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盛宠
作者:贡茶
文案
夏仲芳被休弃,进京向前夫讨说法,不想前夫已成了郡马爷,她更被王府的人误认是新来的奶娘,喝下了催奶的药,要她给王爷喂奶...
内容标签: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仲芳 ┃ 配角:沈子斋,方固言,季鸣春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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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景国神龙八年初夏,一阵骤雨过后,屋檐下还滴着水,阳光却出来了。
夏仲芳给自己鼓着劲,“咚咚”往前猛走,不顾地下积水测湿了鞋面。
钱婆子在后追着,喊道:“慢些,小心被人打出来。”
夏仲芳闻言,这才缓下步子,待钱婆子走前两步和她并肩了,只喘着气道:“嬷嬷,我就怕自己走着走着,没了勇气,缩了回去。”
钱婆子抬眼看向前,见齐王府高挂匾额,气派的红漆大门关得严严的,门两边雄坐着两只石狮子,虎视眈眈看着路人,不由瑟缩一下,只一时又壮起胆,鼓励夏仲芳道:“总要讨个说法,没得让对方富贵荣华,你却活不下去的道理。”
夏仲芳想起以往种种苦楚处,一时也咬牙道:“我这里服侍他爹娘三年,尽了媳妇的责任,回过头却接到休书,不来问他讨个说法,一辈子也不能心安。”
夏仲芳是江南石龙镇人,十五岁时嫁入季家,当了季鸣春的新娘子。当时季鸣春父母病弱,他却急着去考举人,便寻思娶一房娘子,好代他在家服侍父母。
因婚期太急,不能够好好选一个日子,因此夏仲芳嫁进季家那天,正好是行经的日子,两人便没有圆房。
婚后三天,季鸣春收拾行李,跟随同乡赶考去了,这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期间,夏仲芳尽心服侍翁姑,不敢稍有怠慢。却是去年中,夏仲芳便接到喜讯,原来季鸣春之前考中了举人,因直接进京,杏榜一出,他又中了进士,正在京城等候任职。
合家狂喜,自有许多来道贺的人,热闹了一番,季父季母也觉苦尽甘来了。
夏仲芳夜半抚家信,虽见家信中并无提及她之处,却自以为夫妻一体,无须多言,只憧憬以后的生活而已。
到得秋季,京城突然来人,却是来接季父季母上京的,至于夏仲芳,却接到季鸣春一封休书。
夏仲芳不敢置信,三年的等待和辛劳,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夏仲芳想着和季父季母毕竟相处三年,且服侍他们三年,总有一些情份在。便去求他们,让他们留下她。
不想季父季母避而不见,未待夏仲芳再闹,便连夜随京城来人走了。季家宗族的人自然不想多事,稍安抚夏仲芳几句,让她另觅良婿云云,便不理会了。
夏父夏母同样不敢相信季鸣春会休了自家女儿,一阵捶胸顿足之后,便齐齐让夏仲芳上京找季鸣春要一个说法,夏父还道:“要不回说法,你就死在他跟前,别回来了。回来也是丢脸。我们家从来没有出过弃妇的。”
夏母到底心软些,拉了夏仲芳道:“女儿啊,你都十七岁了,现下又被休,下半辈子是毁了。现季鸣春是进士爷,你见到他,求求情,让他看在你服侍他父母一场的情份上,收了你在身边服侍,好过你现下这般当个弃妇。”
夏仲芳知道,夏父夏母是爱脸面的人,现自己被休,娘家是容不下自己了,这石龙镇,也没法待了,不管要不要见季鸣春,她都得离了石龙镇才能存活了。
夏仲芳要上京城,正好有同乡钱婆子和钱舅舅要上京寻亲,三人便结了伴上京。
钱婆子今年四十岁,她之前生了一个女儿,夫婿便亡了,因守着女儿不再嫁,待得女儿满了十六岁,便为女儿招婿进门。不想女儿女婿随人上京城后,一去不归,三年来也没有音信。钱婆子再也坐不住了,回娘家和兄弟商议一番,便决定上京寻女儿女婿。钱舅舅怜惜钱婆子,便扔下家里活计,陪着这个姐姐上京城。
三人到达京城,已是十一月,不过几天,却是探得季鸣春已娶了沈玉仙郡主,因沈玉仙兄长齐王爷沈子斋身子不好,沈玉仙舍不得离开兄长,便让季鸣春随她一道住在齐王府,好方便照顾季子斋。
当今景宗皇帝共育有五个儿子,留在京城的有两个,一个是封了太子的大儿子沈永昌,另一个,便是三儿子沈永泰。只沈永泰体弱,娶了王妃,生了儿子沈子斋和女儿沈玉仙,不几年便病亡了。而王妃也悲伤过度,于三年后病亡。那时节,沈子斋才十岁,沈玉仙是八岁。
景宗皇帝怜惜沈子斋和沈玉仙年小,便接了他们进宫抚养,待沈子斋十六岁时,才让他领了妹妹沈玉仙出来建府,并封了沈子斋为齐王。
沈子斋相貌随了母亲,极是俊美,且他这个身份,一时之间,便有许多说亲的人上门。只他还未及说下亲事,却生了一种罕见的病,现缠绵病榻已有四年多。
沈玉仙为了沈子斋的病,也耽搁了自己的婚事,直到今年夏未,偶然见得新科进士季鸣春,倒是入了眼缘,到得秋天,便和季鸣春成了亲,且说服季鸣春,让他一道住在齐王府中。
探听得这番消息,夏仲芳久久无语,原来季鸣春巴上了郡主,怪不得要休她了。皇亲国戚啊,岂是她能够撼动,能够近前去讨说法的?
钱婆子那头,却是探不到女儿女婿的消息,只说京城大,一时是寻不着的,因打算在京城住下,慢慢寻访女儿女婿的下落。
钱舅舅见夏仲芳并无回乡的意思,而钱婆子又打算住下,只得为她们租下一间小屋子,正好一户姓苏的大户人家要嫁女,急于请人绣嫁妆,钱婆子和夏仲芳皆是针线好手,经过面试,便领了小件的东西出来绣,交件时给工钱。这样一合计,两人短时间的生活费倒是有了着落。
看着钱婆子和夏仲芳安置了下来,钱舅舅急于回乡过年,便叮嘱一番,这才先行回乡了。
做刺绣期间,钱婆子得空便打探女儿女婿的下落,夏仲芳却是留意有关季鸣春的一切。
季鸣春现下早出晚归,深居简出,且就是出入,也是坐轿坐马车,前呼后拥,夏仲芳纵是知道他行踪,也无从接近,更不要说什么讨个说法了。
转眼过了年,夏仲芳和钱婆子帮苏大户家绣的物件得了喜欢,倒又领了另外的物件出来绣。
钱婆子眼见自己寻不着女儿女婿,夏仲芳却是近不得季鸣春,再一想以现下两人的身份,不管是寻人还是别的,都甚艰难,便跟夏仲芳道:“咱们不若拜托一下苏大户家的肖娘子,她虽是下人,到底服侍着贵人,人面广,没准有法子帮咱们呢?”
夏仲芳咬咬牙,便拿出银子买了点心请肖娘子说,把自己上京的事由说了,求她帮忙想一个法子。
肖娘子一听夏仲芳居然是季鸣春的前妻,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了,一时拉了夏仲芳细看,“哟”一声道:“你这个样子和装扮,若去路上拦季大人的轿马,只有被抓起来的份,哪儿能见着他?”
许是京城风水好,夏仲芳虽吃穿省俭,在京城几个月,到底养得白净了许多,不若初进京城时那份土气和黑瘦。饶是这样,她的模样落在肖娘子眼中,依然是村姑一个,上不得台盘。
钱婆子机警些,拉了肖娘子道:“肖大姐帮帮夏娘子罢,她若回乡,是没活路了。”
肖娘子又打量夏仲芳,见她皮肤虽糙些,却是因没有保养之故,至于眉眼,细看却是精致的,若是上了粉,稍打扮一番,也是美人一个了。且她有服侍季父季母的情份在,见着了季鸣春,没准能触发旧情,帮着安排一个后路呢!帮一把也不是不行的,但自己人微言轻,哪儿能帮得上?
肖娘子到底是斟酌着道:“路上拦下讨说法定然不行,一来闹僵了不好收拾,二来闹开了没好处。真要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后路,只有一个法子,便是上齐王府求见,好好说话讨情。”
夏仲芳和钱婆子一商议,便采纳了肖娘子的办法,打探得这天是休沐日,季鸣春定然在府中,便早早起来,收拾一番,携手往齐王府方向来了。
她们在大门外看了看,也知道富贵人家轻易不开大门,平素只在侧门进出的,便拐到一边,往侧门方向过去了。
这个时候,齐王府侧门却开了,管家苏良探头往外看,问守门的道:“可有见着夏娘子?”
守门的陪笑道:“管家爷吩咐过了,说夏娘子过来,赶紧请进去,这可是一直留意着的,不敢松懈,但一直没见人啊!”
齐王府管家苏良今年三十八岁,穿着藏蓝短马甲,留着八字胡,未语先笑,模样可亲。但齐王府下人背地里,皆喊他笑面虎,知晓他是一个厉害角色,轻易糊弄不得。
现下守门的见他亲来问可有见着夏娘子,一时也急了,探头往外看,自语道:“刚下了雨,没准被耽搁了呢?”
苏良眉峰蹙了蹙,颇有些焦急。
齐王爷病了这些年,虽没有加重,到底也没有好转,去年宫中方御医开出新药方,其中一味药却不易得,齐王府派人去寻药,足足寻了一年才得了。得了药,方御医却又说齐王爷现下肠胃弱,不能直接喝药,顶好预一个寒性体质的奶娘,让奶娘喝了药,再让王爷喝她的奶,这样药性中和了,不伤王爷的肠胃,又能治病。而奶娘方面,因为是寒性体质,喝了这药无损身子,且有补血功效,一举两得。
因要求奶娘身家清白,三代内亲族皆没有得过不良疾病,且身子壮健,是头胎产子,又要寒性体质,这样一来,奶娘的人选便不易得。一拖,拖了两个月,才由方御医寻了一位夏姓人家的奶娘,诊脉确认是寒性体质的,说好今儿送上门的。可这会都辰时未了,还不见人影。
看门的正要说话,却见府门前有人策马而至,翻身下马,喘着气过来,向苏良道:“苏管家,方御医早间被急召进宫,不能出来,因嘱在下过来转告,待会儿夏娘子来了,赶紧让她先喝下药。喝了药,还得晚间才起效果。那会儿,他定然能赶过来的,到时再催奶,要在子时让王爷喝上奶。记着,奶娘喝药至催奶,要四个时辰的,不能缩短,因此人一过来,不要多话,喝了药再论。”来人说完话,匆匆策马走了。
来人一走,看门的便见街角转过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婆子来,当头的女子十j□j岁年纪,一身沙绿裙子洗得半旧,却极是干净,头上包了同色头巾,看着还算利落,他一时就松了口气,朝苏良道:“管家爷,人来了呢!”
苏良有些诧异道:“不是说方御医那里的管家亲自送来么?怎的只有一个婆子跟着,还是走路来的?”
一时女子和婆子已到了近前,女子福下去道:“奴家姓夏,却是来求见……”
苏良一听姓夏,且又是这个模样的,便度着是方御医寻的夏奶娘了,一时顾不得许多,虚扶一把道:“是夏娘子,且进去再说话。”
夏仲芳和钱婆子有些愕然,这……?
苏良一边往里领路,一边道:“肖娘子有跟夏娘子细说事由了罢?”
苏良嘴里的肖娘子,是方御医家的管家娘子,但听在夏仲芳耳里,只以为他提的是方大户家的肖娘子,一时暗暗心惊,原来肖娘子这般好手段,居然帮我说通了王府的人。
夏仲芳一时“嗯”了一声,算是答了苏良的话。
苏良领着夏仲芳和钱婆子先到厨房中,早亲去看人倒了药,亲端过来递给夏仲芳道:“夏娘子先喝药,喝了药再见人。”
苏良意思是说,喝了药,再领她见府中的人。
夏仲芳听着,便是喝了药,再让她见季鸣春。
但是,为什么见季鸣春要喝药?
钱婆子早扯扯夏仲芳的袖角。
夏仲芳突然领悟过来,早前打听季鸣春消息时,也有听过齐王府一些消息,说道齐王爷生病,那时节还让服侍的人也喝药防病,偶有外人进王府探病,也被要求喝一碗药。莫非这是防病的药?
“夏娘子!”苏良见夏仲芳神色犹豫,便道:“这药不伤身子,且有补血功效的,娘子放心喝罢!”这药珍贵着呢珍贵着呢,寻了一年,花费了许多财力物力才得的呢,你还犹豫?
王府的人要毒死人,也不必毒死在府内罢?夏仲芳一咬牙,接过药,吹了吹便喝了。
一时有人报进来,向苏良道:“苏管家,方御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走过路过,要留下足迹啊!
☆、第 2 章
方御医原名方固言,出身世家,自小沉迷医术,十八岁时便进了太医院。至今年二十二岁,医术已是超群,太医院众人也明晓,将来太医院的院判,少不得要让他执掌了。
方御医这会脚步沉重的进了王府,心内长长叹息着。几年前接了圣命,进王府为齐王爷诊治病症,这一诊治,却是吃一惊,齐王爷哪儿是什么病?分明是中了慢性毒。他也不敢声张,只悄悄告诉齐王爷一人,齐王爷当时只让他对外说道是病症,把中毒一事瞒了起来。
景宗皇帝虽然立了太子,先前却宠爱三王爷沈永泰,沈永泰一死,他又宠爱沈子斋,对于太子并太子所出的儿子和女儿,反搁了后。
而沈子斋明知中毒,却密密瞒着,种种事由联系起来,由不得方御医不惊心。只他奉了皇命为沈子庙诊治,若是沈子斋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条命也就到头了,因也不得不尽力医治,希望沈子斋身上的毒能去尽。
他去年终于斟酌出一个良方,只缺一味药,齐王府的人费了一年功夫,倒是寻到那味紧要的药了,奶娘也寻了一个妥当的,今儿正要到王府,不想一早就有宫中的人来急召,他心感有异,忙密唤一位心腹去王府传话,让苏管家见到奶娘,让奶娘先喝了药,余者等他过去再论。
心腹应声去了,他也随内侍到宫中,才到宫门,却说是传错了,让他先回去。他忙忙赶至王府,路上却有人来报,说是夏奶娘早起病了,今儿不能过来的。
至此,方御医便也明白了,这是有人要阻止他给齐王爷治病了,且这能使唤内侍的人,能是谁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希望苏管家手里熬制的药不要出事才好。
苏良听得方御医来了,忙忙迎了出去,开口道:“已照方御医的意思,让夏娘子服下药了。”
“哪个夏娘子?”方御医一听大惊,果然连药也没保住么?
苏良一怔,“就是夏奶娘呀!”
“夏奶娘早起却是身体不适,让人转告了一声,因没有过来的。”方御医脸上变色,问道:“喝药的人呢,可还在?”
“还在。”苏良这会也觉出不妙,忙领了方御医至厨房外间中,指指夏仲芳道:“就是她。”
“你是谁,怎么敢冒充夏奶娘?”方御医一眼见得夏仲芳,心下微微一怔:这娘子看着有些眼熟的,莫非是哪一家府中的娘子?不对,瞧这装扮,跟各府那些娇贵的小娘子分明不同。
夏仲芳喝了药后,浑身发热,早感觉不对了,这会听得方御医询问,便答道:“奴家姓夏,名仲芳,是季郡马季鸣春的前妻。”
苏良一下颤了声音道:“你,你不是夏奶娘,因何不早说?现下喝了药才说,居心何在?”
“奴家是来寻季郡马要一个说法的,并不知道什么夏奶娘不夏奶娘的。”夏仲芳也急了,“且这药是你非要奴家喝的,又不是奴家抢着要喝。”
眼见吵成一团,方御医止住道:“这是认错人了,且别吵,还得想法子救王爷才是。”
“方御医,你之前也说过,这第一碗药的药性最浓,效果也最好,现下让这夏娘子喝了,偏她不是奶娘,还能怎么着?”苏良急得要跳脚,齐王爷的病已不能再拖了,若再不喝对症的药,只怕不妙的,可现下……
方御医看定夏仲芳,问道:“小娘子可有生育过?”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微微摇头。
方御医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位小娘子何止没有生育,只怕还是处子之身呢!但她喝了药,怎么也得让她当奶娘了。若不然,再寻一位奶娘过来,再要耽搁了,齐王爷的病就真的不能治了。
方御医朝苏良招招手,待他过来,便耳语几句。
苏良听完,瞪大了眼,这也行?
方御医点头道:“只有这个法子了。回头你着人调查一下这位小娘子的身世,若她说的属实,倒比我们去寻的人还要妥当些,毕竟是郡马爷的前妻,算是半个自己人。”
稍迟些,夏仲芳和钱婆子便被请到小花厅中奉茶,苏良把齐王爷得病,急需奶娘的事说了,未了道:“如今是夏娘子喝了药,方御医的意思是,要开药给夏娘子催奶,让夏娘子当这个奶娘。只不知道夏娘子意下如何?”
夏仲芳有些懵了,她还是处子之身啊,怎么能当奶娘呢?
钱婆子一听也代夏仲芳着急,帮着开口道:“夏娘子还没生育过,且虽成过亲,当日并没有圆房,还是处子之身,这要当了奶娘,以后如何嫁人?”
原来是忧这个?苏良有些不屑,乡下人见识就是少。他看着夏仲芳道:“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孙,谁个跟他沾了边,便身价百倍了。你要是当了奶娘,以后不要说嫁人了,就是想招个俊夫婿进门,一样有人争抢,愁什么出嫁呢?”
钱婆子眼睛一亮,要是夏仲芳当了王爷的奶娘,便也算是王府的人了,到时要求情,让王府的人帮着自己寻女儿女婿,岂不是一句话的事?她一下期待地看向夏仲芳,帮着劝道:“芳娘,如今这样,你便应了当个奶娘罢!”
夏仲芳握着拳,心下思量,若是不答应,回头出了门,只怕王府的人会寻自己晦气,这京城也待不住,回乡更是不可能了。若是应了,虽屈辱一些,到底有见季鸣春的机会,有翻身的机会。
她咬咬牙,抬头道:“到时能帮我寻一个比季鸣春条件更好的夫婿么?”只有嫁一个比季鸣春更好的,在季鸣春跟前耀武扬威,才能出了这口气。
苏良一怔,有些犹豫,小娘子啊,你这样的,还要寻一位比季郡马还要好的夫婿?
方御医却开口道:“能。”如若到时寻不到比季鸣春更好的人,便牺牲我罢!论外表,我不输季鸣春,轮家世,更是胜他多多。再要论官职,我这御医是五品官,比季鸣春现下的职位可高一级。
得了方御医的保证,夏仲芳瞬间下了决心,好吧,就“卖身求荣”了。
见夏仲芳答应了,方御医松口气,赶紧开药方,让人去抓催奶的药,又道:“这几日,我也会住在王府中,随时监察王爷的病情。”
夏仲芳到底还是红了脸问道:“喝了催奶的药,真能像奶娘一样,喷出奶来?”
“咳咳!”苏良别过脸,一口茶差点喷了。
方御医一张俊脸却严肃着,极认真答道:“喷不出奶来,须得吸出来。”
这回,轮到钱婆子有些坐不住了,一张老脸也红了红。
夏仲芳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方御医虽是大夫,却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俏男子,并不是她们石龙镇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大夫,自己问这话,确实那个了。
方御医却若无其事,嘱苏良道:“待会儿煎了药让夏娘子服下,还得交代人陪着夏娘子在府中散散步,再散散心。须知道,奶娘若是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出奶情况的。”
苏良忙应了,好吧,待会就交代下去,让府中各人时刻要讨夏娘子的欢心,让她欢欢喜喜,以便能顺顺利利的出奶。她好,王爷好,则大家好。
一时有丫头来禀道:“管家爷,郡马和郡主听说奶娘来了,请过去见见呢!”
一听郡马两个字,夏仲芳脸色一下变了,三年,自己帮他服侍父母三年,他就这样休弃了自己。天理何在?
方御医一见夏仲芳变了脸色,已是挥手让小丫头下去,道:“待会就过去见郡马郡主,你且先过去。”
待小丫头应了,自行下去了,方御医便朝夏仲芳道:“夏娘子且莫要生气,深呼吸,深呼吸,对,就这样。”
夏仲芳听着方御医柔声细语的,情绪慢慢恢复下来,突然又委屈了,跟方御医道:“我嫁到季家三年,照料翁姑,事事不敢怠慢,却被休了,怎能甘心?”
方御医忙安抚道:“不怕,将来嫁个比他更好的,事事压他一头,便是最好的报复了。”
夏仲芳突然就滚下泪来,“奴家只是村姑一个,略识几个字,能看懂书信,诗词书画却是不懂的,且又无家世,谁个傻男子会真个看中奴家呢?想嫁个比季鸣春更好的,难啊!”
“不难的不难的。”方御医忙又安抚道:“不识诗词书画,这个可以学,反正你在王府中当奶娘,至少也得当一年,这一年尽可以让管家延请名师教导你。且你五官精致,精养一段时间,便有看头了。到时才貌双全的,肯定很多人要。”
好吧,再要哭下去,就矫情得过份了。夏仲芳止了哭,起身道谢道:“谢方御医安慰,若得了学习的机会,定然珍惜。”
方御医点头,回头吩咐苏良道:“苏管家,明儿就请人来教导夏娘子诗词书画罢!”
苏良:这不是请了奶娘回来,这是请了一个宝回来呢!还没出奶呢,就诸多要求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大家要鼓励啊!
☆、第 3 章
眼见夏仲芳情绪不稳,方御医招手喊苏良,决定两人皆陪她去见季鸣春和沈玉仙,一时又吩咐钱婆子道:“嬷嬷也一道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