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墨有些奇怪,景世丹之前不是一副要争皇位,斗太子的模样么?
景世丹看定宋意墨道:“是父皇需要本王这样做,本王就这样做了。甚至让本王抢太子剿匪的功劳,也是父皇一手促成的。”
宋意墨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皇上不是对太子生厌?”
景世丹摇摇头道:“父皇虽五十出头了,但一直练武不断,又保养得当,身子好着呢,他再坐皇位二十年也不奇怪。但太子正当年,又有一些作为的话,又总归……”
宋意墨听得心中一寒,问道:“若真这样,他日太子登位,你们这些对付过他的,岂不是要糟糕?”
景世丹不语,隔一会道:“其实你们镇武侯府如今这形势,却也是危险的。太过得势了。这个时候揭穿你是女扮男装,皇上瞧着你们侯府没有男丁,若肯网开一面,虽会降罪,至少能保命。若你真是男子,日后,全家反不保。”
宋意墨垂头,有些无助。
景世丹伸手摸摸她的头道:“你若信本王,这件事交给本王来办,定然保你全家性命。”
我能信他么?宋意墨抬眼,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景世丹道:“我想害你,只须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便是,何必跟你说这么多?”说着说着俯到宋意墨耳边道:“就冲着你胸口那对白兔,本王也会保下你的,你要相信本王。”
宋意墨瞬间想咬死景世丹,瞪着眼睛道:“无耻!”
景世丹道:“别这样,本王是真的喜欢你!”这句话,语气却又极真诚。
宋意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信他呢?半晌,宋意墨自己晒笑,这个样子,自己有得选择么?不信他也得信了。
景世丹看着宋意墨缓缓点头,便喜笑颜开道:“本王再救你一次,你不以身相许也不行了?恩情太大,只能肉身报答。”
“啐!”宋意墨啐景世丹一口,心中百味杂陈,有些难以消化,低声道:“我回营了。”
接下来的日子,景世丹却是忙忙碌碌的。
转眼过了一个月,石小将军得报,说是辽国发生内乱,诸皇子争位,将要开拨的大军被召回,不由仰天大笑道:“这么说,边境能太平一段时间了?”
景南天那儿,自然也得了情报,知道辽国内乱的事,也松了口气,一时传旨,召石小将军和景世丹等人回京。
至于景世丹和宋意墨之前杀死辽国王孙这件功劳,早有人呈报了上来。
景南天看完之后,有些默然,镇武侯府如日中天,宋意墨再建了军功,倒有些不好压制了。
正值此刻,却有密探来禀景南天道:“皇上,有潜在军营的探子从军医处探得消息,说宋意墨不是男子!”
景南天有些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密探道:“据说,宋意墨到得军营,行踪不同寻常男子,且没有喉结,引起惠王殿下疑心,惠王殿下借了机会,灌醉了宋意墨,检看他身体。却发现,宋意墨是女子。”
景南天“咦”一声,问道:“然后呢?”
密探道:“宋意墨被揭穿了身份,自以为必连累侯府,便想寻死,惠王殿下拦下了她,只让她回京请罪。”
同个时刻,却有一封密信呈到罗夫人手中。
罗夫人拆开一看,差点摔倒在地下,喃喃道:“阿墨的身份被惠王殿下知晓了!”
宋意珠赶到侯府,看完信后,也同样惊呆了,又质问罗夫人道:“阿娘,你为何要让阿墨扮成男子,且连我们也瞒过了?如今事情一旦揭露,是死罪啊!”
罗夫人红着眼睛道:“当年是我一时糊涂,只顾着要保下侯府,却不顾以后的事,如今却是……”
宋意珠又看一遍信,道:“信中说,惠王殿下愿意娶阿墨为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第51章

罗夫人只觉焦头烂额,叹道:“别说阿墨能否当王妃了,就是意佩这头婚事,也怕将不保。太子哪还愿意娶罪臣之女为太子妃呢?就是太子不提,言官们定然有话要说,会上折子说镇武侯府有欺君之罪,意佩不堪当太子妃的。”
宋意珠道:“若惠王殿下能保下阿墨,留得阿墨的姓命在,其它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母女正说着,却有人来报道:“夫人,宫中有人来了,说是来恭喜夫人和镇武侯府的。”
罗夫人和宋意珠对视一眼,有些惊疑,宋意珠且先避到房中,罗夫人盛装迎了出去。
展公公候在花厅中,见罗夫人出来,便站起来道:“恭喜夫人了,今日凌晨时分,淑妃娘娘生下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特来报喜,估计宫中封赏迟些就到了。”
罗夫人大喜,忙向展公公道谢,又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展公公袖了,看看左近无人,便又低声道:“宫中有谣言,说你们镇武侯府纵容小女儿扮成男子袭爵,传得有鼻子有眼,这事儿,你得小心。”
罗夫人脸色都变了,事情既然传到宫中了,想必景南天已着人调查,说不定就知道真相了呢!她闭一闭眼,咬着牙叫自己冷静,很快睁开眼,问道:“淑妃产子,皇上欢喜么?”
展公公作出一副哪还用问的表情,笑道:“皇上晚年得子,那一股喜意,掩也掩不住,只把淑妃娘娘当了心肝宝贝。”
待送走展公公,罗夫人进房见宋意珠,说了宋意婵产子的事。
宋意珠一听,建议道:“阿娘,你这几日寻机进宫探望淑妃,跟她说阿墨的身份,让她为阿墨求情。她现下产子,皇上定然会封赏,让她弃了那些封赏,以此换阿墨的姓命。”
罗夫人点头道:“我明儿就进宫。”
一月后,远在边境的景世丹收到一封信,拆开一看,脸上却有喜色出来,信中说,京城近来风行一出戏剧,剧中人物角色,仿了镇武侯府的人,出演时,三姐妹也是一个当了宫中的嫔妃,两个当了王妃,小侯爷却是女扮男装的,只那个小侯爷在战场建立了军功,回京论功时,身份却被揭露,坐实欺君之罪,命赴黄泉。每次演到小侯爷在刑场等死时,观众就落了泪,恨不得上台代为求情,甚至有人当场去求班主,让班主改戏,给小侯爷一条活路。这么一出戏传到宫中时,嫔妃看完戏后,也跟景南天说,若是当今皇帝,定然会留下小侯爷一命,不会这么狠心的。
景世丹才看完信,石康进来道:“惠王殿下,京城来人,要见您一面。”
“请他进来!”景世丹缓缓扬眉。
隔一会,一个人进了景世丹的营房中,待行过礼,来人道:“惠王殿下,我受顺王殿下所托,来传几句话的。”
“请说。”
来人这才道:“近来京中风传小侯爷是女扮男装袭爵的,只小侯爷远在边境,皇上自然不可能这样降罪在战场上为国拼命的功臣。”
景世丹点点头,正是因为宋意墨还在边境,且立有战功,这个时候让皇帝知道她的身份,才不致马上就治罪,有个缓冲时间,也有时间让别人去求情。
来人接着道:“言官们本来争论,认为欺君之罪是死罪,不该轻罚,但不知因何,京城突然兴起一出戏剧,那戏剧影射镇武侯府,里面的小侯爷却是死了,戏剧每次上演,待小侯爷死时,观者皆流泪,言官们的夫人看完戏,纷纷责骂言官,说他们太无情,应该放过小侯爷一命才是。恰淑妃娘娘产子,皇上大喜之下问淑妃娘娘要什么封赏,淑妃娘娘却是说出小侯爷确是女子的真相,求皇上从轻处罚,留小侯爷一条性命。皇上当场说了,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回京时,会削去小侯爷的爵位,贬为平民。”
景世丹听到这里,长长吁出一口气,自己令人去排戏,果然排对了。
来人说完这些,转而道:“顺王殿下还问惠王殿下,果真想娶宋意墨为王妃么?”
景世丹道:“本王受伤时,是宋意墨贴身服侍,已有亲密接触,自要对她负责,娶她为王妃的。”
来人道:“既如此,我回京时,如实向顺王殿下回话就是。”
景世丹送走来人,军营中另有人来报,喜气洋洋道:“惠王殿下,京城来人,说是皇上下旨,召我们回京,石小将军等人已迎出去,让我来请惠王殿下,好一道接旨的。”
待接完旨,自有石小将军去款待来人,景世丹却是喊了宋意墨进营,把信递给她看,又说了京城最近消息。
宋意墨看完信,再听得皇上会留她一命,只削为平民,心头一块重石落了地,看向景世丹道:“谢惠王殿下!”
“自己人,不必多谢!”景世丹凝神看宋意墨,近前两步道:“天天缚着胸,痛苦不?”
宋意墨微红了脸,别开头不理他。
景世丹哈哈一笑,笑完道:“回京后,皇上将你削为平民,你以后便是民女,再不是小侯爷了。”
宋意墨道:“能拣回命就不错了,还做什么小侯爷呢?”
镇武侯府中,罗夫人和宋意珠相对而坐,又喜又忧。喜者,皇上当场应承宋意婵,会饶宋意墨一条命,只削为平民,忧者,言官果然上折子,认为宋意佩不堪为太子妃,请求废她准太子妃身份。景南天也利落,已是下了旨意,废了这头婚事。现下,宋意佩在房中哭成泪人,谁劝也无效。
宋意珠叹道:“三妹性子如此,不当太子妃确实也是好事,只她这样,阿娘须得防着,别叫她寻了短。”
罗夫人点头道:“已令人紧紧看着了。也难怪她,欢喜了这些时候,突然是空欢喜一场,难免要伤心。”
“出了这样的事,她自觉无颜见人的,只怕钻了牛角尖。”宋意珠站起,推窗而望道:“至于惠王殿下想娶阿墨当王妃的事,今时不同往时,只怕也难成事。”
宋意珠回顺王府时,景世炎正从宫中回来,一见面道:“皇上准备下旨,把申含秋定给余青当王妃。”
宋意珠也不意外,道:“长信公主让余青住在公主府,不就为了这一出么?她是打定主意,非得让女儿嫁皇子不可了。”
景世炎道:“那梅氏,年纪也不轻了,却能哄得皇上高兴,余青又得了长信公主这边的助力,宫中形势只怕再次有变的。”
宋意珠沉默了一下,宋意佩这头婚事被废,太子便和镇武侯府没有牵绊,皇后和宋意婵之间,也失了合作的桥梁,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真个是余青上位呢!
景世炎却道:“二哥要是到时娶了阿墨,姜贵妃便只好和宋淑妃联手了,那时皇后也不敢动她们,就是我母妃,也会站到她们身边去。”
那一头,陈双玉听闻宋意墨是女子时,也差点惊掉下巴,再回想自己当时缠着宋意墨,让她娶自己时,她种种推托之辞,一下就恍然了。
“小姐,侯府夫人请你过去说话。”一个丫头进内禀报。
听得是罗夫人请她,陈双玉便去跟匡夫人禀了一声,这才坐轿到镇武侯府。
罗夫人一见她,就紧紧握了她的手道:“我们侯府的事,你也听闻了罢?”
陈双玉点头,安慰罗夫人道:“皇上虽说要削小侯爷为平民,但夫人一个女儿是宫中淑妃,一个女儿是顺王妃,就是当了平民,别人一样不敢相欺的。”
罗夫人拍拍陈双玉的手道:“我倒不是忧这个,我是忧意佩。意佩怨着我和意珠,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请你过来,是让你帮着劝劝意佩的。”
陈双玉忙道:“这个包在我身上,自然要好好劝一下意佩姐姐。照我说,意佩姐姐不当太子妃的话,不若就当我二嫂好了。我爹一直念叨着,想和你们家联亲呢!”
罗夫人有些意外,陈侍中居然还这样给面子,且陈双玉这样说,分明是大人授意的。宋意佩现下若能定给陈双鱼,嫁进陈府,也是一桩美事啊!
一众人谋划中,景世丹和宋意墨却已随大军回京,一路上,景世丹时不时逗宋意墨说话,宋意墨有时也会应几句,不复以前那样冷淡。
走了近一个月,大军近了京城,在城外扎下营,石小将军便领着一众人进城覆命。
罗夫人听得宋意墨回来了,一直候在府门外等着,待见数骑策马而来,当中一人翻身下马,奔跑着喊“阿娘”时,分明是宋意墨,罗夫人一下湿了眼眶,叫道:“慢些走,别绊着。”
宋意墨跑近了,百感交集,又喊了一声,一时,宋意珠和宋意佩也围了上来,一把扯住宋意墨道:“阿墨,你和阿娘瞒得我们好苦,亏我们一直当你是男孩子。”
“嗷!”旁边突然有一个丫头哭晕在地下,众人一看,却是一直帮宋意墨洗脚的画眉。
宋意墨诧异,“怎么惊喜成这样,居然晕了?”
春梅在旁边道:“这丫头一直爱慕小侯爷的,现亲耳听得夫人证实小侯爷是女子,她一下受不住,自然就晕了。”
候在一边的另一众人,闻言“哄”地笑起来,一扫适才的悲伤气氛。


☆、第52章

一大早的,青梅就喊宋意墨起床,笑道:“小侯爷,快起来,大小姐和三小姐要进来打扮您呢!”
宋意墨打个呵欠,爬了起来,双手拥被,头还在一点一点的,喃喃道:“这么早就来了呀?”
昨日她回府,宋意珠和宋意佩就推着她,想让她穿一下女装看看,只她舟途劳累,再三求饶,说待自己休息一晚再说,没想这么早,宋意珠和宋意佩就来了。
青梅笑道:“大小姐昨晚没有回顺王府,硬是安歇在侯府中,就为了早些看小侯爷换回女装嘛!”她说着话,喊画眉端水过来。
画眉俏脸粉红,含羞端进水来,昨日那一晕,她算是出了丑,人人皆知她之前爱慕过小侯爷,真是丢死人了。
青梅见着她这个样子,“扑”一声笑道:“还不把水端过来,非得小侯爷使唤,你才动,我喊你,你就不动么?”
画眉惶恐,忙端水过去,低声道:“青梅姐姐,小侯爷会不会不要我服侍了?”
“怎么会?”青梅笑道:“都习惯让你服侍了,自然还由你一直服侍着。”
画眉一听,这才松口气,红着脸拧了巾子给宋意墨擦脸。
宋意墨半眯着眼睛,也听到青梅和画眉的对话了,一时睁眼,对着画眉一笑。
画眉瞬间又红了脸,手足无措。青梅不由摇头。
她们这里才侍候宋意墨洗漱毕,宋意珠和宋意佩早揭帘进来,“呱呱”笑道:“从前以前阿墨是弟弟,倒不好乱蹿房,现下可等不得了。”
她们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个捧着女装衣裳,一个捧着一盒子首饰。
宋意珠笑向宋意墨道:“衣裳和首饰,可是我和意佩挑了一晚上,挑出来的。”
宋意墨眼见自己也有机会穿回女装,心中也是激动,一时倒掩去了将被削爵的伤感。
一众人围着宋意墨,很快把她打扮好了,拉到镜前站着。
镜中的少女穿了水红色罗结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子,一头青丝挽成堕马髻,头上简洁簪了一个珍珠镶,手腕同款珍珠串,明丽不可方物。
宋意珠和宋意佩一向也认为宋意墨长得俏,不想她换了女装,居然这般娇艳,她们一时之间,便被惊艳着了。
宋意珠先回过神来,拉着宋意墨道:“哦,我的天,咱们阿墨是大美人啊,怪不得惠王殿下会……”后面的话,她忙止住了,一时捂嘴笑着。
宋意佩先前因为婚事被毁,本还怨恨罗夫人和宋意墨,待陈双玉等人劝过她后,也知道罗夫人不易,宋意墨这些年扮成男子撑着侯府,护着她们姐妹,更是不易,且大家同为女子,自己在闺中撒娇时,宋意墨却在外奔波,这回还上了战场,宋意墨为来为去,也是为着侯府,为着她们这些姐妹罢了。
宋意佩既然想通了,怨恨也就散了,过后却又自责,认为自己从前太过不关心宋意墨,待宋意墨归来,她也一心想尽一尽姐姐的责任,现下拉住宋意墨左右端详,笑道:“阿墨没有穿耳孔,不好缀耳钉,若不然,缀了同款的珍珠耳钉,肯定更好看。”
宋意珠笑道:“这个容易,过几天就喊人来给阿墨打耳孔。”
“不要啊!”宋意墨不由喊一声,她可是记得,小时候看宋意佩穿耳孔时,宋意佩哭得那个惨,肯定是很痛的。
宋意珠道:“你都敢上战场杀敌了,穿个耳孔算什么?乖,听话,穿了耳孔,戴了耳环更漂亮的。”
宋意佩也劝说着,姐妹调笑声不断。
宋意墨昨晚也知道宋意佩被退婚之事,现见她恢复常态,也松口气。
她们打闹得一场,管家娘子便青着脸来禀话道:“小姐,小侯爷,展公公来宣旨了。”
宋意墨一听,便知道展公公这是来宣夺爵位,削她为平民,收回镇武侯府的圣旨了。
宋意珠早有心理准备,低声道:“阿墨,顺王早前已帮着咱们,在顺王府不远处买了一所名唤梨园的宅院,搬出侯府,咱们一家便到梨园中去住,那里虽不及侯府大,但咱们人少,也尽够住了。”
宋意墨听宋意珠一口一个咱们,知道她是告诉自己,纵她是顺王妃,也还是会把罗夫人住的地方当了自己的家。
罗夫人冷着脸候在外头,待宋意墨等人出来时,她眼见宋意墨换了女装,不由也打量一番,轻轻道:“倒比你姐姐还要好看。好了,接旨去罢!”
另一头,景世丹听得宣旨太监已到镇武侯府宣旨,便喊人进来,吩咐一番,来人应了,自去行事。
好一会,来人回来禀话道:“惠王殿下,侯府夫人接了旨,遣了数十位家仆,领了几位小姐,轻装搬至顺王府不远处一所宅院中,京中倒有好些人冷眼观望着,说什么的都有。”
景世丹听得宋意墨虽被削为平民,并没有慌了手脚,便点点头。
长信公主听得消息,却是拍掌笑道:“好呀,镇武侯府倒了,宋意婵失了娘家的助力,纵有了儿子,那儿子又不定能养大,她失宠,也是不久的事了。至于宋意珠,再能干又如何,受娘家拖累,也不复以前风光了。”
申庭倒是疑惑一件事,问道:“听说惠王殿下想娶宋意墨为王妃,真有这事么?”
长信公主道:“世丹这是想不开么?待会我进宫,且去探问探问。”
梨园中,罗夫人却是领着人安放家俱,挂了窗帘等物,又和宋意墨商议道:“你现下没了爵位,也失了织造司的位置,咱们从前那些庄田也被收回,现只剩下几间我私房钱置下的商铺,凭着这点收入,怕不够用呢!”
宋意墨道:“阿娘,我做惯了事,一下闲在家,也是闲不住的,过些时候,自然还要想法找个适合做的事儿去做,也赚一点钱帮补家中。”
罗夫人摇头道:“不行的,你现下这样,再不能抛头露面去做事了。”
宋意墨一下笑道:“要不,我跟着阿娘学针线,绣东西出去卖?”
一听这个,罗夫人也失笑了,“你呀,从小到大没动过针线的,说什么学针线?”她说着,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道:“咱们落魄了,黄隐师也奇怪,居然还肯跟着咱们搬过来,还说要当咱们的园丁,以后就帮着照料后园那些梨树了。”
宋意墨道:“咱们那些书也搬过来了,他舍不得书,自然要跟过来。”
罗夫人点头道:“是,那些书不在登记册上,不用充公,倒又归咱们所有了。”
正说着,林管家进来道:“夫人,小姐,陈府的夫人来了!”
罗夫人却是感动了,和宋意墨道:“陈侍中一家真没话说了。”
宋意墨道:“这当下,也能看出他家对咱们,是如何的交情了。”
匡夫人进了梨园,见着穿了女装的宋意墨,也是惊奇了好一会,笑道:“好个俏娘子!”
宋意墨忙行礼,笑道:“夫人就别取笑我了。”
匡夫人落了座,和罗夫人寒喧几句,这才步入正题道:“本想请中人先来说一说的,后来一想,倒是自己过来方显诚意。”
罗夫人仔细听着,也猜测出匡夫人的来意了。
果然,匡夫人接着道:“我家双鱼呢,夫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品相貌,夫人尽知。现想为他求娶意佩为妻,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若夫人应承,我就让媒婆正式上门。”
宋意佩被太子退婚,宋意墨又才被削为平民,陈家现在上门来提亲,真是雪中送炭了,罗夫人感叹一下,也实话实说,诚恳道:“因为上回的事后,意佩不敢出门见人,至现下还有心结,怕人提婚事,我得亲自问过她,她自己愿意,我便没有问题。”
匡夫人笑道:“这个是应当的。”
又说得几句话,匡夫人知晓罗夫人刚搬过来梨园,一应事还要忙乱,便起身告辞了。
才送走匡夫人,林管家一脸惊喜进来道:“夫人,小姐,惠王殿下来了!”
景世丹进了梨花,在小花厅中候片刻,便见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缓步出来,脆声行礼道:“见过惠王殿下!”
“阿墨?”景世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着嘴道:“你小子换了女装,居然漂亮成这样?先前一众人真是瞎了眼,居然不知道你是女子,被你哄了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