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太听得长公主派来传信的人如此说,也顾不得许多了,催了贵姐道:“快快,让圆姐儿穿了喜服,着了喜鞋,快些上花轿,别再耽误了。反正过了将军府,每月里还接来住一半时间的,有话到时再慢慢说。”
贺太太这里说着,贺老太太又着人进来催道:“各事已齐备,还请新娘子快些出去。”
贵姐这会也顾不得许多,忙忙帮着贺圆换了喜服,又稍稍涂了胭脂,打扮的喜气洋洋,蒙了盖头,这才和临时请来的喜娘一起扶了出去。
直到上了花轿,贺圆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今天早上才从去北成国的船上下来,一进府就有人议亲,还没回过神来,就要出嫁。听得轿子外头喜乐响起,有鞭炮声阵阵,又杂着各种人声,贺圆这会捏捏自己的手,捏的生痛,还是感觉有点摸不着北。正茫然,却听得抬着轿子的人在吼道:“究竟不是正经轿夫,抬个轿子愣是没架势。我说你们稳些稳些,别颠着我们大嫂。”
啊,这是宽哥哥的声音,他今儿也是抬花轿的轿夫之一。贺圆一听他正在吼其它人步子要一致,才不会颠着自己,不由抿嘴笑了。却听贺词的声音也嚷道:“大家按着宽哥哥的步子齐齐跨步,才不会颠着我妹妹。”
“噗!”贺圆这会不由笑出声来,这八位业余轿夫平时只有坐轿子的,哪里抬过轿子?这当下确是难为他们了。
轿子热热闹闹到了将军府门口时,蒋华安下了马来踏轿门,却不让喜娘扶贺圆下来,自己手一伸抱了她下来,喝八位业余轿夫道:“前面清道!”
今日将军府上贺府提亲,又火速成亲这件事,这会早传了出去,将军府门口挤满了看热闹和喝彩的人,这会听得蒋华安一喝,蒋华宽等人忙在前头挤出一条路,让蒋华安抱了贺圆进大门。
“将军夫人这会该笑了,少将军终于肯娶亲了,娶的还是贺府千金。”
“咳,虽是如此,只是少将军二十一了,这新娘子才十一,这如何洞房?还得等几年哟,我代少将军心急哟!”
“啐,心急回家找你娘子去,在这急没用。”
“哈哈哈……”
听得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打趣声,贺圆把脸埋在蒋华安怀里一动不敢动,老天,好像全京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似的!却听蒋华安低头温声道:“不要怕,很快就进府了!”
“嗯!”贺圆还是不敢动,感觉蒋华安跨进大门的门槛,抱着她一起跃过火盆,只一会,就到了厅堂,听得喜娘的声音在道:“吉时到,拜堂了!”
双喜临门哦
蒋华宽看着蒋华安抱了贺圆进府,才要随着进去,却见长公主府的管事匆匆跑来道:“将军府和贺府今日联婚办喜事,已是禀了上去,长公主极力周旋后,现已议定在这次到北成国参加绣品大会的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与北成国通婚。料着很快就会确定人选了。长公主吩咐了下来,说道凡事有她,将军府只管放心办喜事。”
“在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通婚?”蒋华宽一听脸色大变,拦住管事道:“你且别忙着走,过会儿还有一事要拜托你的。”说着匆匆进去找尚婕道:“娘,今儿恐怕还得再办一桩喜事。”
尚婕这会看着蒋华安抱了贺圆进来,已是喜的合不拢嘴,一听蒋华宽说还要再办一桩喜事,抚掌道:“难道你也要娶亲?”
“差不多。”蒋华宽搔搔头,嘿嘿笑着俯耳过去道:“宫里有消息出来,要在其它八位绣女中选一位通婚。这八位绣女中,我中意陈府的珠姐儿,就怕她会被选中通婚,还得赶紧让人上陈府去提亲,先定下她来。”
尚婕听的张大了嘴,实在大喜过望,之前儿子们一个两个不肯成亲,一提亲事就全黑了脸。这会一个两个争着要成亲,这真是天公开眼,月老大把扔红线呀!
“这喜娘和媒婆全在,先叫一个媒婆随你上陈府去提亲,我等你大哥正式拜完堂,喝了媳妇茶,马上领人再上陈府去。”尚婕今儿忙的脚不沾地,精神劲头却十足,这会喜上眉梢道:“长公主府派来的管事呢?让他费个神儿通报给长公主知道,就说陈珠也是我们家媳妇了,这人选还得再减一位。料着唐至礼对珠姐儿,却没有那个志在必得的心思。只是你单单跟珠姐儿定亲,却怕唐至礼一听又是定给将军府的,有意要捣乱,就硬要陈珠,那可是不妙。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也把珠姐儿迎过门好了。索性就接在你大哥后面拜堂。你看看这些物事和宾客,全是现成的,凑着一起办了,还不用再忙活一次。就这样定了!”哈哈,今儿已是趁着时机快速的让华安娶了亲,免得他异日反悔。这会再趁机让华宽也快速娶了亲,了我多年心愿。只要媳妇儿娶过门,别的事再慢慢料理就是。若是个个都像他们老爹那样三十岁才娶亲,我的头发都得愁白。
尚婕说着,见蒋华宽没有反对,忙忙去告知蒋镇和蒋老夫人。蒋镇还罢了,蒋老夫人也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一个劲的念佛道:“天公开眼了么?这一个两个都开窍了,可叫人放下心了。”
“圆姐儿才十一岁,珠姐儿才十二岁,纵使华安和华宽想娶亲,也得再等几年。”尚婕笑眯眯,“这回亏得北成国那个三皇子,若不然,还没这么快的。”
“这倒是,见到那个北成国三皇子,还得谢谢他才是!”蒋老夫人也大笑,抚掌道:“今儿双喜临门了!”
“可不是!”尚婕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吩咐其中一个媒婆随蒋华宽赶紧上陈府。她这里吩咐完,见蒋华安和贺圆正在媒婆的摆弄下待要拜堂,又忙忙去端坐在长辈的位子上。
蒋华安成亲,来将军府道贺的除了平时结交的人外,一些在近处的武将也飞马来了。这些武将们平日口无遮拦的,这会见新郎和新娘站在一起,威武的显得更威武,娇小的显得更娇小,再想起这一对新人相差十岁,新娘子不过十一岁,不由大声哄闹,故意鼓噪道:“拜堂拜堂,拜了快点送入新房,不要误了洞房好辰光。”
一片鼓嗓声中,蒋华安见贺圆似乎有点害怕,轻扶了她一把,低声道:“他们就爱嚷嚷,不用怕。”
不害怕才有鬼?贺圆只觉双腿发软,手掌有点颤抖。这会虽然盖着红头巾,还是感觉到满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一张小脸火烫火烫的,却又听到旁边一个人在道:“哟,新娘子实在太小了些,还没到蒋少将胸口高,这就要成亲了,可实在……”
我才十一岁,当然不够他胸口高了,要是再过几年,自然就到他肩膀高了。贺圆本来就为自己才十一岁就要成亲这件事嘀咕着,一听有人讨论,更是恨不得跺脚,各位各位,我也不想这么早成亲呀!这不是被逼的么?
媒婆早过来扶住贺圆,小声道:“姑娘不要怕,我待会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没相干的。拜堂这个事儿听着复杂,其实就是跪一跪拜一拜,挺容易的。……”
贺圆差点被媒婆逗笑了,倒放松了不少,不再僵着身子。却又听到有人议论道:“小新娘看着挺紧张呀,现在拜堂而已,晚上要是洞房,那不该紧张得晕倒?哈哈……”
呜,人家第一次拜堂没经验,所以紧张嘛!这厅堂里太多坏银了,说就说,居然还笑的那么猥琐,等着,以后慢慢收拾你们!贺圆微微恼怒,倒缓解了紧张。
媒婆按按贺圆的手,见她手掌不再颤抖,扶着她跪到一块大红色垫子上,待蒋华安也跪下了,这才唱诺道:“一拜天地!”
贺圆在媒婆的示意下磕头,膝盖却犹自有点发抖,这会在盖头下悄悄瞥过去,见蒋华安跪在旁边一起磕头,一时分辨不出心里的滋味。虽然说蒋华安是一个优秀的,可是这会马上要成为夫妻,总是感觉怪怪的。
媒婆待贺圆磕完头,把她扶起来,又让她和蒋华安并排跪在蒋镇和尚婕及蒋老夫人的跟前,唱诺道:“二拜高堂!”
还差一个夫妻对拜的程序,貌似这个拜堂仪式就要完成了。贺圆一时在脑中YY:这个时候该不会有圣旨颁下来,然后有人吼一嗓子,“等等!”阻止了最后这道拜堂的程序吧?正想着,却被媒婆扶起来,扶着转个半圈,唱诺道:“夫妻交拜!”
贺圆在媒婆的示意下蹲了一个半福,从盖头下看到蒋华安拱手回了一个礼,大红色靴子牛哄哄的压人眼线,正发愣,却被媒婆扶正了身子,听见媒婆道:“礼成!”
媒婆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众宾客哄闹着代她嚷起来道:“礼成,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一群人看着很热闹很喜庆很有爱的拜堂成亲仪式,身为局中人的贺圆却差点软了脚跟。呜,刚刚在花轿上就被颠的全身骨头痛,虽说由将军府五位小将和自己小哥哥他们抬着轿很威风,可是他们有高有矮,几个高的把轿子一抬,几个矮的肩膀抬不着,就改用双手撑着,搞得晃来晃去的。况且他们又不是专业抬轿的,步子不一致,轿子时快时慢,时高时低,亏的自己紧紧抓着身下的轿板才没有掉出轿子外。这会又跪又叩头的,差点站不起来。只觉膝盖又麻又痹,竟是挪不动步子。
“少将军,新娘子看样子是累坏了,这会挪不动了,还是抱进新房吧,哈哈哈……”
“抱新娘抱新娘……”
“把姑娘抱进去呀!”
喜娘见武将们又在鼓噪,笑道:“各位该改口了,要叫新奶奶,不能再叫姑娘了。”
“新奶奶好!”
“少将夫人好!”
武将们又是一片嘻闹声。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媒婆忙忙扶了贺圆进新房,一面笑嘻嘻道:“新奶奶大喜,恭喜新奶奶!”
奶奶的,今儿这婚事真像过家家,贺圆心里直嘀咕,扶着媒婆的手进了新房。新房门口候着的婆子和媳妇子全围上来恭喜道:“给大奶奶道喜!”
呜,又是奶奶,好难听。平时听见喊别人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被人这样喊,听着真是好别扭。
杏仁早候在一边,这会忙挤过来扶了贺圆,也笑着恭喜。因天热,媒婆这会已是累的汗流满面,忙着寻了小团扇扇着风,又对杏仁道:“快给新奶奶脱了鞋子洗洗脚通通气,可别热坏了。”一边又令人拎扇子给贺圆扇风。早有人先端进绿豆糖水来道:“这七月的天气,热的人全是汗,大少奶奶上花轿到现在,可没喝着一口水,快喝碗绿豆糖水解解暑。”
待喝了绿豆糖水,洗了脚,休息得一会,却有人端了吃的进来,笑道:“今儿将军府是双喜临门,这会轮到二少爷娶亲了,众人迎亲去了!”
“怎么回事?”贺圆一听蒋华宽也要娶亲,忙忙问道:“娶的是谁家的姑娘?”
“回大奶奶,娶的是陈府的珠姑娘。”进来的人忙答道:“少将军也帮着一起迎亲去了,来的宾客越来越多,把咱们府里的东西都吃光了,这会光喝水。老夫人又着人去采购吃食和酒,一团乱呢!这会怕大少奶奶饿着,先给煮一碗面条进来。”
珠姐儿也嫁进来了,这太好了!贺圆一时大喜,这下不愁寂寞了。一时听得外头嚷道:“新人来了,快出去迎接!”
“两兄弟赶在同一天娶亲,倒是佳话。”媒婆等人全笑了。
待听得外头似乎也在鼓嗓道:“送入洞房!”贺圆不由笑了,这当然是拜完堂礼成了。她这里笑着,却听外头又有人报道:“少将军来了!”众人忙给贺圆套上鞋子,媒婆自去挑亮喜烛,又捧了秤杆出来准备给蒋华安挑红盖头。贺圆不由紧张起来,待会揭了盖头之后是不是就要喝交怀酒,然后两个人上床睡觉?
压坏你没有
“咚咚……”咦,是什么声音?贺圆凝神细听,猛的发现这是自己的心跳声,今儿的婚事实在太像假的,这会新郎就要进房了,脚步声渐近,一下子觉着这却不是假的,而是真的,不由心慌意乱,捏紧了拳头默念:“深呼吸,深呼吸,不用紧张!”
喜娘等人见蒋华安进来了,都上去请安,笑着把秤杆递在蒋华安手里道:“请少将军掀盖头!”
蒋华安点点头接过秤杆,看着坐在床边小小的红色身影,微微一笑,顿了一顿,这才轻轻挑起红盖头一角,缓缓撩上去。盖头下的贺圆跟平时略有不同,活泛的大眼睛这会低垂着不敢看人,晶冠把她的小脸遮去一半,更显稚气。因天热,挺翘小鼻子有点汗湿,红润润小嘴却紧抿着,努力要显出严肃端庄的样子。蒋华安看着贺圆这个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笑了。
贺圆感觉到蒋华安热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还似乎在笑,一抬头见蒋华安果然满脸笑意看着她,不由脱口道:“有什么好看的?”心里却补充一句,没见过十一岁的新娘子么?
媒婆等人一听贺圆的话,哄的全笑了。蒋华安却含笑道:“很好看!”
他在说什么,赞我好看么?贺圆有点糊涂,低头扯扯身上的嫁衣,虽说改小了,毕竟太匆忙,腰身处宽宽的,显得,显得一点胸没有。虽然说本来没胸,可是若腰部那儿紧些,也能有些模样的,可是改嫁衣的人分明不作此想,居然把胸改的贴贴的,腰那儿就改的宽宽的,真太欺负小孩子了。贺圆定定神,决定不理嫁衣不好看的事情,要把注意力转到新郎身上才是。嗯,新郎刚才赞我好看了,我得礼尚往来,回赞一句才是。
“安哥哥,你今儿也好看!”贺圆壮起胆子看看蒋华安,这个人一打扮还真好看,剑眉下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看的人心跳。呼,这么一个大活人,英明神武少将军,以后就属于我了。呜,我为什么只有十一岁,如若不然,哼哼……。贺圆正暗叹,却见喜娘摆了桌上的酒杯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怀酒!”
“她还小,只怕喝不得这辣酒。这样罢,她喝茶,我喝酒!”蒋华安含笑看一眼贺圆,众目睽睽之下凑近了她,手扶在她头上的晶冠上道:“这么重一个东西,没把你压坏吧?”
“已经压坏了,我的脖子动不了啦!”贺圆歪着脖子瞧蒋华安,撒娇道:“快帮我摘下来!”
喜娘等人见贺圆红着小脸指挥蒋华安给她摘晶冠,都捂嘴偷笑,一边给蒋华安满了一杯酒,待要倒茶给贺圆时,摇一摇茶壶,居然没茶了,不由嚷道:“怎么没人送茶水进新房来?”
一个婆子笑道:“听得外头把水都喝光了,这会来的人越来越多,都顾不上了。还得我去厨下瞧瞧,自己倒了水来泡茶是正经。”
她们这里没茶喝,厅里几桌女眷也在嚷嚷怎么没人上茶来,一面讨论今儿的事。
“将军夫人真是有福气,这一娶就娶了两房媳妇,一个是贺府千金,一个是陈府千金,都是人人羡慕的好亲事,这会半夜都该笑醒了。”好几位夫人今儿听到将军府娶亲,忙忙备办贺礼,赶着来了,都讨论道:“将军府就是好架势,这一娶亲就娶了两位参加过南北绣品大会的姑娘。听得她们是今儿才下船的,才回到府里没多久,这花轿也临门了,真真是轰动的事。”
“这确是轰动,可是这两位新娘子,一位才十一岁,一位才十二岁,将军夫人想抱孙子,得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用等多久的,再过个三四年就行了。那会少将军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也不算迟。可比他爹爹当初三十岁才成亲,三十一岁才让他祖母抱孙子要早的多。”
“我早上听得几家府里的夫人上贺府去提亲,后来那北成国的小皇子也亲到贺府提亲,不知怎么的,小皇子落了空,上贺府提亲的三家夫人却一人定了一位贺府姑娘。才打听几位夫人各自定的是哪位姑娘,又听得将军府的花轿上贺府迎亲去了,待我们回过神来,只说迎的是贺年的女儿贺圆姑娘。一时临急到街上买贺礼,谁知碰到好几位太太,也是要买贺礼上将军府来的。大家都笑着说道少将军不娶亲就不娶亲,一娶亲居然这么雷厉风行,倒吓人一跳的。待我们买了贺礼要上轿时,又传来消息,说道将军府不单少将军娶亲,二少爷也要娶亲,把我们听的一愣一愣的。大家发着愣又再去多办一份贺礼,这才赶着来了。一路上还笑着说道贺礼就办了两份,只是嘴巴才一个,又不能吃他两份喜酒,可是亏了。谁知待我们到了将军府,不要说喜酒,连水都快被喝光了。真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多人?”
“将军府迎亲迎的仓促,来不及派帖子,只让人奔走相告。于是,挨一点点边的都来了。甚至那些跟将军府没关系,只想看热闹的,也混进来了。你们还好,来的迟点,水也该滚了,过一会自然泡了茶上来。刚刚我们急急赶来,不要说茶,连水都没有,全给外头那帮子闲人喝完了。将军府厨房里但凡能找出来的东西,都被寻出来宴客。连厨子密藏着的萝卜干,也被人寻出来干嚼下酒,夸张的紧。”
“刚还有人说道将军府实在阔气,居然拿人参出来给人下酒,莫不成那其实是萝卜干?”镇南夫人刚出去跟贺子欣嘀咕了一下话,这会喘着气凑过来道:“厅里全是人,每张桌子上都挤满了。听得许多人在嚷道今儿将军府一娶就娶了两位新娘子,这等盛事无论如何要来掺一脚。将军府的人全忙晕了。料着将军夫人她们也腾不出空子来招呼我们,还得叫婆子到厨下给我们找点吃的,若不然,今儿得空着肚子回去。”
“听得已是忙忙令人过别的府里借了厨子和东西过来,只是这会人太多,估计酒菜都是不够的。那头已是叫人上酒楼去买现成的抬过来了。”马夫人摇摇头道:“自来各府里办喜事,谁不是准备个小半年,饶是如此,到了那日,还忙的脚不沾地。将军府倒好,说娶亲就娶亲,还一下娶进两房新娘子来。忙乱成这样,倒也不意外。”
大家说着,又跟镇南夫人道:“听得是北成国小皇子要在几位绣女中选一位通婚,将军府怕看中的媳妇儿被选上,这便忙忙娶进门来的。你家沁姐儿这次也参加南北绣品大会了,也是绣女之一,你倒不怕她被选上不成?”
“我怕有什么用?”镇南夫人苦笑道:“这会儿总不能胡乱把她嫁人。我只叫大媳妇打听着消息,若有甚说的,马上来通知我,我再回府去。”
马夫人凑过去笑嘻嘻道:“将军府今儿娶了两房媳妇,可是他们府里除了最小的那位,还有三位哥儿也到了适婚年龄,你何不把沁姐儿也嫁过来算了。让将军府来个三喜临门。”
镇南夫人听的不作声。其实她正是打的这个心思,这才忙忙赶来的,因见尚婕和蒋老夫人忙得晕头转向,想拉住说话根本没机会,刚才只得拉着贺子欣嘀咕了这件事,让贺子欣跟尚婕说一说。贺子欣倒是忙忙去硬拉住尚婕说了,只一会,却过来说道贺府和陈府两位姑娘因是对了蒋华安和蒋华宽的眼,这才忙忙娶过来的。这沁姐儿之事,自然还得跟老三蒋华宏商量一下,刚刚问了蒋华宏,他却不愿意,这就没法了。镇南夫人一听只得作罢。再一细想,北成国虽远,又不是不让回来。大女儿嫁的远,还不是几年没见了。况且北成国的皇子妃,普通府里只怕盼着嫁还没得嫁。为着不让女儿远嫁,随便许个人也是不妥的事。她安慰完自己之后,索性就放开了。选上就选上,也没什么好怕的,论起来,这皇子妃,还是光宗耀祖的事。
几位夫人倒议论起来道:“北成国小皇子亲上贺府去提亲,这是天大的面子,谁料着贺府不把女儿许他,却许了将军府。现下贺府和将军府,跟北成国小皇子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这私怨,可别演变成国恨。”
“要北成国小皇子吞下这口气,只怕很难。”又有一位夫人道:“除非皇上把小公主许给北成国小皇子,那小皇子求不得贺府姑娘,却得了一位公主,自然没话说,面子里子都有了,这口气自然消了。”
“小公主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如何舍得远嫁北成国?”镇南夫人摇摇头道:“若是皇上和皇后逼不得已,真把小公主许给北成国小皇子,这南北关系自然牢固。就怕帝后一想念小公主,就会迁怒贺府和将军府,时不时为难一下贺府和将军府。”
她们这里说着,又来了一位夫人,喘着气儿道:“告诉你们吧,还没晌午,听得将军府少将军到贺府迎亲,我近着陈府,便约了翰林夫人说要上街办贺礼。谁知才上轿子,那头迎来媒婆和将军府的二少爷,说道怕宫里会把珠姐儿许给北成国的小皇子,这会上门求娶珠姐儿。翰林夫人一听宫里可能会选中珠姐儿通婚,一下气急攻心;再一听宽少爷这会来了,是提亲的,又惊喜交集。宽少爷又说道适才飞马叫人上贺府请贺监正择吉时,贺监正说了,今日未时正是吉时,申时却差点,还得紧着时辰过门方大吉。翰林夫人听了话,一时团团转,还是我推了她一把,说道事不宜迟,快快给珠姐儿准备喜服,莫误了吉时。翰林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叫人准备喜服等物事,正忙乱,将军夫人领着花轿上门来抬新娘,又顺带给宽少爷拿了喜服过来就地换上,真是那个神速。还是我在翰林府帮了一把,看着珠姐儿上花轿了,这才去备办贺礼赶来。觉着今儿将军府娶媳妇,真是火烧眉毛似的。”说着又感叹道:“才转个身去办了贺礼,居然就赶不上看拜堂仪式了。新娘子呢?送进洞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