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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前阵子废皇后的婢女瓶儿不是被许出宫外么?就是给循王爷做侍妾,你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皇上撞破两人的奸情,皇上气归气却又不舍得把皇后怎样,最后那瓶儿出来顶包的。”
“天那,还有这档子事!”小宫女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就差持着个蜡烛了。
我还当那依沁有什么小道消息,原来不过是这些。正打算离开,却听那依沁继续说道:“我听说废皇后原来没进宫做娘娘的时候,就和循王爷相识。我可不是浑说。”那依沁见小宫女一脸不信,马上补充道,“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这件事这宫里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唉,这么告诉你吧,我一个表姐原来就在戴家当废皇后的贴身丫鬟,她就说废皇后总是乔装去会循王爷,不过我那个表姐后来也因为戴家的满门抄斩,一同获罪了。唉,…我还听说,娘娘当时并不是心甘情愿进宫的。我想,他们八成原来就有私情…”
我听到这里,脑子不由又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沁这条小道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循王不是已经承认他是骗我的么?
依沁还在喋喋不休,“唉,你说这事,换在宫里其他主子身上,皇上能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咱们德妃娘娘厚道人,就是娇媚如淑妃,皇上指不定都把她们给…”依沁不由打抱不平起来,“哪像废皇后,明明都被关在冷宫里了,皇上终究还是舍不得又放出来,就是拉不下那张脸…可怜德妃娘娘,昨天还满心欢喜的,今天却病倒了。”
“德妃娘娘病了?”小宫女一脸忧心,忽而低下头,“那倒也是,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呢…”
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对尹德妃多少有些愧疚。她对我也算是好的,可我却一再伤她的心。我想跟她去解释钱佐并不是对我有情才留宿我那,可是想想,始终是说不出口的。难道告诉她,昨晚上是我不小心给他下了春药?我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
想到钱佐的暴戾,还有他昨晚上那狰狞恐怖的表情,我不知他还有多阴暗,不知在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我畏惧了,这皇宫,不过是披着锦衣玉食外壳的人间地狱。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固守着心灵,迷失了自我。钱佐是,钱倧是,皇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是。
我想要离开这里。这个念头一旦在我脑海里出现,就异常的强烈,瞬间就生根发芽,根深蒂固。
我在宫里漫无目的地乱窜。其实越国的皇宫并不大,自然不能和故宫相提并论,但有着典型江南园林风格的越国皇宫却是错落有致,绕山绕水。我并不熟悉这里,当我收摄心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些迷路了。
我凭印象朝一个方向走去。景致渐渐熟悉起来,一股淡淡的花香随风送到我的鼻前,闻到这股花香,我的心稍稍安顿下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看到那满园的姹紫嫣红,心情略微好些。到底还是对着植物好,至少它们不会欺骗人。
御花园尽头是冷宫。我想到在那个院子里与世无争的短暂时光,心里多少有些怀念。说起来,也许冷宫是这宫里头最后一片净土吧。
我苦笑。双脚不知不觉就朝那边移动而去。如今冷宫里空无一人,原来看门的两个小太监早已经干别的去了。只有一把铁锁孤零零地挂在门上,铁链子锈迹斑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歪向西边。这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么。我蓦地想起钱倧昨晚上还说今天要在冷宫里约我见面。
心里咯噔一下,摸着锁的手赶忙缩回,谁知那锁却应声落在了地上。拖着长长的铁链子哗啦掉了一地。
我安慰自己,钱佐应该走了吧。他约的时间是正午,现在都该下午三四点了吧。我轻轻的把门推开,手碰到蜘蛛网,差点把自己绕了一身。这才几日没在,就被蜘蛛给占据了。
院子里的杂草又郁郁青青地长起来了。忽然很佩服这些顽强的野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也该同野草一样才是。
正想着,屋子里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我还当戴皇后不会来呢。”
第29章 皇位(上)
糟糕!是钱倧,他怎么还在?
我强压住内心的惊愕,努力保持平静朝他望去。
钱倧带着满足的笑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中执着一柄纸扇,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一边和善道:“戴皇后能来,实在让本王欣喜得很。”
既来之,则安之。此时的我,已经能把昨晚上的事给基本搁下,都说了,只不过被狗咬了一口。
“王爷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见面,终究是不便的。”我冷冷地说道。
“戴皇后,不想知道本王和你之间的事么?”钱倧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想。”我断然否决,“不错,我是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不论之前和王爷有怎样的回忆,悠梦都不想知道。”
钱倧并不生气,反而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戴皇后,人家说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再回来就脱胎换骨了,这句话说得真是不假。要不是瓶儿亲眼见到你死而复生,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我暗笑,穿越时空借尸还魂这样子的罕见奇事,可比假扮要有趣得多呢。但脸上也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在和众多好演员相处的日子里,对个人的演技提高也是有极大帮助的。)“王爷来这里,只是想要夸奖悠梦的么?”
钱倧仍旧不进入主题,一直打着擦边球:“听说昨晚上戴皇后和皇兄一度春宵了?本王对这件事有些好奇呢。这传闻该是真的吧?”
“不错。”我坦然承认。我不动声色地看着钱倧,努力使自己不带任何表情。
钱倧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又听说皇上不承认和戴皇后的事,这件事也是真的吧?”
“王爷想知道些什么?”我淡淡一笑,心里有了主意,“悠梦都告诉王爷吧。昨晚上那事,是悠梦下的药。本来是想把这药用在王爷身上试试药性的,没想到皇上来了,真是不巧得很。”
绕吧,大家都尽情地绕吧,你把我绕糊涂,我也把你绕糊涂。
果然,钱倧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对着我睆然微笑:“戴皇后的真本事,着实让本王吃惊。和戴皇后谈笔交易如何?”
“王爷要和我谈什么交易?”我心里突突地跳,不知道循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钱倧笑道:“帮我把钱佐的皇位给夺过来!”他说得轻轻松松,就好像在跟我说,帮他搬把椅子过来一样。
“什么?”我一愣,旋即恢复正常。我早该知道钱倧处心积虑,演那么多戏,多半是为了那个宝座。对于循王来说,除了那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这么感兴趣?爱情,狗屁而已吧。
我冷笑:“王爷想夺权,找个人杀了他不就得了。何苦费那许多心思?”
钱倧并不把话题深入,只淡淡说道:“没那么简单。若只是随便寻两个刺客就可以解决,我也早就被他杀了吧。”
我叹息了一口气,宫廷政治的争斗,确实不是简单的死亡可以解决的。这中间的学问和秘辛不是我一个头脑简单的理科生能够掺合的。
“王爷是不是高估我的能力了?”我俯身拣起一个石子,朝一株药草下弹去,躲在那漫步的鸟儿受了惊,曶曶扇着翅膀朝墙头飞去。
这宫里头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连鸟儿也一样,一个安静地栖息地都没有。
钱倧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忽然带着些许思量,说道:“戴皇后有多大的能耐,只怕戴皇后自己也说不清吧。”他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道:“戴皇后意下如何?”
我轻笑,“王爷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呢?”是非恩怨,我难道非要卷入这个漩涡?看着钱倧那张与钱佐有几分相似,如今连神态也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有些发怵,“王爷,你当初接近我,不过是想让我喜欢上你,然后任你摆布,对不对?可是如今王爷的计划已经被悠梦识穿了,悠梦又怎么会再甘心当你的棋子呢?”
钱倧却比我笑得还欢畅:“因为本王知道戴皇后另一个小心思了。”他说着神秘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说的是质子泽新辰。
昨天我对泽新辰那种痴迷暧昧的眼神,肯定被钱倧这个有心人都收在眼里。以钱倧的道行,自然看得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第30章 皇位(下)
天,我的心沉入谷底。泽新辰只是个质子,身不由己的质子。钱倧对付不了钱佐,却不见得不能想办法对付泽新辰。倘若我不答应与他合作,钱倧会不会从泽新辰那里着手,给我施加压力?
钱倧似是知道我想明白了,嘴巴里开始哼哼起昨天泽新辰所吹奏的踏月歌的调子,嘴巴里也满是嘲弄的语调。
我抬眼看他,目光里不由带了几分幽怨。
钱倧若有所悟地笑了:“看来,戴皇后对辰王子是动了真情呢。虽然让本王意外,不过,对本王来说,却是个喜讯,不是么?”
可恶的钱倧。我不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我都处于劣势。
钱倧笑道:“戴皇后意下如何?”
“我考虑考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拖延时间。
“戴皇后在考虑什么?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定能玉成你和辰王子的好事。”钱倧冲我暧昧的一笑,倒好像我是那种淫乱的女魔头似的,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我的事就不劳循王你费心了。循王倒是说说,怎么个合作法子?”
钱倧用扇子把台阶上的灰尘给拂去,雪白的袍子就这样坐了下去。他优哉游哉地说道:“这个嘛,我日后再告诉你不迟。”
我心里憋气,冷笑道:“王爷就不怕我倒打一耙,把王爷心里这门子好事告诉皇上?”
“哈哈!”钱倧毫无惧色,“不怕。钱佐知道我的心思,这不消说的。虽然皇兄他对你…不过,他也不会相信你的。”
不会相信我?什么意思?算了,钱佐相信与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想同钱倧这个大阴谋家打哑谜了。
我背转身子,准备离开,临走不忘补充几句表达我的意思:“王爷你们弟兄两的事,我不想插手。合作的事,我会考虑。只是,还请王爷以后在人前不要再让悠梦惹人非议就是了。”既然钱倧的把戏已经在我面前戳穿,他不用在我面前演什么旧情难忘的好戏,自然也无需在人前表演对我的缱绻情深。
钱倧却忽然站到我面前,冲我灿烂一笑,猛地双手捉住我的肩膀,又换上了一副真挚纯洁的表情,脸上还不忘加上几分忧郁怊然:“悠梦,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他说着朝我嘻嘻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恶心!
我使劲把他的手甩开,蹙着眉不敢再去看他的脸,总觉得多看一眼,人就要呕吐一般。现在想到他为了欺骗我而装的百般纯情,就浑身发颤。
我走出门去,一边安慰自己,何必为这种人生气,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气他之前欺骗我么?还是气他有这样大的野心,不安于现状,非要把钱佐拉下马?
不过,这些又与我有何干系?他们兄弟相残,对于我来说,难道不该是件好事么?我一下子发现自己大脑开始混乱。为什么不答应钱倧的合作?
对,答应钱倧的合作!答应他,我至少可以谈条件,至少可以获得自由,逃离皇宫,对不对?一想到可以离开这重重樊笼,我那沉重的心就在那一瞬间得到释放。
但是,我终究没有回去找他。我不知道为什么,难不成我还不想让钱佐倒台不成?
当然不会!我赶紧否定自己这可怕的想法。钱佐是谁?是我最讨厌的人,最大的仇家!我要让钱佐跌得很惨!摔死他!我恶狠狠地想。
…
中秋佳节如期而至了。
在太极宫前的那个广场,那里举办着皇宫里一年一度的中秋灯会。当然,灯会是属于那些王公贵族和宫里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们的,并不是所有的奴仆都能够参与。更何况,作为宫女,即便有幸能见识到灯会的繁华,却不能享受繁华,而是默默无闻的劳碌,那还不如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头清净。
我便一个人坐在属于自己的小隔间里。透过隐隐绰绰的树叶,那完美无缺的月亮挂在天空,正娴静地俯视着地上的一切。
人说,千里共婵娟。这千年前的太阳,也和千年后的相差无几吧。我心里有些凄然。好歹往年中秋节的时候,实验室济济一堂,大家一起聚餐,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总是比这里的冷清要好过得多的。
“姐姐。”我正一阵神伤,却只见门外一个茕茕的身影立在那里,衣袂飘飘,更衬得她的身子单薄。
是尹德妃。她叫我姐姐。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我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听说她因为钱佐和我的事病倒了。
“德妃娘娘。”我友好的站起来,有些意外。“还没有去参加庆典么?”
尹德妃浅浅的笑,“姐姐一起去吧。”
“啊,我不去了。”我去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我才不想见到钱佐那个人渣,好歹也是中秋节,我可不想自己心里不痛快。
尹德妃真心邀请:“姐姐一个人闷在这里又没有乐子。今儿晚上,歌舞甚丰,姐姐不去实在可惜了。”
第31章 中秋(上)
我蓦地想起泽新辰的踏月歌。心里砰砰直跳。我怎么竟然把他给忘记了。心里暗暗喊了两句该死,都把心思放在哪了,居然能让我把见星这样的头等大事给忘怀。
虽然要见到钱佐让人十分扫兴,可是同时也能见到星那张绝美的面孔,对不对?
我不再拒绝,顺水推舟的扶着尹德妃伸向我的一双纤纤细手。“德妃娘娘坚持,悠梦只有却之不恭了。”
五颜六色的宫灯照映得整个会场缤纷璀璨,如同许多闪耀的星星就悬在头顶,繁乱中透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彩灯望向天空,越发显得那轮暗月形单影只。
几方看台都已经坐满了人,身后宫女太监交错地端茶倒水。那些个朝臣穿着颜色不同的官府,按照等级入列,大多数都恭谨踧踖地坐着小半边椅子,一个个假装对看台上表演的戏曲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陶醉其中。
看台上是几个戏子在唱着张生和崔莺莺,是元稹的《莺莺传》,那些个官员们还是看得有滋有味。看起来,越国的皇宫文人气质还满浓的。居然在引领全国时尚潮流的宫廷里,放着这种被卫道士所不屑的《莺莺传》。也就是后世的《西厢记》,我心想这些人还挺开放的。
随着尹德妃领着众宫妃按座次坐好,又看了一会儿戏,钱佐才姗姗来迟。钱佐一来,全场所有人都只有敛裾行礼,山呼万岁。
我当然不能突兀地站着,一边跪着行礼,一边在心底暗暗诅咒着他。钱佐巡视了一圈,又在宫妃里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但又没有找到。
他只有着微微的停滞,就收拾好心绪,招呼众人起来。看台上那些座位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到底是废皇后,按道理,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会场。尹德妃也是一片好意,想让我来热闹热闹,但又不能破坏规矩,于是我自动找了偏僻的一隅,躲在树下,看热闹似的站在那。树下唯一的不好就是蚊虫太多,只站了一会儿,脸上脖子就被咬了好几口,要不是想着能多看星两眼,我早就想回去了。
钱佐微笑着让众人平身。一边官腔地说着一些台面上的话,也就是喜迎中秋,普天同乐之类的陈词滥调。估计每年说的都一样吧。
一时歌舞开始,随着丝竹弦乐的加入,那欢快的气氛伴随着跳跃的音符使得场上的众人各个都喜形于色。尤其是那些宫妃,平日里都没什么娱乐活动,也就只有这种庆典的时候,能够热闹热闹,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竞相争艳。
然而这浮华背后,却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
钱倧坐在下首王公看台边最靠近钱佐的第一个位置。他时不时地朝他对面的大臣举杯,却在仰脖子饮酒的时候,朝更远的树下投来一丝促狭的笑意。他视力倒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我不觉有些扫兴。
泽新辰背对我而坐,有些局促。我看他酒喝的也不多。别人都加了好几次酒了,就他还是那一杯。
酒过三巡,泽新辰准备把自己的歌舞给献上了。有一个宫女在泽新辰耳旁一阵耳语,退后之后。泽新辰悄然起身。此时众人都是酣然畅快的时候,他悄悄离席并没人注意,他朝我这边款款走来。
我的目光自从他离开酒席开始,就目不转睛地跟着他。可惜这灼热的目光,竟没在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沿着长廊一直往这边走,渐渐靠近,但却没有往树下的我投来任何垂询的目光,这里到底是皇宫,他一直目不斜视,便也渐渐地离我远去。
我微微有些怅然,余光跟着他消失在侧门外。只闻得他所过处有一股清新但也淡淡的兰花香味。
侧门外的一个小偏殿里,是临时辟出给那些舞姬休息更衣的地方。泽新辰想必是去找自己的舞姬,准备表演的事情。
我望着那头,只能眺望,等待泽新辰再次经过。侧门那突然闪出两个人影,我正心头一喜,看清楚,却原来是两个小宫女。
那两个小宫女一脸愁云,边走边商量着:“那个流求王子突然昏倒了,咱们是直接禀报皇上,还是先跟德妃娘娘说一声啊?”
“先过去再说啦。先跟德妃娘娘说吧,到底是中秋!”两个宫女急急地奔了过去。都是一副焦急无比的模样。
这对话让我听了不禁浑身一颤,泽新辰昏倒了?!他怎么会昏倒?!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如同浑身上下都有蚂蚁跳跃似的。想到之前星的病,不也是有时候这样突然昏倒么?
第32章 中秋(下)
我的心一阵揪着痛。
脑袋嗡的一下,血液沸腾,人就冲了出去。
…
那间小偏殿有几阔几间。我直剌剌就跑进去。
偏殿正大厅的东西两侧各有两间阁子。西边的屋子里满是灯火,而东边则是一片黑暗。西边传来一声响声,我下意识地就往西边直奔,哗啦把房门给一把推开。
脚刚跨进门,就看到榻前歪倒着一个人,脸向着里面,穿着一件极为华丽的长袍。那件长袍一看就不是越国服饰,我未及细想,心里只想着泽新辰肯定是进来换身服装,哪晓得就晕倒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那人面前,口里战战兢兢地呼唤着:“星!你怎么了?”
我轻轻把他的头给拨弄过来,想看看他的样子,谁知,我只是稍稍一碰,他就应声往我的身上倒来。
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张脸,不是星的。
而是一个女人。一张绝美靓丽的面孔。
只是那女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我正纳闷,当看到那女子的胸口一片殷红,脑袋便是轰的一声响,所有的担忧、心焦都化作了惊诧和愤怒。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种最老套的栽赃嫁祸的把戏!
真该死!
刹那间,我不敢多想,丢开那女人,我能有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逃出门去。
此时的脑子里头一团浆糊,我明白也许我冲到门口的时候,就会有“闻风而来”的大队人马堵在那,等着看这场好戏。
许是我反应的不是太慢,我逃出西边屋子,耳听得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来,刚好来得及把东边屋子里的门给一把推开,然后把门掩上。
我趴在门口,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只见是几个侍卫走了进来,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待那些侍卫走进来的时候,还在门外对里面说道:“就是这里,我听到一声惨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终于能够苟延残喘一会儿的我,马上就明白这个宫女肯定是栽赃嫁祸我的知情者。
正想着,那些侍卫显然发现了屋子里头不知是生是死的绝色美人,慌张奔了出来,只听一个人急促而紧张地高声说道:“大理国公主遇刺身亡了!”
一个侍卫头领吩咐众人看守住整个屋子,自己则快步出去汇报这个噩耗。那些侍卫心知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不敢妄自行动,只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的眼中逃过。
我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剧烈以至于引来那些武林高手瞬间就把我给揪出去。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是什么大理国的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了这一步田地,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坏到了极点。
大理国的公主被杀,这种事放在现代,就是外交部长在别国遇害,搞不好就闹出什么战争。这个栽赃嫁祸我的人真是狠心,果然是无毒不丈夫!要害就害得彻底一点。要是真的被他们捉住,并且无从辩解地让他们认为我就是杀害大理国公主的凶手,我的小命铁定是要丢掉的。
江山与我,换做我是钱佐,我显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这件事实在是一件太大的意外,我此时甚至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门缝外的一切。第一次发现我居然会如此被动。
太大意了!我终究一时情难自禁,忘记自己是处在怎样一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想必这次我会跌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