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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茵之父周廖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题名,策马游街,便以为从此步上青云,谁料无意间得罪权贵,差点被下狱,亏得一友人出手相援,这才逃过一劫。后来娶了户部一位官员的女儿,得岳家提携,在兵部谋了一个职位,谋划半辈子才升了兵部侍郎,自以为从此得所,谁知仁元皇帝忽然分了蒋华安的兵权,重用于他,令其与蒋家共掌后权。外人看来,自是平步青云。
周廖受宠若惊之余,却患得患失。兵部侍郎一向只管兵器等事务,忽然权重,只怕不是好事。又想着自己寒门出身,并无势力,若蒋家迁怒于自己,则自己离职之日不远矣。蒋家经营数代,现下没有为难自己,焉知不是隐忍不发,只候良机?再者,蒋家虽不敢与皇上对抗,但要搞垮自己,另换上与蒋家有关联的官员为兵部侍郎,使其为蒋家所用,变相夺回兵权,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周廖烦忧之际,宫里倒传来消息,说道尚太后于福王妃人选上,颇看好自己女儿,一时动了心思。女儿心志大,于婚事一头不肯屈就,拖到如今未许配人,若她能攀上福王这头婚事,当选为福王妃,则蒋华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周兰茵自负才高貌美,也认为除了皇族世家,其它人并不是自己的良配,现下又因着父亲周廖和将军府那微妙对恃的局势,深怕一个不好,将军府会对父亲不利,也想尽快攀上一头好亲事。如今福王要纳妃,却是自己的良机,如何不费尽心思?自己折花郎大选上求桃花虽不能得,但好歹引起福王的注意,如今在人在福王跟前一提周兰茵,想必福王印象深刻。现下敏王府为蜀郡王庆寿辰,福王必也会到场,自己接到帖子,自然要打扮停当来参加这次盛会,以寻机会接近福王。
周兰茵转动心思时,软轿却在一处厅堂外停下,只听里面传出一阵笑声,一个声音道:“京里诸人只知临波池桃花开的极盛,却不知道敏王府园子里的桃花林,另具一番美景。待会少不得往园子里赏一下桃花。”
“我也有此意呢!还有一层,上次折花郎大选上,我只深恨自己不再是少女,撷不得桃花赠与折花郎。今儿的寿星公和福王本是折花郎,白哥儿和桐哥儿并信哥儿也是折花郎,倒占了五位在此。待会老婆子亲自动手,上去撷了桃花赠与他们,正好回味一下当年追着折花郎掷桃花的情景。”
“哈哈,安平侯夫人真风趣!这回五位折花郎在此,任您掷个够!”
“非但要掷个够,还要让他们上桃花树折桃花,赠送于我,偿我当年的心愿。”
“哈哈哈……”
周兰茵听得说话的声音是尚书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一时松下一口气,这两位夫人与自己外祖母有交情,待会若有什么,自然帮着自己说一下话的。
顾元维这会呵欠连连,瞪顾秋波道:“你生辰便生辰,何必一早就叫人去请我过来,怕我不来不成?不来也不会少了你那份礼物。”
我冤枉啊!是母妃叫人去请你,却借了我的名头去的。顾秋波待要说话,一转眼见蒋白和莫若慧进来了,不由迎上去道:“白哥儿,你怎来的这么迟?玄哥儿和青哥儿可是早你一刻钟就来了。”
“哥哥他们骑马,比我们坐马车快些。”蒋白笑吟吟答了一句,和莫若慧先过去见过敏王妃等人。待落了府,一回头见周兰茵和郭绣进来了,认出周兰茵却是折花郎大选上求顾元维手中桃花的那位姑娘,不由悄跟莫若慧道:“慧姐姐,那位漂亮姐姐就是周兰茵姑娘。祖母悄悄跟我说,太后娘娘想给福王殿下选妃,这位周姑娘是人选之一,让我们见机行事,给福王殿下和她创造良机呢!”
周兰茵上回求桃花而不得的场景,莫若慧在亭阁上也瞧了一个清楚,这会见得周兰茵顾盼自如,不由也悄道:“若是换作别的姑娘,那会求不到桃花,自然不好意思再出现,周姑娘却若无其事来了,还真有胆识。”
“福王殿下这个性子,配一位有胆识的姑娘正好呢!”她们这里悄悄说话,不提妨沈天桐若无其事经过她们身后,忽然插了一句话,又施施然走开了。
“人家一对正说话,你凑过去没被打么?”顾秋波见得蒋白携了莫若慧一起来了,这会神态亲密的在角落里说话,恨不得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只他是寿星公,却走不开,只时不时瞥一下那边。因见沈天桐若无其事掩到蒋白和莫若慧身后,说了一句什么,又朝自己走来,一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沈天桐两次被蒋白打成熊猫眼,最是忌讳人家说这件事,如今见顾秋波调侃,却不好发作,只闷声道:“你今儿是寿星公,适逢桃子结果,正好叫人上桃树撷桃子给你贺寿。我却要借你之口,和白哥儿比试一□手。让你们知道,我上回实是让着他,才会被打的。”
两人正说着,却听人报道:“太子到!”一时忙忙和众人迎出去。
31 男色要不得
顾正充身为太子,言行举止自然不能如顾元维顾秋波那般随意,这当下一进来,自有一番压场的威仪,见众人待要以国礼拜见,他已是笑道:“今儿是秋波生辰,寿星公为大,大家不须多礼,只论亲戚辈份相见便罢!若要论国礼,我倒成了相扰的,却不是来相贺的。”
敏王府正厅云集的,除去文人雅士家的哥儿姐儿,余者都是皇亲贵族,勋贵世家的千金少爷,这些人多数连络有亲,有和顾正充平辈的,更有敏王妃和各府里的诰命夫人等长辈在场,顾正充这会免了国礼,只以辈份论,场中气氛一下更是轻松。好几位夫人悄悄道:“太子果然是一个温厚怜下的,只不知道将来谁家府里的姑娘有福气做太子妃!”因说着,眼睛巡了厅中的姑娘一眼,见尚府两位姑娘资质平庸,不禁沉吟:这太子妃人选,固然要看出身门第,要看嫡庶,要看长辈的势力,但身为未来的国母,这才貌也是重要的。如今看尚府这两位姑娘,怎堪当未来国母?怪道太子选妃之事,迟迟未有动静呢。莫不成真个和外间猜测那般,这回不从尚府里选,却要从文官家里选一位?不过怎么论,这太子妃人选,也轮不到自己府里姑娘头上,也不必多费心,倒是这福王妃人选和蜀王妃人选,尚能争取一下。
却说郭绣随着众人上去见过顾正充,待退下来时,腿肚子却有些发软,不说她们这些普通官员的女儿,就是勋贵世家的姑娘,想见太子一面,又哪是轻易的?自己今儿不单能参加盛会,还能见太子一面,待回家去,足可以在姐妹间夸耀一时了。一时感激带她前来的周兰茵,悄悄道:“表姐,太子殿下真英伟。先前在折花郎大选上见着福王和蜀王,只以为皇室的人再不能如他们这般风采的,谁知太子殿下另有一番气度,叫人心折呢!”
论起来,顾正充虽不如顾元维顾秋波那般俊逸,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从小培养的储君气度摆在那儿,寻常人家的女儿,被他眼角一扫,芳心自然鹿撞,岂止郭绣?这当下周兰茵只用手指摁郭绣的手背,悄笑道:“今儿太子,福王,蜀王三位自是风采过人。那沈府蒋府贺府三位哥儿,也是抢尽风头,你没瞧见那边好些偷眼看他们的小姑娘么?”
“自然见着了。哟,那一位目不转睛看着将军府白少爷的,不是上回折花郎大选上第一个上去献花却晕倒的小姑娘么?”
“算你眼尖。那位小姑娘穿着虽普通,你可别小看她。她父亲可是声名远扬的清流名士乔博。那乔博作得锦绣文章,却不愿作官,极得人敬仰的。听得敏王录了乔博好几篇文章,还时不时请他过府论述。这回蜀王生辰,敏王妃自然不会漏请乔博的女儿乔香巧。这位香巧姑娘年纪虽小,读了好些诗书在腹内,还一手好刺绣,府里大人疼的什么似的。只可惜,她自小有心疾,激动太过便会昏倒。”
她们这里说话,乔香巧却寻机过去见蒋白,喃喃道:“白少爷,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你是香巧姑娘。”呼,第一个给我献花,然后第一个昏倒的小姑娘,能不记得么?蒋白不由笑了,见乔香巧怯怯的抚着心口,忙拉拉她的手,安抚道:“今儿人虽多,但都是懂礼的,你别怕,安心坐着就好。”
蒋白这里话音才落,只见乔香巧身子晃一晃,似乎要昏倒的样子,这下慌了,忙伸手去扶。
乔香巧这回虽激动,其实还撑得住,不意蒋白会拉自己的手,待要勉定心神,蒋白又伸手过来扶在腰上,这下再次激动起来,华丽丽的晕倒在蒋白怀里。
“香巧姑娘,香巧姑娘!”蒋白忙把乔香巧放在地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慌着叫人请大夫。
沈玉照听见吵嚷,早过来看视,忙叫人请大夫,又问蒋白道:“白哥儿,你却跟她说了什么,怎么就晕倒了?”
“没说什么呀!”蒋白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没一句能害人昏倒的话啊!
“白少爷不必忧心,我给姑娘带了药来的。我家姑娘自小有心疾,常会晕倒,倒不干白少爷的事。”乔香巧的丫头早上来了,接过一杯水,给乔香巧喂了药,只一会,乔香巧就醒了过来,见得众人围着自己,不由大羞,捂脸道:“我真不中用,动不动就晕倒。”
“又不见香巧姑娘晕倒在我怀里,分明是白哥儿摸了她的小手,她一激动才晕的。”顾秋波这会跟顾元维嘀咕,“白哥儿别的还好,就是太喜欢和姑娘家亲热,将来只怕就要吃亏在这上头。”
顾元维听得顾秋波历数蒋白的风流史,不由笑吟吟看他一眼,半晌道:“秋波,敏王府可只有你一位嫡子,还要靠你传宗接代。男色之事,可想不得。”
“什么什么?”顾秋波见顾元维说完话就走开,一副我知道你心事,会代你保密,你且放心的模样,不由急了,王叔,我不是那种人啊,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就跑呢?
因酒席摆在园子里,现下人来齐了,沈玉照自是领着人往园子里坐席。席间虽是美酒佳肴,但众人意不在此,只低声交谈。
一众有心为女儿争得福王妃位置的夫人这会都暗地里衡量各家的姑娘,一时又有第一次参加这等盛会的夫人得知顾秋波的名字,只悄问相熟的夫人道:“敏王府的哥儿,自然是宫里赐名,怎的蜀郡王的名字却像姑娘家的名字?”
“你这些年只在乡下老宅侍候公婆,对京里诸事果然不甚清楚。”被问的夫人摇摇头,少不得细说从前。
敏王从小爱诗文,喜和文人来往,养成一副文人性子。那一年在御花园桃花树下,巧遇身为司绣女官的沈玉照,待得沈玉照行完礼退下,又回头一瞥时,敏王一时便有些失神,只随口吟道:“咱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其后,宫里为敏王纳了沈玉照为正妃,敏王吟“秋波那一转”的场景自然传为佳话。谁知沈玉照过了敏王府,因体弱,连着两胎小产。她自以为生育无望,就劝敏王纳侧妃,敏王笑着摇头,只安抚一番。待得沈玉照终于产下儿子时,敏王自行上书,请赐儿子名字为“秋波”,宫里自然准了。沈玉照见得敏王为儿子命名为秋波,即知他是要告诉自己,他永远记得当年和自己在桃花树下初遇的光景,就算他身为亲王,也不会移情,儿子的名字可以作证。
“敏王真个,真个多情啊!”听得顾秋波的名字原来含有这般原故,初次听闻的夫人不由瞠目结舌。就算是一般的府里,谁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是昔时的穷措大,一旦取得功名,录得官位,又何尝不得左拥右抱?敏王堂堂一个亲王,居然只纳了一位正妃,膝下只有一位嫡子!
另一位略年长的夫人听得众人俱夸敏王多情,那原先听到的猜测却不敢说出来。都说先皇登位时,寻了好些因由把亲王郡王或杀或贬,敏王也知道诸位王叔的下场,如何不怕兄长一登皇位,也会像父皇一样变脸?因娶了历代只忠于皇上一人的沈府女儿,正好表忠心。至于敏王府只有一位嫡子,内里也自有原因,只人家不敢深究而已。不管如何,在外人看来,敏王确是多情的,敏王妃确是幸福的。
这会顾元维和顾秋波等人同坐一席,抬眼见蒋白拉着莫若慧坐在女娃那桌上,又殷勤的给莫若慧递茶递水的,不禁摇摇头,看一眼顾秋波,便扬声道:“小白白,过来跟我们一处坐。你坐那儿,人家女娃要说点闺中事儿也不方便。”
顾秋波本来不待见蒋白和莫若慧腻在一处,正要附和顾元维的话,却想起他刚刚说的男色要不得的话,一时有些堵心,把话吞了回去。
“他就喜欢和女娃腻一处,如何舍得过来?”沈天桐见蒋白和席间姑娘们说说笑笑,半点不避忌,只觉十分的刺眼。
依南昌国的规矩,若过了十五岁,男女不能同席,闺秀不能随意见外男。这会儿席上过了十五岁,行了及笄礼的,只有周兰茵和另一位姑娘,只周兰茵是尚太后授意下帖子请的,沈玉照也就装作不知道她刚刚及笄,只安排她坐在顾元维身边。她这会见顾元维招呼蒋白过来坐,又往左边挪了挪,似乎要腾出中间的位置给蒋白,不由暗咬牙,顾元维,我还不如一个小男娃么?
蒋白见得顾元维在那边扬手,只得过去,却笑着去坐在贺信之身边。嘿嘿,咱可是一个有眼色的,怎么会坏了周姑娘的好事呢?
周兰茵见得蒋白并不往自己和顾元维中间挤,只去坐在贺信之身边,还笑嘻嘻的看过来,朝自己眨眨眼,愕然之下,不由垂下眼,小哥儿,算你识趣!
待酒席至一半,却要给寿星献寿桃,若不是桃子结果季节,献的自然是面果子做的寿桃,这会适逢三月桃子结果,自然要使人往桃树上摘下最大最红的桃子献上。沈玉照正待嘱人上桃树摘桃子,顾秋波记得沈天桐的话,却过来道:“娘,我想请桐哥儿和白哥儿上桃树摘桃子。”
南昌国武将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亲朋好友之间有互相不服气对方,但又不想伤了和气的,可以在双方好友生辰那天,同时上桃树摘桃子。在规定的时间内,拳来脚往,争抢着摘桃子。谁个摘的桃子多,谁个就赢了。输的过后不得再嘀咕,一笑泯恩仇。
蒋白听得让她和沈天桐上桃树摘桃子,不由看一眼沈天桐,哇,这是挑战么?当众被揍的滋味,你还没尝够?
32 断袖分桃啦
“今儿不单几位王爷,还有众诰命千金在此,桐哥儿挑这个时候和白哥儿上桃树摘桃子比试拳脚,谁个败了,就是当众没脸,哪儿就能一笑泯恩仇了?人家一笑泯恩仇的,是在只有几位亲朋戚友的生辰宴上比试,可不是这等盛大场面。往日只说桐哥儿饱读诗书,明道理,这回看来也不过如此。”蒋玄听得上树摘桃子是沈天桐建议的,心下不快。现下春衫单薄,这上了桃树动手,若是衣衫勾破或是损毁,你沈天桐自然没什么,白哥儿这脸却该搁到哪儿去?真个烂主意!
“桐哥儿被白哥儿打了两次,两次都甚是狼狈,没少被师兄弟取笑,他这是一意要当众争回脸面了。只他不想一下,他功夫进步了,白哥儿难道就退步了,一定会败给他?他这是皮痒,欠揍了?”蒋青也极是气愤,咱家白哥儿是女娃呀,练个武是为强身用的,不是见天和人打架争胜败用的。沈天桐你让白哥儿打几下又不会死,就这么不服气,硬要跟她比个高下?若你再被白哥儿打一次,又该有人传出话来,说将军府白哥儿欺负文官家的子弟了。你欠揍就早说,让我私底下把你揍个够,让你过足瘾。
底下一班姑娘听得沈天桐要和蒋白上桃树摘桃子比试身手,却兴奋极了,窃窃私语道:“哇,上回折花郎大选上,见得他们上桃树折花,只那么一闪就下了桃花树,根本没见着他们大展身手。这会比试身手,太好了,正好大饱眼福。”
“你们不是想瞧什么功夫,是要瞧美男展身手罢!”
“啐,瞧你说的,难道你不想瞧?”
“嘻嘻,谁不想瞧了,这不是搬小凳,嗑瓜子,准备观看了么?”
“你们猜着谁会赢?”
“虽说将军府历来出武将,这白哥儿上回又打败过北成国小王爷,但现在看这白哥儿的模样,我倒要猜测那北国小王爷其实不堪一击,才会败在白哥儿手里。反观这桐哥儿,虽是文官家的子弟,一派沉稳,又听得不单在将军府学武,沈府又另请了高手相授武功,身手自然不凡。所以,我猜桐哥儿会赢。”
“唉呀,你没听说过这桐哥儿两次败在白哥儿手上,被打得脸青鼻肿么?他这回能例外?”
“今儿盛会,他既敢说要比试,自然是有把握的。”
“不管如何,我支持白哥儿!”一位武将家的千金宣告自己拥护蒋白,又回头瞪了瞪沈天樱,跟众人道:“我就瞧不惯文官府里那些哥儿姐儿的酸气。现下咱们武官府里的哥儿不是既晓得武功,也作得诗么?不见他们那么酸?”
“我支持桐哥儿!”几位文官家的千金听得武将家的千金挑衅的话,早忍不住了,在旁边冷冷道:“我们也瞧不惯武官府里那些哥儿姐儿的土匪气。现下咱们文官府里的哥儿不是既晓得作诗,也会武功么?不见他们一股土匪气?”
“我,我两个都支持!”另一位姑娘弱弱举手。
“啐,墙头草!”文官家的千金和武将家的千金同时啐那位中立的姑娘。
这会儿蒋白和沈天桐在桃树上把桃子一个一个抛下来,下面的人报下数目,说道桐少爷筐中有十八个桃子了,那边给蒋白数桃子的人也报下数目,说道白少爷筐中有十七个桃子了。眼见桃树只剩两个桃子了,沈天桐和蒋白这会拳脚往来,各自拨开对方的手,待要摘得最后两个桃子。其中一个桃子被他们震得离了枝,自行往下掉,好巧不巧,恰好掉在蒋白那只筐中。蒋白不由哈哈一笑,脆声道:“人算不如天算呀!老天就是想帮我,我不接受不行啊!”
“这上头还有一个桃子呢,你得意什么?”沈天桐早攀上枝头,待要伸长手去摘树顶上最后一个桃子。蒋白哪容他得逞?疾速伸手折了一支桃支,用力向上一戳,戳在那个桃子的支丫上,只听“咯”的一响,支丫断了,最后那个桃子朝下滚落。蒋白双脚勾在桃树上,成一个半蹲坐的姿势,腾出左手去接滚下来的桃子。
沈天桐眼见最后一个桃子要落在蒋白手上,一个倒挂,身子后仰,伸手来抢桃子。蒋白如何容他过来相抢,接桃子的左手依势再向上伸去,已是托住桃子。右手却握成拳,朝沈天桐挥去。
沈天桐非要在今日和蒋白比试,其实源于他小小的自尊心。他自小高傲,不承想两回遭了蒋白的打,成为师兄弟间的笑话,且觉得蒋白和每个师兄弟都笑笑闹闹,偏生不怎么理他,(你自己沉着脸,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叫人家小白怎么理你呀?)一时发恨,勤练功夫,只想当众打败蒋白一次,使得师兄弟不再取笑他,也使得蒋白正眼看他。至于为何执着要让蒋白正眼看自己,沈天桐却没细想。这会见得桃子落入蒋白的手中,他不由大急,顾不得许多,直接往蒋白手上的桃子抓去。蒋白手掌疾速一兜,把桃子兜往左边,避过沈天桐的手。沈天桐眼见蒋白就要把桃子往下抛,若等她抛向筐中,自然是她胜了,这当下一掌拍向蒋白的手臂。既然得不到这个桃子了,索性拍飞它。这会两人筐中各是十八个桃子,只要这个桃子不落入蒋白的筐中,就算是平手了,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
“桃子都到了白哥儿手中了,还抢,真没风度!”贺信之紧张的看着,跟蒋玄道:“桐哥儿招式虽狠,奈何白哥儿灵活,他是讨不了好去的。”他这里话音才落,就听众人“啊”的一声,树上的局势又是一变。
却是沈天桐拍在蒋白手臂上,使得蒋白手中托着的桃子飞向树下,因要阻止蒋白先他一步跃下桃树去接那个桃子,沈天桐还又抓在蒋白左手袖子上。蒋白这会右手一拳,却狠狠打在沈天桐胸口。众人又听“嘶啦”一声,蒋白的袖子却被沈天桐撕了小半截下来。两人各自错开身子。
“啊,断袖啦!”
不知道谁嚷了一句,沈天桐在树上听得分明,俊脸忽然起了暗红,眼见蒋白护着光溜溜的手臂,已先行跃下树去,也忙跃了下去。
“桐哥哥!”
“白哥儿!”
沈家和蒋家的各位哥儿姐儿这会全涌了上去,各自扶了沈天桐和蒋白,各自气愤的互瞪一眼,这事没完!
沈六柏气道:“哥哥就是心软,先头明明看到你可以把蒋白从桃树上踏下来,偏又缩回脚。可人家却不领情,依然往你胸口砸了一掌。你说你,你……”
蒋玄在另一边脱了外衣给蒋白披上,遮住她手臂,一边道:“下回再有什么比试,别应下来。”
“对,别应下来。输了没什么,这撕断袖子,叫人看了手臂,却不好。”贺信之在蒋白跃下树时,已是冲过去挡在她身侧,深怕人家瞧见她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待蒋玄给她披好衣裳,重束了腰带,这才移开身子,嘴里道:“桐哥儿平素看着斯斯文文,却是争强好胜,咱们看错他了。”哼,居然撕断白哥儿的袖子,真该死!慢着,他看到白哥儿手臂了没有?白哥儿应该再把他眼睛打成熊猫眼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