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李咏志吁口气，当初看到宁青文写的故事，是觉得新鲜热辣，但真没想到，才连载三章，反响这样大。
看来报纸得加印了！
他寻思着，另又想起一事，吩咐毕俊风道：“你赶紧到宁公馆跟宁小姐拿下周的稿件，可别一不小心，断了连载。”
宁青文一大早起来，却是先把稿件放进大号的牛皮信封中，密封好了，等着报社的人来取。
等秋竹上楼说有报社的人来了，她忙拿了稿件下去。
毕俊风一见宁青文，赶紧站起来，恭敬喊道：“宁先生好！”
宁青文倒是知道，这时代的人喜欢尊称有知识的人为先生，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
她矜持点个头，把稿件交给毕俊风道：“下周的稿件在这儿了，小心拿好！”
毕俊风笑着说：“宁先生写的故事才连载三回，今天报社就收到书迷的信了。”
他把另一个牛皮信封交给宁青文，“这是书迷请报社转交给宁先生的信。”
宁青文忙接过，心内欣喜，在这时代虽没有即时的书评，但有读者来信啊！
毕俊风又道：“临过来时，主编还让我转达一句话给宁先生。”
宁青文温和道：“请说！”
毕俊风便压低了声音，“主编说，宁先生写的故事，总归还是‘鸳鸯蝴蝶派’，开初的噱头够了，男主角该早些出来，要不然会失了热点。”
鸳鸯蝴蝶派，是以才子佳人为主的言情小说，后世便认为张恨水的《金粉世家》是鸳鸯蝴蝶派代表作。
宁青文虽不认为自己写的是鸳鸯蝴蝶派，但这时也不想辩白，只笑着说：“我知道了。”
正事说完，毕俊风又红个小脸道：“那个，宁先生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方叠得四四方方的粉红色手帕，期待地看着宁青文。
宁青文：“……”是要签在这块手帕上？
第16章 第 16 章
常紫听完夏丹琴的话，稍有点为难，低声道：“咏志报社上的事，我一向不好干涉，不过阿姐既然上门来，我晚上跟他说说看。”
夏丹琴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厚脸皮求道：“你这会先打电话说说罢，待到晚上再说，那明早的连载还是拦不住。”
常紫一听，只好打了电话给李咏志。
李咏志听完，在那边道：“没法撤。不说这个故事受读者喜欢，轻易撤不得，就说今早吧，董姐都亲自打电话过来问故事后续了。我要是撤了，董姐那边，定会让小周总过问原因，我到时职位不保。”
常紫捂着话筒，如实转述李咏志的话。
夏丹琴一听，不死心道：“那问问，这故事是不是宁青文请人代笔写的？”
常紫问了，李咏志答道：“我亲自跟宁小姐签约和谈大纲的，不可能是别人代笔。再说了，别人有这个文笔和才情，定然自己写了扬名，怎么肯当代笔？”
常紫搁下电话，摊手道：“阿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
夏丹琴无奈，只好告辞回家。
她一进家门，电话就响了，却是赵晋然从部门打过来的。
夏丹琴说了经过，叹息道：“如今只能备点礼物，到时让你爹带你上宁家，跟宁青文赔礼道歉，请她在接下来的连载中手下留情，再请她登报说这是故事，不是真事。”
赵晋然道：“要是宁青文不给这个面子呢？”
夏丹琴一听，突然就发火了，“你如今竟知道面子了？宁家好好的婚事，你说退就退了，一心一意要和那个什么杨晴晴在一起。我还以为杨晴晴有多出色呢，结果一打听，就是乡下来的丫头，寄住在姑母家，拿着姑母的钱在读书而已。人家宁青文可是名门世族出来的大小姐，父兄现又在政府部门任职，本人才情出众，都能写故事在日报上连载了。你说你，是不是瞎了眼？为何定要退了这头婚事？”
夏丹琴越说越来火，“本来退婚就不厚道了，你还在报纸上登那样的退婚声明，害得人家姑娘声誉尽毁。被毁了声誉还嫁不嫁人了？她如今写个故事澄清，也不算过分。倒是你，现下又这么害怕被指摘，被毁名声，早干什么去了？”
赵晋然被这样一顿痛骂，脑子一糊，再一急，脱口就道：“我一个男人倒不怕被指摘，就是晴晴被骂惨了。”
夏丹琴一下冷笑起来，“哦，原来是为了杨晴晴才这样紧张呀？还让我主动上门去求常紫？我今天的脸都没了，结果你告诉我，是为了杨晴晴……”
赵晋然拦住夏丹琴的话道：“阿娘，你别迁怒晴晴，她也是受害者。”
夏丹琴不怒反笑，“她又没被退婚，也没上报纸头版，怎么就受害了？她损失什么了吗？没有呀，这不是博得你的怜惜，很快要嫁进门了么？”
赵晋然恼道：“阿娘，晴晴是进步女大学生，你为何就瞧不上呢？”
夏丹琴“啐”一口说：“进步女大学生就是仙女了，就纯洁了，就说什么都对了么？宁青文有句话说得对，杨晴晴就是想钓金龟婿，你要是穷小子，保准她避得远远的。”
“晴晴不是这样的人！”赵晋然再也听不下去了，挂了电话。
夏丹琴听见电话传来忙音，只得搁下话筒，自己抚心口。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这回是赵义打来的。
赵义问完情况，沉吟一下道：“让我带着晋然上宁家，确实有点太落面子，且也怕一个说不转，关系更僵了。”
夏丹琴问道：“哪怎么办呢？”
赵义道：“咱们以前还在北平时，你不是跟崔秀秀关系挺好？那会也是因为你们关系好，这才给两个小孩子定亲的。我觉得，这件事，由你去找崔秀秀说情，让她劝宁青文，会比较妥当。”
夏丹琴想了想道：“那我去买点礼物，明天早上到宁公馆一趟。”
夏丹琴放下电话，倒是寻思起来。
宁青文小时候相貌秀美，大了定也差不到那儿去。至于儿子说的什么她是旧式女子，没有见识，简直一派胡言。没有见识能在报纸上连载故事反击？
若能够，定要弄散儿子和杨晴晴，重新把宁青文定为儿媳妇。
得，且先去跟崔秀秀走动，跟崔秀秀处好了，之后的事情或者有机会。
宁青文那儿，早上交了稿，给毕俊风签了名，又等着罗元明来上了课，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待她吃完饭上楼，宁青语就跑上去催着道：“姐，你倒是快换衣服啊，海棠社下午茶聚会是三点就开始的，咱们得早点过去。”
宁青文一看时间道：“急什么？这才十二点半，咱们两点再出发。”
宁青语嘟嘴道：“我为了这个下午茶聚会，今天特意跟老师请假的，你可别耽搁我。”
宁青文失笑说：“你就去凑个热闹，耽搁什么了？”
宁青语哼哼着，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姐，你昨晚穿那条裙子，在哪儿买的？我觉得款式好看，有同系列的，也想买一条。”
宁青文骄傲道：“对不住了，那是章妈妈和二姨太专门给我做的。”
宁青语“呱”一声叫起来，“太令人意外了，她们自己穿成那样，竟能做出这样的裙子。还有，太太不拦着你穿这些了？”
苏嬷嬷端了茶进来，恰好听得她们姐妹的对话，便道：“太太不会拦着的。太太最近也看报纸，知道上海这儿就是时兴各种时髦玩意儿，守着老一套的走出去会被嘲笑，还会影响婚事。”
“太太说世风如此，便要顺应时势。现如今外面时兴什么服装，我们就要帮大小姐打扮成什么样。”
“太太还说，那些人换一套衣服就说自己新式了，咱们分辩不得，且也先换一套衣服罢！而且这些奇装异服，多看看也就习惯了。”
“太太自己，也准备得空去逛逛商场，买两套时髦衣服穿。”
苏嬷嬷顿一下，接着道：“太太为了大小姐，愿意改变，愿意多接触新事情。”
宁青文听着苏嬷嬷的话，一下湿了眼眶。
崔秀秀这样的母亲，真的太难得了。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来，秋竹的声音道：“大小姐，楼下来了电话，是找您的。”
宁青文下楼接起电话，便听到张思琦的声音。
张思琦带笑道：“我要是没记错，你是今天带妹妹去参加海棠社下午茶聚会吧？”
宁青文答道：“是呀！”
张思琦便问道：“那你有合适的服装么？要不要我现在带一套过去借给你穿？”
“服装有了，你不用过来。”宁青文说了二姨太和章妈妈帮自己做洋装的事。
张思琦一听，兴奋道：“这样说，你算是有两个私人服装师了？好生时髦啊！”
宁青文：“……”
张思琦接着道：“对了，我又找人打听过海棠社成员，里面全是上海顶尖名媛贵太太，她们聚会时会交流上海时事政治，讨论女子权益，也会说最新八卦，豪门秘闻等。”
“海棠社入会要求特别高，听闻这些年新成员人数极少，会长诸人认为，还是要吸收几个年轻的会员，听听年轻人的想法，才能更好的与时俱进。”
张思琦说着，语气热切起来，“青文，你现在是作家，这次去参加聚会，好好表现，没准能成为预备会员。再过一年，没准能成为正式会员。到时你就可以介绍我进去了。”
宁青文笑起来，“你说这么多，重点是后面这一句吧？”
张思琦“哈哈”道：“知我者青文也！”
她说着，又再道：“海棠社那些名媛一样会追报纸上的连载故事，她们知道你是作者，可能会问故事后续哟！话说，你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是什么人呀？长得帅不帅？男主一定要全方面辗压赵晋然，这样才有意思。”
宁青文笑道：“我都舍身成为女主角了，一定会给女主角安排一位超帅的男主。浪漫邂逅也必须要有。”
张思琦小小尖叫，“心肝，你太知情识趣了。”
宁青文浑身起了鸡皮，“张同学，你别这样，感觉肉麻死了。好了，你这样一说，我脑中有了男主角的初步形象，得赶紧上楼描写几句。写完正好出门赴下午茶聚会。”
宁青文奔上楼，锁了门，开始奋笔疾书。
她从远镜头角度写男主的年龄和衣着，再拉近镜头写男主的外貌。
写外貌时，她脑中出现许多前世大明星的相貌，决定把他们的优点综合一下，再从中挑一个原型进行描写。
嘿嘿，这么描写法，男主真是帅惨了！
宁青文写完男主的衣着和外貌，想了一会，给男主起名周明晰。
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心声日报老板小周总的名字，叫周曦。
她更加不知道，当读者看到男主的外貌描写并周明晰这个名字时，马上就认为这是周曦，并且全民公告，她们喜欢的作家宁青文，在和小周总周曦谈恋爱了！
第17章 第 17 章
0 宁青文搁下笔, 幻想自己和帅哥男主的偶遇，心情正舒爽，就听得敲门声, 宁青语的声音大喊道：“姐, 一点出头了, 你还不换衣服吗？”
宁青文只好应一声, 把稿件放抽屉里锁好，这才开门道：“别喊了, 马上就换衣服。”
她换好裙子, 化了一点淡妆，收拾完毕，先去见崔秀秀。
崔秀秀打量她, 点点头道：“瞧着是挺抢眼的。”
宁青文笑着说：“阿娘这是夸我好看吗 ？”
苏嬷嬷和章妈妈在旁边道：“大小姐本来就好看，穿上这裙子，更好看了, 比那些妖精时髦多了。”
宁青文嘻嘻一笑道：“承蒙各位夸奖了！”
崔秀秀用手里的团扇戳一下宁青文的裙角道：“瞧瞧, 都飘了。”
正说笑，就见秋竹探个头进来道：“我也打扮好了。”
她说完，这才闪身进门。
宁青文一瞧她的打扮，不由乐了。
秋竹一头长发不再梳成双丫髻，而是编成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子盘在头上，穿一件收腰短衫，下面是罗卜裤。
章妈妈解释道：“我那天去商场看洋装, 看到一个橱窗挂着这样款式的上衣和裤子，寻思应该也是时髦装扮, 就用粗布给秋竹做了一身。她要跟着大小姐出门，这装扮不会给大小姐丢人吧？”
宁青文道：“不会, 她这装扮太利落了，我也喜欢。以后也给我做一条这样的罗卜裤，再做一套骑马装。”
章妈妈问道：“什么样的骑马装？”
宁青文笑道：“等我晚上回来，画个图给你。”
她说着话，听见宁青语在楼下大喊，忙带着秋竹下楼。
等上了车，宁青语这才有空闲打量秋竹，一下凑近道：“你穿这身可比那厚重的袄裙好看。”
秋竹点头道：“那是，我是要给大小姐挣脸的人，必须好看。”
宁青语失笑道：“单这身装扮可没法挣脸，你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秋竹想了想，小声问道：“我会用洋文说‘咕摸你’，还会夸对方‘猴拉利”，算不算一项本事？”
宁青文和宁青语一听秋竹古里古怪的发音，瞬间笑倒了。
宁青语边笑边道：“姐，她前面那句，我听得出来是上午好，后面那句到底是说什么？”
宁青文笑完才答道：“是说你可爱。”
宁青语恍然大悟，“原来是可爱啊！”
秋竹鼓着腮帮子说：“罗老师说我学得很好了，你们还取笑？”
“好了，不笑你！”宁青文说着，偏又笑了。
车中笑声一片。
很快的，车子便到了海棠社地址。
宁青文下车一看，见是一处庭院，雕花大门开着，隐约可见里面种了许多花草。
可能是听到响动，门后突然闪出一人，朝她们喊了一句洋文。
宁青文有些意外，看门的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洋人。
秋竹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洋人，一下吓得腿软，抓着宁青文的手道：“好可怕呀，洋人果然跟传闻中一个样，红头发绿眼睛。”
宁青文一提她的手臂道：“洋人并不会吃人，不用怕！”
宁青语这会却是有些嘀咕，她勉强能听出洋人是问她们从那儿来，要找谁，但是自己洋文也是半桶水，平常跟同学用小短句说点简单的还行，直接跟洋人对话就有些吃力了。
呜，但是姐姐才跟着罗老师学了几天洋文，指不上，秋竹更不用提，这个时候只能自己上了。
她做着心理建设，才要开口，却听宁青文已用标准的洋文回答了洋人的话，并且拿出名片给对方看。
宁青语大吃一惊，啊，姐姐竟能说一口流利的洋文！
秋竹却很淡定，罗老师说了，大小姐是学习天才，学几天就能说一串长长的洋文，一点不奇怪好么？
洋人见宁青文不怵场，态度还有点高高在上，再看了名片，便朝里面喊了一句，很快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红衣女子，问道：“谁来了？”
洋人改用中文，说道：“三个年轻姑娘，说是何会长请来的。”
宁青文一下愕然，这洋人会说中文，见着我们时，却喊一口洋文，分明是……
宁青语却是叫起来：“你会说中文，刚才为什么朝我们喊洋文，要是我们不会洋文，岂不是闹笑话？”
红衣女子忙打圆场道：“是这样的，亨利看你们面生，这才会用洋文先试探一下，并不是有意冒犯。早前曾有姑娘见亨利会说中文，缠了上来，硬要进海棠社，所以……，也实在是何会长并没有提前交代下来，并不知道三位姑娘是谁请的。”
亨利也忙道歉道：“三位姑娘原谅我的唐突！”
宁青文见他们态度好，脸色稍霁，点头道：“那就请姑娘去问问何会长，是不是请了我们？”
红衣姑娘笑道：“既有名片，就不用再问了，三位姑娘随我来！”
三人跟着红衣姑娘进院子，红衣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姓罗，叫小蜜，姑娘喊我小蜜就行。”
说着话，近了一处大厅，里面传来说笑声，罗小蜜站定道：“三位姑娘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宁青语至此才问宁青文道：“姐，你怎么会说洋文？你就学了几天洋文而已啊！”
宁青文笑笑道：“你猜。”
宁青语一下瞪圆眼睛道：“难道真的像你书中所写，阿爹早早就请了名师到北平老宅那儿教你洋文？”
宁青文用手指“嘘”一声道：“这是秘密，不要乱问。”
宁青语不满道：“哪你之前还装成土包子？”
一会儿，罗小蜜就出来了，笑吟吟道：“何会长请你们进去！”
宁青文率先提步，才进了厅，就见一群时髦女子各各散坐在沙发上，中间茶几摆着茶和茶点等，笑声不断，似乎正在说一件什么八卦。
何水莲正说话，转头见宁青文等人进来，忙招呼道：“来，过来坐我身边！”
宁青文笑着走过去，拉了宁青语一起，坐在何水莲身边。
秋竹不敢跟她们坐一起，自己挪去门边的小凳子上坐。
何水莲待宁青文坐下，便笑着朝众人道：“这位姑娘便是最近几天在心声日报连载故事的宁青文了。故事中女主碰见杨晴，说的那几句话，我全程亲眼目睹。”
众人一下叫起来，“哟，我也爱看这个故事，没想到宁小姐真人这样年轻漂亮。”
“这写的是真事了？”
宁青文忙答道：“写的是故事，被上了报纸头版的事是真的，别的多有虚构的成分。”
众人笑道：“不管如何，宁小姐这故事是够精彩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放下茶杯，突然朝宁青文问话，甩出的是一口洋文。
宁青文听得对方问及故事后续，便笑了笑，好么，又是一下考较我的人。
她整理一下思路，用洋文答道：“我跟日报签了合约，里面规定不能向外人吐露故事后续，抱歉了。”
姑娘见宁青文洋文口音纯正，这才改用中文，笑道：“我这下就真的相信你故事开头是写真事了。看吧，若没有名师到北平教导你洋文，你到上海不足一个月，洋文能说这么流畅？报纸两个头版的报导，说你是旧式女子，没有见识什么的，确实是抹黑你了。”
她说着，起身走到对面，挤到宁青文旁边的沙发上，伸出手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叫含玉，英文名叫苏珊。随你叫那个名字。”
宁青文伸手和对方一握，笑着道：“宁青文。”
宁青语在旁边瞪大眼睛，啊啊，四大家族李家的姑娘李含玉啊！她也是留过洋的，去年回国后就接手家里一家公司，听闻特别利害，没想到真人这样美。
这会儿，席间话题已转向最近孔家的八卦上。
“你们知道么？孔老爷一心一意想让儿子娶前妻的姨侄女，跟甘夫人差点闹翻了，为这，甘夫人气病了，今天的聚会便没来。”
“孔老爷当年亡了妻子，本要继娶小姨子姜敏为妻，不想巧遇甘夫人，惊为天人，便娶了甘夫人为妻，但过后总觉愧对姜敏。现下想让儿子娶姜敏的女儿为妻，甘夫人免不了会有想法。”
“那孔少原呢，也愿意娶姜敏的女儿么？孔少可是留学归来的，满腹新思想，一直嚷着婚姻自由，能听父母的安排？”
“孔少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一家子因着此事，全闹了不和。”
宁青语附在宁青文耳边道：“姐，孔家是上海四大家族之一，我之前见过甘夫人出行的汽车，派头可大了。”
何水莲说着话，不忘招呼宁青文等人，笑道：“今天有新茶点，还有岭南来的新鲜水果，你们小姑娘定会喜欢。”
宁青文顺着何水莲的手势，端过一碟茶点，笑道：“是要尝尝！”
嘿嘿，今天这个聚会，以后可以写在故事中。美景美食等，亲眼见过，亲口品尝过，写出来才有真实感。
何水莲又转过头要说什么，突然止了话，细看起宁青文的五官，隔一会道：“你们瞧瞧，宁小姐是不是跟甘夫人有些像？”
众人一听，全打量起宁青文，纷纷道：“水莲姐不提，还不觉得，这么一提，还真的觉得宁小姐和甘夫人极像。宁小姐清稚些，再长几年，没准也是甘夫人那样的天香国色了。”
宁青文正被打量得不好意思，好在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开众人的注意力。
随着脚步声，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贵妇，笑向众人道：“今天有事，来迟了！”
何水莲一下就喊道：“董姐，既来迟了，就斟茶给我们赔罪！”
“斟茶有何难？就怕你们不敢喝！”董姐笑着坐到何水莲对面。
她一看何水莲旁边的姑娘面生，便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何水莲便笑起来道：“论起来，是你家的！”
董姐怔了怔道：“我真的想不起什么时候生过这样漂亮的姑娘。”
众人哄堂大笑。
宁青文忙自我介绍道：“董姐，我是宁青文，心声日报连载故事的作者。”
董姐“啊”一声叫起来，“原来是我家报纸的作者，那确实能算是我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