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他没睡过,也不敢睡。之前他也没跟这皇帝打过几次照面,本来他助这皇帝登机没几天南方就闹匪患,匪患刚刚清剿,又有强敌内侵,他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御敌。这才刚回来,背上的确中了一箭,但他是个带兵打仗的,这点伤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楚威峦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什么,在抬头对上皇帝那双热切又殷勤的眼睛时,不知为什么一张冷面敛了敛神色,说道:“臣尊命。”说完,楚威峦便坐在了床踏上。感觉只有一个——真软。
然而楚威峦刚坐下,还没反应过来,惜缘那双玉白的手便伸了过来,开始给他解腰带。楚威峦差点被这奔放的行为吓出个好歹,他皱眉抓住惜缘的手,问道:“皇上,您……”
惜缘说道:“什么您啊您的,叫我惜缘!呃……我小名叫惜缘,你以后叫我小名就可以。我就是帮你把衣服脱下来,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处理伤口?”
楚威峦越发有些摸不清这皇帝的面向了,他本以为他只是个精通诗书史集的文弱书生,今日一见,画风也是让他难以理解。楚威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难以言描的性格。
因为楚大将军从小性情冷漠,常人见了他都是退避三舍,别说这样上来就脱他衣服,就连说句话都不敢抬头看他。常人皆说摄政王安远大将军桃面凤目俊美不可方物,但胆敢欣赏这枚尤物的,还真没几个。更别说是像宁惜缘这样的,上来就敢把人请上床脱衣服的。
楚威峦的冷面看不出情绪,却并没有再阻止宁惜缘的动作。他任由对方解下自己的金色掐丝腰带,脱掉锦衣袍裘,只余一件亵衣时,惜缘便对楚威峦说道:“将军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威峦依言,侧身对着惜缘。惜缘便自他肩膀上起,慢慢将楚威峦的亵衣褪了下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斜在蜜色皮肤上的白色绷带。再往下,便是久入沙场,留下的陈年旧伤疤。横横竖竖,仿佛一个没有织就好的破麻带,就这么全都横陈在了楚威峦的身上。
于是惜缘心里的想法又变了变,安远大将军安邦定国,为这个国家可以说是搭上了半条命。而自己这个皇帝却什么都不用做就坐享其成,也的确不公平。如果他想做这个皇帝,那就拿去好了,反正自己对这个皇位也没兴趣。只要能保住小命,多带点金银细软出去便好。
于是惜缘叹了口气,单手颤抖的拂上楚威峦那横七竖八的伤疤,声音略带哽咽的说道:“将军,有生之年,朕的江山,便是将军的江山,朕的一切,便是将军的一切。看将军这满身的疤痕,再想想我身上光滑平整的肌肤。若是没有将军,恐怕这江山,我一个人也是守不住的。”
惜缘这句话说得,楚威峦一时间百感交集。其实楚威峦一直觉得王者都是玩弄权术的主儿,他们对于王者来说不过是供驱使的鹰犬。杀鸡取卵,过河拆桥的事都做得出来。却从未见过像宴昭这样,能说出这种话的。
即使这些话是假的,楚威峦也觉得,这些日子来为他卖的命也值了。于是他起身,双膝跪到了惜缘的面前,说道:“万岁言重了,今日起,有我楚威峦在一天,便可保陛下一日高枕无忧。有谁想撼动这片江山,除非我死。”
宁惜缘怔了怔,得,拍马屁还真后来到马屁股上了?哎呀,歪打正着,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楚大将军竟然那么好忽悠?既然他吃这一套,那这对于我宁惜缘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于是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蹲下‘身把楚威峦扶了起来。说道:“将军,你何必把这个死字挂在嘴边?明知道我心里会难过。偌大个皇宫,能说句体己话的又有谁人?我敬将军忠肝义胆,有心与将军结交。虽然你我是君臣,可谁说君臣就不能做兄弟?我父皇把我交给你,我也把我自己交给你。从此,你我使是一条命了!将军,答应我好吗?不论去哪儿,都平安回来。你平安回来,我便做着这皇帝。你若回不来,那我便随将军一道去了吧!没了将军,我这周遭成群的豺狼虎豹,不把我拆吞入腹,已是仁慈。若将军念着父皇的旧情,念着……我这个兄弟,就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将军解战袍,把酒庆功!”
本来楚威峦还觉得皇帝这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可是待他说完后面这些,他却信了大半。的确,在大德皇帝的身边确实成群的豺狼虎豹。别说那些亲王藩王们,单单是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够他受的。所以先帝大行前下令,让满朝文武为先帝守陵至五七。满朝文武新王进入皇陵后便被软禁在了里面,留下的都是先帝为大德皇帝所铺陈下的亲信旧部。再加上一个楚威峦,三十五天时间,足够把下面那些该清剿的党羽清剿掉。
先帝可以说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楚威峦也觉得这位皇帝其实挺孤立无援的。就算他是九五之尊,也确实没个说体己话的。眼看五期要到,文武大臣要归朝了,想必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惜缘重新拉起楚威峦,让他坐到了龙踏上,开始为他解绷带。深可见骨的箭伤,那人却连哼都不哼一声,果然是个铮铮铁骨。他拧了湿毛巾先是替他把原先的伤药擦掉,又用那淡黄色的液体消了毒。最后上了太医开的伤药,重新帮他把绷带系上了。
系完绷带后,惜缘又嘴贱的来了一句:“唉呀,将军的身材真好。胸肌好大,腹肌也好大……足有八块啊!竟然还有人鱼线公狗腰?啊啊啊将军的活儿一定不错,家里的夫人很受用吧!”
大学宿舍男生之间讲荤段子讲习惯了,惜缘一时间没把住门儿。再看楚威峦原本一张冷面憋出一个便秘的表情,惜缘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说得有点儿多了。于是他挥了挥手,说道:“你看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将军常年在外行军打仗,一定冷落了家中的夫人吧?唉,都是朕的错。不知这次,能太平几天。将军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没有战事,好好陪陪家里的夫人。”
楚威峦的胸中憋得有些内伤,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撩他。可对面这个人是皇帝,他万死也不能做别的。如果换个人这么说,他恐怕当场就要拔剑了。于是他面色生硬的说道:“臣,尚未婚配。”
作者有话要说:惜缘,不要大意滴撩吧!
第152章 番外^朕与将军解战袍
惜缘一听对方说自己尚未婚配, 立即仿佛找到了一个话题的切入点, 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朕也尚未婚配!”
楚威峦:……
万岁爷不按套路出牌, 他也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惜缘睇着楚威峦的表情, 立即摇手道:“不不不楚将军我的意思是说,其实婚姻除了传宗接代,还有什么趣味呢?倒不如兄弟之间的同袍之谊。我们俩其实也算同壕战友了, 你主外,我主内, 我们俩一起把这个家来治理好了。”
说完惜缘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 找补了一句, 说道:“国家也是家, 我们这个大家,更需要文武全才的人来治理。可这世间又有几个文武全才的人呢?能文不能武,能武不能文。可是我们兄弟俩加起来就不一样了,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你用你的武功来安天下, 我用我的文才来治国安。从今日起这江山等同于你我的家,朕这辈子也没有娶妻的打算,将这国家好好治理,便是朕这一生的夙愿!”
惜缘越说越慷慨激昂,连自己都快相信了。不过他的确也并未打算娶妻, 因为他本来就是不能娶妻的。惜缘有个秘密,家中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万万不可告知他人。除非遇到心仪的男子,才可将宁氏的秘密说出来。这样, 便可与对方长相厮守。
但如今他莫名穿越成了个皇帝,而且是魂穿,想必之前的体质应该不复存在了吧?惜缘抬头看着俊美无俦的青年将军,其实楚威峦的各方面条件,都非常符合他对伴侣的要求。尤其是一张脸长的好看,颜控什么的,是宁家人从骨子里带来的。
他爸爸曾经对他说过,不要考虑丑的,因为丑人多作怪。还有一点就是长的帅即使被负心也能看在他长的帅的份上原谅他,长的丑如果被负心,一辈子都会觉得恶心。
惜缘深深的记得这句教训,他的眼神在楚威峦的脸上梭巡了片刻,在碰到对方冰冷的眸色时,立即收回了目光,将楚威峦的亵衣帮他穿了起来,并帮他理了理交领。
楚威峦听完以后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对这位皇帝进行思考了。安邦定国治天下,的确不是单靠武力可以解决的。或许他的武功可以安邦定国,能让天下匪徒宵小闻风丧胆。可是想到满朝的文武,他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治理天下要人,这些人根基很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牵制他们,如果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触怒所有人,让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而且国家需要人来治理,绝不是皇帝一个人能治理得了的。想要治理这个国家,也的确需一个胸中有丘壑的文人。
从皇帝那里回来以后,楚威峦有点看不懂自己的心了。这个皇帝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可以说完全的不同。他本以为这个皇帝会处处堤防着自己,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楚威峦眉心微蹙,伸手拂了拂自己直穿肩胛骨的剑伤,竟然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熨帖。这种熨帖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尤其是想到皇帝那句“朕与将军解战袍”。方才,他不正是给自己解战袍了吗?
楚威峦摇了摇头,向来清冷的脸上露出几分犹疑。
这几天惜缘一直呆在寝宫里,百无聊赖的看史书。他知道这位大德皇帝在位期间会修筑一条水渠,引淮水入广袤的平原,孕育出一带运河文化。于是他写了一个方案,幸亏他跟着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不用担心不会写字的问题。这是被爷爷哄着学的,因为爷爷说练好毛笔字好找对象。
爷爷个大屁眼子!
他长到了二十三岁,还没人要。大哥择一的孩子都快会搞对象了,连电脑都鄙视自己找不到对象。简直欲哭无泪!
他想把这份计划书写完以后先给楚威峦看看,这位楚将军没他想象中的难搞。他那天说得那番话也是出自真心实意。虽说他不学无术,不如哥哥们聪明勤奋,但从小耳濡目染也能学到不少关于历史的东西。
惜缘写完计划书后便把文房四宝收了,刚伸了个懒腰,他便听到奴儿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皇上,皇上,奴儿拜见皇上。”
惜缘立即摆正姿态,抬头问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奴儿的脸上喜色尽显,开口说道:“皇上!南华统领回来了!”
惜缘隐约觉得南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挑眉道:“南华统领?”他左思右想,也没想起来南华将军是谁。惜缘除了怕疼惜命又爱财之外,还不爱读书,所以关于历史,他只能记住老师划的知识点。南华统领有点熟,历史上应该有这样一号人物,但他仅仅是一个统领,应该不至于多有名。所以惜缘觉得,自己不认识他,情有可原。
但看奴儿那么兴奋的神色,这人应该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他立即挥手对奴儿热切的说道:“那还不快请进来!别让南华统领久等了。”
奴儿欢天喜地的说道:“是,皇上!”说着她一路袅娜的跑了出来。
惜缘心道,这难道是自己的重要心腹?待到南华进来的时候,惜缘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兴奋,下意识站了起来,说道:“堂哥?”
宁南华抱拳弯腰向惜缘行礼,说道:“皇上,在皇宫就不要叫我堂哥了。”
惜缘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堂哥怎么来了?不对,这应该不是堂哥,为何堂哥变得年轻了许多?这……应该不是他的堂哥,南敬思吧?
但单看这张脸,惜缘就知道,这位堂哥是绝对错不了的。他们宁家有两大主脉他还是知道的,虽然长辈们觉得他玩心不退,一些核心的东西从不告诉他。就仿佛从前的晨曦,未定性的孩子,长辈们生怕他会闯祸,以至于惜缘魂穿,才会弄得那么措手不及。
宁南华还是一副年轻的样子,和惜缘的年纪差不多,约二十左右。不过他应该是长了惜缘几个月,所以要叫他一声堂哥。惜缘起身从桌岸后头出来,上前握住南华的手,眼睛就有些微酸:“堂哥,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皇宫里,特别无助。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宁南华看上去比惜缘沉稳多了,他淡笑一声,俨然一派儒雅武将的模样。他腰间悬挂着一柄玉箫,单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清泉一般朗润,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这让惜缘想到了那个特别喜欢躲在花房里泡功夫茶的大爷爷,虽然他足不出户,却总是能出其不意,依靠网络远程操控着各种金融证券,一次就能赚个盆满钵满。而且每次都告诉大家,他并不是操盘手,就是他家老爷子不许任何人给他钱,不让他不学无术在家里混吃等死而已。所以他不得不三不五时的给自己找补点小钱,以告慰老父亲的在天之灵。
宁南华说道:“南华本来不就是皇上的御前侍卫统领吗?您放心,南华是墨珝卫,就永远是您的护卫。这次要不是老族长的忌日,南华也绝不会留您一个人在皇宫里的。”
等等……惜缘有些反应不过来,墨珝卫?老族长?这熟悉的名词,惜缘是永远都不可能弄错的,这是他宁氏本尊的称号。穿来穿去还是没穿出本宗?自己这是……穿到哪位先人身上了?或者,自己曾是哪位先人的前世?
宁家人笃信前世今生,因为那强大到令人发指的遗传基因。每每总和先人对上的容貌及性格特征,所以宁家人一直相信前世今生的存在。而且他们觉得缘起缘灭是轮回,不是结束。或许,他此行,就是一场轮回。
惜缘握着宁南华的手,问道:“堂哥,宁家村现在怎么样?村民们都怎么样?”
南华答道:“放心吧!村子里一切都好,卓叔在主持村务。关于你身世的事,还需要保密,但卓叔催促,你现在二十有三了,该想想后人的事了。”
惜缘:……????
等等,他现在穿越成的是自己的一位先祖,而且还是墨珝族长?上辈子看着父亲为了让大哥快点找到对象无所不用其极,后来大哥竟然和堂哥好上了。万万没想到,不论怎样看都不般配的两个人,就这么悄咪咪的走到了一起。直到大哥怀孕老爸才知道,追问之下堂哥才开口承认孩子是他的。
这件事让全族上下都跌破眼镜,一个闷不吭声蔫儿坏蔫儿坏,一个满脑子鬼主意舌灿莲花。任谁都没想到,他俩能成一对。但既然已经怀孕了,家里肯定乐得见他们成其好事。好在他们已经早就出了五服,那点微乎其微的血缘关系可以忽略不记。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现在也要经历一下大哥所以面临的催婚事件?
因为之前已经见识过男子生育之事,所以惜缘对此并不抵触。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有点仓促。因为他现在二十三了,整整二十三了啊!只有两年的时间找对象了,这个时间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并不仓促,可是对于墨珝宗来说是很仓促的。毕竟这世界上喜欢男人的男人少之又少,而喜欢男人又长的好看的男人更少。
尤其是在古代!
第153章 番外^朕与将军解战袍
南华来了以后, 惜缘的归属感稍微强了些。许多事情, 也有个商量的人了。作为御前侍卫统领, 南华每天贴身跟在惜缘身边, 安全度无疑提高了很多。最后南华和惜缘把修建运河的方案规划了出来,趁着那些刺儿头文武百官还没上朝,他赶紧把这工程安排了下去, 并把那些好处都告知了楚威峦。
楚威峦淡淡扫了一摞厚厚的宣纸,一张冷面略微有了点神彩。他对旁边的副将吩咐道:“全面督促这项工程顺利进行, 不得让任何人干预。违者, 格杀。”
于是在楚威峦的全面督促下, 运河工程顺利进行。又一月后, 刺儿头官员们回朝。惜缘知道,他们肯定憋着劲儿要和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皇帝搞点事情出来。
军权在握的楚威峦直接将自己的亲军站了整个朝堂,接连三个月上朝,刺儿头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南华被指派亲自统领这些亲军,他的领军才华, 从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释放,为他以后的声名打下了基础。
下朝以后,惜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松了口气,对南华说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
南华单手持箫, 今天他第一次召唤司追,把满朝的刺儿头差点吓出个好歹。本来大家以为皇帝这个小白脸巴上了权倾朝野的楚威峦算是走了狗屎运,本来以为宴昭和楚威峦会打个你死我活, 这个皇帝成为傀儡皇帝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可惜大家千算万算,没算准楚威峦竟然如此好色,看上了宴昭这个小白脸。两人均二十岁有余,却至今仍没有娶亲,说他们俩没什么关系,打死也不信!
可是即使人尽皆知,刺儿头上依然敢怒不敢言。楚威峦的势力太庞大,手握军权的人,是最不能惹的。只要他们的根本利益没有被触及,就不会泛出太大的水花。
几个月之后,楚威峦渐渐把宫中的部署都转移到了宁南华的身上。恰逢北方战事告急,楚威峦打算连夜赶去戍边。
临行前,惜缘又把楚威峦叫到了自己的寝宫之内。楚威峦满身盔甲,威武的仿佛远古战神一般。惜缘望着那张英俊无匹的脸,一时间有些微怔。
想到近期对方大刀阔斧做的那些事情,惜缘就忍不住庆幸,幸亏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和楚威峦做对,否则一定会走向一条通往死亡的康庄大道。
此刻竟然真的生出一股相濡以沫的感觉,他咬了咬下唇,上前对楚威峦说道:“将军此去凶险,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威峦点头,嗯了一声:“我没事,什么样的战事没见过。有南华在你身边,就算我走了你也大可安心,不需要担心那些人给你使阴招。倘若有搞小动作的,记下,待我归来,替你收拾他。”
惜缘默默点着头,两人面对面站着,不像君臣,反而像对小夫妻。惜缘终于忍不住说道:“将军,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毫发无损的平安归来,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楚威峦的一张冷面不动声色,开口却问道:“为什么?”
惜装装傻:“嗯?”
楚威峦却没给他装傻的机会:“直接问道:“为什么要为了你毫发无损的平安归来?”
惜缘心道这戏还怎么唱下去啊,于是只好老实的低头道:“将军,如果你能平安,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嗯,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才可以!”
楚威峦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就在惜缘的心逐渐变凉时,楚威峦却嗯了一声。他抬手拂上惜缘的肩膀,说道:“等我回来。”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惜缘的寝宫。
惜缘有些错愕的站在那里,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觉得楚威峦真的非常符合他心目中伴侣的形象。即使历史上他篡了自己的位,但是没关系呀!我可以做皇后啊!惜缘的眼睛里泛着晶亮晶亮的光,他觉得自己可能动心惹QAQ。
而且,动心都动得那么草率。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看过他的果体,也许是因为近期他大刀阔斧的对朝野的整饬,也许仅仅是因为他刚刚抬手时……本来冰冷的眼神,漾上的那一抹温情。啊,可他是摄政王啊!撩还是不撩?撩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南华,他怕南华会直接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南华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他,与楚威峦合作,如履薄冰,这个平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可惜缘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自己什么都没付出啊!不过说了几天好听的,楚将军就出人又出力,把这朝野帮他弄得固若金汤。他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个靠谱的。
于是在楚大将军出征的第二天,惜缘便开始给他写第一封信。信的内容事无巨细,就是给对方叨逼叨一下自己生活上的方方面面,还有朝野上各大臣之间的勾心斗角。最后惜缘斟酌着写下:天凉了,将军记得适量增减衣物。我上次送你的真丝睡衣睡的还算舒服吧?是不是就仿佛被朕抱着?
楚威峦全程眉心不皱的看着这封记录琐碎的日记般的信,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莫名的,在看惜缘碎碎念的时候,脑子里再想象着他平日里对自己碎碎念的表情。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于是,在这种心态下,楚威峦看到了惜缘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叨逼叨了一整章,目的完全为的是最后那一句吧?呵,惜缘,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如果我想错了,回去以后,小心我生气,对你做出什么不在掌控范围内的事情。
将信珍而重之的叠好,收进了自己的随身行囊里。收好以后,楚威峦便解开一个紫色绸缎包裹着的包裹。包裹内是惜缘在临行前送他的睡衣,楚威峦不知道什么是睡衣,惜缘只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贴身穿着。而且还特意叮嘱,无须穿亵衣。
无须穿亵衣啊!
向来不苟言笑的楚威峦,唇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他把那件传说中的睡衣抖了出来,发现是一种很特别的样式,以前真的从未穿过。衣裤的剪裁非常合身,显然他注意过自己的身形。很舒服的丝绸,贴身穿着真的感觉心里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