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人笑道:“听姑娘的口气,莫不是信物找到了?”
凌书南将自制百子玉托在手掌心:“这个自然。榴开百子,双鱼朱雀,三朵焰火,这枚青玉佩上刚刚好就有你说的这一切。”
“哦?”船上人显然不信。
凌书南成竹在胸,“你若不信,给你瞧瞧便是。不过有一点,你只能看,不能碰。这可是御赐之物,我家姑娘可不想别人的脏手碰到它。”她当然不能让别人碰,因为时间仓促,她并没有来得及做其他处理,只要别人伸手一碰,立马就会发现百子玉的真正质地。
凌书南交给随后跟上来的君由绛,由他小心托着,跳下小船去给船上人瞧。
君由绛下到小舟上,方看清船上立着的是一三十多岁,器宇轩昂的壮实汉子。那汉子将火折点起,凑近了看那枚百子玉,正面是石榴子的浮雕,每一颗果实和枝叶都细致地雕刻出来,生动逼真,底下托着的双鱼纹则线条流畅自然,好似一气呵成。整个玉佩看起来,色泽均匀艳丽令人爱不释手,而那背面的三朵焰火更是栩栩如生,偏巧从朱雀鸟中吐出来,越发令人觉得布局精巧。而那不过绿豆大小的焰火中,还真各自嵌了一个字,他凝神细看,却是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江望寒”三字。
这玉佩极为精致,那人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把玩,还没触碰到,君由绛的手就已经往后一收,道:“现在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
那人意犹未尽地盯着那块美玉,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凌书南,自语道:“这玉佩,还真有些意思。”
君由绛便又纵身一跃,攀上傅离子的大船,将那玉佩展示给他们看。
*和傅离子细细看了两遍,忽然凑向傅离子的耳畔低语了一声,傅离子当即眉眼大开,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哈哈!这玉佩根本就是假的!”
凌书南皱眉道:“喂,百子玉上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你凭什么说他是假的?”
“可不是这玉佩上有了不该有的东西!”傅离子道,“方才船上那位兄台说了,百子玉是楚太祖皇帝赐给江望寒之父江冥的,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在玉佩上刻‘江望寒’三个字。天下皆知,江望寒的名字乃是文昌侯给他取的。那时候江冥早就死了!所以你这枚玉佩只可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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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三章 礼尚有往来(2)
“咣当——”凌书南差点没晕倒,她方才没有想太多,只是听那人说焰火上有三个字,她总不能刻上“我爱你”这样的话吧?所以灵机一动,便把江望寒的名字刻上了。万万没有想到会一个跟斗栽在这三个字上!
“来人,船上人不仅冒认望侯亲兵,更窝藏燕国奸细,全部给我抓了!”傅离子扬声道,说完,又连忙补充道,“男的格杀勿论,女的给我小心拿下,少一根头发,我拿掉你们的脑袋!”
凌书南背后的郦天霄抹了一把汗,这女人还真是“聪明”得可以……又得让他出来擦屁股了。他正准备命君由绛亮出身份,却听小船上一人说道,“慢着!我看那枚玉佩的确是江望寒之物,这位姑娘,说不定,真的是江望寒的女人!”
傅离子觉得有些烦了,不禁冲着底下喊道:“这位大哥,你立场能不能坚定点,你一时站在这边,一时站在那边,你想干嘛?”他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也顾不得眼前这些人是真的焰城亲兵还是假的,总之,他只能让他们成为假的。
“本将军认定了他们是逆贼,便是逆贼!来人,拿下!”傅离子话音刚落,船上那人忽然纵身一跃,跳上画舫,他下盘极其有力,落在甲板上时,使得原本四平八稳的画舫也左右晃了晃。
“哈哈,我倒要看看,谁敢乱动!”那人面向傅离子,叉腰爽朗大笑。
君由绛这会子是真的看不懂了,今晚上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啊!
哪知那人一现身,正要挥刀袭来的*忽然瞪直了眼,“大……大……将军!”傅离子抢过一旁的火把,定晴向船头望去,登时也傻眼了,“江望寒?!”
陡然听到这名字,凌书南和郦天霄都是惊呆了,两人互望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在他们面前的壮实汉子,原本此人就是闻名楚国的龙骧大将军,望侯江望寒?!难怪此人对江望寒的事那么熟悉,可他明知道他们是冒充他的人,此刻却上来帮忙,却又是为了什么?
这情势逆转得让凌书南感觉在做云霄飞车,这TMD是在上演反转剧啊!
江望寒的大名一抒,大船上的那些人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江望寒一双鹰隼般的双目将众人扫过一遍,最终停留在傅离子身上,冷笑着朗声问道:“傅将军,不知江某有没有这个资格证明他们的身份呢?”
傅离子脸都白了半边,一半是惊,一半是气。惊得是半路杀出的不是程咬金,而是江望寒,把他的美梦给彻底粉碎了。气得是江望寒这人心理有极大的问题,既然一直都在,干嘛不早点出来说明原委,闹这么半天,很好玩么?
*见傅离子傻在一旁,连忙打圆场,“没想到大将军在此,是我等唐突了。实不相瞒了,我等是奉皇命在此缉拿燕人,却不想误打误撞竟然扰了将军。既然在将军在此,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他说着,连忙用胳膊肘偷偷捅了一下傅离子。
傅离子干干笑了两声,“对啊,都是误会,误会。”在没见到江望寒之前,他自是说得天花乱坠,一副不将江望寒放在眼里的样子,可如今江望寒真在这儿,傅离子却哪里还有之前的雄心壮志。
江望寒道:“既然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说明,我们可以走了吧?傅将军有公务在身,还请自便。”他说着,再不看他们,转而走向与郦天霄并肩站着的凌书南。
不得不鸣金收兵的傅离子只好朝*挥了挥手,准备起锚返航,然而,当他瞄到江望寒走向佳音姑娘,而佳音姑娘也朝他嫣然一笑时,那笑容直让傅离子的心脏猛地一抽搐,那一刹那,他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一股热血从胸口冒出来,从脑袋一直贯穿到脚底。于是他大声喊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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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三章 礼尚有往来(3)
见江望寒回转头来不解地望着他,他已贴上笑脸,“大将军,好久不见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在这里遇上,何不到船上喝几杯小酒,切磋切磋武艺?”
江望寒笑道:“傅将军,我们平素也没什么来往,何来相请一说。”倒是毫不客气地就与傅离子撇清关系。
傅离子被江望寒当着下属驳了面子,倒也丝毫不在意,依旧恬着脸道:“在下一直仰慕大将军威名,一心想向大将军讨教一二。大将军不会这么不给在下面子吧?亦或是,大将军觉得在下会不利于大将军,不敢赴约?”
“哈哈!”江望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傅离子一眼,他的确不将这个傅离子放在眼里,也无意与他结交,可偏偏他最受不了激将之法,听傅离子这样说,当即便答应道:“几杯水则已,傅将军稍等,江某稍后便来。”
傅离子心下一喜,忙朝江望寒抱拳:“那在下便在船上恭候大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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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地跟在傅离子进了船舱,对于傅离子的力邀百思不得其解,却听傅离子吩咐厨子道:“好好准备两份酒菜。”又问人道,“我记得有谁是齐云山人吧?唤他上来。”
*心底暗暗吃惊,齐云山人最擅用*,傅离子这是想做什么?一时,下属中一名齐云山人被唤了过来,傅离子迫不及待地就说道:“有没有女子吃了便要求欢的药?”
那下属一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有。不过,卑职只随身带了一种,严格来说,算不得*,而是毒药。”
“哦?”
“女人吃了这药,并不会主动与人交欢,但想要解此毒,唯一法子,就是与人交合,倘若没有人与之欢好,半个时辰后,经脉逆行,血液倒流,一个时辰后,若是还没有人与之欢好,症状若是轻的话,便会瘫痪在床,可若是重的话,只怕当场毙命。”
“你的意思是,需要男子与女子欢好,才能解毒?你竟将这样的毒药带在身上!”傅离子说道,那兵士一听,只当自己犯了军规,扑通一声跪下。正要认罪,却听傅离子叫道:“带得好!把这药下在其中一份酒菜中,待大将军一过来,便将这酒菜送与对面画舫上去。”
佳音如今腿部受伤,江望寒必定不会动她。倘若没有人与之欢好,佳音必死无疑。也好!倘若他不能得到她,他就毁了她好了。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那个江望寒!
*再蠢笨也猜得到傅离子是在打佳音姑娘的主意,顿时紧张了,“将军,万万不可啊。那佳音姑娘可是大将军的人!”
“那又如何?为了佳人,就算得罪江望寒,我也在所不惜!”傅离子重重一拳捶在腿上,直恨自己没有先一步认识佳音。他见*和那个兵士站着不动,知道他们担忧什么,于是安抚道:“你们放心,本将军还没活腻,绝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一旦我放倒了江望寒,你们便把他往青楼里头带,让他也抱个美人归,大家彼此扯平,彼此将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互不相欠了?”
“嘿嘿!”傅离子想出的绝妙好计谋而深感满意,见*仍杵在那里,不由怒了:“还不快去?到底谁才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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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寒走向君由绛,微笑道:“那块百子玉可以给我了吗?”
君由绛还微微有些呆滞,听江望寒问完,下意识地便看向郦天霄,见他微微点头,只好递上。
江望寒一接过,便发觉了手上这枚绝对不是玉质,他轻轻一抚,手上还微微有些湿润,江望寒不由动容,“天下间竟有这样的能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姑娘还真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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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三章 礼尚有往来(4)
说这话的时候,却是面向凌书南的。
凌书南眨了眨眼,不相信道:“大将军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江望寒莞尔笑道:“你嘴角和手上都还有绿色的颜料呢!”凌书南低头一瞧,果然双手沾满了颜料,她下意识地便用手去擦嘴巴,结果自然是越擦越脏,惹得江望寒放声大笑。
他于是转向凌书南,一面扬了扬他手上的“百子玉”,“诺,你这块百子玉我可就收回去了,作为等价交换,这枚便是你的了。”说着,一面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交到她手上。
凌书南下意识地接过,乃是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温润细腻,手感极好。而正中央榴生百子,底下双鱼纹,背面朱雀鸟,正是他之前形容的那块玉佩,虽然形貌不同,可布局结构却和凌书南所想的十分相似,颇有些巧妙。然而,凌书南反转来一看,顿时发现,“咦,这上面没有火焰啊!”
“哈哈,那是我自己随口加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还真拿出来了。”江望寒高兴道,“我很喜欢。”
“……”凌书南于是连忙把这个送回到江望寒面前,“可是,这个既然是御则之物,又有那样的寓意,我可不敢收。”
“姑娘,你别忙着拒绝。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想赐予的人。可是,每当我鼓起勇气想要迈一步时,不是佳人已逝,便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有时候,我在想,倘若当初我能够再主动点,直接点,是不是今日也不会孤身一人。所以,我对自己说,倘若能再让我遇上对的人,一定不能再放过!”江望寒拦住她,晶亮的双眸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媚,“我只怕这辈子,再寻不到这样的机会,却没想到竟能在此遇上……”
凌书南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再迟钝也知道江望寒这话里的意思,她唇角一咧,已是十分尴尬地干笑起来,“大将军,我们好像才第一次见面……”她心说,莫不是大将军连年征战,只怕连母猪也没怎么见过,更别说女人,所以一见了自己便心动了。
“是,可是,见到你的那一瞬间,令我想起一个人。”江望寒似是想起往事,“明明你们截然不同,可你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便会想起她。是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姑娘,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一个轮回,冥冥中……”
话还未说完,凌书南手中的玉佩忽然被拎了起来,匆匆就塞进了江望寒的怀里,只听一酥麻娇脆却又实在有些瘆人的声音说道:“冥冥中注定无缘。”说话的正是郦天霄,他终于忍不住了,忽然杀将出来,刻意用假嗓子说话,虽然不至于难听,但憋着一副实在有些妖孽的声音,还是把凌书南吓了一跳。
郦天霄朝江望寒扬眉一笑,“多谢大将军美意,只是我们受不起。”
江望寒道:“姑娘误会了,这枚玉佩并非给你的。”
“那也不行。她是我的!”郦天霄看了凌书南一眼,见她瞪大眼睛瞅着自己,忙补充道,“是——我花了五百文买回来的,很好用,不卖。”在江望寒出声前很坚定“妩媚”地说道:“多少钱也不卖。”
紧跟着横了凌书南一眼,目光犀利如剑,还不进去?
凌书南回瞪了他一眼,虽说她心里早有所属,终究是要拒绝江望寒的。可是突然有这样一个英武的大汉向自己示爱,是个女人也会兴奋吧,偏偏郦天霄就是见不得她的好,连让她与江望寒好好说话的机会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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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三章 礼尚有往来(5)
郦天霄一手拉着悻悻的凌书南,将她往船舱里拽,尚未走几步,就只觉背后疾风一闪,江望寒的人影已挡在两人面前,“姑娘请留步,江某白白担了个虚名,难道姑娘不应解释一下?”
江望寒环看四周一圈,向着郦天霄淡淡一笑道:“看得出来,姑娘才是领头人,而姑娘船上的这些人,也绝非是普通的艄公奴仆,姑娘只怕更是深藏不露吧。”
凌书南心道,“她”要是露一下,估计你就要晕了。
郦天霄回眸笑道:“大将军好眼力,不如大将军就猜上一猜,反正旅途漫长,正好猜谜解闷。”他也不急着说破,只是刻意卖着关子。说着,还不忘朝对面的大船瞅了一眼,“傅将军还等着大将军去饮酒呢,说不定,一会儿将军就想起来了。”
“将军放心,反正我们也跑不了的。”他说着,便一瘸一拐地进了画舫,当然还不忘拽上凌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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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们不告诉江望寒真实身份?倘若能与他结盟,大业岂不……”君由绛话音未落,便被郦天霄打断道,“是,若能与他结盟的确不错。可你别忘了,楚国真正拍板的是楚皇上官凛。江望寒手握重兵,本就为上官凛所忌惮。倘若我们与江望寒结盟在先,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反而迫得上官凛与皇叔联合。”
君由绛心道,什么反效果,不就是瞧见江望寒看中了凌书南,若是亮了身份,万一向你讨人,你不好不给么。他讷讷着,忙拣另一话题问道:“那我们的船呢,可要趁机登岸?”
“不忙,继续往东走。反正我看一时半会儿,那个姓傅的家伙也不会轻易离开。这样也好,正好有他和江望寒互相牵制,反倒能帮我们保驾护航。你们只需警醒着些,待我的伤好些了,再伺机而动好了。”郦天霄虽然不爽,但也意识到目前情势并不算坏,是以只想了随机应变的法子。
凌书南在一旁不解道:“傅离子不是比大将军职位低么?怎么还敢继续找我们的麻烦?”
她不提还罢,郦天霄不禁冷哼道:“还不是因为有些母猪气味太重……”
母猪?凌书南正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就听门外艄公道:“小姐,后边船上的傅将军托人送来酒菜。”
酒菜?凌书南眼前一亮,肚子立马就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连忙说道:“送进来,赶快送进来!”郦天霄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有人打开了门。
郦天霄无语地看着很是开心的凌书南,尤其是当两个兵士捧着酒菜上前时,那女人眼睛都直了。
兵士道:“我家将军特命卑职送上宵夜,估摸着小姐是南方人,想必是喜欢清淡口味的,所以特意命厨子留意了的。这酒嘛也是香甜糯米酒,宵夜最好。”
“糯米酒?好啊,我最喜欢了,确实是宵夜最好,要是再打个荷包蛋,来点汤圆,哇塞,人间*。”凌书南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慌不迭地就把兵士手中的托盘近过,自顾自地区先给自己盛卫碗。惹得那兵士侧目道:“我家将军是送与小姐吃的。”
凌书南只好把碗推到郦天霄面前,方才又给自己盛上。
君由绛于是打发那兵士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兵士不禁为难道:“我家将军说了,要卑职见小姐亲口吃了,觉得味道如何,咸淡冷热是合合适,好去回禀,明日便知晓该命厨子如何改进。”
“哦?”郦天霄眉毛一扬,见那兵士站着不走,只好端起碗来抿了一口,道:“口味不错,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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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三章 礼尚有往来(6)
那兵士非常高兴,忙道:“小姐再吃点菜。”
那边厢凌书南一听口味不错,眼睛都直了,端起碗就往自己口里送,唇还没碰到碗壁,郦天霄一挥手,便将她的碗夺了过来,冷笑道:“真是没规矩,几时轮到你吃了?”
凌书南朝他瞪直了眼,虽说郦天霄说话一向刻薄,但这几日她与他同吃同“宿”,并没讲什么规矩,也没见他说什么。怎么她正饿得头晕的时候,他的名堂就来了。她于是说道:“好,好,我不喝酒,我坐一边去,光吃点白米饭总行了吧?”
哪知她的手还没有拿起饭勺,就被郦天霄再度打掉,“行了,越发没有教养!”他于是将好几样菜都尝了几口后吩咐君由绛道:“既是傅将军美意,这些酒菜便拿去给大家伙分了,除她之外!”
他手指着凌书南,示意她就是那个例外,“今晚你自作主张够多了,罚你不许吃饭。”
凌书南一听这个噩耗,气得牙痒,若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她恨不能就要朝郦天霄丢碗筷了。郦天霄示意君由绛把那些饭菜端出去,凌书南弯腰也端起一份,却听郦天霄重重一咳,正冷冰冰地望着自己,她不禁嘟囔道:“我又没有要吃,我是帮他拿出去也不行呀?”
君由绛见郦天霄不乐意,忙把凌书南手中的菜肴抢过来,一把都抱了出去。
郦天霄忽然站起身,转身取了一旁搁置的茶壶递给两个兵士,嫣然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算不得什么好茶,却是我沏的,劳烦转交给你家傅将军,替我谢谢他的美意。”又不满地朝凌书南呼喝道:“还不送客?”凌收南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只好慢吞吞地他们二人出去,临出门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桌上那一小坛糯米酒。
可她一出门,便像是换了一个人,忍不住就把右手的一大把牛肉往口里塞去,嘿!凭她的小巧手,趁他不注意时,稍稍浑手摸鱼,偷鸡摸狗一把,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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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书南回来时,郦天霄正一面喝着糯米酒,一面对君由绛道:“这个姓傅的,还真是色胆包天。不过,可惜了,送饭的是些脓包,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君由绛一向知道郦天霄的手段,顿时明白了,“您给他的那壶茶……”
“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他算计在先,就别怪我不客气。”郦天霄冷笑道,“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接着,痒上个七八天,等着双手把自己的皮都挠破了,挠得血肉模糊了,看他还敢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君由绛打了个寒噤,却忽然间回味起郦天霄这一句的意有所指,不禁大惊,“主子的意思是,他们送来的菜里有毒?那主子还……”
“无妨,对于男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毒。”郦天霄说道,他一向擅毒,糯米酒刚刚入喉就尝出了端倪,“只不过,对于女人而言,一不小心倒还真的会要了命。”
正在一旁回味着牙缝间牛肉香味的凌书南忽然卡住了,“对于女人会怎样?”
郦天霄见凌书南脸色都变了,紧张地皱了眉头,“不让你别吃吗?你该不会吃了吧?” 
凌书南见他眉宇间尽是怒气,不由嘴硬道:“当然没有,我……我就是问问!”
郦天霄方哼了一声,不屑道:“要是女人吃了,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与人交合,否则经脉逆行,当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