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钱倧肯定是弄了泥土直接用火烧焙干,所以营养成分保留下来。尽管从外表看,都是干燥的、疏松的,却不知这里头还有这样一番不同。
可笑得很!钱倧千算万算!钱倧万没料到本是要用来迷惑我的泥土却是出卖自己的罪魁祸首。
“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什么来年共赏并蒂花!狗屁东西!”我扯着那个装土的荷包,就顺手往窗子外边扔出去了。
刚扔出去,忽然想到这里随便扔垃圾还是只有自己清扫,只好又走出去拣。再说这东西要是被有心人捡去了,又要多生些事端。
但是我刚跨出那门槛,便有些后悔了。我看见钱佐手里拿着那个荷包。
他把荷包往我屋子里一扔,不偏不倚正丢在那个盆里。污水把荷包给浸渍了,荷包漂摇了两下,沉沦下去。
我发现钱佐这个皇帝还真是有空。不由出言相讥道:“皇上挺清闲的,连这么僻静的地方都走来了?”
钱佐并不说话,冷冷地看着我,然后看了一眼脸盆,不明白我那一锅浑水是用来干嘛的。
屋子里静的很,气氛更是沉闷得很。本来就阴霾的心情,因为钱佐的到来,雪上加霜,感觉屋顶都已经挨到了头皮。
钱佐不说话,并不表示我就得陪着他一起沉默。
我讥诮道:“皇上不是一辈子不想见到悠梦吗?这阵子怎么天天在我面前出现,皇上也不嫌厌烦么?”
钱佐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朕似乎提醒过你,朕是有底线的!你最好收敛点。”
又来了!这一帮子人还有完没完?
“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和循王么?”
“朕警告你!最好离循王远一点!小心到时候有你后悔的!”钱佐恶狠狠地道。
我离循王远点?我哭笑不得,“你们这两兄弟还真是好笑!皇上,凭什么就认为我可以离循王远点?别怪我没有好心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出这话来,我不禁有些诧异,自己干什么好端端地去提醒钱佐呢?难道还怕他被他的好弟弟给阴一把么?
“哼,谢谢你的提醒。”钱佐没好气道,“你安安分分就对了。你记住我们钱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仔细你自己惹火烧身!”
“惹火烧身?”我现在惹的火还不够么?“不知道是谁把火点起的!”我猛地想到了瓶儿,想到了季淑妃。一股无名火起,“皇上最好把你后宫那些怨妇管好,别有事没事就来找我的岔子就是!瓶儿的事,我还没找人算帐!”本来想说找钱佐算帐,最后还是用第三人称代替了。
“说起来,这件事你还该谢谢季淑妃才是。要不朕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钱佐语出惊人。
我听了差点没吐血。钱佐你就是见不得我一丁点好么?连有个贴心的宫女妹妹对我,也要把她支派开?我怒了:“皇上就这么不待见我,又何必留在这宫里头放在你眼前,让你看着扎眼睛?!”我停顿了一下,添油加醋道,“皇上这么在意,悠梦会认为你对悠梦余情未了呢!”


第19章 侍寝(上)
也不知为何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是话一出口,就引来了钱佐的暴怒。
“混账!”钱佐的分贝突然高了几倍,就连桌子上的茶碗都好像被引起了共振,晃了几晃。他的脸几乎要扭曲在一起,狰狞的望着我,两颗眼珠子简直冒出火来。他重重一拳锤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砰砰作响。茶碗水壶摇晃了几下,终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碗盖茶壶在桌上打了几个滚,终于摔落在地,掷地有声,短促清脆。茶水瞬间蔓延开来。
许是这种破裂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收敛了几分,而这一点让钱佐稍稍有了一丝满足感,他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但他却再次掐住我的下巴,似乎只要我再有任何的冷笑和讥讽,他就要捏个粉碎。
一股狂狷暴戾的凶潮在他的眼里涌动:“朕告诉你,朕对你根本无情,你不要在这里痴心妄想!朕对你只有恨!永无止境的恨!除非你死,这恨才会消除!”
看我毫无畏惧的看着他,钱佐的眼里闪过一丝狂躁和怯弱。他怯弱什么?他怯弱怕自己是真的爱上么?我冷笑,爱之深,恨之切?真的如尹德妃所说么?钱佐不是不爱戴皇后,而是因为爱,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爱,甚至从心里否定自己的爱。
可笑。
“戴悠梦!朕连碰你都觉得脏!”钱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咆哮,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有些情绪失控了。他把我的脸狠狠甩开,他的眼睛里一股凶光闪过,虽然不再如刚才那般歇斯底里,但话里的绵绵恨意倒是有增无减:“戴悠梦,你给朕听着!朕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慢慢的折磨你!看不得你有半点好!就是如此!”
他说完,便再不看我,甩袖子迈出门去。余下一阵疾风。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据说,钱佐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就把尹德妃给狠狠训斥了一顿,据说是数落她好心泛滥,居然把我当作上宾一样供着,不做事还成日里游手好闲,一个人住个宽敞闲静的庭院。
于是,我被剥夺了住好跨院的权力。被赶到了宫女住的宫室,非常小的隔间。这有什么?又不是没住过寝室,再不济也是皇宫来着,比我原来住的四人上下铺可强多了。
于是,我被剥夺了休息的权力。开始干杂活。不就是干活么?原来被老板压榨,从早到晚实验,还只给两百块钱三兼费,连饭钱都不够呢。
当然,即便如此,钱佐似乎还是不能够泄愤一般。当我正准备回笼睡觉的时候,有人过来传话,说皇上来了,让我去侍寝。
侍寝?!
乍一听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把自己的心给从喉咙管里吐出来。侍寝?!钱佐不是最讨厌我的身体么?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他的厌恶也不比他对我的少多少。让我去承接他的“恩露”,我铁定会拿把刀子自杀的!
弄明白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的“侍寝”概念和清宫不同,侍寝是守夜、值夜的活。也就是主子们在卧室里睡着,三进三出的屋子里,每一隔间都要留人,以防主子起夜,口渴,天凉等等。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不由恨得牙痒痒。钱佐连我瞌睡的权力也要剥夺是么?我一咬牙,还是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对付钱佐的机会有的是,方法也有的是,哪天惹毛了本小姐,直接弄些致命的致病菌,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想起来,似乎这是我来到南薰宫,钱佐留宿在此的第一个夜晚。不过,尹德妃并没有因为钱佐的临幸而异常的欣喜。但她此时的状态比起白天要好了很多,调整过来之后,尹德妃终究还是有些疲惫的模样。
尹德妃的眼神一直回避着我。尽管我并没有在里间呆着。
不知是为了方便还是暖和,最里间的卧室非常的窄小,除了最中央一张大床,别无他物。床离隔间也就只有两人的距离。严格来说,里间其实只是用比较花哨的夹板隔开了床和外界。
平时这些夹板如同屏风一样往两边收去,等到夜里再从两边往中间收拢。这隔板的功用,在钱佐和尹德妃双双躺在床上之后,宫女把床帘拉下,又蹑手蹑脚退出来,跪在我对面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这皇上和妃子睡觉的时候,得有宫女守夜值班,以备使唤。他们有个什么咳嗽,动静都要详尽的掌握。宫女自然不能离得太远。最好就在床前守着。可是皇上和妃子要行云雨之乐。有人在旁边,又觉得不自在。所以想出这么个法子,把自己封闭起来,感觉上没那么突兀。


第20章 侍寝(下)
然而,薄薄的夹板好像根本不能阻断声音的传播。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眼前不自觉的就浮想联翩,我抬头看对面那个宫女,她早已经低着头,双手垂在胸口,好像耳朵完全听不见任何异样似的。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跪在那。
屋子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甚至能听到仄仄有声的吸吮。他们能当宫女是空气,宫女能当自己是空气,可是我不能。我甚至能听到钱佐发出一声销魂的闷哼。
我在心里忍不住骂道,这才不到一分钟,我又不是白痴,虽然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能一开始就这么爽么?摆明了做给我看的。
心里一阵厌恶。想不通钱佐安的什么心思。你要说他折磨我不让我睡觉倒还好理解。他把我喊来听他表演销魂蚀骨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以为让我听到他和别的女人苟合,我就会打翻醋坛子?
哈哈,真无聊的把戏。而且,吃醋,我会为他吃醋么?下辈子也别指望了。戴皇后兴许会,可是现在的戴悠梦可不会!
果然,里面愈演愈烈,大床发出吱呀一声。自从钱佐发现床会响,那大木床就不再消停,振动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烫。虽然我没有看过限制级带A的那种片子,但眼前却浮现出这样类似的画面。钱佐这种真人版的“作秀”还真是别出心裁。
再看对面那宫女,她还是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真强的定力!
“唔~”一声不由自主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尹德妃开始进入状态了。我心里好像被什么纠葛了一下,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两条腿跪得有些麻,没来由得想冲进去把钱佐破口大骂一顿。
但是,我骂他做什么?变态的人想出这么变态的表演又有什么奇怪?
对面那个宫女终于有了反应,她惊诧地望着我。不知道我这算是什么事,眼里有一丝不安。
她朝我张了张嘴,但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不过说实话,我不用看口型也知道她对我说什么,无非是让我赶紧跪下,不要多生事端之类。
跪下听他们演三级片?我还没这么龌龊的嗜好!
我甩甩袖子走了。钱佐要是想处罚,那就处罚吧。我才不会一直跪在那里当个木头。
有些累了。身心疲惫的感觉。想不明白钱佐的恨与爱,想不明白钱倧的爱与骗,最想不明白的则是泽新辰到底是星不是…
白天他对我的陌然,让我憋屈了一整天一晚上,我怀着满肚子的心事,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个人什么时候窜到了我的后面,我都不知道。
我刚把门掩上,那人就用手掩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大喊大叫,我心里一沉,怎么忘记钱倧这岔了。
这么晚了还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是循王钱倧还能有谁?
“王爷真厉害,连我换了哪间房都知道。”我没好气地小声说道。今天晚上钱佐留宿南薰宫,我可不相信钱倧会不知道这件事。
钱倧坦然一笑,手中的火折已经扔了出去,正好把桌上的烛台点亮。他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那微末的烛火映在他的瞳孔里倒显得更亮堂些。
钱倧有些激动,尽管压低了音量。他握住我的手,情绪高涨:“悠梦,你记起了我们的一切对不对?”
“是啊。”我不动声色,把手从他双手中抽离出来。看他这出戏怎么个唱法。
钱倧“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他忽而说道:“悠梦,你上次不是说要和我离宫去么?我想过了,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咱们离开这皇宫,找个没人的地方去。”
“哦?”我看着眼前这个装得单纯冲动的钱倧,不禁笑道,“王爷怎么又突然提起这岔了?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候走?”
钱倧一愣,显然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劲,他看了我一眼,不解地问道:“悠梦…你不愿意么?还是,你爱上别人了?”他说到后一句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酸味足以酿成一罐子醋。
但这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多么的假惺惺。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他怀着怎样的目的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虚伪的面孔就觉得心烦意乱,才不想和他猜来猜去。
“王爷话真是奇怪,悠梦又没爱上过谁,又何来爱上别人之说?”我冷笑地看着他。


第21章 姐妹(上)
钱倧继续做着垂死的挣扎:“悠梦…你,你不是说你想起来了吗?为什么你还是不记得我和你?”
“王爷说得对极了,我确实想起来了,想起来和王爷没有任何的瓜葛才是。”
“你说什么?”似乎我这句话对钱倧来说就是一张催命符,他听了之后备受打击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容许他再表演下去,别过脸,带着无比厌恶的神色说道:“王爷又不是个戏子,成日里演戏都给谁看呢?我戴悠梦几时和王爷去过西湖了?又几时和王爷郞情妾意?王爷这个戏演得真是绝妙呢。”
钱倧不再说话,静静地看了我一眼,蓦地说道:“悠梦你先冷静一下。没事,你现在不想同我走,我就坐在这里陪你,等你心情好了,不生我气了,咱们再说好不好?”对着我肚子里的一股戾气,钱倧居然如此好脾气的跟我打起商量来,这架势,完美的就像一个好脾气的好情人默默地等你发着小脾气。
他果真就斜倚在木桌边,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我,两只眼睛含情脉脉。
我瞬间沦为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难道钱倧真的没有骗自己?难道我和他真的有着旧情?
可是,这包土又怎么解释?我重新鼓起勇气,把那还有些湿漉漉的,从水盆里捞出来的荷包扔在钱倧面前。
钱倧看着这个荷包,脸上阴晴不定,他捏着那个荷包,似乎心都痛了,他看了我一眼,眼里藏着一股埋怨,声音有些发颤:“你这是干什么?泥土呢?”
我冷冷地说道:“王爷戏唱得好,可是泥土不会唱戏。王爷要骗,也得找人真的去西湖藕塘里弄些真泥才是。”
钱倧眼里精光一闪,稍作停顿,反映在脸上的却是一脸讶然:“你是说这包泥土不是西湖的?怎么可能?”他把荷包里外翻了翻,做恍然大悟状:“肯定是哪个奴才不小心弄破了,自作主张的填些进去!”他说着一副牙痒痒的样子,好像要把那奴才抽筋剥骨。
真是这样?我凝神看着钱倧。
不,不会的,他肯定是在演戏。我的脑子开始飞速的旋转。钱倧之所以继续演戏,肯定是我的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露出了破绽,让钱倧知道我根本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他才敢继续大胆的表演。
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我不知道。毕竟戴皇后以前是怎样光景,我都无从知晓,有纰漏也是无可避免的。但是,此时,我却忽然想到一个最关键的,也是最可怕的问题。那就是钱倧是怎么知道我失忆的?
假若说钱倧从在冷宫见到我第一眼开始就在演戏,那么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我“失忆”的。只是他又从何而知呢?就连钱佐都没有看出来,何况钱倧?
我也只是跟瓶儿一人说过我“失忆”的事。
瓶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瓶儿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失忆”的人,难道她本就是钱倧的人?我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而发狂。
我,我怎么会怀疑瓶儿,瓶儿又怎么可能是出卖我的人?想到瓶儿和我相依为命的种种情景,想到她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想到她对我依依不舍的那个眼神,这,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然而越是对自己的想法否定,那股子念头就越是层出不穷的往外冒。在冷宫的时候,瓶儿每天出去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向钱倧汇报情况?每次钱倧来找我,她就脸红离开,并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怕坏了钱倧的好事吧!就连她死心塌地跟着我,也并不是对我忠心,而是因为钱倧另有目的。是这样的么?
脑子里如乱麻一般纠葛,我心如刀割。谁戴面具都无关紧要,可是瓶儿,难道也是这样的么?
我咬紧牙,抬眼看钱倧,他正看着我出神。思索半天,我终于说出口:“王爷,有件事悠梦想拜托你。”
“你和我…”钱倧又要说些废话,被我一句话打断:“请王爷帮我带句话给瓶儿,我想问她,她那句‘姐姐’是真心喊的么?”说完,我斜眼望着钱倧,没留神眼角滑落一颗泪珠。


第22章 姐妹(下)
钱倧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他凝望着我,眼神不再如刚才那般单纯和亢奋,而是深邃的审视,他想从我的眼中看出点什么端倪。这才是他的真身吧。“这是什么意思?”钱倧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摆出一副水波不惊的模样,冷冷一笑:“王爷心知肚明。虽然你和瓶儿骗我这么久,但我对瓶儿却是真心。真心把她当作妹妹的。”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异常的清醒。对瓶儿的怀疑只是猜测,我很想从钱倧的嘴巴里听到诸如“不明白”、“瓶儿怎么骗你”云云辩解否认的话,尽管那也许还是假话。但我真的不想面对瓶儿的面具。
然而,我的希望泡汤了。
钱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而不羁的一笑,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拘束乖巧的风格,他朝我拱了拱手,笑道:“没想到戴皇后这样聪明,本王实在是低估了皇后。”
这,算是承认了么?心寒得如同一块千年的冰。但是眼角却没有任何泪水。原来,如此的结果是这样的好接受。心寒了,便也不痛了。我有些恹恹地:“我是失忆了。可是脑袋没有傻掉。王爷你说是不是?”我望着他,他那幽亮的眸子幂幂如海,“说起来,瓶儿应该是真心喜欢王爷的吧,王爷既然娶了她,可得好好对她才是。我,终究,也是希望她好的。”
忽然想起了瓶儿看钱倧的眼神,怪不得钱倧每次亲近我,她都怪怪的。原来她心有所属的是钱倧才对。所以当钱佐要把瓶儿许配给钱倧的时候,瓶儿并没有如钱倧那么激烈,相反是俏脸微红。这于她,竟是个意外的喜事吧。
我不由想到钱佐,无意间想起他说让我谢谢季淑妃那样的话,他说,要不是季淑妃,他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
借口?难道说他一早知道瓶儿是钱倧的人,所以找了个借口把她给打发回去了?!
我浑身一凛。钱佐到底是不是人?他居然能猜到这层上?可是,他是怎么猜到的?!眼前的钱倧,还有那个头疼的钱佐,都是怎样的阴谋家?
“你骗我做什么?”我退后了几步,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格外的沉闷。
钱倧也站起身,朝我一步一步走来。
“你想干什么?”看着钱倧一脸坏笑,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钱倧带着些怪笑:“你说,要是钱佐的皇后和我行了房事,还死心塌地的跟着我,钱佐会不会气得吐血?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你给杀了?”他此时对钱佐完全没有恭敬可言。
“笑话!”我怔怔地望着钱倧,强作镇定,尽管我的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钱倧没有这么变态吧?难道他死皮赖脸地缠上我,就是为了让钱佐吃醋?让钱佐疯狂?“王爷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觉得皇上在乎我么?即便我跟你私奔了,皇上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哈哈,你错了。”钱倧一把按住了我,不让我动弹。我不敢大叫,因为大叫的后果也不见得是好的。“不管怎样,他是皇帝,就不会允许他的女人被别人碰的,即便他自己玩腻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你恨他?”我小心地试探。
钱倧眯着眼,成了一条缝:“你知道今天白天刺杀钱佐的人是谁派的么?”
看到他脸上那股怪笑,我想不猜到都不行了。“居然是王爷你!”
“为什么?王爷不会是单单行刺那么简单吧?”在高手环伺的皇宫里,派区区几个手握短刃,技艺却并不怎么高超的舞女去刺杀皇帝,那不是以卵击石么?
钱倧笑道:“本王的目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行刺更证实了本王的一个猜测。”他看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不禁轻佻地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那就是钱佐对他的戴皇后确实是情难自禁啊~”
他看来是知道钱佐飞身救我的事。我鼻子哼哼,“王爷还真是眼线多呢。”看样子,这宫里头复杂的不仅仅是主子,还有仆人,说不定就是谁的间谍,搞不好还是双重间谍。
“是。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本王亲眼看的。”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大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所指。


第23章 春室(上)
“可惜王爷全功尽弃了吧。”我不示弱的反唇相讥,越到这种时候,我越是不知死活。“皇上恐怕早就知道那些舞姬是你的人。”
我以为钱倧会大惊失色,可是他没有。相反,他笑得很甜,笑得胸有成竹。
“恰恰相反,我的目的都达到了。”钱倧狞笑,“他猜到了又如何?他让本王去接这个案子,无非想让我丢几个人出去罢了。本王不在乎。哈哈,也多亏了这次,让本王知道,本王果然没有瞒住他!”
他在说什么?是说他知道自己装嫩骗钱佐却并没有让他上当?但他自己还是全局把握?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钱佐知道钱倧装疯卖傻,却不动声色。钱倧知道钱佐看穿了自己,却还是故意演戏。
两人累不累?
我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不挨着他,挥手想把他给甩开:“你们两爱怎么玩都行,别把我扯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