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婚了,两年前我……”
“我独身,你也知道。”
“……是,知道,你是单身妈妈。”他语气里透露出一点害羞。
“单身的男人和已婚的男人看我的眼光自有不同,我分的出来。我长得不差,这我也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所以,我很容易明白哪个男人对我有没有想法。你的想法我也知道。”离离侧脸,眯眼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张京生尴尬一笑:“哈,是……不过只是……”
“只是一点点,毕竟才见了两次面。”
“啊,……啊。”
离离莞尔一笑,又低下头去。
“你女儿与我儿子是同学。我不想彼此将来有不愉快,所以才要尽早的说。还没开始就能结束的利落,只一点点就能很快就忘记。”她随意踢着脚,裙子的布料在水池石面上擦出沙沙声,“张先生,我不是你的菜。”
张京生听了,觉得颇有趣,反问道:“没有吃过,怎么会知道?”
“有些菜,你吃不到啊。”
“比如呢?”
“比如别人的菜。”
“……”
“我是唐启孝的女人,难道你猜不到吗?”
张京生愣了,脸上的一丝趣味兀的消失。
“我不想我儿子受成人们流言世界的骚扰,也不想您做无谓的付出。所以坦诚相告,还请保密。”离离说着,脸始终没有抬起。
张京生痴痴站着,似是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蔷薇的香浪扑面,她肩颈的线条欣长秀美在彩灯底下融融发亮,他脚下踩着的青草嗞嗞湿润。所闻所触所看,尽是旖旎迤逦。
张京生悄悄的笑了。他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穆小姐,想的多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表示过啊。我什么都没说过呢,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离离终于抬起头来看他,这个声音的尴尬,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的男人。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呢,却像一个小男孩一样不敢承担,拒绝失败。
为什么不敢正视坦诚呢,虚伪的人生真的要来的更容易吗?
明明的,比起自己来更不是个好演员,却演着比自己更多的戏。
如此想想,唐启孝算是个让自己舒服的男人,要么他是敢于正视自己的,要么,也起码是他的戏演得更逼真些。
“不过我会替你保密的。”张京生故作轻松的保证。
“谢谢。”离离说道。
他笑着抿紧了嘴,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退场,突然上前几步伸出了右手。
“跟你聊天很高兴。”
离离觉他行为局促可笑,却也算可爱,于是笑着伸出手去和他的相握。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轻轻的尖啸,身后的喷泉突然滋出水花,惊得离离跳下池子。
泉水急涌,白浪冲天。
两个人忙乱的离开喷泉,跑到大厅前时候,身上已经淋了水了。
这下,张京生更是窘迫不已,那边领班已经在喊他,他黑色礼服上沾着水渍,衣冠不整的还要去大庭广众之下演奏。
离离抹着脸上的水,看张京生跑进大厅,眼神再次飘过露台的时候,却看见唐启孝抱着胸站在那,面无表情的踢打着什么东西。离离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恍然大悟。露台一侧的墙壁上的内嵌铁门开着,唐启孝脚触的地方是喷泉的开关。
是他在搞破坏。
唐启孝抬起头,碰上离离的目光,扬着下巴蹙着眉,仿佛在说,没错,就是我。我吃醋了。
再成熟的男人,在爱情里也是要撒娇的。
孩子一样的唐启孝可真是少见。离离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然后伸出手去,做了个叫她过来的动作。
离离站在厅前不动,也把下巴扬起,伸出手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唐启孝笑了,他摇摇头,站在露台上,又一次重重的招了招手。
比任性吗?你一定输的呀。离离笑着,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正在喷放的喷泉水池靠近。
唐启孝不明所以。
离离站进了水花喷射的范围内,顺时针转了一圈,醮了一身的水,从另一侧出来的时候,上衣的棉布T恤已经是透明的,黑色的胸罩肉色的肌肤暴露在暧昧的夜色中。
他脸色大变,迅速的从露台上走下来,怒气冲冲的,一边走一边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你太任性了!”
他大声的训斥她,用西装将她包裹起来。眼皮嘴角俱以下垂,看出气的够呛。
于是离离顺势环住了他的腰,将湿乎乎的脸往他胸前拱,以撒娇来为他消气。他一动不动,于是离离便吻他的脖子,吻他脖子上的细纹,蛇一样的一路攀上,吻他下巴。于是他趁势低头狠狠的嘬住了她的唇,用食指挑起她欲要逃逸的下巴,迫使她迎上自己,他用力吻了个够。
绵长的亲吻之后,她笑意盈盈。
“不吃醋了?”
他眯起眼睛,依然凶巴巴的,说道:“就算你还不接受,我也要求预定保留席。不能有男人排在我前面。这是特权。”
“你当我是餐馆的座位。”
“如果你是就好了,就不至于这么难搞定了。”
她笑。
不这样难搞定,不这般欲拒还应若即若离还要偶尔的来些出其不意……唐启孝,你能被我栓牢吗?
28廿柒
离离当然是会答应他求婚的,但是还需一个好时机。契机来的很快,是在他生日后的几天。
那日是东都市的市庆日,说是在第一海域放烟火。去之前,就听街上的人说会下雨,猜测烟火要取消。等到晚上八点,天气随闷热却还是还没有下雨。于是楼下的陈妈妈拿着蒲扇爬上五楼来叫她们。说,走吧走吧,烟火也就一个小时,下雨前就放完了。电视台也没说取消,一定是要放的。然后陈妈妈又晃着蒲扇和肉敦敦的身体,出了小区加入了看烟火的人流之中。
于是,她们决定去看烟火。
奥特曼兴致勃勃的穿好衣服,拿了雨伞,拉着离离和疏疏一同出门。
第一海域就在渚海湾,并不远,坐公车两站地,离离和奥特曼愿意慢悠悠的溜达着去。疏疏非要穿高跟鞋出门,人多的地方她是一定得美美的才甘心。
到了思南路,人多了起来,一群群的,都拿着扇子说着话向同一个方向移动。散漫闲适的东都人,平日里的一点与众不同的节目都能激起他们无尽的兴趣,有聊胜于无聊,生活多一点色彩就是一点。
疏疏走了不久就露出疲态了,离离知道她晚上没吃饭,现在一定没有力气走太远。
“打车好不好?”疏疏叫唤。
离离看看四周的人流,哪有出租车呀,公车也挤满了人,只有偶然经过的私家车。
“搭到顺风车也行啊。”
“都说了,不叫你穿高跟鞋的呀。”奥特曼说道。
“你懂什么呀,穿高跟鞋才美啊。”疏疏拨了拨长长的卷发朝奥特曼飞了个媚儿眼,“男人都爱疏疏。”
奥特曼傻傻愣了愣,什么也没说,抬起小腿就追前面的离离去了。
“疏疏越来越疯了呢。”他叹气说。
离离牵着他的小手笑,两人走了没几步,疏疏就在后面喊起来。
“不行了,我一定要打一辆车。”
“疏疏,不要出洋相啦,丢了人,我们可不会说认识你的。”奥特曼喊道。
“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你有个多么漂亮的小姨你都不知道,等着长大了你后悔了哭去吧!”疏疏叉腰站着气鼓鼓的说,“我不露出杀手锏,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大魅力呢。”
离离和奥特曼呆呆站着,只见疏疏撩开了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她伸出一整条腿,高跟鞋尖尖点地,长腿匀称漂亮的弯着。
离离顿时明白了,这是《一夜风流》中美女露出性感大腿便搭到顺风车的桥段。
“疏疏啊……”离离哭笑不得。奥特曼一脸迷茫。
疏疏却一脸嬉笑,等着一辆私家车从她们身后驶过来的时候,她特意将腿又向前伸了伸,于是,开车的男人经过疏疏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却停也没停就驶过去了。
疏疏气的对着开车走的男人呲牙咧嘴,做鬼脸。
车子并不多,又等了一会才看见有车驶进了思南路,疏疏正欲撩大腿,卖弄风情,却见行人们纷纷让开。
才看清那不是一辆车,是一行五六辆车,挂着市政的车牌。
“那,看见了吧,市政的车。当官的都来了,就说一定是会放烟花的。”人群里的大爷跟身边的老婆讲道。
疏疏一听,立马收回了大腿,拉下裙子,盖严实。领导都枯燥无聊,哪懂得《一夜风流》的浪漫,一不小心被当成性工作者她就麻烦大了。于是乖乖的跟上离离,作出好市民的样子。
三个人手牵手走了几步,就觉得后面的车灯一直照着自己,回头去看,是一辆市政车驶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
路上的人流议论纷纷,向这边打量着。疏疏穿的最耀眼,张头探脑的向车里望,企图遇见熟人可以搭到顺风车。她那样子自然接受了最多人的目光,惹人争议。
黑色的贴膜玻璃摇下,坐在后座的人正是唐启孝。
“离离。”
“嗯。”离离缓缓走过来,“唉,你也去看烟火吗?”
“是啊。”他笑的应,然后回头对他身侧的人说了几句话。
“哎呀,唐董,位子都给你备好了。要不带她们一起,大家一起去就是了,多添几个位子的事。”
“不了,不了。下次。”唐启孝客气的拒绝,下了车,对车内的人招手再见,“放心,赞助的事情小意思。”
车内的人听了这个,露出舒心的笑,又客气了两句,就向唐启孝他们告辞,驶车往第一海域去。
随着车子离去,熙熙攘攘的人流恢复了正常,簇拥着继续向前行。
“好久不见,奥特曼。”
唐启孝向奥特曼伸出手,奥特曼一本正经的握住,颠了颠。
“你好,唐先生。”
唐启孝咧嘴笑了,和这个小大人见面总是很愉快。问候过奥特曼,他又冲旁边的疏疏点点头:“最近见其扬了吗?”
“见了,他虽然很忙,不过想见的话总是能见到的。”
“说的是。”
他这样周全礼貌,疏疏虽然对刚才驶过的车子很向往,但也无从抱怨。便识趣的,带着奥特曼走到前面去,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他穿一身黑色西装,衬衫的纽扣开着,闻的到酒气。
“应酬?”
“嗯。”他答应了一声,摘下眼镜,双眼间留两个椭圆泛红的痕迹,他伸手捏了捏。
离离拿下他的手,自己帮他按太阳穴,刮了刮眼廓。
“那如果不跟着刚才的人去,岂不是白应酬了?”
“应酬的不是他。”他从她指间抬起头,看她,笑,“我应酬别人,他应酬我。你来我往的游戏。”他从头上拿下她的手,牵着走。
路上耽误的时间多了,走到沙滩上面的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了第一支烟花。绿色的星火在天空中灿烂盛开,奥特曼大声笑着,叫着,急急忙忙的叫他们快走。
海滩上人满为患,没有月亮黑黢黢的,隐隐辨的出人的轮廓,只有当烟花在天空中盛开的那一霎,才将海滩映成白暄般明亮。
疏疏开了手机上的微型手电,弱弱的光照着路,四人下了沙滩,挤进人群里看烟火。
天气是将下雨的天气,有雾,所以那烟火并不是很好看的烟火。人多又闷热,沙滩外缘卖冷饮的异常抢手。
烟火将要持续一个小时,很多人忍不住,都去外面买冰棒了。唐启孝抱着奥特曼,脸上也热出了细汗。
“我去给你买点喝的。”离离说。
“不必了。”他说。
“唉,”疏疏正站的脚发麻呢,抢说,“我去我去,我去。我顺便在马路牙子上坐一会儿,再回来。”
“喝的要买矿泉水,不要甜的。”离离嘱咐道。
“我要吃绿豆沙的冰棒。”奥特曼强调。
疏疏不耐烦的拍拍手,忍受着鞋跟一步一步陷进沙子里的痛苦,头也不回的冲出沙滩。
离离看她那个样子,冲唐启孝说道,“这下我们有的等了。”
“妈妈我也要吃绿豆沙的!”他们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嚷道。
“自己打电话,叫你爸爸买。”
奥特曼听见声音,从唐启孝的肩上回过头。
“李明泽?”
“高非?”
烟火闪烁中,离离回头,看见身后的人觉得熟悉,想起是那天开家长会时候,非要调桌的那个卷发女人,正抱着儿子,那个叫李明泽的男孩正在摆弄着手机。
卷发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离离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回过了头。离离的反应,使得卷发女人的脸上挂不住了。
“认识吗?”唐启孝问。
“不算。”离离说。
唐启孝不再多说,他是记得那个女人的,只是离离不说,他也不会问。便继续抱着奥特曼看烟火。
过了一会儿,放了几个出彩的烟火花样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卷发女人的声音。
“排队的人多,哎呀,这些卖冰棍的今天算是发财了。”是她的老公吧,那天银色车子的男人。
“卖冰棍的就是卖冰棍的,再发财能发几个财。”
接着是李明泽要绿豆冰棍的声音,然后离离听见卷发女人向男人低语的几句,她几乎能感觉到后脖子上那女人注视的灼热目光。
“谁?”男人没听清。
“哎呀,就是你上回说的……”
奥特曼被唐启孝抱着,离离突然伸出了胳膊,从唐启孝的脸前越过,用力的捂住了他的耳朵。
“……的情妇。”
……
奥特曼睁大了眼睛,离离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唐启孝的鼻息吹在她的手肘处,她半个臂膀都麻痒难耐。
“啊?真是她?”
“当然了,趾高气昂的,对人爱理不理的。生怕我认得她似的,这次还带了个男人,二奶还能兼职呢?”
“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不行?”
“你……唉,那是……”男人终于发现了什么,声音软了下来。
“看你这德行,怕三怕四的……”
“闭嘴!”男人突然大声训斥。
“我怎么了我……”
“闭嘴!”男人声音提高的八度,恶狠狠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看过来。除了他前方的男人。
女人显然是怕男人真的生气,也就不再做声。
过了一会儿,只听后面的男人小心的探问了一句。
“唐董……”
“闭嘴。”唐启孝冷淡的应了声。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出地面上人们的形色各异。离离就这么伸手捂着奥特曼的耳朵,依然微笑着。她一边为儿子阻挡着现实里的蜚语,一边用笑容制造和乐的假象。
烟花熄灭坠落的瞬间,唐启孝似乎看见离离眼里流过的心事。
……
他们背后充溢着令人忐忑的安静,卷发女人不再说话,离离终于松开了奥特曼的耳朵,垂下手,继续看烟火。
奥特曼看着离离仰望天空的脸,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放心,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离离。”
“嗯。”离离点点头,专注的看烟花。
烟花结束后,三人在马路上找到懒惰的疏疏。她手里提着高跟鞋正在煲电话粥,看见了离离他们这才慌张的挂了电话。
“这么快,看完了?”她套上高跟鞋,过来问。
奥特曼趴在唐启孝的肩上睡着了,离离示意她不要大喊大叫。
疏疏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想起要步行回渚海湾下去,就又觉得脚软了。
“车在对面。”唐启孝说道。
疏疏顿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到了家里,安顿下了睡着奥特曼,又嘱咐了疏疏,离离才下了楼。
司机在车里,唐启孝站在外面抽烟。已经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松垮垮的,一半散落在腰带外面。
见她下来,他熄灭了烟,上前一把抱住。狠狠的将她的头往自己脖颈里塞。
一个闷热的,即将下雨的晚上,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汗酸味,他开口说话,她又闻到了他嘴中刚刚抽过的烟草的味道。
“再问一次,嫁给我。”他在她耳边说。
“可怜我吗?”
“心疼你。”
于是,离离哭了,在唐启孝的怀里哭了出来,她说好。
“好。”她重复道。
陷在雪白的床被中,觉得肌肤光滑如缎,与床单纠缠在一起。
舒服。
她听见身侧男人簌簌的动静,感知到眼前的白色日光,早晨了吧,她想,可是眼睛争不开,她亦不想醒过来。觉得舒服,放松。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了无牵挂。她飘在半梦半醒的虚无中,什么也不想。只觉得放松和舒服,她不想醒来。
裸身趴着的身体,像是一条白色的蚕贴合着桑叶,慵懒的蠕动。
窗前的贵妃椅上,唐启孝捏着一只雪茄,不时的用鼻子嗅着,眼睛看着离离,嘴角翘起来。
她睡着了,她终于在他的身下熟睡了,在他的床上放下了一切的警惕,坦然入睡。
“嗯……”
她轻轻的发出声音,挣扎的睁开眼睛,“嗨。”
“嗨。”他说。
她想起来昨夜,她随他回云山。两人已经很累,但是情绪来了,于是他们□,床第间的感觉竟出乎意料的好。
她体会着双腿间因抽搐留下来的风流余味,享受着发出哼哼的声音,把头拱进了枕头低下。
唐启孝哈哈的笑出声来,他拿着雪茄的手笑的一颤一颤的。眼角的细纹,嘴角的法令纹,在这个早晨散发出得意的光芒。他也是男人,亦不能免俗,他征服了这个女人,那成就感远远超出了他在事业上的。
29廿捌
少不更事时,他要打江山,他对财富的渴望胜过一切。
不是出身富裕的纨绔子弟,他生长的环境反而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受的教育是金钱万恶。父亲政治系毕业,在东都市有个官职,母亲是个名校毕业的化学家,对化学质变有着痴迷的态度。父亲公务繁忙,应酬交际,他与母亲相处。母亲的性格冷漠,与他讲话时,不拘言笑,语言逻辑严密。童年时候虽缺少温柔的母爱,却也磨练了他冷酷坚强的性格。母亲教育他、辅导他,幼年起便学习钢琴练习围棋,考试从来不拿第二,按母亲的计划他将会顺利成长成一个颇有情操的智者学究。
可是,后来,父亲与一个有妇之夫有染,并为此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最终得罪一个德国工厂大鳄。要知道,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时东都市是德国殖民地,到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有大批滞留东都的德国后裔。他们与上层结交匪浅,黑白通吃。这场风波让父亲身陷政治丑闻,惹来牢狱之灾。母亲郁郁寡欢,不久离世。他为父亲奔波,四处借钱,却始终筹不够钱财。最终,父亲屈死于非命。
钱,很重要。
那年之后,他高中辍学,开始他的商业抱负。
他有一个经营超市的远房叔叔,他求叔叔收养他,开始寄人篱下过上打工仔的生活。每日随叔叔学习进货、归类、售出,一方面根据市民的需要调整价格和物品数量,与同行竞争者一比高下,另一方面还要学会收买销售上家赢得最大利润。不久,他就发现自己对尔虞我诈无师自通,并且对捕捉商机有着敏锐的眼光。他实属天赋禀异。
因为他精明能干,后来那位叔叔离世,膝下无子便将超市留给了他。当时人们都说他奸诈,早就是看准了叔叔遗产而来的。他也不辩解,他一门心思在赚钱上,超市赚得是小钱,要赚大钱,在地皮。钱财有一些积累之后,他便购买了现今银座的那块地皮,地皮在之后的几年内暴涨,他也身价倍增。聪明如他,深谙官商合作之道,于是三十不到,他便娶了赵委员的女儿赵钧霞。纯属一场互利的联姻。赵委员也是聪明清醒的人,知道唐启孝的谋划也欣赏他的野心。结婚之前,赵委员怕将来女儿利用价值不再的时候会被唐启孝弃如履蔽,于是为了他独生女的后半生幸福,迫使唐启孝签了那份婚前协议。若将来唐启孝单方提出离婚的话,赵钧霞将分得他财产一半。
昨夜大雨,窗外气息湿润。
唐启孝将手中的雪茄在鼻唇间滑动,他至今不后悔当初所做。他娶赵钧霞的事情,在东都也被人非议,说他是“入赘”。唐启孝哼笑出来,他确实是个不择手段不计声望的,因为他知道,金钱就是一切。你看如今,十几年后,还有谁会提起他垂羡叔叔财产、他附凤赵钧霞的往事?没有人再提,因为他长成了这东都商业巨子,结交贵渭,黑白通吃,一如当年的德国工业大鳄。
对于财富,现在他已经满足,尤其是他买下了那德国人的这所房子之后,他甚至有些厌倦如此圆满的生活。了无追求的日子里,总是缺乏激情的。还好,她出现了。
唐启孝回头看床上的离离,她趴在床上,臀部拱起在雪白被单下,四肢懒洋洋的舒展着,皮肤因他昨夜的爱怜而散发出透亮光泽,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