响,两股千斤之力相撞,火光迸射,巨大的反弹力使两人胯下战马都一声唏溜溜暴叫,同时哒哒向后退了十几步。
刘璟被震得两臂发麻,胸中气血翻腾,难受之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徐晃也同样头昏眼花,虎口被震开,隐隐看见血痕,几乎捏握不住斧柄。
徐晃心中异常震惊,难怪于禁已不是刘璟对手,刘璟武艺和自己势均力敌,而且他年轻气盛,耐力更比自己持久,如果长时间打下去,恐怕自己会吃亏。
但刘璟已不容他再想下去,他又大喝一声,“徐公明,再吃我一戟!”只见漫天戟影扑面劈来,徐晃暗吃一惊,这竟和张绣的枪法有几分相似,他无暇细想,避虚就实,大斧迎战而去,两人斧去戟来,战马团团而转,恶战在一处。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俨如天神之争,两边士兵看得如醉如痴,喊叫得声音都嘶哑了,两人交战五十余个回合,徐晃毕竟已人到中年,体力渐渐不支,大斧速度也开始变慢了。
而刘璟却越战越勇,他在江底苦练多年,使耐力成为了他最大的优势,尤其三四十个回合后,他的招法和力量就会淋漓尽致发挥出来,甘宁就是在败在他的耐力之上。
徐晃已经后劲不继,左支右绌,败象渐现,又战了五六个回合,徐晃已明显不支,险象环生,差点被刘璟一戟劈断左臂。
徐晃暗暗心惊,不敢再战下去,当两马交错,他奋力大吼一声,大斧旋劈而去,这是围魏救赵之计,他感觉刘璟之戟直拍自己后背,若打实,他将身受重伤,但刘璟若被他战斧劈中,却是拦腰两段,他就是在赌刘璟必然会回防。
刘璟使出的一招正是丹凤朝阳枪中的枪锤,他以戟为枪,直拍徐晃后背,若拍中,徐晃的脊柱必然会被拍碎,但此时刘璟也感到徐晃的大斧正向自己腰间回旋劈来,若劈中,自己必死无疑,一个伤,一个死,刘璟在一瞬间便权衡出利弊。
他长戟从空中划过,精准地架住徐晃的斧忍,顺势向外一挑,徐晃等的就是他这一挑,借着这一挑之力,他双腿一夹战马,战马顺势奔出十几步,却没有停下,直接向本阵奔去。
刘璟却没有追赶,高声笑问道:“公明歇息片刻,可愿再战否?”
徐晃没有回答他的话,奔至阵前大喊道:“全军立刻撤回大营!”
徐晃心中比谁都清楚,主将战败,士气受损,更重要是兵力远逊于对方,若在逞强激战,他的三千军必将全军覆没,及时败逃回去,至少还能保住七成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