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安帖,便剩下关键却也是比较麻烦的楚国了。黄昏表示他愿意陪同郦天霄,前往楚国说服楚皇。郦天霄想了想,却道:“小王心中有个主意,距此百里处的乌林城有一位孙吴旧臣郭开将军,听闻这位将军虽然是孙吴大将,却和吴末帝曾有罅隙。不知这位郭将军有没有可能为我们所用呢?乌林离武昌不过百里,他定然是知晓先生贤名。先生何不走一趟乌林,倘若能得郭将军,固然是好。就算不能说动他,哪怕他只是摆个姿态,于我们也是事半功倍的。”
黄昏道:“殿下不提,我也有此意。只是郭老将军性子古怪,未必会答应,此事,倒不比楚国之行紧急。”
“先生所言极是。”郦天霄抿了抿唇,不动声色道:“先生,何不这样,你先去一趟乌林城,一来可探一探郭老将军的口风,以便我们应对;二来,先生与我分开行走比较妥当。毕竟,现在想要我性命的人多了去,与先生一起,目标实在明显。再者,先生襄助我的消息,还是不要这么早就公诸于众得好。”
这一盘棋他们才刚刚开始下,狠招总得留在关键的时候出才可称为杀手锏。
郦天霄于是笑着唤君由绛、凌书南进来,“我与先生要兵分两路赶往楚国。凌护卫,不如你替本王沿途照顾黄昏先生?这样吧,八天后,我们在楚京相会,到时候再商议该如何去见楚皇。我会在楚京北边的太平门留下记号,方便你们寻到我。”
凌书南刚一听郦天霄命自己与黄昏同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恨不能欢呼出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忽然意识到自已的确是在做梦,她才刚刚吃下大喜大悲丸第三次的解药,若是八天后才相会,难道去阴间相会啊!
于是,凌书南只好道:“书南是太子爷的护卫,理当保护太子殿下。”
郦天霄皱眉道:“黄昏先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得意且不经意扫了一眼黄昏,不等凌书南发话,就“无奈”地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你真是被我惯得不像活。”转头对黄昏道,“先生勿怪。要不,就让君由绛护送先生?”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2)
“……”被他惯得?!亏他说得出口,还弄得跟真的似的!凌书南只觉得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黄昏看了凌书南一眼,淡淡一笑道:“不必了。”
郦天霄忙点点头,也朝凌书南看了一眼,“走了,先生有四位温柔可人的侍婢,自然是用不上旁人的。”
见凌书南脸上尽是失望之色,郦天霄的情绪不知不觉又沉了下去,于是朝黄昏说道:“事不宜迟。小王今夜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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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郦天霄就如何乔装前往楚国与凌书南、君由绛召开小组会议。
今时不同往日,郦圭明除郦天霄不成,找人暗杀他的几率却是极大。再加上施南国、小吴国,甚至如今的武昌域蓝甲军,几乎个个都想要他的性命。此次出行,可谓是十分艰难。
君由绛出主意道:“何不让沈将军上书皇上,主动请缨为楚皇大婚送上贺礼,这样,我们便能混在队伍中,安然无恙到达楚京。”
郦天霄道:“不可,沈鹿刚刚接掌神机营,正是重整神机营为我所用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本王在此地暗卫集合起来,也有四五十人吧?’’
“共四十六名。”君由绛答道。
“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就他们吧。”郦天霄道,“只不过,这幺大号人马一起行走,该想个什么名头好。”
又要大批人马,又要隐藏他们的身份,以君由绛的脑袋有些想不过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凌书南忽然开腔道:“要不就扮成女人吧!”她认认真真地端详起郦天霄,“把这眉削削,鬓角削削,喉结挡挡,太子爷绝对是个美娇娘!”
“让殿下扮女人?!那怎么威!”一向忠君的君由绛立马出口反对。
“昨夜百花楼那么多人,我们当众买下花魁娘子,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喂,一整箱的金子呢!这位一掷千金的恩客刚刚好就是楚国人,再雇四五十个人送佳音姑娘去楚国,也完全说得过去吧!”凌书南朝郦天霄挤挤眼道,“咱们就打着百花楼花魁娘子的旗号大大方方上路,相信谁也猜不到太子爷会扮成女人啊!”
“荒谬!”君由绛怎么听怎么觉得凌书南是在整太子,男子扮女人,那多晦气!他可不想跟着又遭殃,哪知郦天霄却是眼前一亮,说道:“扮女人?我看成!”
君由绛心里颇为太子不值,就算是喜欢这女人,也用不着事事顺着她吧!”殿下千金之体,怎么能……再说了,殿下这身高,也不像啊!”
身高身形的确是个问题。凌书南一挑眉,笑道:“不过,如今正是冬天,大家穿得都很多,也不会觉得太子爷格外壮啊。再说了,底下穿着裙子,殿下只要走路的时候蹲着些,不就看不出来了?”
君由绛脸一抽,这也太折腾了吧?他总觉得凌书南在故意整太子殿下,继续
君由绛脸一抽,这也太折腾了吧?他总觉得凌书南在故意整太子殿下,继续反驳道:“佳音姑娘艳名远播,要是遇上见过她的人,或者有人真冲着她的名跟上来,那可怎么办?”
“那就要看一掷千金买她的豪客是谁,其他人敢不敢来?”邮天霄倒是对凌书南的这个提议十分感冒,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楚国大将军,望侯江望寒。本王的暗卫个个都是练家子,让他们扮成普通的仆人只怕会被高手瞧出来。可若是打着江望寒的旗号便不一样了。君由绛,你命所有人都穿着便装,但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佩刀上刻楚国焰城标志,务必让其他人看出来我们是江望寒的人。不管是皇叔,还是施南国亦或是小吴国,相信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与楚国的什么人起冲突。更何况是掌管楚国兵马的江望寒?一旦他们瞧见护送的只有女子,定然不敢造次。”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3)
“可是……”君由绛还在为郦天霄的牺牲而不值,那边凌书南已经拍掌道,“好啊,我去准备材料,咱们赶紧扮上吧!”
她高高兴兴地这就出门去搜刮各种材料,郦天霄望着她的背影,笑意也蔓延开来,他斜了君由绛一眼,轻描淡写道:“山下那个女人,你快些去处理了,手脚干净些。”
“是。”也只有这个时候,君由绛才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是他从前的那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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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由绛布置好一切再回来时,面前已站着一个唇红齿白。闭月羞花的绝代佳人。什么花魁娘子佳音姑娘在眼前这佳人面前,那根本就是黯然失色。
君由绛看得瞠目结舌,眼眸里泛起澜漪。那佳人忽然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往君由绛头顶上砸去,君由绛慌不迭地接过,面前的佳人却已是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分明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君由绛这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佳人分明就是他的太子殿下啊!他再仔细分辨,虽还能大约瞧出郦天霄的模子,可乍一眼瞧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怎一个东山窈窕娘,哪里还有半点英气勃发太子爷的身影?!
凌书南瞧见君由绛这神情,不由大为满意,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挤眉弄眼道:“怎样,是不是被太子爷给迷住了?”郦天霄生得本来就是风华绝代,她将他的眉毛修成柳叶,又寻了支写小楷的软毫,给郦天霄把眼线眼睫毛一捣鼓,再用调好的脂粉厚厚遮盖住他的脸庞,将头发只随意绾着,再不用多做修饰,就已经是个风娇水媚、光艳逼人的俏佳人了!
郦天霄万万没有想到君由绛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着自己犯浑心思。他忽然有些后悔接纳凌书南这个“男扮女装”的馊主意了。可是一想到方才凌书南专注地端着他的脸细致地描摹了小半个时辰,他与她的脸凑得极近,吐气如兰,只觉得满室芳馨,而她的手托着他的腮帮子,尤其是她为他描摹眼睛时,他的脸几乎都要枕在她的胸拼了,又觉得时间过得极快,倘若每日能够有这样的待遇,那么被她剃了眉,扮成这副晦气样子,倒也不算太亏。
凌书南受制于郦天霄,本就不爽,正好把他的眉毛剃了泻泻私欲,一想到沿途要是有男子垂涎郦天霄的“美貌。”原本因为不能跟黄昏同行而产生的遗憾倒是被这一丝促狭的*而弥补了不少。
三个人各怀心思,一个扮作百花楼花魁娘子,一个扮作贴身丫鬟,另一个则是作平民装扮的军爷,趁着夜色下了西山,在“林园”点齐了暗卫,天还未亮,便出发了。
楚国与曾国基本上是划江而治。倘若是先往西再一直往北,不过两三日,便可入楚境。但若是前往楚京。就算日夜兼程,也还需要再赶个四、五日。倘若往东北方向走,路程则较短,即便每夜都打尖住店,统共也只需要六日,便可至楚京。但若是那样,在曾国境内的时间较长。权衡之下,郦天霄还是决定舍近求远
一来,他既然冒充的是江望寒的人,自然是没道理大摇大摆地入曾境,而他们这么多人,行藏一旦败露,郦圭岂不正好瓮中捉鳖。二来,楚国在与曾接壤之处的边防相较而言最是严苛,谨防探子混入楚境。而曾境也有王挽的边防军,谨防有人越境。而这一片相对而言,属于无国家从属之地,自然没有人管你出境,而楚国的边防相对也要松散一些,他们这么多人,想要混入楚国,应该也要容易些。


卷五 南涟映月 第三十九章 窈窕俏佳人(4)
这一路行来,车队倒是安然无事。眼瞅着就要过江了。过江后便算得上是楚境,虽然他们选择过江之处属于山林,但楚国也没有边哨,偶尔会巡逻经过。
他们到底是假扮成江望寒的人,虽也命暗卫伪造了不少名牒信物,可能避免楚兵还是尽量避免,郦天霄于是命人去寻船安排,还是等天黑之后,再悄悄渡江。
此时刚刚过午,郦天霄放了好些暗卫去打探最佳的渡江地点,剩下的则在靠近江边的最后一个小镇上打尖休息,养精蓄锐。
这两日都是连夜赶路,虽然凌书南有马车坐着,可与郦天霄坐一辆车里,又是一路颠簸,压根就没唾好,好容易终于逮着这么个空隙好好唾一觉,凌书南一听掌柜的报了房号,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间里头奔。
哪知道,头才沾到枕头,后脚哪天霄就已跟了进来,扯着她道:“主子还没睡呢,你就先唾了,快起来。帮我把这些个东西给弄掉。”他指了指他的脸,这两日来,他顶着这厚厚的脂粉只觉得面部都僵硬了。
凌书南眼皮打架,实在峥不开了,“缓缓吧,我实在不行了……”
“不行!”哪天霄拽着凌书南的胳膊,“本王的脸皮都要绷坏了!”
“你自己洗不就好了!”凌书南十分不情愿,郦天霄见她连眼睛都不睁,索性把她的胳膊放下,数了数指头,要挟道:“不知道有些人还记不记得大喜大悲丸发作时的情景……”
“你就让我死了吧……”凌书南不等郦天霄说完就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她是真的困了,压根就不清楚哪天霄在说些什么。郦天霄正要斥责,一低头却见她双日紧闭,嘴巴却是微微地张着,均匀的呼吸声从她的口鼻间轻轻地传出来。竞然这样就唾着了!
这女人真是猪变的!
郦天霄鄙夷地一笑,顺手将床里边的锦被拉了上来,盖在她身上。他把她的鞋轻轻地脱了,身子也摆正了,好教她睡得舒服些。她唾得很沉,脸上有种淡淡的恬适的笑意,坐在床头的郦天霄,忽然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他坐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地俯下身,凑向她唇角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与之触碰,甫一与那柔软的唇相接,只觉得浑身打了个颤,微微还夹带着一丝甜意,令他忍不住想要含住更多。
唇齿依依,唾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凌书南竟也欲拒还迎起来,亲吻的间隙,却是含糊地说着:“别……别这样……我都舍不得走了。”
郦天霄心中一荡,在她的唇舌间一面游戏,一面道:“那就别走了。”
“那你不要兄,好吗?”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郦天霄一时好笑地看着似在做梦的凌书南,抚平她的额头,正想说,好端端地本王做什么要死。还未出口,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根本不是说给自己的,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凌书南却已经说出口来,“我舍不得你,黄昏。”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1)
“嘎——”门口传来声响,郦天霄猛地抬起头,只见君由绛局促不安地立在那儿。明明是一副想要遁逃的模样。
君由绛在肚子里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三百遍,他就是手贱!吃饱了撑的,干什么要推开这房门进来,进来瞧见主子在里头就该赶紧撤出去,可偏偏因为看见”明媚动人”的太子殿下正在与凌书南亲嘴。这两个“女人”亲嘴他还是头一回儿见,于是一下子就给看傻眼了,以至于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他立马就想溜出去。偏偏手忙脚乱碰到门,一抬眼,只见郦天霄脸色铁青地瞪着自己,他心里不禁默哀,君由绛啊君由绛,早晚你都会因这女人死掉!
然而,这一次,郦天霄并没有如之前那样狠狠地过来踹他几脚,甚至连个东西也没砸,他只是站起身,缓缓地走向桌边搁着的洗脸架,轻捧着水往脸上浇,一面揉搓着脸上厚厚的脂粉,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
君由绛这次是真的胆战心惊,平时郦天霄生气,踹踹他,砸砸桌子,怒气多少能发泄掉一些,这一次,哪怕自己腿被踢折了,他也认了。谁让他活该呢!可如今。他喜欢的女人居然喊出黄昏的名字。还是当着他这个奴才的面,他却表现得一点事没有,这太不对助了,这不是明显要憋出内伤么……当然,主子内伤不要紧,关键是这内伤千万不要转移到他身上来啊!
君由绛深吸了两口气,他的脑子从来没有比此刻转得还快,他必须要让自己显得有价值。必须让郦天霄留住他的命才行啊!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偷瞄郦天霄,虽只能瞧见他笔挺的背影,可还是足以令他惴惴不安了。于是,他脑筋一转弯,有了个好主意。
他压抑住紧张,尽量维持着一脸凝重,用神秘而严肃的语气道:“回殿下的话,渡船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只不过,我刚才在这间客栈转了几圈,貌似东头的几间房里住的人有些古怪。”
“哦?怎么古怪了?”
“掌柜的说,东头住的是一个读书人带着小厮、跟班,今儿早上才到这间客栈。说是要游历山河的。您说,既然是游山玩水,当然该白天出游,夜晚打尖住店才是。他们却相反。卑职刚才去客栈后院的马厩,见那随行小厮把他们的几匹马喂得饱饱的,显然是夜里要用。卑职等那小厮走后,上前瞧那马,就更觉得古怪了。”
“你说话几时那么啰嗦了?”郦天霄微微有了一丝不满。
君由绛心道,这还不是临时编故事编得有些困难么。嗯要转移一下您老人家的注意力,我容易吗?嘴巴上忙道:“他们的马个头小,看颜色和体型就像是寻常的贵州马,可卑职伸手一摸,那棕色的马皮竟然流着汗血。”
郦天霄终于扭过脸来,动容道:“那些马是汗血宝马的幼马?”
“啊——”君由绛正要应一声,可当看见郦天霄的脸时,差点没有吓一跳,只见郦天霄整张脸都是花的,尤其是眼睛四周乌黑乌黑的,好大两个黑圈,像极了西南竹熊。君由绛忙忍住笑意,严肃地再度诚恳点头。
郦天霄已是皱起了眉,“大苑马在现今是何等稀有,除了燕国北地尚有,南
郦天霄已是皱起了眉,“大苑马在现今是何等稀有,除了燕国北地尚有,南方根本就难觅踪迹。他们莫非是燕国人?可就算燕国盛产汗血宝马,这些人能同时有这么多大苑幼马。只怕也大有来头。你命人小心去查查,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不管怎么说,命所有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今晚,绝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2)
郦天霄吩咐着,君由绛连忙应声。出去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他真是太机灵了!果然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有急智。从前,他绝不敢诓骗郦天霄,可近来,他渐渐意识到少说话,少说真话,多编废话,其实才是明哲保身的好法子。喏,如今他不就免受皮肉之苦,全身而退了?
那东头的确住着一个书生和几个小厮,他是在这个现实基础之上才编造出汗血宝马之说。君由绛心里琢磨着,要不索性把那人私下里打发了,回头郦天霄再问起,就说那伙人已经溜之大吉了,此事不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拿定了主意,君由绛便去敲起东头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少年小厮,不解地看着他。“这位大爷有什幺事?”
君由绛亮出两个银锭子,低声道:“能不能帮个忙,换个店住?我们想要把整个店包下。”
那小厮瞥了一眼君由绛手中的银锭子,毫不犹豫地就要关门,“不换。”
“喂!”君由绛没想到一开口就碰钉子。这两个银锭子有五十两,一间房住一日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他忍不住提醒道,“你看清楚,这是五十两!”
小厮蔑视道:“开什么玩笑。五十两银子也敢拿出来包场?打发叫花子呢!”
君由绛一呆,这小厮好大口气,莫非这位书生还是个有钱的主,可他不把他们打发走,回头怎幺圆谎呢?他于是身体一横,将腰间的佩刀掏了出来。宝刀出鞘,银光闪闪,“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爷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否则,给你的就不是银子了。”
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这样一恐吓,还不屁滚尿流地赶紧跑路?哪知那小厮却从头到脚打量起他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凭你?”他冷哼一声,正要关门,里边却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既然别人要,你们便腾出房来给他,只留这一间好了。”
那小厮一听,立马恭顺地答应下来。听语气,里边说话的人想必就是这家公子,可为什么他的声音那般沙哑古怪。眼见小厮横了君由绛一眼,很不情愿地就准备去腾屋子,君由绛见状,身子却是往房间里迈了一步,那小厮本已走出两步,瞧见君由绛的举动,立马如临大敌般地退了回来,斥道:“你要做什么?”
君由绛吃了一惊,“怎么一个小厮也会功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向里张望,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面壁盘膝坐在床上,怎么瞧都不像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寻常书生。
小厮正要动手,白衣男子却已是挥了挥手,淡淡道:“我们是什么人,干卿何事?得了便宜,就该见好就收,得寸进尺可不好。”
君由绛越发觉得这主仆适着古怪,莫不是他误打误撞的,竟真的遇上可疑之人了?自己真是有水平!
君由绛眼前一亮,越发认真起来,“你们行为如此鬼祟,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吧!我劝你最好乖乖交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就快步上前,想要去试探一下床上男子的虚实,哪知道他尚未靠近,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来势汹汹,他只能一今后空翻闪避开,待他重新站定,方才看清朝自己掷来的竟是一柄玉萧,而此刻那柄玉萧已重新回到那人手中。
君由绛稍稍定神,不敢再贸然上前,此人的力道诡秘莫测,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
“是我劝你才对。你扮你的楚兵,我做我的书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免得招惹了旁人,到时候,害人终害己。”床上的那人冷笑着。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3)
君由绛倒是被唬了一跳,此人竟能瞧出他们是假扮的楚兵!还是他压根就只是在虚张声势?就在他逡巡不定时,那人微微侧脸,对小厮沉声道:“送客。”
尽管只看到小半边脸,君由绛还是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脸庞上有一条条裂开的细纹,像极了蛇皮,此人不论是声音、相貌还是功夫都这般古怪,君由绛再不敢挑衅,慌忙退了出来,急急地便去向郦天霄禀报了。
背后,那人已站起身,吩咐小厮道:“这伙人来路不明,和他们搅在一起,对我们不利。现在就换家客栈,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渡江。”
小厮应声下去,那人轻轻地抚摸着左手腕上一串红珠手环,唇角上浮,仿佛有了一丝笑,可那丝笑中没有温暖,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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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由绛这次万不敢忘记敲门,得到许可进去后,瞧见凌书南正端着菜油,极不情愿地给郦天霄擦拭着眼睛四周。她用墨汁、蜂蜜等等自制的睫毛膏、眼线笔效果太强,用水自然是洗不干净,好容易想睡一觉,却被郦天霄叫起来卸妆,她心情能好么,于是不免嘟囔道,“一会儿晚上又要重新画上,非要让人重复做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