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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皆躬身行礼,“愿听都督安排!”
“很好,那大家回去收拾物品,两个时辰后,我们启程离开赤壁!”
江夏军最终没有挽留江东军,下午,江东军数百艘战船驶出了水寨,顺江而下,浩浩荡荡向邾城驶去。
一艘大船上,刘璟站在船头默默地望着江东军驶去,如果说他的连环计中还有什么漏洞,或者说还有什么他难以把握住的东西,那就是江东军。
尽管江东军是以退为进,可如果周瑜拥有大气魄,坐看两强相斗,最后他来收取渔利,那么他刘璟一点办法都没有,问题是,周瑜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此时,刘璟深深感到了火中取栗的危险。
第382章 东山再起
河间郡易县,这是河间郡被最北的一个县,紧靠幽州范阳郡,在曹操去年进攻乌桓的战役中,易县便是曹军的大后方,囤积了大量的军械粮草。
尽管曹军备战荆州,将大半的粮草军械等物资运去了南阳郡,但易县的上百座仓库内依然储存着为数众多的粮草和军械兵甲,也正是因为这样,易县显得十分重要,在普遍驻军的河北各郡中,唯独易县驻扎了三千军队。
此时易县已进入了多事之秋,在过去的两个月中,易县和附近的高阳县、莫县一起,遭遇了严重的蝗灾侵袭。
铺天盖地的蝗灾横扫一切,它们所过之处,即将成熟的农作物被啃噬一空,易县种植的豆类、粟米等粮食几乎绝收,整个易县的民众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灾荒愈加严重,存粮渐渐吃完,大部分人家开始断粮。
也就在这时,邺都的批复终于传来,准许河间郡开仓赈灾,易县县衙也开始砸县城内赈粥,消息传出,易县民众如蚁聚集,从四面八方向县城涌去。
小小的易县县城内竟然聚聚了从各乡各里赶来的三万余民众,三万张口嗷嗷待哺,但几名县官却勾结豪强,倒卖官仓粮食以牟取暴利,能流入民众手中的赈济粮只不到三成。
饥饿使各种矛盾渐渐激化,表现出来的便是县城秩序十分混乱,抢劫、杀人,逼良为娼,城外盗匪横行,商贾绝迹,城内数万人在饥饿中挣扎,最后的反抗一触即发。
这天中午,三名衙役快步来到城南的一条狭窄小巷中,之所以是三名衙役,是因为没有哪个衙役敢单独上街。
只要当他们走在街上,就会有无数双饥饿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已经有五名衙役被杀,县衙上下人心惶惶。
三名衙役走进小巷,尽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黑漆漆的大门紧闭,其中一名高个子衙役上前有节奏地拍了三下门环,片刻,门开了一条缝,三名衙役闪身进了院子。
“先生在吗?”为首衙役问道。
“在内堂,就在等你们。”
三名衙役快步向内堂走去,衙役口中所说的先生便是兴袁八俊中的首领荀谌,河间郡北部发生的蝗灾使荀谌看到了机会,他和众人商议决定,将起事放在易县。
一方面是易县受灾最重,另一方面易县有极其重要的粮食军械等物资,一旦成功夺取,对他们起事有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房间里,荀谌和李孚正在商议下一步行动,夺取易县只是第一步,关键是他们要在河北立足,就必须要击败将来曹军对他们的绞杀。
荀谌极为信任李孚,不仅李孚足智多谋,见识高人一筹,更重要是,他是刘璟的代表,他们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得到刘璟的全力支持,所以荀谌必须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孚,再获取他的支持。
“我之所以主张第一步夺取易县,并不仅仅为了易县的粮草物资,更重要是我打算夺取幽州为我们的复兴基业。”
李孚没有立刻回应荀谌的话,他目光注视着蓟城,幽州确实是一个割据的好地方,背靠燕山,向南可逐鹿河北。
即使兵败,也可以退守辽东,凭借袁氏和乌桓的良好关系,很容易在辽东立足,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李孚沉思良久问道:“幽州驻有一万曹军重兵,荀公有应对之策吗?”
荀谌微微一笑,“你忘了吗?手握幽州军权的大将便是阎柔,他虽被曹操重用,出任护乌桓校尉,但当年主公对他同样恩重如山,我希望能说服他支持新主公?”
“可能吗?”李孚疑惑地问道。
“应该有可能,事实上他知道我们兴袁会,也知道少主住在哪里?但他却保持了沉默,我曾经拜访过他,希望他能支持我们起事。”
“结果如何?”
荀谌有些掩饰不住兴奋道:“他没有表态,不过他说我们势单力孤,不可能成功,但如果是现在,有江夏支持我们,再加上曹操在南方遭遇重挫,恐怕就不一样了。”
李孚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能有一万多正规军投降,那么成功的把握就大多了。
这时,随从带着三名衙役上来,“先生,他们来了!”
三名衙役都是郭颂的手下,郭颂人脉极广,他花钱在易县买了一个门下贼曹之职,掌管一部分衙役,他便利用手中职权将十几名精干的手下安排当了衙役。
三名衙役上前施礼道:“参见荀先生!”
荀谌立刻问道:“县衙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禀先生,县衙外面聚集了上万饥民,恳求赈灾放粮,情绪很激动,但粮仓已经空了,所有官粮都被县令倒卖,现在县衙内很着急,县令已准备向仓库驻军求救了。”
荀谌和李孚对望一眼,时机已经成熟了,荀谌立刻吩咐三名衙役道:“你们速回去告诉郭公,一个时辰后动手!”
易县县衙前的广场上若人山人海,跪满了上万饥民,从上午开始,便有上百个家族的长者前来恳求县衙放粮赈灾,但县衙始终没有答复,没有任何人理睬他们。
时间到了下午,越来越多的饥民闻讯赶来,背着空空的米袋,拿着破旧的陶罐,跪求县衙放粮赈粥,广场上人声鼎沸,哀求声一浪高过一浪。
“求求县老爷放粮吧!”
“我们粮食断绝,已经饿了两天。”
这时,人群中站出几名大汉,他们高声大喊:“这些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凭什么不给我们?我们要自己的粮食!”
有人带头鼓动,饥民的情绪渐渐被调动起来,他们不再哀求,开始大喊起来,“还我们粮食!开仓放粮!”
在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那是我们的粮食,要求官府开仓放粮!”
“放粮!”一万余人高声怒吼,吼声震天,粮仓就在县衙东侧,上万双饥饿的眼睛盯着县衙旁边粮仓高高的尖顶。
县衙大堂上,几名官员焦头烂额,皆束手无策地望着县令,县令姓周,是一名五十余岁的县官,就是易县本地人,从一名小吏做起,在官场上打拼了三十年,极会察言观色,也善于见风使舵,去年曹操驻扎易县,他当时出任主簿。
但他却抓住机会在曹操面前表现出了精明,悉心照顾郭嘉,郭嘉病故后,他又将郭嘉安葬在风景秀美之地,墓也修建得很好,使曹操悲痛之余,也能深感安慰,提升他为县令。
周县令已经五十六岁,再向上的仕途之路已经断绝,因此他一心考虑自己的养老问题,这次蝗灾邺都并没有派监督官员下来,使他抓住了机会。
他勾结易县豪强,将官仓中的八千石粮食贪污了七千石,运往外地高价贩卖,牟取暴利,而易县民众他只用一千石赈灾,帐上却走了赈济了八千石,就这样使他一夜暴富,解决了养老问题。
但现在他遇到了难题,官仓已空,但饥民却不肯散去,使他心中也有点发慌了,一方面紧急向郡衙请求调拨粮食,另一方面就是向仓城驻军求援。
这时,新任门下贼曹郭颂飞奔而来,大声道:“周县令,外面饥民闹起来了,去安抚几句吧!”
“粮仓已经没有粮食,你让我怎么安抚?”
周县令背着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县丞低声劝他,“县令,库房内现在还有五千万钱,不如稍许放一点钱,安抚住灾民,我担心他们马上就要冲击县衙了。”
“你疯了吗?”
周县令咬牙切齿道:“那是朝廷的税钱,帐已经报上去了,若放了税钱,我们怎么向丞相交代?”
县尉也忍不住劝道:“朝廷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饥民爆发,不仅会把税钱抢光,我们一个都活不成,与其被饥民杀死,就不如少放一点点,三百万、五百万都行,先安抚住他们情绪,这样就争取时间,等仓城军队到来。”
周县令心中也很矛盾,他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仓城的军队,但他也害怕时间上来不及,他的妻儿父母都在后宅,一旦饥民冲进来,家人也保不住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对几名官员低声道:“咱们几个现在都是为了保命,就放三百万税钱,一旦丞相派人追问起来,你们得替我证明!”
几名官员一起点头,“县令放心,大家都是为了保命。”
周县令心念忽然一转,又对县丞道:“帐上要写赈济拨钱三千万。”
县丞顿时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笑道:“县令高明,反正饥民无数,放赈了也无处可查。”
旁边县尉又建言道:“既然如此,索性找些人扮作强盗,一把火烧了库房,就算来查,我们也可以推说是饥民们和强盗哄抢了。”
周县令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县丞和县尉的意思,钱库内几千万钱,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那就做三千万的帐,三百万放给饥民,其余钱,就我们几个…”
郭颂站在后面暗骂,“这群贪官,当真是该断子绝孙了!”
第383章 后院起火
郭颂连忙道:“周县令,我带几个弟兄去堵住侧门,我怕灾民从侧门冲进县衙。”
周县令撇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不该让这个胖子在场,便道:“你去吧!好好守住侧门。”
郭颂转身便向侧门奔去,刚奔出大堂,手下们便围了上来,“头儿,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娘的快跑!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郭颂哪里是去守侧门,带领众人开了侧门便撒腿跑掉了。
“乡老们稍候,我马上发放钱粮,每人都有份!”
尽管周县令站在台阶上,一遍遍地告之民众准备放粮,请民众稍等,但一万多饥民在饥饿和激愤的双重折磨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和耐心。
兴袁会的人在饥民中大喊:“狗官是在欺骗,在拖延时间,我们自己去仓库取粮!”
一万多人愤怒地大吼起来,在数十名兴袁会的人带领下,民众终于爆发了,俨如洪水溃堤,汹涌冲进县衙,将周县令等十几名官员衙役撞翻在地,在一片惨叫声中,包括周县令在内的十几名官员衙役被愤怒的人群活活打死。
饥民们撞开了县衙大门,人流汹涌地冲进了粮仓和库房,在饥民冲进县衙的同时,县里的上万灾民也闻讯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与抢夺钱粮,争先恐后,互相践踏,惨叫声、哭喊声,整个县城都疯狂了。
但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巨大的粮仓内空空荡荡,粮食已经没有了,愤怒的民众又闯进了库房,将税钱一抢而空,这时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兴袁会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县衙和广场,将没有逃掉的两万余人控制住了。
李孚站在房顶上大喊:“各位乡亲,我们不是曹贼官兵,我们是袁公的部下,特来救大家出水火!”
数万人呆呆地望着房顶上的李孚,袁绍待民宽厚,在河北各郡很受民众欢迎,听说是袁公的军队,众人惊惧之心终于慢慢地消除。
“我要再告诉大家,仓城的军队即杀来,他们会报复大家,杀光所有人,杀光你我们的妻儿父母,所有青壮男子站出来,跟我们一起保护家人!”
易县在曹军远征辽东乌桓时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那就是曹军的后勤重地,为此曹军在易县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尽管大部分粮草物资都已调去了南阳,但易县仓城内还是有大量的粮食物资。
易县仓城位于县城以东约五里的一片平缓丘陵之上,城墙周长十二里,仓城内拥有上百座体型巨大的仓库,目前有驻兵三千人,由一名别部司马统帅。
易县仓城是直属于军方,由邺都直辖,和地方官府没有什么关系,地方官府若要动用仓城军队,也必须向邺都请示,由邺都向仓城军队下达调兵令。
不过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绝对,如果情况紧急,比如救火救灾之类,而且调兵的范围不大,也可以由军队先行处置,事后再补办手续,这样一来,就要看双方的私交如何了。
统帅仓城军队的主将名叫孔源,是颍川人,不过他在易县内养了一名小妾,平时常和县令等一帮官员在一起饮酒,私下关系极好,所以当孔司马接到县里的求援时,便毫不犹豫带领两千士兵赶赴易县镇压乱民。
事实上,孔源不仅是给周县令一个面子,同时他也担心自己在县中的小妾情况,他极为宠爱这个小妾,小妾已怀孕七个月,极可能会给他生下一个儿子,这对于年过四旬、但依旧膝下无子的孔源而言,就显得意义非同寻常了。
最近局势不稳,孔源早想把小妾接到仓城去住,但曹军军规森严,一旦被人告发,他将丢官削职,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只是派十几名心腹士兵常驻县城,保护自己在县城内的府宅。
孔源听说县城饥民暴乱,他担心小妾情况,更加心急如焚,连连催促军队加快速度,这支两千人的队伍一路奔跑,奔到离县城还有两里,忽然路边树林有人在大喊:“孔司马!”
孔源一回头,见不远处树林里跑出来十几人,护卫一辆马车,为首是一名极为肥壮高大的官员,孔源一眼认出,是门下贼曹郭颂,此人和自己是同乡,刚上任不久,常来仓城找自己喝酒赌博,出手阔绰,已经输给自己上百金,孔源由此对他印象极好。
后面十几人都是衙役,但孔源却一眼认出那辆马车,那不是自己在县城的马车吗?他心中惊疑,连忙喝令道:“停止前进!”
军队停止了奔跑,孔源催马上前问道:“郭老弟怎么在这里?”
郭颂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饥民暴乱,周县令已被暴民打死,县里到处在抢劫,我跑到孔将军府里避难,不料那里也有几百名暴民围攻,将军的亲兵在奋起抵抗,我便保护着将军夫人从后门逃出来,想去仓城避难,正好遇到将军。”
孔源大吃一惊,他一指马车,“我夫人在车上吗?”
“在车上,但受了惊吓,好像情况不太好。”
这时,马车里传来孔源小妾气息低微的声音,“将军,我在车里。”
“阿环,你现在怎样?”孔源急声问道,他的小妾怀了七个月身孕,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我…我恐怕不行了。”
这时,郭颂在一旁小声道:“将军去看看吧!夫人流血了,我们不方便。”
孔源大惊,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小妾的肚子里,可千万别小产了,他翻身下马,开门上了马车,不料一上马车,眼前却一黑,一只黑布袋套住他的头,一只象铁棍般的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拖进了车厢。
片刻,他的头罩被取掉,双手反绑,嘴上也被堵住破布,慢慢他才适应车厢里昏黑,他眼前是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男子,他一回头,身后也是一名黑衣男子,黑暗中,男子的目光象狼一般冰冷地盯着他。
而他的小妾躺在另一侧,另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她身旁,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放在她高隆的肚子上,小妾目光惊恐,哀求地望着自己。
这时,坐在小妾身边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道:“我们不是盗匪,更不是暴民,我们是幽州阎校尉的人,我向你保证,你夫人现在完好无损,到目前为止,没有遭到任何伤害,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
说完,男子伸手将小妾肚子上匕首拾起,调了一个方向,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孔源,又冷冷地撇了一眼孔源,什么都不必说,相信孔源自己明白。
孔源脑海里已乱成一团,这些人竟然是阎柔的人,难道阎柔要造反了吗?当他又看见爱妾肚子的匕首,那锋利的匕尖使他打了个寒战,他顿时想到了小妾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孔源顿时泄气了,心中的愤恨和暴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力地点了点头,中年男子笑了起来,他使了个眼色,旁边壮汉立刻将孔源嘴里破布掏出了,孔源立即盯着中年男子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蒋义渠,孔将军知道吗?”
孔源愣了一下,迟疑着问道:“你…你不是袁绍手下大将吗?”
“我现在是阎校尉手下,所以请孔将军放心,我并非盗匪,也一定言而有信。”
“那你们想干什么?”
蒋奇微微一笑,“孔司马不用想太多,我们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们想要你手下的军队和易县仓城,事成之后,我们酬谢孔司马黄金千两,你尽管带着夫人离去。”
“哼!”孔源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蒋奇依然不慌不忙道:“不答应的话,很简单,孔将军恐怕就无后了。”
说完,他拾起匕首,在孔源小妾的肚子上轻轻划了两下,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孔源,孔源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他最后一点抵抗的意识也消失了,半晌,他叹口气道:“你们让我怎么办?”
蒋奇笑了起来,“很简单,命所有屯长以上军官去树林里商议军务!”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孔源率领两千士兵浩浩荡荡返回了仓城,此时仓城内还有一千士兵镇守,由一名姓杨的牙将统帅。
孔源命令军官去树林中商议军情,结果被树林中埋伏的军队俘虏,两千士兵也被迫全部投降,现在他身后的两千士兵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队了。
此时孔源已明白了真相,并不是什么阎柔的军队,而是袁绍旧部要起事了,这令他非常害怕,但同时他已经陷入泥潭而无法善后。
他当然不会参与起事,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条件,事后带一千两黄金和这几年收刮的钱财逃走,找以一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后半辈子做个富家翁。
在孔源身后,蒋奇冷冷令道:“叫城吧!”
孔源无奈,只得硬着头在城下大喊:“速速开城门!”
城上守军见是主将回来,连忙开启城门,副将迎了出来,笑道:“司马去一趟县城,收获颇丰吧!”
“等会儿会分给你一份。”
孔源一挥手,军队浩浩荡荡向城内开去,见士兵已大半进城,孔源这才对副将道:“杨将军,我也是身不由己,抱歉了!”
副将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旁边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捆绑起来,副将急得大喊:“孔司马,发生了什么事?”
孔源却没有理他,回头对蒋奇抱拳道:“我已按承诺做完事情,将军不会失信吧!”
“我当然不会失信,不过还要烦请孔将军做一件小事,然后就放孔将军走。”
“什么事?”
“孔将军可写一封急信给邺都曹丕,就说袁公旧部拥立袁买为新主,在易县起事,有军队五万余人,席卷河间以北,河北民众纷纷响应。”
建安十三年十月下旬,袁绍旧部利用曹操远征南方的机会,在易县拥立袁绍幼子袁买复兴,建立新袁军,他们夺取了易县仓库,夺得大量粮食军械,随即开仓放粮,河间郡北部饱受蝗灾痛苦的民众纷纷赶赴易县。
新袁军又在易县城头插上一面大旗,上书兴袁二字,引来四方义士前来投效,如雨骈集,五天之内便募兵三万余人,声势浩大。
袁氏在易县复兴引来河北各地响应,河间豪强张义在成平县起事,募兵五千并攻克了郡治乐成县,南皮县令夏治宣布改旗易帜,效忠袁氏。
另外清河豪强罗钧、安平豪强李兴、渤海豪强高翼等等亲袁的地方豪强势力纷纷起兵响应。
一时间河北各地兴袁之势如风起云涌,各地官府的求救信如雪片般送往邺都,曹丕见形势危急,连发十二封鸽信飞往荆州前线,催促父亲撤军。
第384章 真正的劲敌
这几日曹操被疫病折磨颇为烦躁,赤壁大营的疫病刚刚被控制住,江陵那边又传来曹仁的紧急禀报,江陵曹军中也爆发了疫病,已病死三十余人。
究其原因,应该是运送粮草的士兵将赤壁的疫病带去了江陵,无独有偶,守襄阳和樊城的荀攸也送来信件,樊城军营也有士兵病倒,这让曹操心烦意乱,立刻请张机前往江陵和樊城防范疫情。
夜晚,曹操正坐在大帐内细读荀攸写给他的信,荀攸在信中提醒曹操,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分裂极可能是刘璟的将计就计。
荀攸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刘璟之前要千方百计留住孙权,不惜冒险偷袭安陆郡,那么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刚刚投降的马延而毁掉来之不易的结盟?
而且以刘璟的为人,他真的会任命一个为报私仇而杀主将的叛将去镇守长沙重镇?
所谓旁观者清,荀攸的分析针针见血,使曹操终于醒悟过来,刘璟让马延去守长沙不过是为了给周瑜创造一个杀人的机会,卖给周瑜一个人情,那么刘璟和周瑜之间必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曹操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刘璟利用张机给自己传送情报,其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自己之手来收拾周瑜,而自己提出黄盖换马延,原本是想离间江夏和江东,没想到却给了刘璟一个敲诈周瑜的机会。
这里面的谋略环环相扣,大胆而毒辣,且深谋远虑,竟将自己和江东军玩弄于股掌之中。
曹操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想刘璟这样将计就计的目的是什么?固然刘璟从周瑜那里得到了利益不假,那自己有什么损失呢?
当然,很可能在长江大战时,江东军会忽然杀至,杀自己个措手不防,可除此之外呢?自己还有什么损失,曹操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江东军要偷袭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利用反间计,可以直接去夏口驻扎,刘璟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这时,曹操又忽然想到一点,他为了等候江东军和江夏军的内讧而刻意拖延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难道刘璟就是为了故意拖延自己时间吗?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对自己又有什么损失?
曹操百思不得其解,他军中粮草充足,又控制住了疫病,就算对峙到明年春天他也没有后顾之忧,反倒是江夏军和江东军有了裂痕,日久必生变。
这时,帐外传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是程昱的声音,“我有紧急之事,要见丞相!”
曹操一怔,走到帐门问道:“仲德,什么事?”
程昱走上前低声道:“丞相请借一步说话。”
曹操点点头,走进大帐,他坐下问道:“说吧?什么事?”
“启禀丞相,微臣在大营中视察时,听到了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曹操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军队中出现传言,往往是军心动摇的先兆。
“传言袁绍旧部在河北又重新起事了,势头非常汹涌,席卷了河北多郡。”
“不可能!”
曹操断然道:“袁熙和袁尚已死,袁绍旧部就算是起事,他们又能效忠谁?”
程昱迟疑一下,小声道:“其实丞相还是漏网了一人。”
曹操眉头紧皱,半晌方道:“你是说袁绍幼子袁买吗?他现在应该还年幼吧!”
“丞相,官渡之战已经过去八年了,当时袁买四岁,现在应该十二岁了,如果有人立他为主,完全可以起事。”
停一下,程昱又道:“而且军中传言袁氏旧部是在易县起兵,拥立袁买为新主,由荀谌、蒋奇等人策划,这些细节都出来了,丞相难道还不明白吗?”
曹操的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越是细节充分就越让人相信,这必然是刘璟命人来散播,极可能就是张机,他中午才离开大营去了江陵,之前张机有进出各个营帐的特权,散播这些传言非常便利。
但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刘璟传播这个消息,难道他派人去河北了吗?曹操又想起刘璟在刻意拖延自己进攻时间,这分明就是在等河北出事。
想到这里,曹操顿时焦急起来,急忙问许褚道:“河北那边可用消息送来?”
“回禀丞相暂时没有。”
虽然没有消息,但曹操心中的担忧却并没有放下,如果是刘璟派人去河北挑拨袁氏旧部造反,肯定刘璟会比自己早得到消息,而且就在一两天之内。
想到这,曹操忍不住焦躁地喝令道:“立刻派人去信塔守候,有消息立刻来报。”
程昱感觉曹操有点失态了,连忙劝道:“丞相先冷静一下,只是传言,或许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曹操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仲德,你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程昱无言以对,事实上他来找曹操汇报情况,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极可能是真的。
程昱沉默片刻道;“不管这件事是否真假,我们应该立刻辟谣,要知道军中一半士兵都是河北人,这会引起军心不稳。”
“你说得很对!”
曹操当即对许褚令道:“传令下去,各营主将立刻来中军大帐商议军情。”
“军营中在传播一个消息,想必大家都听到了,我想告诉各位,没有这回事!这是刘璟的蛊惑之计,利用假消息来动摇我们的军心,所以我必须要用铁腕处理此事!”
曹操的态度十分强硬,严厉的话语在大帐中回荡,中军大帐内,站着近百名大将和谋士,每个人都在默默无声地听着丞相的训斥,很多人都听说了袁氏在河北死灰复燃的传言,但竟引发丞相如此大的愤怒却让众人始料不及。
“我现在丑话说在前面,我会派侍卫执我金牌去各营暗访,若发现有谈论此事者立斩,主将降一级,被斩超过十人以上的营,主将罢官夺爵,贬为兵卒,被斩超过百人以上者,主将同罪!”
训话结束,大将皆慌慌张张向自己大营跑去,大家都看出丞相动了真怒,他们都知道现在将士们都在谈论此事,若再不严厉禁止,恐怕自己性命难保。
谋士和文官则没有什么压力,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杨修和刘晔慢慢向他们的营帐走去,杨修笑问道:“子扬兄觉得河北之事是真是假?”
“嘘!”
刘晔连忙嘘一声,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好再说。”
“无妨,就我们两人说说,我们不提名称便可,子扬兄是怎么看?”
刘晔摇摇头,“不好说,确实有可能是刘璟在动摇我们军心。”
刘晔又看了一眼杨修,“你觉得是真?”
“看丞相的态度便知道了,他越是极力否认的事情,那就越可能是真,你没发现丞相已经急了吗?”
刘晔叹息一声,“他若早听长文的话,何至于此有今天的被动?”
杨修笑了笑,陈群只是在不当时机上提了一个正确的意见而已,话题一转,杨修又道:“我发现刘璟此人确实很厉害,一场赤壁之战,他的思路竟然在天下,大手笔啊!”
“是!他是丞相真正的劲敌。”
四更时分,曹操刚刚睡下,便被许褚一阵低低的呼唤声叫醒,“丞相,有大事!”
曹操醒来,立刻问道:“什么事?”
“邺都急报,一连来了三封紧急鸽信。”
曹操腾地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快…呈给我!”
几名侍卫点燃了寝帐内的蜡烛,寝帐内顿时灯光明亮,许褚快步走进寝帐,单膝跪下,将三封红色的鸽信呈上,红色代表十万火急。
曹操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手忙脚乱打开三份信件,是长子曹丕所写,他匆匆看了一遍,俨如五雷轰顶,手中信件飘落下地,三封信都是一个内容,袁氏再起,河北告急!
曹操忽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第385章 最终决定
就在曹操惊闻河北噩耗之时,刘璟却在大帐内和贾诩下棋,神情专注而从容。
“先生觉得这步棋走得如何?”虽然眼前下着棋,但刘璟指的却是河北之棋。
贾诩眯眼一笑,捋须赞道:“绝妙好棋,堪称神来之笔。”
刘璟淡淡一笑,又问道:“和张机一步棋相比,如何?”
“张机一步棋是珍珑局,构思奇巧,步步设局,虽难得不过略失大气,而袁氏一步却是纵横局,大举大落,定格江山,此棋落子,天下格局骤变,州牧可再得谋变之机。”
刘璟点点头,“棋局我已经下出来了,但谋变之机该怎么走?我想请教先生。”
如果说贾诩之前是担心刘璟不能长久,所以还有点保留,那么此时他对刘璟却是充满了信心,心中的一点点顾虑也随即无影无踪了。
他沉思片刻,笑着反问道:“州牧觉得如果我军赤壁取胜,天下诸侯,谁的实力会最强?”
“曹操仍旧一家独大。”
“州牧想和他争雄否?”
刘璟摇摇头,“实力差距太大,时机远未到来。”
“那么,对于河北袁氏和荆州刘氏,州牧觉得谁对曹丞相更重要?”
“那当然是我。”刘璟笑了起来。
贾诩又轻捋长须道:“可我倒觉得,袁氏对于曹丞相更重要。”
刘璟一怔,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先生是说河北重要。”
贾诩点点头,“确实如此,河北对于曹丞相而言非同小可,尽管州牧是他的劲敌,尽管他恨不得用举国之兵将荆州灭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先打河北,所以这个时候,州牧需要收敛,给曹丞相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