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医和沈玉仙进了屏风后,见沈子斋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脉,把完道:“王爷这阵子有些上火了,待我斟酌着再改动一下药方,不使王爷太燥。”
沈玉仙见沈子斋俊脸微红,躺在榻上的夏仲芳也桃红着脸,一时抿抿嘴,笑而不语。
夏仲芳已在被单下理好衣裳,一时坐起来,虽双足发软,却强撑着下榻,向沈子斋和沈玉仙行一下礼,这才退出去。
钱婆子和青竹上来架住她时,就见她全身发软,耳朵边还有一个红印,一时对视一眼,忙忙扶了就走。
待回到房中,夏仲芳沐浴完毕,躺到床上时,只把头缩进被子内,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那么容易……
沈子斋这一晚,也是睡不着,一时喊了苏良进去问话道:“简家那边可有动静?”
苏良答道:“他们是派了人往江南去查夏娘子的身世,现下没动静,料着还没查出来的。”
沈子斋问道:“咱们的人呢,可查到什么了?”
苏良道:“只查得夏娘子确实不是夏父夏母所生,但要说她是简太傅的孙女儿么,又有许多疑点之处,且没有实证。”
沈子斋道:“不管夏娘子是不是简太傅的孙女儿,只怕简家都要来认的。好在夏娘子对本王倾心,应该不会走的。”
简太傅那一头,却是令人到江南调查夏仲芳的身世。
半个月后,江南自有消息传来,说道夏仲芳果然不是夏父夏母亲生女儿,而是他们在破庙拣的。
简太傅拿了书信,再看手中的信物,不由且喜且怒,一时喊进简飞文,把信物递到他跟前道:“你自己看看,这不是你遗失的玉佩么?还说夏娘子跟你没有关系?”
简飞文一看玉佩,张大嘴道:“儿子当年跑到江南去,路遇匪徒,策马而走时,确实遗失了这玉佩,并没有拿它赠人,阿爹要相信儿子!”
简太傅不再理会简飞文的狡辩,吩咐道:“你明儿准备一番,和你媳妇一道到齐王府去,把夏娘子,不,把我孙女儿接回来。”
简飞文犹自要分辩,简太傅哪儿理他?早甩袖走了。
白氏听得消息,怒得摔了杯子,果然和人在江南生了女儿,还死不肯承认的。
简太傅听得白氏发脾气,便令人喊她去说话,一番话下来,白氏只得一一应了。至回房,自又对简飞文怒目相向。
简飞文只觉冤枉,叫屈道:“夏娘子真不是我的女儿,你要如何才肯信?”
“等母猪会上树了,我再信你。”白氏冷冷说完,自顾自上床安歇了。
简飞文见状不妙,只得上床去哄她,这一哄,就哄了整整一晚,第二早起来,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不由叹息道:“老了呢!”
白氏被哄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容色却是好了不少,也消了不少怒火,因收拾了心情,和简飞文一道到齐王府求见沈玉仙。
沈玉仙听得简飞文和白氏拜访,忙忙去见沈子斋道:“哥哥,简家的人来了,度着是来认夏娘子的。见不见他们呢?”
沈子斋道:“避得这一次,避不得下次。请他们进来罢!”说着嘱几句。
简飞文和白氏在花厅中坐了良久,便见沈玉仙出来了,向他们笑问道:“不知道简散郎和夫人此来,有何贵干?”
简飞文便说了来意,且把信物放到案上,道:“此事夏父夏母已写信作实,有他们的签名和手印,证实芳娘确实是我的女儿,因来领她回府,请郡主放行!”
沈玉仙过去拿起信物并信看了看,又搁下了,一时想着沈子斋的话,便拍拍手喊人进来,吩咐道:“去请夏娘子出来见简散郎!”
丫头应了,忙忙去喊夏仲芳。
夏仲芳这会却是在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拉着她的手道:“简家来人了,芳娘不会舍下本王罢?”
夏仲芳有些发窘,低声道:“不得奴家父母亲口说的话,奴家不会相信自己是别人的女儿,也不会随意跟人走的。”
沈子斋这才放下心来,芳娘模样太像简家的娘子了,就是硬要反驳说她不是简家的人,这场嘴皮子官司只怕打不赢,倒不若不跟简家争,只让芳娘自己作决择还有胜算一些。
夏仲芳跟着小丫头到了前头花厅中,一进去见厅内坐了一对中年夫妇,便知道是简飞文和白氏了,一时福下去行了礼。
白氏一眼看到夏仲芳,就有些惊呆了,都说青娘肖似祖母,这丫头更像呢!她一时去瞪简飞文,你自己瞧瞧她的模样,还说不是你女儿?
简飞文也呆掉了,自己当年到江南时,因路遇匪徒,受了惊吓,确实没有心思见红颜知己,清守了好几个月的。但是小娘子这么像青娘,要说跟自己没有关系,确实谁也不相信了。罢了,反正要认回去,这黑锅就背了罢!


☆、第24章

白氏想着简太傅那番话,只得按下心中酸意,招夏仲芳过去,执手道:“好孩子,流落在外受苦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身世,自然要跟我们回府的。”说着给夏仲芳看信物和信件,又简略说一下事情经过。
夏仲芳看了信物,见是一方玉佩,却是摇头道:“这个奴家没见过,不知道真假。”
白氏道:“这是你养父养母在破庙里拣到你时,放在你身上的信物,你养父养母当你是亲生的,这东西自然收得严密,哪会让你看到?”
夏仲芳便又看信,见了那一笔丑字,中间还杂几个错字的,分明是夏父的字了,一时欲待不信,可信中又说得明白,说是夏母怀孕八个多月时,接到娘家急信,道是母亲病危,因匆匆回娘家探病,小住了半个月,及后母亲病好,她便让夏父去接她回家,途经破庙,却在破庙产女。那一晚风雨交加,她生下的女儿没了气,当时差点哭昏过去,不想突然跑进一个疯女人,那疯女人把一个女婴塞在夏母怀中,接着抱走他们断气的女儿,再无踪影。这些年来,他们可是当夏仲芳亲女一样抚养大的,如今既然有亲父来认,自然要认祖归宗。随信附带当日放在女婴身上的玉佩一块云云。
“芳娘,你信了罢?”白氏执了夏仲芳的手,柔声道:“现查得清楚,这玉佩,是你阿爹之物,当时相赠一位红颜知己的,那红颜知己后来生下你,却是疯了。过后把你换了一个死婴,跳了江,再无踪影的。”
简飞文也赶紧道:“芳娘,一切是阿爹的错,如今既然查清了,自要来认你回府的,你且跟我们走罢!”
夏仲芳见了信物和信件,再听白氏这样说,到底是信了一大半,只是回心一想,又觉得奇怪,自己是私生女,白氏应该是痛恨万分才是,怎么这么热切要劝自己回去的?
白氏心下恨恨,认了回去,待这头王爷病死了,再弄死你,到时就全干净了。她心下越是痛恨,脸上越是柔和,劝道:“你如今在王府当奶娘,总不上台面,你祖父祖母听了,痛心疾首的,硬逼着我们赶紧来领了你回府。你这一回去,便是简府大孙女了,正好在祖父祖母跟前尽孝,到时再帮你择一位夫婿,了了心愿。”
夏仲芳听着这话,站起来道:“还得奴家阿爹阿娘上京了,亲口跟奴家说这些话,奴家才能尽信的。且奴家当日到王府,本是走投无路的,亏得当了奶娘,才活了下来。且王爷待奴家不薄,他的病还没好,奴家于情于理,也得等他病好了,才能走。”
白氏暗道:等你养父养母上京,再确认身份,过后拖一拖,王爷的病早就治好了。那时谁稀罕认你回去呢?
简飞文也道:“芳娘,你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听得孙女流落在外,极是心疼的,只希望你回去见一面。至于王爷,他少了你一个奶娘,自可以再寻奶娘的。”
白氏也跟着附和,在她想来,夏仲芳没理由放着贵女不做,硬要在王府当奶娘的。现如此说话,不过作状而已。
夏仲芳听得简飞文说话,抬眼去看他,也确实觉得他眉眼有几分熟悉之感,免不了有些亲切,一时道:“老夫人和老太爷若想见奴家,奴家跟王爷说一声,过去拜见他们一回也成。只王爷这里,奴家实在舍不下。”
白氏愕然,说来说去,还真的不准备跟我们回去呀?
沈玉仙本来担心夏仲芳会答应跟简飞文白氏回去,听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一时候着丫头上来添茶,便打个眼色。
丫头会意,出了花厅,转头去找绿梦,悄悄道:“夏娘子不肯跟简散郎回去呢,姐姐且去禀了王爷罢!”
绿梦一听大喜,自打外间传出流言时,就怕夏娘子移了心,准备去当贵女的,如今可终于安心了。她想着,忙忙去禀了沈子斋。
沈子斋一听松了口气,当简家贵女和当王府奶娘,地位简直云泥之别,夏仲芳不肯走,正证实她对自己是一片真心。
待绿梦下去了,沈子斋很快令人喊了谋士乔绍元和罗君用过来商议事情。
乔绍元和罗君用也听得简家来人,现正在花厅中劝服夏仲芳跟他们回去的,这会一进房便道:“王爷无须忧心,夏娘子真走了,以方御医的医术,当还有法子医治王爷的。”
沈子斋道:“夏娘子倒没有打算走。却是本王打算过后娶她为王妃,不知道两位有何意见?”
乔绍元和罗君用一听,都大吃一惊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
沈子斋挑眉道:“夏娘子为了本王做出牺牲,本王也不想负了她,此事或有可商量的地步。”
乔绍元急了,道:“王爷如今自身难保,若娶的王妃不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到时只有一起熬而已,有何益处?”
罗君用也道:“王爷处境如此,不想法子脱困,成就大业,却为着一个小小奶娘失了分寸,可是不妥呢!”
说着话,苏良来了,禀了沈子斋道:“夏娘子没有跟简散郎和白氏回去,只答应过几日去拜见简太傅和太傅夫人。”
沈子斋一听,点头道:“夏娘子的份例等,加多一倍,等同孺人待遇。”
苏良应道:“夏娘子有情有义,值当这样的。”
那一头,钱婆子和青竹拥了夏仲芳回房,这一回,态度是真正恭谨了。简家都来认人了,可见夏娘子确实是简太傅的孙女,是贵女身份呢!只是现下沦落为奶娘罢了!有了这一出,夏娘子身份比前更不同,纵是奶娘,别人也不敢看轻了,只会当作简家落难的贵女来看待的。
一时钱婆子回忆夏仲芳小时候的事,又回忆夏父夏母待夏仲芳不同之处,以之证实夏仲芳确实不是夏父夏母所生等。又笑道:“芳娘小时候白白净净,大家可不是取笑过,说一家子肤色都黑,只芳娘一个白嫩,莫非不是亲生的?谁知道这玩笑话却成了真。”
青竹也笑道:“夏娘子进府时,虽穿着普通,到底气度不同些,不像乡下人,这才叫苏管家错认是方御医请来的奶娘,让夏娘子喝下了催奶的药。”
夏仲芳听她们讨论着,心下却寻思着,还得好好念书写字,将来真成了简家贵女,有学识在身,谈吐有致,也不给简家丢脸。
那头,季母听闻简飞文和白氏来认女的经过,一时捶桌道:“早知道芳娘是简太傅的孙女,当初就该劝着大郎,让他不要休妻啊!如今可好,娶着一位病郡主,巴着一位不得势的王爷,不上不下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季父也郁闷着,摇头道:“郡主身份虽高贵,可奈何王爷不得势,过后还不知道如何呢?而简太傅当着太子的师傅,将来便是帝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简太傅的孙女,那可是金贵,前景一片光明的。”
季鸣春听得父母这样说,也几乎悔青了肠子。只他前头受到沈子斋警告,现下又确认夏仲芳是简太傅的孙女,身份不同从前,要他再去纠缠,却是没这个胆子了。
苏淑妃在宫中也听闻简飞文和白氏去认夏仲芳,确认夏仲芳是简家娘子之事,一时笑向秋水道:“好么,这么快就调查完身世了?”
秋水笑道:“夏娘子竟不肯跟简散郎回府,度着是对王爷生情了,因而舍不下的。”
说起这个,苏淑妃略略担心,夏仲芳若真是简飞文之女,便不能让她一直近着沈子斋。只是沈子斋现下又需要她喂奶治病,却是……。
秋水见苏淑妃蹙眉,她最是一个机智的,已是猜测到原因,一时俯耳道:“叶娘子最近身子不是不适么?现方御医在王府中住着,若让叶娘子也到王府养病,叫方御医帮着调养,不是两相便宜?”
秋水嘴里的叶娘子,是苏淑妃侄孙女苏玉叶。
苏淑妃之前想着自己和太子不和,若太子登位,不单是自己,就是苏氏一族,只怕也不好过,因早下决心要助着沈子斋上位的。甚至想好要将侄孙女苏玉叶许配给沈子斋,将来沈子斋登位,苏玉叶当了皇后,她这个太皇太后,当然稳坐后宫享福了。
但现下简家这么一扰,夏仲芳身份有变,就怕沈子斋对她生情,想给她名份的,到时先来后到的,苏玉叶地位只怕不稳。说不得,如今只好先把苏玉叶放到沈子斋身边培养感情了。
过得几日,苏淑妃便令人到王府和沈子斋商议,说是侄孙女苏玉叶身子略有不适,却想好好调养,只苏府最近事多,因想让她到王府住着,着令方御医帮着调理身子。再者,苏玉叶自小学着管家,到了王府,却可以助着沈玉仙管家,让沈玉仙也腾出一点空儿养身体的。
沈子斋亲祖母和苏淑妃是亲姐妹,这苏玉叶是苏淑妃的侄孙女,算起来,也是沈子斋表妹。沈子斋一听,自然满口应承,只让人择日去接苏玉叶进府。
隔日早上,夏仲芳才上完课回房,便有丫头来道:“夏娘子,府中来了一位美貌端庄的娘子,说是苏家的娘子呢!郡主让夏娘子过去相见,大家好和睦相处的。”


☆、第25章

苏玉叶今年十六岁,眉眼姣好,身段窈窕,因父母教养严格,却是养成端方的性子,说话行事颇得长辈欣赏。
苏玉叶这个岁数,本该许配人的,却是苏淑妃搁了话,说苏玉叶的婚事,由她来安排,这么一来,苏玉叶就剩下了。现苏淑妃让苏玉叶住到齐王府,苏家的人自然心知肚明,这是准备让苏玉叶当齐王妃呢,因待王府的人来接,马上就送了苏玉叶出门。
沈玉仙早得了消息,一时暗喜,苏玉叶这样的出身和才貌,和哥哥正好相配,现来齐王府住着,以后自然是自己的嫂子了。待得苏玉叶来了,忙令人迎进去,一时道:“方御医的医术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叶娘来齐王府住着,让方御医给你调理身子,最是妥当不过了。我也多一个伴,有事儿能找人商量一下。”
苏玉叶也知道苏淑妃安排她住到齐王府的意思,这会看沈玉仙,于表姐妹亲戚情份之外,便又有一份嫂子看小姑子的意味在内,一时说话自是亲热起来。
两人进了小花厅,沈玉仙早令人搬了苏玉叶的行李去安置,眼见苏玉叶自己带了四个丫头四个婆子过来,也无须自己再拨丫头给她的,便交代身边的丫头几句,让她们指引着苏玉叶的丫头安放东西等。她自己陪着苏玉叶稍为洗漱,另换了衣裳,这才归座说话。
王府人事简单,且苏玉叶之前也来过王府,和沈玉仙过从虽不算密,到底是表姐妹,有消息也交流一下的,这会自是问及沈子斋的病情。
沈玉仙一一说了,笑道:“自打夏娘子进府喂奶,我哥哥却是大好了,现已能出房活动。方御医说了,月底便能出府去赴宴了。到得明年,身上的毒性肯定全出清的。”
苏玉叶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因又悄悄问沈玉仙道:“外间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的孙女,简家还来认人,可是真的?”
沈玉仙道:“照简家所持的信物和信件,夏娘子十有j□j便是简太傅的孙女了。且你没见过她,要是见了,也只好相信她便是简太傅的孙女了。实在是长的太像简木青了。”说着问道:“上回淑妃娘娘办赏花宴,怎么不见你?”
苏玉叶答道:“赏花宴那日本要进宫的,恰好吃错了东西,有些闹胃痛,就没去了。”
沈玉仙便道:“上上回进宫,也没见着你,也是说闹胃痛,你这胃可是娇嫩。现来了,就让方御医帮你好好调理一番罢!”
苏玉叶既是打着来齐王府治病养身子的恍子的,恰好也有胃病,一时便笑道:“正是一直闹胃痛,吃东西没胃口,气血不足呢!只听闻方御医最善于调理身子,因和淑妃娘娘说了,要请方御医到苏府诊脉开方子,不想淑妃娘娘却让我过来王府住着养病,一时不好违她,只好来了,倒要扰你们的。”
沈玉仙笑道:“来了便安心住下,什么扰不扰的?”
说着外间有丫头来禀报,说方御医来了,沈玉仙便让人快请。
方御医进来给苏玉叶诊完脉,只说她胃寒,多养养便好了,一时开了方子,嘱几句,便下去了。
待方御医下去了,沈玉仙便使人去唤夏仲芳过来相见。
夏仲芳已从青竹嘴里得知了苏玉叶的情况,一时思量着王府现下的情况,倒也悟了过来,苏玉叶领苏淑妃的命令来齐王府住着,这是准备当王妃吧?现她是未来的王府女主人,自己是小小奶娘,见了她,倒得恭谨些了。
夏仲芳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时来到小花厅,见了苏玉叶便行礼喊苏娘子。
苏玉叶一见夏仲芳也是吓了一跳,只让她无须多礼,待她落座了,这才道:“夏娘子模样儿确实太像简木青了,猛然一见,还以为是她呢!”
夏仲芳见苏玉叶模样端庄,倒也心生好感,一时笑道:“苏娘子也这般说,可见奴家确实和简家娘子相像了。”
苏玉叶笑道:“看吧,连说话音调也像呢!”
她们说笑着,倒很快熟悉起来。
一时苏玉叶便问夏仲芳上的什么课,学了什么东西,待听得所请的老师是何嬷嬷时,不由“呀”一声道:“上回我们府去请她,还请不动呢,原来跑来这儿教导夏娘子了。”
夏仲芳道:“何嬷嬷学识可丰富了,讲课时,奴家常常听得入迷,恨不得下午也上课的。只可惜何嬷嬷说道贪多嚼不烂,只上半天的课,就不肯再上了。”
苏玉叶一时道:“既然是何嬷嬷授课,我也想沾光上一下课的。”说着回头去看沈玉仙道:“郡主帮着说一声,让何嬷嬷收了我当弟子罢!”
沈玉仙不由笑道:“何嬷嬷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告诉她一声便是了。”
苏玉叶便道谢,笑道:“何嬷嬷可是教导过宫中贵人学识和礼仪的,能得她教导,可是有幸。”
沈子斋那里,听得苏玉叶来了,便令绿梦来请她过去相见。
夏仲芳见得苏玉叶随了绿梦走了,一时也告辞回房。只一回房,心里突然酸酸的不是滋味,一时暗思:这是怎么啦?我难道不喜王爷见苏玉叶?可苏玉叶明明是准备当王妃来的,哪儿轮到我不喜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突然恹恹的,心下猜测着几分,一时俯耳道:“芳娘也不必太过担忧,苏娘子虽则来住着,毕竟比不得芳娘能每晚见王爷。芳娘只顺着王爷一些,以后自然压那苏娘子一头了。”
“啐,嬷嬷说什么呢?”夏仲芳娇嗔,一时无心看书,只去找针线要绣荷包,针线在手,又几次差点刺了手,只好搁了针线,坐到窗边发呆。
钱婆子见状,又俯耳过去道:“芳娘奶活了王爷,便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要报恩,自得以身相许的。且芳娘现是简太傅的孙女,配王爷也配得上的,何必把王爷让给苏娘子呢?”
夏仲芳幽幽道:“嬷嬷,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芳娘不就怕自己配不上王爷么?”钱婆子悄声道:“只要王爷喜欢芳娘,两情相悦,别人自然无法插足的。”
夏仲芳这阵子跟着何嬷嬷学东西,到底有些见识了,只道:“王爷的婚事,到时自然是皇上和淑妃娘娘作主,轮不到奴家多想的。”
钱婆子一听,一时便止了话。
至晚,沈子斋令人来请夏仲芳时,夏仲芳不自觉便打扮得娇媚,待出了房门才惊觉,自己打扮成这样是要作什么?引诱王爷么?
青竹和钱婆子不待她多想,已是扶了她往前走。
夏仲芳甩她们的手,笑道:“又不是回来那会,没力气走路。现刚吃饱,正要散散,哪须你们扶的?”
说着话,已到了沈子斋房门外。
沈子斋却是出房门散步,一见夏仲芳来了,手一伸,当着众人的面就拉了她进去,一边低语道:“芳娘今晚真漂亮!”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随沈子斋进房后,在案前坐下说话。
一时方御医也来了,看着夏仲芳喝了药,便退到屏风外了。
沈子斋见沈玉仙和季鸣春这几天不再过来,便笑道:“现下只有方御医听着动静,芳娘不须那么害羞的。”
夏仲芳不说话,只解了上衣,摸得已涨奶,便道:“好了,王爷来吧!”
沈子斋一时过去,一把搂了夏仲芳,把她抱着放倒在榻上,俯耳道:“今晚,就躺着吸好了!”说着自己也躺到榻上,把夏仲芳抱到怀中,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低了头去吸她的丰盈处。
夏仲芳不由自主弓起身子配合沈子斋,一时呻.吟出声,莫名的,便记起钱婆子那句话,因伸腿架到沈子斋腿上,身子贴了上去,只一架一贴,又回过神,忙忙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