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那些爷爷送来的古董字画什么的,都送到第四进院子去,你们都小心些!”看着那一箱子的字画还有花瓶、玉雕什么的,晶莹剔透,一看就绝非凡品,不过这些东西送给她现目前的一届村姑,是不是有些…屈才?沐九儿想着,虽然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有空间这样的作弊器在,怎么也不会缺钱的。
算了,她叹了口气,先收着吧,反正以后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是!”几人应声,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搬着那些不算大的箱子。
沐九儿看着剩下的那些,米面茶叶等,这些都是日常的消耗品,可以直接收到另个一库房去。布匹,还有风墨让他们单独规整的四个大红木箱子,沐九儿知道比起那些,那四箱子才是重点,所以才叫了云岫,里面的东西,她倒是已经清点过了,不得不说那个嫂子的细心程度,其中有一个箱子里面居然有着多大二十套各种花色的银饰,算不上精品,却也是很好的成色,风墨还特地告诉她那是给她准备用来打赏下人用的。她在心中慨叹,确实,主家新婚之喜,通常都是要打赏下人以示主家宽厚的。
“九儿,你找我?”云岫小心翼翼地避开春夏秋冬几人,侧身进来,自然地取出手帕,边给沐九儿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轻声说道。
沐九儿点了点头,“这四箱加上莫失莫忘之前抬过去的两箱,是大哥和嫂子给的;刚才春夏秋冬抬走的,再加上那边那两箱是爷爷给的,那两只是周老给的”,她一一给云岫说着,毕竟不管私底下怎样,明面儿上两人都是夫妻,没道理这些事情被人问起来他摇头三不知的。
“嗯?”云岫看着沐九儿微微泛红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我知道了,这些东西都收到第四进院子去吧!”
本来也是,他们成亲,礼单最厚的也就是这几人,送的东西,与村里的人比起来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云岫看着沐九儿,从自己的脖子上去下一块血色中透着紫光的玉佩给沐九儿带上,“九儿,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摘下来,好不好?”不知为何,他会有这样的冲动,那是他母亲留下来唯一的遗物,也是他父亲留给他母亲唯一的信物。
沐九儿咬着嘴唇,云岫不用说她也明白这块玉佩肯定在他心目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甚至云岫给她带上时,她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温度,本能地想要开口拒绝,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任由云岫那么抱着,咬着牙,点了点头。
云岫欣喜若狂,沐九儿却径自想着,自己,这是魔障了吧!
莫失莫忘、春夏秋冬几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一直不停的搬着东西,对那架子旁边忘情拥抱的两人视而不见。
主人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说道的。更何况他们初到这户人家,对主人家的喜好什么我,完全不了解,虽然看起来两个主人都是好相处的,可是,谁知到呢?
夏雨和冬雪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终于,库房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沐九儿看了看天色还早,索性召集了府上所有人来到堂屋。
“程大婶,这是厨房往右第三间库房的钥匙,府上的米面粮食都在里面,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别亏了大伙儿的吃食!”沐九儿慢条斯理地将一把钥匙递给程大婶,程大婶有些受宠若惊,主人家居然会将钥匙交给自己保管,当下双手接过钥匙,跪了下去,“是,谢谢夫人,奴婢一定会好好管理,照料大伙儿的吃食的。”
【第三节麻烦事来了】
“嗯!”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又想起早上云岫的提醒,“程大叔,你看这两日忙着,我都快忘了,咱府上的人都是净身入府的,以后每一季给大伙儿添两套衣衫,至于样式嘛,唔,男子那边直接去布庄挑成衣好了,记得挑料子好些的,女子这边就按照自己的喜欢来做吧!”她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今年农忙季节不到,地里的作物还未收成,又不到播种的时节,倒是有好一阵闲了。
“是,谢谢少夫人!”程大叔的语气有些激动,没想到这主家如此的慷慨,早上在看到那些纹银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吃惊的,哪家的主家会这么慷慨的将银子交给管家,想来这主家还是与众不同的吧。
而春夏秋冬几个,到底还是年轻,听说有新衣服可以穿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早已经开心过头了,纵然因为沐九儿和云岫的关系压抑着胸中的波涛,可是眉眼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笑意。
沐九儿慨叹,真是容易满足呢!
不过既然买了他们,就必须为他们的未来负责,不是吗?
“行了,莫失、莫忘、莫忧、莫离、莫言、莫语,你们六个有空去把咱们府上的地给规整出来,现在还不到农忙,总得准备着,等这麦收了,咱也得自己种些粮食了!”
“是,少夫人!”
“嗯,就先这样吧,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想得不周到的地方,你们就直接与程大叔说,让他去城里采买时一并买回来就是了!”沐九儿想了想,在这个等级制度还算森严的时代,他们之间本来就相处不多,他们对于她还有忌惮是自然的,想了想又接着道,“你们既然进了我沐云府,自然就是我沐云府的人。不管你们以前如何,现在希望你们能够共同努力维护好我们的家。你们也都明白我和云哥哥比你们早来不了多久,大家都是一样的!”
“是,夫人!”一席话,看着几人眼中的感激和不可置信,沐九儿在心中叹了口气,但愿她的口水没有白费才是。云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行了,大家都下去吧!这两天大家就不用干活儿了,都好好休息休息,熟悉一下环境,以后还有得忙呢!”说着摆了摆手,“夏雨不用准备我和云哥哥的晚饭了,你们吃了之后都休息吧!”
说着转身,便朝着第四进院子走去。留下一群人发笑的众人,主母这是…呃,新婚燕尔,大家理解理解!
如果沐九儿知道此刻他们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发挥当年河东狮吼的能力,理解你妹啊,理解!
——相公,我家有田——
再看胡老和风墨乘着马车优哉游哉,刚到城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风劲两人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焦躁地走来走去。
风劲迎上来,看着风墨,“哎哟,胡老,少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他嘴上说着,心理却想着府上的那尊大神。
“发生什么事儿了?”风墨原本的好心情,此刻顿然落下,对于自己手下的人,他多少这些信心还是有的,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他们不会这般的不淡定。
胡老倒是一脸的淡然,“哈哈,小子,你先忙着去,我先去找那老小子了!”说着,正欲跳下马车,自然怀中有从上车开始就没有撒过手的两坛桃花酿。
谁知风劲却一个箭步走过来,“胡老,使不得!薛云将军已在城主府恭候多时!”
“哦?”胡老两眼微眯,眉毛一挑,“薛家的小子,不好好在前线呆着跑云州来作甚?”嘴上虽然说着,却也有着风劲架着马车直奔城主府。风墨也没多言,自从那个是非之地自我放逐之后,他早已不参政事多年,这点众人皆知。
“吁——”随着风劲一声绵长厉喝,马车骤然停住。
“胡老,既是薛将军有正事相谈,小子就先行告退了!”风墨并不下车,只看着胡老。
胡老利落地从马车上下来,摆摆手,“小子,将马车上的东西给我送回府去,要出了什么岔子,仔细你俩的皮!”对于打扰他喝酒的人,他一向没什么好脸色,风劲浑身一颤,心里黑色的小人蹲在角落不断画圈圈,谁说这位祖宗去完高家村回来心情一定好的,谁说的?
“哈哈,胡老,可总算把您老人家给盼回来了!”爽朗的男声传来,胡老瞪了风劲一眼。
“听到了?还不快走!”风墨自然紧抓胡老的心思,说起来他那岳父大人云州城主没有其他爱好,唯独对酒甚爱,要让他出来闻到了,他悠悠地瞄了眼儿马车角落的两个漂亮青花酒坛,胡老可是要跳脚了呢!
风劲只觉得背后一凉,赶紧驾车离开。以后这样的差事,还是让风恒来做吧。
胡老迎着来人,“呵呵,云小子今日竟得空前来,老头子受宠若惊啊!”说着也不客气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刚走进书房,以为身着素雅青竹暗纹墨衫、浑身透着一股肃杀气息的男子起身,“薛云见过侯爷!”
看起来竟不像是个将军,反倒自有着一股风雅,当然除了那股从战场上带下来的肃杀。
“行了”,胡老摆摆手,大喇喇的往主座上一座,看着薛云,“说吧小子,这次又有什么棘手的事儿?”说完,抿了口热茶,心里叹着还是小丫头家的茶好啊,还有那桃花酿也是,明明这时节桃花早已凋零,可那丫头的桃花酿…
薛云与云重对视一眼,胡老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血灵玉佩,一只手搁在扶手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
“好了小子们,有话快说,老头子可没时间陪你们耗”,胡老有些不耐烦,有那个太空时间还不如找周小子品酒,啧啧,那桃花酿的醇香,味道的绵长,啧啧,想想都流口水。
薛云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哭笑,知晓这位的性子,酝酿着,“胡老可知两月前兰州城城主爱女未婚先孕被沉江之事?”
“秦家小子的丫头啊?”胡老不断把玩这血灵玉佩,叹了口气,“好久没见到秦家那小子了!还有那丫头,当年梦丫头分娩的时候见过一次,怎么就做出这等事情?秦家小子就没管管?”
薛云心中忐忑,不知胡老心中是个什么态度。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头皮发麻,眼前这位是什么人?那是跺跺脚都要让整个流云抖上三抖的人物啊,别人人家隐居在这偏远云州,皇城那位遇上大事时,不也眼巴巴的向人家求救来着。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胡老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底下的薛云和云重,“那可是梦丫头的女儿啊!”
薛云身体一滞,他怎么就忘了兰州城主秦毅的原配妻子胡梦,可是这位嫡亲嫡亲的侄女,这位一生无所出却对胡梦有求必应,那被沉江的丫头…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多想。只言简意赅地将兰州两月前的事缓缓道来。
“皇上下旨将兰州城主爱女赐婚三皇子轩辕启,可圣旨未到却被自家庶妹指认未婚先孕,有府上数名大夫作证,那孩子的父亲确是原与兰州城主爱女有过婚约的青州老太君的外孙;事情发生当日,兰州城主爱女就被家族族老们抓起来,当日下午便沉入怒江。”
短短几句话,薛云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据说事发当日,兰州城主远在青州,等他回家,事情早已无可挽回!”
“咔嚓!”一声脆响,薛云和云重两人都只觉得身上有千金重。
胡老双眼微眯,是不是这几年的隐居生活让那些人都忘了他这个糟老头子了,那可是梦丫头的女儿啊,梦丫头拼了命才保住的女儿啊!
“那人让你来就是给我报丧的?”胡老似笑非笑看着薛云,云重悄悄用袖中锦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却咒骂着,那些人不要命了也不要把火烧到他云州来啊。谁不知当年这位对胡梦有多纵容,时间过去十几年,难道他们就忘了这位曾经一怒灭了江湖七个门派的事情?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就觉得脊背发凉,薛云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侯爷息怒,皇上他…他,请侯爷移驾兰州,这,这事儿务必会给侯爷一个交代!”
“移驾兰州?”胡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看来自己近几年越发好说话了,真以为自己是老糊涂了?想借他之力收回兰州,当真以为秦毅那小子是吃素的不成。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秦毅那小子能做到今日城主的位置上,靠的绝对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些,他手底下的那帮人马可不太好对付啊!秦家秘字营,那人想借刀杀人,不该将脑子动到他身上!
“是,是!”薛云硬着头皮,“圣旨都到半道才发生这事儿,如今携带圣旨的五皇子轩辕武正前往兰州路上!”
胡老若有所思,“那丫头的尸体可曾打捞上来?”
薛云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这话他到底该不该回答,该怎么回答?
“嗯?”胡老嘴角微微勾起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眼中闪过的精光与那略显老态的面容给人以无限的威压,平易近人是他的态度,当然他也可以端着上位者的架子,端不过看是对谁。
知晓瞒不过了,薛云战战兢兢,“不曾有消息传回!”,想着又补充道,“族老气急,不曾考虑那怒江湍急,尸体只怕…只怕…”
后面的话他不用说,胡老已然明白是个什么情况。“死无全尸啊!”想起死去的梦丫头,胡老双眼通红,可面上却表现得一如既往,平静而又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侯爷息怒!”在官场摸滚打爬多年,最是会看人眼色,薛云立刻对着胡老单膝跪地,毕恭毕敬。
胡老嘴角微勾,这些人当真以为他是傻子吗?当初若不是碍着秦家那人的保证,他如何会由得梦丫头的孩子留在那乌烟瘴气的秦家,若不是遵守与那人的约定,他如何会十余年不踏足兰州半步。
现在让他去兰州,呵呵,当他胡青云是什么?任由得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孬种?土人尚有三分泥性,更何况他胡青云。
“所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胡老也往好的方面想想”,就在薛云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云重终于缓缓开口,“指不定那丫头福大命大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胡老斜睨着云重,脑中却思索着,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太低,却仍旧存了这么一份心思。直到多年以后,云重才知道他自己的一语成谶。
“如今那丫头不在了,赐婚之事皇上准备如何?”胡老看着薛云,既然那人让他去兰州,又逢这样的事情,以他的野心怎会发过如此一个惩治秦家的大好时机。若说不是他派人买通那庶女、姨娘,呵呵,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秦毅那小子当初怎么与他保证的,结果不也是姨娘一个接一个的抬进门,果然都是报应!
薛云松了口气,“原本秦家嫡女发生这等败坏门风之事,理应小惩大诫,但念那女子年幼受奸人蛊惑又沉怒江谢罪,此事就此作罢!”
“哦?”胡老意味深长地看着薛云,那人的心思可真是不小,奸人蛊惑?是想一举拿下青兰二州?想着,徐徐道,“薛家小子,老头子我年纪大受不得那份折腾,回去复命吧,告诉那人,等梦丫头祭日的时候,老头子我自是会去一趟兰州的!”
梦丫头拼命要保下的孩子,自然不能就那么轻易让他们这样糟蹋了。敢动他们胡家的人,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云重松了口气,只要不牵扯上云州,都好说,都好说。可薛云却愁眉苦脸,胡梦的祭日什么时候?
他怎么知道啥时候?
“薛家小子,记得带句话给你们老祖宗,问问他当年答应老头子我的话,还作不作得数!”说着胡老从座位上起身,对着云重悠悠道,“行了,老头子我累了,就先回府了!”
看着软轿消失在街道转角,云重、薛云两人面面相觑。
远在城外的沐九儿却不知云州城中已经发生了一出怎样关于她的事情,此刻正揽着云岫,与所有新嫁娘一样,开开心心地三朝回门。
“春风夏雨,你们就在家呆着吧!”沐九儿回头看了一眼欲跟上来的两人,当初买她们也不过是为了打理这宅子,倒不真是她需要什么劳什子的贴身丫鬟,更何况农家人本就淳朴老实,要是她回门还带几个丫鬟回去,那才是失礼呢,“我和云哥哥过去就行了。”
春风夏雨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局促,沐九儿却不管这些,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朝着北面老太太家走去。跟在后面的云岫两手不空,虽然东西很多,但他却甘之如饴。
回门礼,他独自品味这个词,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如此幸福过。虽然他们只是名义夫妻,可想到…每日早上醒来怀中的娇颜,心里只觉得暖暖的,若不是他每日习惯早起,她恐怕…呵呵,想起某人跳脚的场景,她跟过去,真的是变了很多呢!
“云哥哥,快点嘛!”沐九儿走在前面,停在一个三岔路口处对着云岫招手;云岫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走吧,前面就是狮子坎了,小心些!”很自然地将左手的东西交到右手上,轻轻拦上她的腰。
所谓狮子坎,就是三岔路口再往前几步的小道右方那面高约莫二十来米的斜坡,很是陡峭。小道左面又是一个不小的山头,上面都是开垦出来的良田。一般人从这里过的时候都会十分小心,不过好在斜坡上间或长着几棵不算小的松柏,倒是让那斜坡开起来不那么渗人。
沐九儿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可也没有多做挣扎。无论如何,她与云岫是外人眼中的“合法”夫妻。大婚那日发生那样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会成为村子里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若现在再爆出什么新闻来,她在这村子也不用呆了。
更何况她对云岫,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好在这条道并不长,不过短短半刻钟,两人便出现在老太太家的大门前。
“奶奶,阿爹,阿娘,我回来了!”她推开栅栏,提起裙角,不期然被一团白色撞个正着,沐九儿只觉得腹部微疼,“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还我娘,你换我娘!”
沐九儿一把将高然推开,别看他人小手劲却不小。沐九儿揉了揉小腹,听着高然的控诉,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梅娘和高生闻声赶来,云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狐狸精,这不该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九儿,你没事吧!”梅娘拉了沐九儿的手,她摇摇头,“没事!”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高然被高生拉到一边还不断拉扯着去推沐九儿,老太太赶出来,面上有些难看,“小然不得无礼,快给你姐姐道歉!”
高然恨恨地瞪了沐九儿一眼,挣脱高生直直地朝着屋子里跑去,不一会儿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沐九儿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但沐九儿却直觉地知道她不开心。心中有些什么感觉她已经说不清楚了。虽然知道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毫无芥蒂,可有些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心里酸酸的。
高生给梅娘使了个颜色,梅娘当即将沐九儿拉到院中的树墩上,开解去了。
“小然不懂事,别放在心上”,高生接过云岫手中的东西,朝着堂屋走去。
云岫点点头,可不放在心上吗?那可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苛责一丝一毫的人儿…
“云小子,这几日丫头没闹腾你吧?”高生看着红光满面的云岫,嘴角微咧刚才那一幕已经给甩到后脑勺去了。可云岫的心思要细些,却不放在脸上,“九儿很好,阿爹…不用担心!”
既然两人已经成亲,自然得随了沐九儿的称呼。第一叫还是有些别扭,高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如今你们也在这高家村安顿下来就好好过日子,九儿虽娇气可却是个会来事的性子,别太由着她了!”
他倒是看出来了,这云小子对那丫头怕是宠上天了。
“干爹,能宠着她是我的福气!”云岫转头看着一旁被梅娘拉着坐在院子的树墩上说着什么的沐九儿,嘴角微勾,眉眼间满满的全是宠溺。
高生点点头,他是真把沐九儿当成自家闺女的,如今见自家闺女过得好,心里自然开心,拉着云岫,“再过半旬便是麦黄了,你们可得提早准备育苗,不然怕是赶不上下一季播种了!”说着,他叹了口气,闺女买的那些地,大都依山。这云山脚底,能有多少收成还真是不好说。
“嗯,我知道了!”云岫点点头,如今既然打定主意要陪她过这种农夫农妇的生活,这些事情自然都得抓起来,育苗么,他不会,不过总有人会的,比如:面前这个所谓的阿爹;想着,他面不改色,神情悠悠,“我与九儿都不善农事,到时还要阿爹费些心思。”
高生连连摆手,“说什么费心,我可就九儿这么一个闺女!”
从进门以来一直有些芥蒂的云岫此刻才真正开怀,这个家到底高生和梅娘是真心对待九儿的。
“阿娘,你说什么呢?”
突然俩人被一个声音吸引,同时望向院儿中的梅娘和沐九儿两人。
只见沐九儿原本白皙的脸上浮起两抹酡红,一双明眸微微闪着,躲避梅娘的视线。可梅娘哪里容得她就这样躲过去,“九儿,为人妻就得好好尽到为人妻的责任,要好好操持家务,不得干预丈夫的事情。这女人啊,一旦嫁了人,丈夫就是我们的天!”她说着,半教育半叹气的口吻。
沐九儿脸色却更加红了,一张脸恨不得埋到地里去。梅娘说的那些她何尝不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