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慕容楚歌只是一个商人,至少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因为石敬瑭的宠信才有今日的富有,却不知本末倒置,是因为他的富有才缔造了晋国。
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能把他与最大的杀手组织联系起来。而钱倧非常有幸地知道了他这个身份。


第52章 旧情
但是现在,钱倧却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我,或者说,在我还没闹明白慕容楚歌和戴悠梦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钱倧便把慕容楚歌的老底全盘揭露出来。
盯着画轴上那美男子,一脸纯净,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一个有着多重身份的厉害角色。更没想到戴悠梦作为越国人,会爱上这样一个复杂的异族人。我心里暗笑,不是大家闺秀都十分讲究么?戴悠梦竟然如此时髦?
笑容终究没有藏住,钱倧看我盯着画像忽而笑了,有些不解地问起。
“没什么,只是好奇之前的我怎会喜欢上一个契丹人而已。”
钱倧摇摇头,笑道:“皇后娘娘当时只知道慕容楚歌是个晋国的商人,仅仅如此。”
“哦?”我眼眸中带上了一丝玩味,“王爷现在怎么这么爽快就把他的老底都告诉我了?”
“因为今日的皇后已经不是昔日的戴小姐。”钱倧似笑非笑,“皇后从鬼门关回来后,便同换了个人似的,想来阎王爷的那碗孟婆汤除了能让人忘却前尘,还能使人开窍。”
“王爷有机会倒也不妨去试试。”
戴悠梦与慕容楚歌的相识,源于都城外的西湖。那次戴悠梦的父亲戴襄患了重病,戴悠梦作为女儿,自然得表示孝心,于是备了轿子,同丫鬟前往西湖以西的灵隐寺烧香,祈求菩萨保佑她父亲的平安。灵隐寺年代久远,加上传言灵隐寺将会有弥勒佛降世,使得灵隐寺的香火异常旺盛。
戴悠梦为父亲祈了福,求了平安,了却了心中一桩事,和丫鬟们出来的时候便也心情顺畅了许多。
回城的时候途经西湖,便萌生了游湖的念头。戴悠梦是大家闺秀,平日里自然没有机会出来游山玩水,看到这美若西子的湖光山色,怎不心动?
戴悠梦到底是少女心性,看到湖面上的游船点点,自然也心痒起来。若是平素,戴悠梦也不会动这样的念头,偏巧现在没有其他人相陪,全由她自己拿主意,于是戴悠梦大着胆子跟贴身丫鬟去租游船,想要把这西湖给好好游览一番。
可是,想来天气晴爽,那日游湖的公子淑女不少,戴悠梦去租船的时候,偏巧最后一艘游船被别人给雇了。
听到此,我会心笑了。故事往往就是在无数个不巧和巧遇中产生,想必这租游船的就是钱倧和慕容楚歌。
钱倧力邀戴悠梦上船。越国虽然也讲究男女有别,但到底不像宋之后那样避如瘟神,大家闺秀也会出来会客的。戴悠梦作为戴襄的女儿,自然是见过钱倧的。循王的盛情相邀,戴悠梦想了想,倒也欣然接受了。
或许远处空蒙的山色,近处清幽的荷香早已让戴悠梦迷失其间。这一次,是戴悠梦与慕容楚歌的初见。
按照钱倧的说法,慕容楚歌对戴悠梦一见钟情。这倒也不是什么奇事。戴悠梦的相貌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但也让人眼前一亮,加上官家小姐,不比那些庸脂俗粉,慕容楚歌作为一个商人,戴悠梦与他平日里见的女人必定有所不同。而且越国的女人小家碧玉,水灵灵的,和晋国的女人大相径庭。初来越国的慕容楚歌就这样成为了戴悠梦的追求者。
从那之后,慕容楚歌便开始频繁的假借钱倧的帮助“约会”戴悠梦,戴悠梦最终不敌慕容楚歌的攻势,也为他开了情窦。
当然,这些都是钱倧的说法,我听着他的说话,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画像和画上那一行小字,却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完全如此。
或许女人的第六感是强烈的,又或许我到底占用了戴悠梦的身体,多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思。
从这幅画看来,戴悠梦对慕容楚歌的情思恐怕比慕容楚歌对她还要深重。甚至这爱怜之下,还有一丝哀怨。
我明白钱倧一个劲说是慕容楚歌苦苦追寻戴悠梦的目的。他是为了顾全我的颜面,作为一个女子,自然该矜持些。即便真的是我先对慕容楚歌有意,钱倧也不好明说的。
我莞尔一笑,接着钱倧的话茬道:“可是天公不作美,虽然我与他两情相悦,但我父亲却要把我嫁给钱佐,对不对?”
“是。”钱倧看了我一眼,本来还一副把握全局的神色,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迷惑。“只不过,钱佐主动找相爷提起这门亲事。”
他当然会主动提。我冷笑。钱佐为了表达自己对戴家的“忠心”,自然会主动取悦戴襄,恐怕还会冠上对戴悠梦钦慕已久这样的连篇鬼话吧。
“我有和我父亲提到过慕容楚歌吗?”我望向钱倧,可是钱倧摇头笑了,我也笑了。钱倧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
或许戴悠梦抗争过,或许戴悠梦不敢把爱上一个晋国商人这样的事告诉她父亲,然后就逆来顺受地嫁给了钱佐。戴悠梦到底是戴襄的女儿,她知书达理,孝顺贤淑,又怎会忤逆她父亲的意思呢?
更何况,戴悠梦也许早就被其父灌输了要嫁入皇家这样的思想吧。
我脑海里腻想着戴悠梦和慕容楚歌的一切,那时候戴悠梦应该是偷偷幽会吧,没有人知道她和慕容楚歌的事,即便她的贴身侍女,也只知道戴悠梦是去见循王钱倧了。
只是,这样的“地下情缘”并没能维持多久。
总之,戴悠梦嫁给了钱佐,而慕容楚歌早在戴悠梦嫁人之前就因为晋国的一场内乱离开了越国,他在得知戴悠梦成为皇后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越国。
“这副画是什么时候画的?”我居然为戴悠梦惋惜起来。
“你在进宫的前夕让我把这画交给他,后来我托人带给他,他又退回来了。”钱倧有些赧然。
“退回来了?”我稍稍一滞,转而苦笑道,“看来他并不似王爷说的那般喜欢戴…喜欢我。”总觉得戴悠梦有些单相思的味道。
“那倒未必。”钱倧饶有深意地一笑,“凡事没有绝对的。戴皇后就如同一壶好茶,喝得越久,便越发觉得味在其中,让人着迷。”
我冷笑了一声,没理会钱倧的有意奉承,“王爷告诉我这些,莫非是想让我帮王爷拉拢慕容楚歌,借助他的财力势力帮你夺得钱佐的皇位?不过,王爷和慕容楚歌想必也熟识得很,又何必通过我这一层?”
“聪明!”钱倧赞叹地笑道,“戴皇后果然是一点就通。不过,除了想让戴皇后拉拢慕容楚歌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看我翘首等待他说的话,钱倧顿了顿,指了指他自己的胸口道:“本王还想请皇后帮我取他胸前佩戴的一块玉。”
“什么?”我噌地站起,直觉告诉我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既然慕容楚歌把那玉贴身保存,想必不会轻易给人。即便我问他要,也不见得会给吧?”虽然不知道那块玉有什么名堂,但一个贴身保存,一个费尽心思想要去夺取,肯定价值连城。
且不论慕容楚歌有多爱戴悠梦,他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就算不是心狠手辣,也至少能分清楚轻重,断不会把玉双手奉送。
钱倧笑得更甜美了,“皇后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皇后若是和慕容公子郞情妾意,还怕没有这样的时机么?趁慕容公子熟睡之际,把他胸前的玉给偷偷换了,定然能神不知鬼不觉。”他投向我的暧昧眼神,让我顿悟!不禁气得牙疼。趁他熟睡之际?钱倧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让我对慕容楚歌虚情假意之外,还要通过肌肤相亲来盗取那块玉?
看我的脸色大变,钱倧赶紧适可而止,“皇后法子多,若是和慕容公子亲近了,自然拿得到。”
说得好听!倘若钱倧要我出面才能拿到那块玉,肯定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近距离碰触到慕容楚歌,抑或是他忌惮慕容楚歌的武功,不敢贸然行动。想那慕容楚歌做这杀手的头子,也整日防着别人,又怎会让人轻易接触他?那我又怎么可能轻巧拿到?
“什么玉,让循王你这般大动干戈?”
“慕容公子身上那块玉叫做银月玦。”
“银月玦?那是不是还有半边叫做金日玦?”我一时口快胡诌道。被称为玦的玉,一般是半边月牙,合二为一,则称为玉环。
钱倧居然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娘娘知道我为何要那块玉了吧?”我一愣,本来还在嘲笑取这名字的人没什么想象力,听钱倧这样反问,想必所谓的金日、银月玦还有些名气。
但我还是只能摇摇头,装腔作势道,“头有些昏,只隐隐记得这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历。”


第53章 玉玦
银月玦和金日玦若是追溯起来,要说到武则天。武则天女主天下,本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让百姓拥戴,于是便杜攥出弥勒佛转世这样的幌子。大唐境内大兴佛寺,几乎每家佛寺都有弥勒佛的金像,而所有弥勒佛的面相按照武则天的相貌来铸造…
人们渐渐习惯了素有“佛缘”的武则天被冠以了弥勒佛祖这样的头衔。愚昧的百姓去寺内拜佛,便也是拜她。以至于武则天以周代唐,在大唐内并没有兴起太大的波浪。
而这两块玉玦倒也立功不小。据说在武则天登基那日,两块玉玦从天而降,落在武则天的面前,大放异彩。这两块玉玦一个代表太阳,一个代表月亮,放出各自的光芒,就如同日月同辉一般。
于是,渐渐有了一种传言,这两块玉玦若是同时出现在谁的手中,那个人便是弥勒佛转世,是救苦救难的神仙菩萨。不用多想便也知道这一出好戏是武则天团队导演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每一个朝代的更迭,每一次的农民起义,哪个没加点玄幻色彩?只是或许这两块玉玦真的有些过人之处,或许大家对武则天特别的关注,也或许后人在牵强附会之中把这两块玉玦演绎地更加传奇,假做真时真亦假,总之,得两块玉玦者得天下,这个传闻算是尘埃落定了。
加上武则天被逼退位的时候,也确实把这两块玉郑重地交给自己的儿子,之后唐皇一代代相传,让这两块玉玦越发神秘,让这样的传闻更加地逼真。
再之后,唐覆灭,这两块玉成为了诸王、诸将、别有用心者争夺的对象。谁都想名正言顺地拥有帝位,虽然有这玉玦不见得能成事,但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宝贝。而这,让我万万想不到的,竟然还是钱佐与钱倧的约定。
钱佐兄弟的祖父,也就是越国的太祖皇帝曾拥有金日玦,能让“日月同辉”,两块玉玦在他手中合二为一,是太祖皇帝一辈子的心愿。可惜这个心愿,直到他死了,都没能实现。于是心愿变成了遗愿交托到钱佐的父亲,也就是越国的世宗皇帝的手上。不幸的是,世宗皇帝非但没有找到银月玦,还让人把金日玦给盗了去,世宗皇帝一时气急攻心,病倒在床,身体每况愈下,竟然就这样不行了。他算是死不瞑目。临死的时候自然嘱托钱佐、钱倧兄弟俩以及钱氏子弟,务必把两块玉玦找齐,告慰他在天之灵。甚至糊里糊涂的,还说要谁要是找齐了两块玉玦,钱佐这个太子就理当让贤,把皇位让给他人。
这样昏聩的话语,也就只有世宗皇帝这种气到极致的垂死老人才说得出来的。但钱佐作为“孝子”,自然得当着奄奄一息的世宗皇帝许下诺言,旁人或许没有当真,毕竟要做一国之君,并非有两块玉玦这样简单,即便你想,玉玦也不是好得到的。但钱倧这个有心人却记下了。
我看着身旁的钱倧,他说到得玉玦者得天下的时候,竟是那样的神采飞扬。当他说到他的表现从来都不输给于钱佐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钱倧虽然也是庶出,但生母在旁,自然不同于忍辱负重的钱佐。他年轻气傲,平日里或许爱出风头,或许自命非凡,相比而言,为了能获得戴家的信任,钱佐一直表现得懦弱而愚笨,钱倧又怎会甘心屈于这样的一个钱佐之下?他认为自己才适合做越国的皇帝。
可是,他究竟没有钱佐想得深远,即便钱倧表现再好,再出众,没有人敢支持他,就算皇帝一人欣赏,也不能翻身。但是,现在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钱佐亲口答应会把皇位双手奉上,钱倧又怎会轻易放弃?
“所以,你费尽心思定要拿到那枚银月玦?”我摇摇头,钱倧现在发现钱佐并不似当初那么简单,难道还会相信他羽翼未丰时的一句承诺么,“那么金日玦在谁手上?”
随口的一问,却换来一个让人震惊的答案。
“钱佐手上。”钱倧眼光中略过一丝杀意,寒气逼人。
“什么?”我有些糊涂了。
“金日玦当初确实被人给盗走了,这么些年,我苦苦的寻找,费尽多少力气,把金日玦给找了回来。可惜,一夜之间,辛苦全部白费!”钱倧回忆到当时的哀痛仍不免心情激荡。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凄然一笑,道:“你的金日玦被钱佐骗去了?”
“噷,你倒是挺了解他的!”尽管钱倧努力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想调侃我,但这件事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还是从他的眼眸中透露出来。
钱倧一直没有把钱佐放在眼里,自然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个道理。
钱倧取得了金日玦,还没走进京城,就被蒙面人在夜间夺了去。钱倧当时差点也没像他老爸一样气得昏死过去,功亏一篑,金日玦既然没在手上,钱倧也没道理伸张。但是钱倧一直没有找到是谁抢了他的玉玦。那贼人就如同空气一般。和他近在咫尺,他却浑然不知。
“知道我怎么证实的吗?”钱倧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但那里还是一片寒光。他最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钱佐。
“还记得我派人装作流求舞姬去刺杀你们吗?我不过是为了逼钱佐使出他真正的武功。”钱倧恨得牙痒,“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只会使出自己最拿手的看家本领。他救你的那些招数,和从我手中夺去金日玦的招数一模一样!”
这一句“一模一样”仿佛来自钱倧的心底深处,空洞洞的却甚是有力,那宣判着钱佐就是真正的盗贼。
钱倧在钱佐找他密谋把戴家端掉的时候,就渐渐意识到钱佐是怎样的一个厉害角色,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戏,他甚至演了二十年!钱倧于是想到了钱倧恐怕就是抢去金日玦的人。离京城不远,钱佐才好下手。而自己若是把玉玦找到,对皇位威胁最大的人,恐怕就是钱佐!
他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冷静,更是不甘心起来,心高气傲的他要和钱佐比个高下!钱倧于是开始冷眼旁观,于是开始学会了演戏。
我顿时感到悲哀,皇权与这些被皇权耽搁的男男女女,就如同鸡与蛋的关系一般,到底是因为他们高超的演技使得这皇权更加复杂扑朔,还是因为皇权的扑朔而使得他们拥有影帝般的演技?
一切豁然开朗。钱佐与钱倧之间的瓜葛竟如此复杂。
“你既知银月玦在慕容楚歌手中,钱佐会不知道吗?”我倒急他人所急。
钱倧愤懑地脸色因为这句话倒添了几分喜气和得意,“说起来,钱佐人虽阴险,却不比我的耳目众多,莫说他不知银月玦的下落,即便他知道戴皇后你入宫前与我幽会过,却绝对查不到还有第三人!哈哈,说起来,他不如我,这天底下,如果是我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着的!”他夸下海口,忽然想到什么,觉得不妥,“当然慕容楚歌除外。他的真正身份,要不是他自己有意透露,我恐怕也不能窥见。”
“哦?”我有了些许兴趣,慕容楚歌,真有这么厉害?
钱倧刚才还满脸乌云,现在却嘻嘻一笑,不分轻重地刮了刮我的鼻子,说道:“当然,要不是他有求于我,想必也不会告诉我。”他暧昧的冲我笑,我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何事。
我岔开话题,“可是,金日玦若真的在钱佐手上,你就算有了银月玦又有何用?除非两枚玉玦都被你得到,不过,看似有些困难。”虽是嘲讽,但绝对是实话,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钱佐可不会让钱倧有机可乘。恐怕金日玦藏在什么地方,都没人知道。
钱倧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霸道而狡诈的笑,“那可不一定!谁说非要两枚玉玦在一起?你别忘了,我父皇是因为哪一枚玉玦殡天的?”
钱倧看似十分轻松的把他的计划对我说了,虽只寥寥数语,便让我噌地站起,冷汗沿着背顺流而下,湿了半边。
钱倧,好狠毒的招数!
世宗皇帝因为金日玦的被盗而身亡,倘若这枚金日玦被人发现在钱佐手中,而钱佐又从不把金日玦拿出来示众,有心人稍加鼓动,恐怕会让人怀疑钱佐根本就是那个从世宗手中窃走玉玦的盗贼。他身在宫中,偷走金日玦本就不难,要不是他心里有鬼,又怎会一直藏着不拿出来,恐怕他根本就是想早些气死世宗皇帝,从而登上帝位。
届时钱倧有了慕容楚歌的财力和势力,自然能纠结一大帮人质疑钱佐,甚至名正言顺地把他这个虚伪的“盗贼”拉下宝座。
就算钱佐把金日玦藏得很深,永不拿出来示众,那么钱倧也是第一个找到另一枚玉玦的皇子,有了慕容楚歌的相帮,恐怕钱佐的帝位也会动摇。

看到我一脸苍白,钱倧居然抿嘴笑,“戴皇后怎么了?嫁祸他人,反咬一口,这一招我可是跟你学的。”
我白了他一眼,冷笑道:“王爷若真是学悠梦,可学的不诚心呢。王爷之前不是说让我用假玉玦换取慕容楚歌的真玉玦么?如果是这样,慕容楚歌知道你拿了他的玉玦还会同你合作?”


第54章 太医
钱倧稍稍一滞,笑道:“旁人笃信这日月同辉的事,我钱倧可从没把这事当真。再说,皇后到时同慕容公子商量一下,只说我暂借他的银月玦,事后还给他就是。”
钱倧说的轻松,但那一句“商量”背后又包含了多少东西?钱倧他计划的好美。若是我向慕容楚歌借用银月玦,他便会给,那我与慕容楚歌之间又到了怎样的地步?还是…钱倧所说的关于我的那部分计划有所保留?
我看了钱倧一眼,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怀疑,赶紧露出甜美的微笑,“皇后你想得太多了,我不过是想到皇后偏巧与慕容楚歌的那一段情愿,总归是可以用上的。说起来,也不见得需要皇后插手,只是既然能因着皇后的关系,和慕容楚歌多些接触,那得到银月玦的希望便多了一分。”他笑得再美好,在我看来,那笑容怎么都像是一个渐渐收紧的绳套,慢慢把我的脖子给勒住。
或许钱倧终究欠缺了一点经验,他在我面前表现地太锋芒毕露了,他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却忘记了我只是被迫成为他的同盟者。若是他在我按照他要求的角色慢慢上路之后,再一步步加重砝码,我或许骑虎难下,倒还渐渐接受了。可是现在,钱倧那颗野心,被钱佐一激怒,恐怕早已经膨胀得足以把他给吞噬掉。那我,又怎么能相信他对我的保证?
我暗笑自己,差一点又着了道。钱倧既然想要利用我,那便让他利用好了。他对我加大砝码,我又凭什么不对他提要求?
互惠互利,你来我往,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睆然微笑,重心在握。“王爷说到可要做到啊。对了,王爷,咱们如今是同盟,我帮你取得慕容楚歌的信任,你也需要帮我才行。”
“哈哈。”钱倧倒也不去琢磨我到底是真心相帮,还是虚情假意,总之,我既然向他提要求,即是答应了帮他做戏。那他也得表现诚意。“戴皇后让我帮什么忙?”
“王爷不是说,这天底下,没有你找不到的人么?”我微笑,“还请王爷帮悠梦找个人。”
“谁?”
“御医。”我冷冷地看着他,“当初诊断季淑妃怀有身孕,替她安胎的御医。”
钱倧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之间去找那个御医。在他眼里,季淑妃的事已经结束,可是在我这,那只是一个开始。

不出两日,钱倧便托人告诉我,那个御医已经找到了。他借口让那个御医给泽新辰看病,让我去质子府见那个御医。
只是,我想要再出宫去质子府,却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我那日回宫向德妃复命的时候,我告诉德妃,玉如意说送去的那两支生晒参很有效,正好对泽新辰的血证。
当时德妃笑着说,到时候要多送两支去。
于是,我厚颜去找德妃,说不如再送两支参去。我说得很冠冕堂皇,无非是些让流求国质子“宾至如归”的场面话,我知道说这些话,没人信。我说得越多,德妃便越会认为我想掩饰什么。
那就让她认为去吧。我对泽新辰的关心,是我的弱点,德妃以为我挂牵泽新辰,以为握住了我的把柄,却不想我实际上是去收集她的罪证。更何况这个弱点,目前来看,并无任何可利用之处。
尹德妃略做思考,便答应了。又吩咐几个宫女,备好了礼物,让主动请缨的我往质子府送去。
我知道她会答应的。表面上,她对我客气,我说的话,她不作回驳。实际上,她也很想让我和泽新辰联络联络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