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妩第三日回门时,季氏夫人见她和冯晏一人骑马,一人坐轿,一前一后进门,确实没有新婚夫妇那种甜蜜,再一想及那流言,也打心底忧虑起来,候着尤文道和冯晏说话,她便拉了尤妩回房,悄悄问道:“妩娘,冯晏待你可好?”
尤妩一听季氏夫人的话,便知道她听到流言了,因俯耳道:“娘,好着呢,你别听外面的人乱传。将军只是不习惯在人前和我亲密而已。”
季氏夫人本来还狐疑,一瞧尤妩满脸□,眼底眉端全是喜气,不似作假,那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因道:“外间嚼舌头的人太多了。”
尤妩笑道:“娘,她们是看不得我嫁的好,故意抵毁。”
季氏夫人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先前把你许配给沈喻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如今你嫁了冯晏,羡慕的人更多,都道沈喻南不能跟冯晏相比,妩娘真是好福气的。”
季氏夫人虽懦弱,总是一片慈母心肠,听得尤妩说道冯晏待她不错,一时就喜上眉梢,松口气道:“那会把你许了冯晏,其实是逼于形势,娘其实心中内疚。你爹爹回京城后,说道虽没让严三世得逞,但把你许给冯晏,换他回京的机会,总有些卖女求荣的味道,因嗟叹了几晚。如今冯晏既然待你不错,我们总能放心了。”
尤妩不知不觉就搂在季氏夫人腰上,这家人没有因女儿貌美,便生出攀龙附凤的念头,反因女儿貌美遭了这许多委屈,至现下还一心为女儿着想,实在有情有义。她一时道:“娘,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罢!”
季氏夫人见尤妩撒娇,不由抚她的头,略略感概道:“冯家大房只得冯晏一个儿子,想来冯太夫人是抱孙心切的。待你怀上了,生下儿子来,那时我们方才真正放心呢!”说着略略停顿,终又开口道:“闺房有闺房之乐,冯晏性子太冷,你倒得设设法子,有时燃燃香,红袖添香,也使得的。”
尤妩一听,想着冯晏一嗅香味,便迅速肿成猪头饼的样子,不由“噗”的笑了,摇着季氏夫人的手臂道:“娘放心,凭你女儿这花容月貌,还怕冯晏不动心?”
季氏夫人一想也是,不由也笑了,却还是俯在尤妩耳边,教导一些新妇之道。
正说着,却有婆子进来道:“夫人,沈老爷和沈公子来了,老爷前头已留了客。”
沈家和尤妩一向交好,且沈喻南和尤妩定亲六年,两家关系亲密,这一回因严三世介入,尤妩不得已和沈喻南退了亲,纵中间有许多曲折之处,沈家和尤家总不至反目成仇。且自尤文道回京,沈家多有示好之处。现下沈学带同沈喻南上尤家拜候,尤文道自然不会怠慢。
只尤妩一听沈喻南来了,却不由自主微微撇嘴。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妻室,沈喻南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呢?
既是前头留客,季氏夫人少不得又出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尤妩便出去和弟弟妹妹说话,一时喊弟弟尤言道:“去瞧瞧你姐夫在干什么?”
尤言今年十二岁,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听得冯晏来了,本就兴奋,只得多时不见姐姐,却也思念,因陪在房中说了一会儿话,这下听得让他去看冯晏在作什么,早一溜烟去了。
好一会儿,尤言才回来,一进房便道:“姐夫和沈大哥在园中赏菊,沈大哥作了一首菊花诗,那诗才写好,一阵风吹来,把诗稿吹走了,沈大哥去追,一脚滑倒,跌在地下,脸肿了。姐夫很仁义地掏了帕子借给沈大哥擦脸呢!”
“呃!”尤妩马上脑补出一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冯晏使绊子让沈喻南跌倒在地的情景。
尤言瞧瞧房中无人,这才悄悄贴到尤妩耳边道:“姐姐,我在旁边瞧得清楚,是姐夫手掌一扬,沈大哥手中的诗稿才飞走的。待沈大哥去追诗稿,姐夫又踢了一块小石子过去,沈大哥踩了小石子,就滑倒了……”
我就知道。尤妩嘴角起了笑,冯晏哪儿是好人?沈喻南今日敢上尤家,是来讨苦头吃咩?
沈喻南这会拿冯晏的手帕子捂住脸,待丫头拿了药膏来涂脸,说道药膏灵验,涂了便不会生疤痕,这才吁口气。一时把手帕子扔在桌子上,一想又叫小丫头道:“把手帕子送还冯将军。”堂堂大将军,堂堂男儿,身上藏一条绣花帕子,像什么样子?
小丫头去了一会儿,拎着手帕子回来了,小声道:“沈公子,冯将军说这条手帕子就送给您了。”
“什么?”沈喻南目瞪口呆,第一个反应便是,啊,难道因为我长得太俊秀,冯晏看上我了?要不,怎会送手帕子?对了对了,他一见女人就远远避开,适才我跌倒了,他却靠得极近,“情深款款”看了我一眼。惊悚了!
沈喻南心头暗惊,也不等沈学了,先行告辞回家,只回去时,神使鬼差的,却没有扔掉那条手帕子,而是拎了回去。
冯晏听得沈喻南告辞,这才哼哼,跟平安道:“亏他走得快,若不然,待会定要让他泡个冷水澡。”
平安喃喃道:“将军,您适才送他的手帕子,可是我的。”
“一条破帕子,值什么?回头我赏你十条。”
平安快要哭了,搓手道:“将军,那是梅花姐姐亲手绣了送我的。”
冯晏拍拍平安的肩膀,“回头叫梅花再绣几条送你。”
“只怕她知道了这件事,再不肯理我了。”平安沮丧道。
“哪不要让她知道,就说手帕子收藏得妥妥的,不舍得拿出来用。让她再绣一条普通一些的,平时拿着用用。”
平安很纠结,他不想骗梅花,可是看样子不骗不行了。
冯晏也纠结了,梅花都知道要绣帕子讨平安欢心,妩娘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我成亲三天了,一条帕子也没收到过,问题十分的严重啊!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艳妆丽人
至晚回了冯府,冯晏冒着脸上红肿的危险,随尤妩进了房。
尤妩今儿回娘家,也是作了盛装打扮的,眼见冯晏跟进来,忙让人打水,先行洗漱一番,到屏风后换了外衣,方才出来坐到案台边,笑道:“怎么,不怕我身上的香味了?”
冯晏见丫头们不在跟前,并无其它香味,这才松口气道:“你涂的脂粉香味极淡,不靠得太近,还可忍受的。”
尤妩见冯晏似乎有话要说,便静静等着。
冯晏候了片刻,见尤妩一点儿不献媚讨好,不由微微嘀咕,因道:“今儿在尤府见到沈喻南,他跌倒了,我借了一条手帕子给他擦脸。”他在手帕子几个字上重重咬了音。
“嗯!”尤妩眼角觑一下冯晏,这是要警告我还是怎么的?话说,吃飞醋不是这样吃的!
见尤妩作茫然状,冯晏再次暗示,“那手帕子绣了梅花,着实清雅。”
尤妩恍然大悟道:“沈喻南拿走你的手帕子,你想讨回来?”
冯晏竹叶眉拧了拧,哼哼道:“手帕子是梅花绣的。”
尤妩吓一跳,“你喜欢梅花?”
“胡说什么?梅花是平安的心上人。”冯晏有些生气了,低嚷道:“那帕子,是梅花绣给平安的。”
尤妩暗汗,点头作明白状道:“好的,我会安排人去拿回手帕子归还平安。”
冯晏无语,好一会才道:“你不会绣帕子?”
尤妩承继了原主的记忆,帕子倒是会绣的,一听冯晏这话,这才真正明白过来,“你想要我绣的帕子?”
冯晏俊脸瞬间浮上一抹红,很快又消褪了下去,小声道:“还要一个荷包。”
尤妩忽然就笑了,趴在案上肩膀直抖动,这人真是,想要手帕子直说嘛,拐弯抹角的,太可爱了!
冯晏略略不好意思,无话找话道:“对了,那天的参茶,你没有喝吧?”
“我倒掉了。”尤妩笑道:“那杯参茶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勾人心的。冯晏心里痒痒,亏得记住大夫的话,这才没有妄动,一时有些失神,答道:“参茶搁了催情药,我折腾了一夜没睡。”
尤妩看着眼前大好一个俊男坐着,且又是自己的相公,也有些心痒痒,脱口就问道:“你折腾
谁了?居然折腾了一夜。”话一出口,她的脸马上红了,咳,这不是现代,这么乱耍贫嘴,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呢?
冯晏一怔,马上回过神来,俊脸透出暗红,看定尤妩不说话,搁在案上的手掌拱起,五只手指作螃蟹样,慢慢爬行到尤妩小手旁边,手指挤进尤妩指缝,夹住了尤妩的手掌,缓缓吊起,抚到自己脸上。
尤妩前世虽相过亲,却没有正式谈过恋爱,这会手指抚上冯晏的俊脸,触手火烫,再被冯晏凝神看着,小心肝不禁“砰砰”乱跳,俏脸早开出两朵桃花,一时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冯晏看呆了眼,只是记着大夫的话,怕自己一妄动,会功亏一篑,因生生忍着,拿下了尤妩的小手握着,轻轻揉了揉,只觉柔若无骨,一时百爪挠心,又是难受又是销魂。
尤妩感觉到冯晏的异状,俏脸更红,无话找话道:“喂,你娶我过门,真的不是贪美色?”
冯晏揉着掌中的小手,神魂半荡,一时便说了真话,“其实,是贪美色的。”
尤妩一听,不由瞪圆了双眼,便要抽回小手,却被冯晏紧紧握住,只是抽不回,便哼了一声。
冯晏赶紧解释道:“我是怕娶了不美的妻室,她不敢素颜,硬要涂脂抹粉,若那样的话,我便永远不能近着她了。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敢素颜,素颜也这样美!”
嗷,这是甜言蜜语了吧?尤妩心里甜滋滋的,只是还有些不甘心,问道:“许明珠也是美人,你让她素颜,她一定肯的。为何你不娶她?”
说起许明珠,冯晏眉头一皱,道:“她太爱哭,我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的。对着你,我开心!”
谁说武将不会说话的?尤妩心里乐开了花,决定给点福利,一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冯晏的胸口,按了按,挺结实的,便用力戳了戳,飞快摸了一把,这才缩回手来。
冯晏在作天人交战,是不管不顾,先亲热了再说,还是要照大夫说的那样,先忍着?
尤妩见冯晏脸红耳赤的,却按兵不动,眼角不由觑了他一下。
美人秋波流转,叫人心跳加快,冯晏口干舌燥,不由拉起尤妩的小手去抚自己的嘴唇。
尤妩手掌抚上冯晏的唇,掌心瞬间便一片柔软湿润,掌背被冯晏的鼻息拂过,只觉又热又烫的,一颗心不由乱跳。
冯晏嘴唇在尤妩掌腹一触,心里
沸腾着,正要不管不顾,耳朵突然麻痒起来,身子便僵了僵,慢慢松开尤妩的手,站起来俯□,贴到她耳边道:“大夫让我忍几天,我,我走啦!”说着一个闪身,打开房门就出去了。
尤妩只觉耳边一热,正待说话,已不见了冯晏的身影,愕然一下,不由趴到案上笑个不停。
却说冯太夫人提心吊胆了半天,就怕尤妩回娘家向季氏夫人哭诉被冯晏冷待之事,好容易尤妩和冯晏回来了,便问了丫头,听得尤文道和季氏夫人待冯晏极是热情,这才松口气。因见尤妩和冯晏回房,心下窃喜,却又不放心,只让六彩去打探一番。
六彩到尤妩房外时,恰好见冯晏推开门匆匆出来,不由疑惑,眼见房外一个人也没有,便从门缝外张了张眼,这一张眼不由吓呆了,不好了,少夫人趴在案上哭得肩膀直抖动呢,定然是将军冷待了她。
冯太夫人听得六彩的禀报,脸色不由阴沉起来。至晚,听得冯晏果然又是安歇在书房,不由扶头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接下来两天,尤妩却是躲在房中做针线,先给冯晏绣了一方手帕子,想了想,且不忙做荷包,却让蓝月喊来六彩,问了冯太夫人鞋子的尺码,打算给冯太夫人做一对鞋子。
冯太夫人一听尤妩打算给她做鞋,自然高兴,一时又叹息,这样美貌聪慧的孙媳妇,孙儿为何就不动心呢?
六彩献计道:“太夫人何不喊平安来问问?这些年一直是平安服侍将军,将军的心意,平安想必知道一些。”
冯太夫人一听倒也是,便令人喊了平安过来,先是重重拍了拍案台,眼见平安果然腿软跪下,这才哼道:“平安,阿晏成亲多少天了?”
平安莫名其妙,却还是答道:“禀太夫人,五天了。”
“这五天中,阿晏都安歇在哪儿?”
“书房。”
“好个奴才,主子新婚,你不劝他去新房,居然任由他安歇在书房。”
您老要打横来讲,我有什么办法?平安心内哀叫一声,叩头不说话。
冯太夫人震吓一番,这才道:“你可知道,阿晏因何不去新房?”
平安听得冯太夫人这样问,便遵照冯晏先前的吩咐,把曾跟冯景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叩头道:“太夫人,皆因连着两位副将为女人而死,将军心内有刺,见着女人便想起副将,这才……”
“你说,他并不是因为喜好男色,这才……”冯太夫人一时失言,忙忙止了话,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好男风,其它都好办。
待平安下去了,冯太夫人搓着手转了两个圈,忽然道:“六彩,你说,上回下的催情药怎么没效果呢?”
六彩虽已配了管事,也育有一儿一女,但乍一听这种话,还是红了脸,好一歇才蚊子声音答道:“将军不同常人,或者下的太少了。”
没错,上回怕伤了他身子,只挑了一丁点下去,肯定没效果的。冯太夫人定定神,吩咐六彩道:“你去请阿晏和妩娘,让他们晚间过来这边用晚饭。”今晚定要玉成好事,然后等着抱曾孙!
尤妩听得让她晚间过去冯太夫人处一起用饭,不疑有它,收拾一番就过去了。
冯太夫人见她来了,拉了坐在身边,一时蹙眉道:“妩娘,你可是新婚,怎能素着脸呢?六彩,扶妩娘进去,用我的脂粉给她上妆。”唉,晏儿不理她,她心内有气,这才故意素颜的罢?这样不吉利啊!
尤妩待要说话,早被六彩搀了起来,半扶半劝拖进房中,悄声道:“少夫人,太夫人一心向着您的,您就上上妆吧!”
倒地不起,上吧上吧!尤妩无奈,只得坐到镜前,任由六彩给她化了一个艳妆。
一时冯晏来了,和冯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一错眼,就见六彩扶着一个艳妆丽人从房中出来,不由瞪大眼,好家伙,明知道我嗅不得香粉味,居然弄这样艳的妆,香粉的味道这么远就飘来了。
冯太夫人见冯晏看着尤妩,一副惊艳的模样,不由老怀大慰,看来还是得我老人家出手啊!
安排座位时,尤妩沾着冯太夫人坐,就是不肯和冯晏坐一处,冯太夫人微叹,妩娘心有芥蒂,这不难理解。算啦,待会他们喝了酒,自然就……。这会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一章。
☆、同床共枕
罗帐低垂,美人侧卧,曲线玲珑。冯晏却不敢细看,只低头坐在床沿,低声道:“委屈你了!”
尤妩声音含了笑意,小声问道:“大夫怎么说?”
冯晏喟然长叹,应道:“每晚泡药澡,服七贴药,七天内不得吃酒肉,一个月内不得行房。”
尤妩听着听着,不由伏枕大笑。
冯晏听得银玲似的笑声,悄悄瞥一眼,又硬生生移开视线,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尤妩身上虽燥热,倒不觉十分难耐,答道:“我只喝了小半口,灌了几杯冷茶,却是觉得好些了。”说着抬头瞧一下冯晏,忍不住又笑了,这人喝了一大口,泡了半晚的药澡,现下全身药味,接着还有得折腾呢!
冯晏按了按脸,见脸上不再火烫,这才吁口气道:“好在只喝了一口,要是一杯下去,想都不敢想那情景。”
两人适才一感觉到不对,便起身告辞,一个忙着回房,一个忙着回书房。
尤妩灌了几杯冷茶,又泡了一个澡,躺到床上时方才好些。
冯晏泡了药水澡,让大夫诊治过后,却也怕尤妩有什么不妥,忙忙来瞧她。这会见她躺在床上,并无大碍,这才松口气。
说着话,冯晏见尤妩翻个身,仰面躺着,一床薄被掩不住风流身段,不由揉揉鼻子,赶紧又移开视线,沉吟道:“妩娘,我还是安歇在这儿,若不然,祖母肯定还有手段。”
尤妩脸一热,“嗯”了一声,心下却偷笑,大夫说一个月不能行房,你就忍着吧!一时又道:“祖母一心为你,你为何不肯告诉她,你嗅不得香粉之事?”
冯晏默一下道:“若是告诉了,祖母定然会亲上加亲,让明珠嫁过来。偏我最不喜欢明珠爱哭。现下告诉也不是不行,就怕节外生枝,又多事了。”
尤妩听得冯晏的语气,马上品出味来,她虽是尤文道的女儿,奈何先前与沈喻南定过亲,又嫁过杨尚宝,论起来,并不是冯太夫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孙媳妇人选。若是冯太夫人这会得知冯晏只是嗅不得香粉而已,或者另有想法也未定。
且说冯太夫人眼见冯晏和尤妩喝了酒,一个跑回新房,一个跑回书房,不由大为沮丧,怎么这样呢?待得听见平安去请大夫,说道冯晏全身燥热难当,想让大夫诊治,一时又愕然。等大夫走了,她又听说冯晏跑到新房去见尤妩,不禁喜上眉头,呀,肯定是大夫告诉
那傻小子,这燥热难当,不须服药,只须到新房会会美人便成了。
冯太夫人等呀等,等得六彩来告诉,说道冯晏遣了蓝月等人出房,已吹熄了烛火,安歇在新房,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冯晏这会躺在尤妩身边,鼻端嗅得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一时又感觉到身上燥热了起来,只是闭着眼,僵着身子作入睡状,心头却如万马奔腾。
尤妩本来不觉如何,待冯晏躺到身边,身子略僵,唇干舌燥的,一下明白了过来,那小半口酒的威力还在呢!
冯晏僵得一会儿,听得动静,不由睁开眼来,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光,见尤妩坐了起来,不由微低了嗓音问道:“怎么,睡不着么?”
“渴了,要下去喝茶。”尤妩掀开被子,挪动了一下,从冯晏脚尾处爬出去,想下地穿鞋子。
冯晏缩回脚,一下坐起,翻身下地,手一伸,已是搂住尤妩,打横抱起她,低低道:“我抱你去喝茶!”
尤妩吓一跳,条件反射伸出手搂住冯晏脖子,一时忍不住在他胸口蹭了蹭,却听得冯晏心跳得“咚咚”响,再一听,原来自己一颗小心肝也在砰砰乱跳。
冯晏搂着尤妩蹲下,从床边找到鞋子给她套在足上,手指抚上尤妩的足踝,触手滑腻,再加上温香软玉在怀,一时几乎把持不住,只深吸一口气,这才站了起来。
尤妩俏脸火烫,心下也嘀咕那小半口催情酒的厉害,若不是想着大夫嘱咐冯晏不能那个,几乎就想推倒他呢!
冯晏平时走路大步流星,这会儿,从床边到案台边的几步远,却走了好一会还没走完。他一寸一寸挪动着,严肃道:“妩娘,你看着瘦,其实有些重,我抱不大动。”
“呃,那你放下我,我自己走。”尤妩把脸贴在冯晏胸口,含糊道。
“不,月黑风高的,夜路不好走,还是我抱着安全。”冯晏手臂紧了紧,感觉到尤妩腰身绵软,说话时,有似兰非兰的幽香袭进鼻端,只觉全身发烫,心跳如狂,嘴里道:“就快到了,别急!”
“好难受!”尤妩感觉到冯晏手臂一紧,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适才那股燥热更甚,不由骂道:“你家祖母太狠了,我只喝了小半口就成这样了,要是一杯下去,只怕得当场出丑。”
冯晏见尤妩发脾气,便两步一跨,把她放到案台边的椅子上,提了茶壶,倒出茶来凑在尤妩嘴边,低声道:“我代祖母赔个礼如何?”
“哼!”尤妩自己接过茶,猛灌了下去,那股燥热方才消了一些,这才道:“不敢当呢!”
冯晏听着尤妩的声音似娇似嗔,还拖了尾音,心里痒丝丝的,遂低声道:“敢当的,敢当的,祖母确实过份了。”
“噗!”尤妩不由笑了,伸手去戳冯晏的额头,“小心祖母听到,要怪你偏帮媳妇的。”
冯晏被一戳,骨头几乎酥了半边,一伸手捉住尤妩的手指头,轻轻捏了捏,只是不舍得松开,不知不觉就拿了尤妩的手指含进嘴里吮了吮。
手指尖处痒丝丝,麻酥酥的感觉传来,尤妩心跳加剧,一时挣了挣,却是挣不脱,不由红涨了脸,低声道:“放开,我要……”呃,喝太多茶水了,要解手啊!
那催情药确实霸道,妩娘虽只喝了小半口,料着是禁不住的!大夫虽说一个月不能行房,以防红肿麻痒更甚,可是妩娘这样,不解决也不行。冯晏一听尤妩的话,心里的念头一闪,马上道:“你想要,就要吧!”说着松了尤妩的手指。
尤妩闻言怔了怔,接着再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揉着胸口道:“我要笑死了!”
冯晏见尤妩笑成这样,不由喃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