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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叫戴襄,乃是越国的宰相。戴家在越国本来是只手遮天,祖父是越国开国的功臣,我的姑母还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我父亲戴襄自然而然重权在握,而我作为戴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这一任皇帝后位的不二人选。
对了,这个皇帝姓钱,单名一个佐字。瓶儿不敢犯忌讳,还是用手蘸着水在桌上把皇帝的名字写给我的。
钱佐的生母并不是我的姑母,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在怀上钱佐的时候被册封为妃。
我的姑母并没有子嗣,所以她妒恨一切能够怀上孩子的嫔妃。她想尽办法让那些有着帝王血脉的孩子胎死腹中,或者生出后弄死,借此来保住她的后位。当然,那时候的先帝并不知她的歹毒,但先帝到了四十岁,都还是没有一个儿子。
当钱佐的母亲怀孕的时候,已到中年的先帝,对这个孩子呵护备至。钱佐的母亲本是个宫女,多少听过我姑母的歹毒,为了保住钱佐,作为母亲的她也是费尽脑汁,才能在这夹缝中,粉碎了我姑母一次又一次的暗害。
我姑母没能够在孩子未出世的时候把钱佐给解决掉,对他和他母亲是恨之入骨。再加上,钱佐出生仅仅一个月,就被先帝立为太子,在我姑母眼里,这更是难以容忍的。
终于,在钱佐七岁的时候,钱佐母亲的床下被发现了用于巫蛊的桐木小人。历来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巫蛊之术。陈阿娇因为这个失了宠,汉武帝还是因为这个逼太子刘据自杀了,更何况钱佐的母亲本就是个毫无势力的宫女出身,不可避免的被打入冷宫。
这个时候的先帝并不只有钱佐一个儿子,在我姑母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钱佐母子二人的时候,先帝又使得另一位妃子怀有了身孕,所以钱佐这个太子之位并不见得有多牢靠。
不过,小小年纪的钱佐在那时就知道选择何种方式来保存自我。他主动向我姑母示好,还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模样,我姑母年纪大了,或许也明白一味的拔苗不如培植属于自己的傀儡。钱佐正是利用我姑母这一点心理,费尽心机地伪装自己,让我姑母以及背后的戴家为他肃清登上皇帝宝座的道路。
当然,为此,钱佐并不好过,十几二十年与虎谋皮的日子,早已经让他找不到什么是真实,仇恨越埋越深,随时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第9章 真相
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想象出来。
钱佐是正牌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后,由他来继承大统是最合适不过。更何况面对一个又听话又懦弱的傀儡,戴家怎么会不甘心“辅佐”呢?
钱佐隐忍了多年,自然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成了皇帝的他,想必还是步步为营,慢慢收拢他的皇权,等待时机。
这后来,我姑母去世了。
再后来,我成为了皇帝的皇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那重权在握的父亲,直到自己被送上断头台,都不明白钱佐怎么忽然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钱佐,如今拔光了荆棘的他,心里搞不好正空虚的难过吧。
“那他的皇儿又是怎么回事?”我问瓶儿。
瓶儿说道:“姐姐和皇上大婚之前,那些朝臣们说按照祖制,后宫需充盈,皇上在和姐姐大婚之后,需得另外册封两妃。于是皇上又封大将军尹天照的小姐为德妃,兵部尚书季直良的小姐为淑妃。”瓶儿对这些事倒也知道得极为清楚。
我暗暗点头,钱佐既然要暗度陈仓,显然得找到帮手。从妃子的外戚入手,诱之以利,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兵部尚书,都是兵权最直接的掌握者,拉拢了他们,反客为主,自然就要省事得多。
“为他生下皇子的是哪个皇妃?”我问道。
瓶儿摇摇头,眼里现出一丝伤痛,“姐姐,没有谁诞下龙子。姐姐,是季淑妃她暗害你啊!”
“什么?”
“姐姐,季淑妃怀孕的时候,来坤宁宫拜会过姐姐,回宫没两三个时辰就小产了。我听别人说,太医诊断季淑妃是喝了堕胎药才没保住的。”瓶儿眼里满是悲愤,“宫里到处流言流语,说是姐姐妒忌季淑妃,所以…姐姐当时也同陛下解释过,那时候陛下还安抚姐姐,说深信姐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想到,陛下对姐姐,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
我看着瓶儿为我愤愤不平的模样,真不知做什么表情好。她哪里知道钱佐对我不是翻脸不认人,而是从一开始就对我“虚情假意”地蒙骗,他对我厌恶到极点,甚至连同房都不愿意。
不对啊,我忽然想起钱佐在坤宁宫对我恶狠狠地说那番话的情形,姑且不论去哪里找个天衣无缝的替身,戴皇后入宫一年多,钱佐如果要做戏做足了,怎么可能找个替身在这一年内都去和皇后圆房呢?以他这么谨慎的性子,能够埋藏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留下痕迹?更何况后宫里必然安插了不少戴家的眼线,钱佐就不怕一不小心露了风声?
再说,就算钱佐再恨戴家,戴皇后始终是他的老婆,哪里有人喜欢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何况他是皇帝?
这样一想,便越发觉得钱佐当日所说的绝对不是真话。至于钱佐为何这样说,要不是他为了让戴皇后更加羞愤从而得到快感,就是不敢正视自己,不想承认他和戴皇后过往的种种。兴许他不是要彻底断了戴皇后对自己的幻想,而是要彻底划清他和戴皇后的界限。
我正想着出神,旁边的瓶儿不禁轻轻唤起我。
我回过神来,看向瓶儿关切的眼光,带了一丝笑容,说道:“树儿是谁?皇上为什么说我打死了树儿?”
瓶儿刚才和我说季淑妃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安,怕触动到我的记忆,惹起我的不快,可是我显然没有任何反应,瓶儿渐渐放下心来,解释道:“树儿是季淑妃的宫里的宫女,季淑妃怀上龙种的时候,皇上去季淑妃宫里探望季淑妃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树儿。后来还临幸了树儿。当时,皇上还打算封树儿一个美人。”
这美人属于正四品品阶,比婕妤低一品,比才人高一品,这一点,我已经听瓶儿说过了。以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初承皇恩就能被封为美人,可见这个皇帝对她也是不少恩宠。
“后来又怎么说是我打死的?”
许是我眼中流露出来的烦躁让瓶儿有些担忧,她压低了声音,怯怯地说道:“季淑妃流产之后,太医院查出季淑妃是被人下了堕胎药,当时宫中流言蜚语的,尽管皇上说相信决不可能是姐姐做的,但姐姐你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还是决定彻查此事。后来,有人向姐姐告密,说在树儿的房中,藏有和季淑妃药中有堕胎功效的一味药,姐姐当时就派人去查了树儿的房,果然找到了。当时皇上还没下朝,姐姐就命人把树儿关了起来,等皇上下朝再定夺。”
“可是等皇上下朝回来,却发现树儿被杖毙在房中,是不是?”我冷冷地问道。
瓶儿正要接着说,听了我的问话,不禁一愣:“姐姐,你想起来了吗?”
我苦笑了地摇了摇头。这个戴皇后被人暗害了一次又一次,如果说季淑妃流产一事还不一定有直接的证据指向皇后,那么光天化日之下树儿被活活打死,还在她房里搜到堕胎药,就只会让钱佐认为皇后是故意安插给树儿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既为自己开脱,又除去了一个获得新宠的宫人,一箭双雕,怎不让钱佐对“虚伪”的戴皇后更加地恨之入骨?
尽管那时候的钱佐表现出被戴皇后完全迷住,完全信任,但他每对戴皇后说一句甜言蜜语,就感到自己心中的恨意多了一分。
可怜的戴皇后,只怕到死都不知被谁利用,为谁做了嫁衣裳吧。我捏了捏拳头,没想到后宫里果然和书上电视上一样,到处都是陷阱和算计,我不由感到背后丝丝的寒意,不知道身处冷宫的我,能否不被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去…
第10章 挑衅
用瓶儿的话说,季淑妃根本就没有怀孕,而是串通了太医,来了个假怀孕。或许那时候的我,极得皇上的“恩宠”,季淑妃看不过去,想了流产这样一个法子来离间我和皇帝那“深厚”的感情。
谁知道皇帝并没有因为她散播的流言而对我有半分的怀疑,反而还是对我“宠爱有加”,非但如此,季淑妃的假怀孕还促使了皇帝对她宫里的宫女动了心思,季淑妃偷鸡不成蚀把米,哪里能容忍自己的宫女也有朝一日爬到自己头上来?于是便假我之手把宫女也一并除去。这一招自然是妙得很。
皇上虽然当时一个劲地替我开脱,但他内心早已经把我恨得深入骨髓。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些皇妃自以为我是集百般宠爱于一身,现在见我落魄至斯,恐怕都要拍手称快吧。
回望着天。
这里的天空是蔚蓝的,仿佛一眼可以看穿直到第九重。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天都是灰蒙蒙的,在路上走一圈,满脸的尘土。
这天夜里,忽然下了大雨,本来就有些残破的冷宫,在这滂沱大雨中更显得无助和彷徨,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坍塌下去。
平日里不觉得这冷宫有什么不好,但一下雨,陋室和宫殿就立马见了分晓,屋顶上的瓦片不时有雨滴进入,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我和瓶儿两人端着两个盆,坐在床上愣是一夜没睡。
“姐姐,要是这雨下几天怎么办?”瓶儿看着满地的雨水,有些无奈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估计是台风来了?怎么说下雨就下了?”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
“台风是啥…”瓶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好在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
无论如何,得把这屋子修葺一下。我对瓶儿说。
“姐姐,瓶儿去报修,只是,不知道内官监那边会不会…”瓶儿说着对我面露难色,她说的内官监是皇宫中掌管宫室营造维修的部门,我明白她的意思,这里是冷宫,别人会不会理会实在是个问题。
“没事,我们自己来嘛。”我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一摞瓦当,不就是添砖加瓦的事吗,我还不信我做了几年的实验,连这种粗活我还干不来。
瓶儿一听这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自己…自己来?!”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我心里暗笑,我这个皇后当的,瓶儿以后吃惊的地方多着呢。
瓶儿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加上实在不想晚上抱着盆子睡觉,终于去外面找了个木梯来。
我颤悠悠地踩着木梯就上了房顶,只是当我刚刚上到房顶的时候,就听见冷宫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两个太监走了进来。
我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连爬个屋顶都不行?我可没想着逃跑啊,爬上屋顶,但屋子离院墙还有段距离呢。
我蹲在屋顶上,只见进来的不只是两个太监那么简单,裙摆飘飘,两个盛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两人都是相似的装束,一般的鹦哥绿色小衫,身下是粉色的长裙,长裙外罩了一层用透明薄纱制的花笼裙,把长裙上的碎花若隐若现的映了出来。
其中一个,我认得。是昨日来过的吴婕妤。
旁边那个,体态稍显丰满,不知道是什么妃嫔。
瓶儿慌忙跪下,朝两人行礼:“参见吴婕妤、李婕妤。”瓶儿知道我对人事相貌都不记得,便趁着这个当头,告诉我所来何人。
李婕妤,本名李桂华,是大将军尹天照的外甥女,尹德妃的表妹,她父亲是尹天照的先锋将军。此女和尹德妃一同入宫,德妃被晋升为妃,她也被封为婕妤。
而昨日前来挑衅的吴婕妤,本名叫做吴梅萍,父亲不过是个小官吏,但据说钱佐还没有大封皇后的时候,吴梅萍就已经被册封为婕妤了,在这宫里算是老资历。一想到钱佐有着这么多的嫔妃,还能和吴梅萍这样素质的女人相处这么久,我就忍不住又对其人添了几分厌恶。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吴梅萍和李婕妤进来的时候,看到我站在屋顶,马上像逮着个把柄一般,“不会是想出冷宫想疯了,以为自己能飞出去吧?”她故意把“冷宫”两个字加重了一点。
“两位娘娘这么好兴致逛到冷宫来了?”我也反唇相讥,“就不怕沾了些晦气什么的,到时候也进来陪我一起赏月啊。”
吴梅萍眼里露出一阵凶光,想必我的乌鸦嘴让她很不满。
冷宫不是不让闲杂人靠近吗?她们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进来了?
我偷看了李婕妤一眼,她进来半天,一声不吭,一看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只是用眼睛瞄旁边的吴梅萍。
吴梅萍心有不甘道:“放心,我们沾什么晦气?我们可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进来的。”她说着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见我有些茫然,吴梅萍“好心”的解释道:“姐姐恐怕不知道吧,自从姐姐移居这里,皇上已经让德妃娘娘统领后宫,这宫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德妃娘娘打理了。”
她以为我听到自己的权被分了出去,肯定会很失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鬼才稀罕。
“这种事情交给德妃最合适不过了,总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小婕妤来掌管吧?”
“噗哧~”底下的瓶儿听到我的挖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她知道坏事了。
第11章 惊遇
吴婕妤本来就在我这里受了气,现在听到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嘲笑她,不由恼羞成怒,她向着两个太监说道:“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进去找!”
那两个太监低头哈腰,马上就捋起了袖子,就要往屋子里冲。
瓶儿和我都有些吃惊,她紧张地抬头仰望我,不知该怎么办?
“慢着,谁让你们进去的!”看到吴婕妤那股嚣张的气焰,我也气不打一处来。
吴婕妤看我动了怒,反而心安理得起来,她诡秘的一笑,扬了扬手帕,说道:“姐姐,你这屋里有耗子,我可是好心好意请了德妃娘娘的旨,来帮你捉耗子呢。”她说着便又转头对正准备进屋的两个太监吩咐起来:“去,给我狠狠得找!”
她说得咬牙切齿,我怎么会不明白她这是故意来整我的?
只听到屋子里瞬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虽然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听到咔嚓以及非常沉闷的落地一声,我知道床榻也被他们给从中踩断了。
可恶!
我冷冷地望着吴婕妤,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一边还作势说道:“喂,找到耗子没有啦?没找到接着找啊?否则一会儿回去怎么同德妃娘娘交差啊?”一边不忘冲我扬了扬她的阔眉。
旁边的李婕妤听到咔嚓声音时候,还胆小的做了个掩耳朵的手势,被吴梅萍一把拉住,装腔作势地站在那里。
底下的瓶儿抽噎起来。
看到吴梅萍的撒泼,我一时还真不知怎么是好。
屋顶上吹来一阵悠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这风中似乎带了一股子花香。我回转头往香风吹来的方向望去。
是御花园。
我站在屋顶,可以看到离冷宫不远处御花园的景致。曲觞流水,绕着花田错综得盘桓,满园的*,都尽收我眼底。
御花园本就是偱山而建,曲折起伏,这样才有美感。冷宫便也处在这偏僻的山坡之上。御花园比冷宫地势要低,我这里才能看得这样真切。
我被御花园的美景暂时吸引住,忘却了吴梅萍带来的不快。
只是,忽然,泪水好像山洪一样,从我的眼中迸发出来,我伸手拼命地擦着我的双眼,一边擦一边止不住得流,但我还是不顾形象地用衣袖擦拭,我不敢闭上眼,我不敢让眼睛模糊,因为我怕,怕我是眼花,怕我是做梦!
在那花丛中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个我魂牵梦绕,夜夜思念的人。
星!
我在御花园里看到了星!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那熟悉的双唇,还有他那十分精致的鼻子以及脉脉含情的眼睛,这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星一模一样。即便我已经四年不见,即便我心中那个影像越来越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正对着满园的鲜花微笑。
天那,我这是在做梦吗,是幻觉吗?
底下的瓶儿在呼唤我:“姐姐,姐姐你怎么啦?”我没有理会她。
吴梅萍看到我泪如泉涌,心情大畅,继续在旁边冷嘲热讽。我更没有理会她。
因为,因为没有什么比看我的星更重要。
星确确实实在御花园里站着。此时的他并不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大男孩(因为化疗,星的头发掉了很多。),而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袍,他的头上有着浓密的发丝,扎着一个辫子歪在一侧。
既然他是古代的装束,那么就表示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呵!
天哪,难道星也一样穿越到越国了吗?
这里根本不是越国,这里是我的天堂啊!
“星!星!~~”我一高兴,张开双臂就对着御花园那边猛烈得摇撼,我大声地叫着星的名字,衣袂飘飘,我在屋顶上欢快地跳着。
“姐姐,姐姐!”地下的瓶儿看到我这痴狂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一着急就要扶着木梯上来。
那边厢李婕妤和吴梅萍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疯”了!
我这振臂呐喊,终于被星听到了,他诧异地抬起头,寻声望来,天哪!他看到我了。虽然以这里到御花园的距离,我对星面部表情看得并不真切,但我还是能看到他直起腰的动作,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庞面对着我,我欣喜若狂,简直要晕厥过去。
我想要对瓶儿,不是,是对天下人说,我太幸福了,瓶儿你的猜测太对了,老天爷竟然真的让我和星在这里重逢!
只是,星他看着我,忽然手臂抬了起来,他指着我,返转头去。
我的心一凉,不知他为何不似我这般欣喜,他应该看得见我吧?我能认出他,他难道还认不出我吗?他返转头和后面的两人说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心再度凉了大半截,因为他身后那个穿着金黄色龙袍的人也看到了我。
钱佐!
即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感到一股森寒从他那边过来,把我激动的心浇熄了一半。
这时候瓶儿也已经缘着木梯爬了上来,她搂着我的双肩,想把我拽着,怕我跳着跳着就溜下去了。
可是,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御花园那边,盯着我的星。
钱佐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拉着我的星背转过去,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走了!
星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呢?我呼唤着星的名字,他难道听不见?那一刻,我的眼睛再度模糊了。
第12章 循王
屋檐底下的李婕妤和吴梅萍有些不知所措得望着我,那吴梅萍虽然想看我崩溃的样子,但怎么也没想到“疯狂”来得如此之快,这骤然的变化让没有预料的她,下一步忘了该干什么。
瓶儿不停地用手抡着抚我的背,想帮我顺顺气,我的泪虽然没止住,但已经从猝惊中缓和过来,心也有些明白过来,我转头对瓶儿凄然地一笑,哽咽道:“瓶儿,我没事了。”
如果我没有眼花,那么穿蓝袍的男人自然是星,他为什么看到我却毫无反应?
是他穿越之后失忆了?还是因为钱佐在场,他不敢跟我相认?还是,他压根就不是星!只是一个长得和星一模一样的人?
这几种情况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我的心被这几种设想再次给打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两个看守我的太监忽然把院门再度打开,一个弱冠男子走了进来。我低眉望去,那人一袭白色。
我重又垂下眼,来的人,不是星。
吴梅萍和李婕妤对着轻轻行了个万福,口里称呼那人道:“循王爷好。”
“两位娘娘怎么有空在这里?”被吴梅萍称为循王爷的人出声相询,他的声音有些柔和,比起钱佐的阴冷,这声音更让人觉得舒服。
“啊,我们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意,过来帮皇后姐姐捉耗子的。”吴梅萍赶紧解释道,转而还装模作样地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喂,捉到没有啊?”
两个小太监从里面探身出来,弓着腰,举起一只吱吱叫唤的耗子,“回娘娘话,捉着了。”亏他们折腾了那么久,还真是有所获。
我冷眼坐在上面看着,只见吴梅萍忍不住捏了鼻子,把脖子向后仰了仰,似是很怕这耗子又突然窜起来。她一边冲两个小太监皱眉摇手,颇有几分怒气地吩咐着:“还不拿出去!”一边颇有几分得色地看着循王爷:“循王爷,我和李姐姐是一片好心来着。”
循王爷并不说话,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此时正望着他,目光相接,循王爷的眼中竟然有一丝涟漪。他重又低下头去,皱眉问起吴梅萍:“那这是怎么回事?”
吴梅萍并不急于为自己开脱,反客为主地问道:“循王爷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她挑眉冲着循王爷媚笑,笑里藏着刀。
循王爷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刚才在御花园,看到这边有岔子,派我来看看。”
听到是皇帝派循王爷前来,吴梅萍不禁神色一动,旁边的李婕妤有些慌了神,扯了扯吴梅萍的衣袂。
吴梅萍强作镇定,说道:“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来的,不想却惹得皇后姐姐不高兴了。循王爷既然来了,也帮我们开导开导姐姐,我和李姐姐也好去向德妃娘娘复命了。”她张口闭口就把德妃旨意搬出来,自然是给自己开脱。她虽然知道我失势,但也不想在皇帝面前落下一个落井下石,成天搬弄是非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