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的替嫁王妃/天怒之梦阿九 作者:古心儿
【本文简介】:
她,风离王朝第一古武世家沐家唯一的庶出小姐,天生根骨奇清,却不是个练武之才;无法修习家族传统功法,被时任家主弃若敝履!
“既然是个废物,那从今以后,取消小姐的一切吃穿用度,发配浣洗房吧!”五岁生日时,天赋觉醒失败,当家主母面目狰狞,一脸得逞的阴笑。家主,冷漠一笑,不置可否!
她,风离第一名姬。秦淮河畔,轻纱飞扬。一抹倩影,多少世家公子,王子皇族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恭喜凌家三公子,以黄金百万成为我家小姐今晚的入幕之宾。”她的贴身丫鬟对着堂下众人,宣布得云淡风轻,却一石激起千重浪。涂脂抹粉,犹如花蝴蝶一般的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她,屏风后面笑眼旁观。
她,“天山七绝”大打出手,竞相争夺的不二弟子。天山绝巅,白雪皑皑,那抹鲜红随风翩跹,她身后三男四女,争论不休。她自迎风起舞,遗世而独立!
“根骨绝佳,毅力超常,乃天赐吾逍瑶传人!”剑绝,一脸严肃。
“骨骼瘦小,经脉活络,定是苍天怜悯,送离舞传人!”舞绝,强势却不失优雅。
“五官敏锐,素手纤长,天魔传人非她不可!”琴绝,云淡风轻,犹如她人一般淡雅。
“心慈善悲,不失理智,医仙一派终有传人了!”医绝捋着胡子,犹如谪仙飘入凡尘。

她,那个玄天大陆信若神明的存在,浮生若梦,甘入轮回。一袭白衣,红妆素裹;忘却前世,只为今生寻伊人;翩翩佳人,花落何方,折煞谁家少年郎。
【本文楔子】:
天山遗世立九霄,
云中仙子竟妖娆;
一朝若梦入尘凡,
谁弃璞玉捧浮瑶。
初春的天山,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
一绝色女子,遗世而独立山巅。她眉秀若远山,眸灿若星子,樱唇红白,不点儿朱,肌肤似雪,吹弹可破。一袭浅紫裙衫,恰到好处的修出她姣好的身材,外套一件白色毛绒绒的貂皮小褂,清新淡雅;宽带束腰,一支精致的紫玉箫静静的别在腰间;微风轻起,撩起几缕发丝。旁边一只纯白色的云狼,紧跟其后,随她一起静静的遥望天边。
“九儿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了,好歹离家这么多年了!”
“恩,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始终,九儿都是要回家的!”
“家?那个绿瓦红墙,没有一丝人情可言,害她身中剧毒还落入寒潭的家?”
“比起那儿,天山更像是九儿的家!”
“什么叫像,天山就是九儿的家,永远的家!”
“可是不管这么说…”
“如果不是他爹,九儿会性格清冷至此?”
“反正我不同意九儿回去!”
“九儿是我带回来的,谁也不能做主?”
“…”
“…”
她身后不远处,一排简朴却不失雅致的木屋内,隐隐透出隔世的温暖。三男四女,激烈的讨论着,她该何去何从。而她,故事的主角却置若罔闻,自八年前随玉阎罗来到这天山绝巅,已然不管世事多少年。如今,一纸家书,沐天苍居然还记得她这个被抛弃了整整八年的女儿。
呵,一纸家书,还真是个便宜女儿!女儿么,多么可笑,多么悲哀的名词!他莫不是忘了,八年前他是如何待她的?
她纤细的柔夷紧握成拳,贝齿轻咬下唇,凭什么?
“呜——呜——”雪狼感受着她散发出来的悲伤与不甘,仰天呼啸。她拔出腰间的紫玉箫,轻放嘴间,柔夷轻点,悠扬的箫音活着山间的雪花飞舞,企图以此来平复她波澜起伏的内心。
【01】 下山,救人
“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匹雪白马驹由路的尽头慢慢靠近,马上的人儿悠闲左顾右盼,欣赏这不同于天山的江南春色。
白马在官道旁的茶肆处,轻勒缰绳,停下;白衣女子矫捷的下马,往桌旁的空位一座,“掌柜,来壶好茶!”朱唇亲启,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风铃过处,婉转而又优雅。
面纱轻轻地揭下,茶肆原本喧嚣的众人,骤然鸦雀无声。望着那一身雪白的女子,只见她皓齿红唇,眉秀若远山,眸灿若星子,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沉鱼落雁尚不足以形容,闭月羞花还嫌雕饰,如此秀雅之姿,惊人之貌,就算不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也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嘴角那一抹梨涡浅笑,微微嘟起的双唇,在她的天人之姿中,增添了一抹人间的色彩。
虽说实力为尊的风离王朝,并不歧视女性;但一些大家族的小姐,也总是深居简出未人识。这般容貌,行走江湖的女子,的确少见。
纤细的柔夷端起茶杯,就连最平常的白色薄胚瓷杯在她手中也光彩无限。
“掌柜,请问这里距洛城薛家还有多远?”她淡淡的开口,众人都只觉得酥醉在了她甜美而又优美的嗓音之中。
“姑娘,越过前面那座山头,再前行百里便是!”
“掌柜多谢!”白衣女子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放下一块碎银,抱起云狼,跨上白马,只余下两行尘土,一众惊艳,昭示着刚才的场景,不在梦中。
“也不知道几位师父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不喜下山,还偏偏让我来送信!”白衣女子深叹一口气,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年都用信鸽传书,今年却偏要她亲自下山。她微微嘟起的双唇一直没有放下。虽然那纸家书她亦不愿理会,但也不用以这样的借口骗她下山吧。纵不情愿,但想起沐家使者扑空之后,沐天苍的脸,她嘴角轻轻的勾起迷人的微笑。
纵然轻纱敷面,但从弯月般的眼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洛城薛家,与离都沐家、落日离家、平城宋家三大家族并称风离古武四大家族,明里萧家王权在握,暗里四大家族紧扣实权。没有四大家族的支撑,所谓风离,或许真就如风中飘絮,一吹即离。
白衣女子轻纵缰绳,任由马儿在山间悠悠行走,享受着这难得的春意。天山绝巅,是一个没有四季更替的地方,入目永远是清纯如水的雪白。
所谓的山头,不过是个比小丘再大一点的丘陵,不消半日功夫,远远地望着那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洛城。亭台楼阁,听香水榭,看起来美如人间天堂,却让她有了一丝退却,“真的要去吗?”她在心中轻声问自己。
“哎——”她轻叹一声,认命的骑着白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入城,满目繁华。果然不愧是四大世家之一,薛家的主城。下马,抱着云狼,优雅而又娴静,满目在喧嚣的大街上,看着道路两边的各式摊贩、珍阁,她犹如一只身处世外,径自朝着洛城的镜明湖走去。
镜明湖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当年,一名为明媚的官家女子爱上了湖中一只名为离境的青鱼精,当时的世界,妖与人是共存于世,也是可以互通姻亲,只因女子父亲不喜离境的淡薄悠然,欲将明媚送给当时的城主以期依靠城主的力量扩大家族。明媚誓死不从,出嫁时,一袭红衣沉入湖中,从此再没出现过。而从那时起,该湖再也没有了青鱼。
白衣女子沿着绿杨阴中小路,慢慢走着;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镜明湖中央的湖心小岛。身处红尘,却有一股莫名的悠然淡雅。想着那个美丽而忧伤的传说,她轻拢两弯柳月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真的,那可只是个孩子啊!”
“快,快叫船家救人!”
“…”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一身着粗麻布衣的妇人,神色慌张不断的朝着路边看热闹的人求救,有人已经去寻船家,可孩子,白衣女子看向湖心,一个小人儿正奋力挣扎;眼看就快撑不住了,只见她纤足轻点,踏水而去;轻轻的掠过那平静的湖面,间或踏水借力,白衣飘飘,削瘦的身体好似完全没有重量,身轻如燕,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小人儿的手,使劲一拉,转身,挟住他的腰,往回飞去。
那是仙女吗?湖边原本吵杂的众人,此刻都已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仙子救人。白衣女子轻皱眉头,这小人儿的分量可不轻,将他送至妇人面前,看着自己因救人而被湿了的衣衫,苦笑一声,欲转身离去。
“谢谢姑娘,静儿,快谢谢姐姐救命之恩!”一大一小,居然就当街跪下,不断叩首。她黛眉紧蹙,俯身,运气内力,将他们轻轻的抬起。妇人和小孩都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从地上抬起,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白衣女子,“果然是仙女啊!”
“以后别再这么不小心了!”白衣女子丹唇轻启,宛若乐音般的嗓音,让在场众人都酥醉了。
“九天仙女下凡尘!”不知是谁,蓦然高呼。原本湖边看戏的众人齐齐下跪,高呼“九天仙女下凡尘,救苦救难救众生!”,不断叩首。
白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抱起白狗儿,飞身上马。这样的热情,她应付不来。掠过些许距离,避过人群,任由马儿在大道上缓缓前行。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不远处的桥栏边站着的一主一仆,主人单手环胸,斜靠在桥栏上,眼中闪烁着猎物的光华。“九天仙女吗?呵呵!”,他转身对着身旁的仆人,低沉而又威严“跟着她,看看是哪家小姐!”。而另一岸边,有人已随她飞身而去。
然,她的思绪却早已不在此处。时隔八年,再次遇见这样的场景,她也想不到自己也能坦然以对。现在的自己救人,当时的自己呢,她不止一次的轻问自己,如果没有萧楚,她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个没有丝毫人情味的世上。
萧楚,想起他,心里泛起丝丝暖意。记忆随着那不断后退的柳枝,耳畔吹拂的清风,骤然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02】 废物,婢子
“黄阶低级!”望着测验晶台上的五个大字,中年男子大声宣布。台下众人,立刻开始了哄动。
传说,沐家九女,天资奇清,连慈云大师看过之后也忍不住地赞叹,“此女福泽深厚,贵不可言!”。在这四年一届的四大家族天赋评定大会中,现任沐家家主沐天苍才会破格让她参加。
如今,五岁的她,一身雪白,站在晶台前,静静扫过台下或嘲笑、或讽刺、或轻蔑的眼光。她的眼神最终定格在东边主台上,那个任是正襟危坐也掩饰不住满腔怒火的中年人身上。
他一袭墨衫,宽带束腰;一张脸虽然染上了些许沧桑,眉眼间却压抑不住他的傲气,岁月无情地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为他平添了另一份的潇然。若是忽略他泛白的指节,紧咬的下唇,额冒的青筋,却也算得上是美男子。只是那双眼所射出的,恨不能将她杀死在晶台上的眼神,她心里为之一怔。
他,父亲,那个代表着遥远与冷漠的名词,终究要抛弃她了么?
谁都不记得,就连那个从不忘记的人,也开始讨厌她,她是不能奢望的。
“既然是个废物,那从今以后,取消九小姐的一切吃穿用度,发配浣洗房吧!”当家主母纪巧面目狰狞,一脸得逞的阴笑。在四大家族、众位来宾面前,巧笑盼兮,公然宣布。
他,现任家主,冷漠一笑,不置可否!
那天,她永远无法忘记!七月初九,她无人记起的五岁生辰。
白马悠悠前行,“落英随风散,三更入梦遥。”白衣女子轻启丹唇,握住缰绳的纤细柔夷紧紧扣住,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汹涌,策马扬鞭。她在心底轻声的问自己,“既然决定放弃,为何又要寻回?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七绝的弟子吗?”
那段经历,夜夜梦魇,日日辛酸!突然又想起那张如画俊颜,萧楚,自儿时便深刻在心尖上的名字;那黑暗无光的夜里,唯一能够给她的温暖;她曾经以为人生中最重要的阳光。
记得那天,她的所有都被丢出了西厢院,连带着贴身婢女紫鹃一起住进浣洗房的下人房。紫鹃,不是沐家婢子,是她那短命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亦是她倾诉的姐姐。
那日,她拖着比身子还大的盆,去浣洗池边净衣。他不过路过,却帮她将满盆衣物尽数挪了过去。
“小妹妹,你知道荷香小榭怎么去么?”他,嗓音不和年龄的暗沉还带着些许沙哑,但眉眼清澈,带着些许灵动的眸子,蛊惑了她的心。他那轻轻一笑,唇角泛起的酒窝迷离了她的眼。记忆中,哥哥们从来不会对她笑,她只是一个弃儿。
她停下用力的搓洗那堆得比她还高的乌衣墨衫,彩妆罗裙的手,“你穿过画廊,向右前行拐过假山后的小道,在向前走,看到一座美美的亭子,再过去就到了!”脆脆的带着些许奶气的声音,分明是个婢子,他却听出了些许甜美。
“啪——”的一声,她的后背传来撕裂的疼痛,“贱人!当了婢女还敢勾引男人!”一个带着尖利的女声自背后响起,她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
从她的反应,萧楚就知道这样的情形已然不是第一次了。
【03】 萧楚,祸端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个婢子,还敢公然勾引男人?”一个尖利得让人有些耳鸣的声音再次响起。随身的金丝软鞭轻轻扬起,狠狠地抽了过去;风声过处,一片萧条。
萧楚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般将眼前的小人抱起,护在怀中;又一鞭子,“啪——”落在他的背上。疼,生为风离三王子的他,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等对待。怀中的小人儿瑟瑟发抖,好似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无辜。他忍着疼痛,心下疑惑,“沐家五小姐,坊间传闻弱柳扶风,知书达理的清荷小姐,竟是这般的刁蛮任性?”
“啊!”,沐清荷突然尖叫,扔掉手中的鞭子,“楚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
在看到萧楚身上被劈开的衣衫下,雪肤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沐清荷只觉得气血上涌。“小贱人,都是你!还不给我滚出来!”她颐气指使,悍然不顾萧楚面色的难看。
萧楚埋首,怀中的小人儿抬首一瞥。两行晶莹自两弯明眸中轻轻滑落,男子谪仙般的面庞印入了她的心。萧楚只觉得那两行清泪,像是流进自己心中一般苦楚。
“真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孩!”他在心中暗自忖度,“找个机会向沐家家主要了她吧!在王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受此磨难!”
只是这一幕,看在沐清荷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阿九眼色迷离,呆在原本属于她的怀中,接受着应该属于她的温柔!他们居然含情脉脉,眉目传情!她不许。她冲动上前,将阿九从萧楚怀中硬生生的拉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阿九扔到浣洗池的一角。阿九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头“咚——”的一声,磕在石头一角。顿时,鲜血沿着那雪额粉腮,流入脖颈。
“滚——”萧楚大怒,一把推开沐清荷,抱起阿九准备向外走去。此时,沐清荷的贴身婢子却带着纪夫人以及沐家家主闻讯赶来,萧楚被堵在浣洗房院中。
听了沐清荷哭哭啼啼,颠倒黑白的描述;那满身朱钗翠环,脸上涂脂抹粉犹如刷墙的纪大夫人当即狠狠的甩了一下水袖。“居然敢勾引男人,真是长胆儿了啊?”
说着,一把拽过抱着阿九的青年男子,在看到那张脸时,她的脸色顿时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三,三王子,怎,怎么是你啊?”话不成句,结结巴巴。心里把桃红骂了千万遍,怎么不说清楚那贱人勾搭上的,居然是三王子。
“嘶——”萧楚倒抽一口冷气,纪夫人用力抓扯,让他原本火辣辣的背,现在又感觉到撕裂般的痛楚。
纪夫人当下就愣住了。从伤痕的长度大小,怎么看都是沐清荷的随身武器所为。
沐清寒闻声赶来时,看见的是,众人一致数落沐清荷的不是。而沐清荷面含粉色,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下直接把全部罪责归到了阿九身上。凭什么她可以舒舒服服的呆在三王子怀中,他妹妹就得接受众人诘难?他身侧的双手,紧握;“小贱人,哼!你等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打横抱起沐清荷,直接向外走去。
虽然萧楚出身皇家,可四大家族实权在握,皇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萧楚而得罪一个沐家。这件事,竟就这样不了了之。
数日之后。
浣衣房外,沐清寒目光冷厉,冷眼旁观那个用力搓洗着衣衫的小人儿背影;嘴角勾起几丝戏谑,“哼,这次没有三王子当靠山,看谁还能帮你!”
【04】 落水,中毒
四下无人时,一记手刀,阿九应声而倒。
沐清寒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没用的贱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小指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喂入她的口中。“哼!贱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
说着,一瓢冷水从她头上浇下。“咳咳——”阿九轻咳两声,虽是七月天气,凉水湿了衣服也显得些许凉意。“三哥哥!”她奶声奶气,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不谙世事也是错,而且,是致命的错!可到底谁对,谁错,命盘里怕散作一团了。
沐清寒将阿九抱起,将她的头溺在浣洗池中。“唔——唔——”她不断的挣扎,双手拼命拍打水面,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好心的放开。她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他顺势,两人一起倒入浣洗池中。
浣洗池虽不如镜明湖那般大,但要清洗整个沐府上下衣衫,供三百余名浣洗婢子打水净衣,也委实不算得是个小池。
阿九的叫声,引来浣洗房的一众婢子。主房的人,也应声而动。
“救命啊!三少爷落水了!”
“快救人啊!”
“来人啊,救命啊,寒儿,寒儿,你不要吓娘!”一美貌妇人,梨花带雨,声声痛诉,“老爷,你快来看看寒儿!”

“爹,九儿好痛,好痛!爹,救九儿好不好?”她想开口,却被一腔冰冷的潭水呛回,要死了吧!她想,或许在那里可以见到阿娘!她紧闭双眸,任由小小的身躯在潭水的波涛中,荡漾、沉沦。
声声呼唤,句句救人,只是来来往往,急急忙忙的请医、送药、热水、净衣,在寒潭之畔,人们呼天抢地,却始终没有人记得,一同落水的,还有一个她。
沐家三少落寒潭,一石惊奇千重浪。
“太医,太医,我儿情况如何?”浣洗池边上,焦躁而急迫的声音响起,潭水中的人儿挣扎了一下,很快惊起的波纹便一圈一圈的漾开,没有人注意。
“潭水虽寒,却并未伤筋动骨,静养三日便可!”太医战战兢兢,沐家,他得罪不起,躺在地上的那个,更是沐家的未来之星,他更不敢出丝毫纰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美貌妇人一边为沐清寒擦拭身体,一边珍珠成串,脸上的胭脂晕开,白一块红一块。
“有劳太医!”,沐天苍礼节性的客气。回头,对着一众下人,“来人,将三少爷带回荷香小筑!”说着,他踏着流星大步,径自离去。
至始至终,没有人看到她;浣洗池中,还有一抹浅蓝色的身影,随水沉浮。亦或许看见了,也只当看不见。
突然,阿九只觉得心绞痛万分,腹中犹如万虫咬噬,通头痛欲裂。“噗——”,一口污血不自觉的泛上喉头,从唇间溢出。纵使年龄不大,但身处四大家族,怎会不知泛黑的血代表着什么,虽然很快被湖水冲淡,但她还是看见了。终究,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耳边风声依旧,马儿撒开四蹄欢快奔跑。想起彼年,那犹如万箭穿心的痛,放佛又泛上心头。如若不是顽童般的玉阎罗恰好路过,如果不是恰好玉阎罗好奇心砰然一动,如果不是自己所中之毒恰好是玉阎罗久寻不得,如果不是自己与玉阎罗心中之人长得甚像,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如果,她还在这个世上么?
【05】 心痛,含冤
想起那次,她不过因为太饿,在厨房打翻了当家主母养胎的燕窝粥,所引发的一场血案。
主屋中,沐家所有嫡系皆集中大堂,听了大夫人殷敏静添油加醋的描述,他一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桌角应声而碎。“来人,把那逆女给我押上来!”,含着怒气的威严,众人皆惊。
纪巧,轻轻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脸上悲伤沉痛,我见犹怜。只是,沐天苍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女人之于他,不过是纾解欲望、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对工具需要什么感情。愤怒中的他,却忽视了殷敏静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家主,紫鹃带到!”两个家丁,押着约十岁大的女孩儿,一脚踢在她的膝上,“跪下!”两个家丁仗势欺人。
“那个逆女呢?”沐天苍狠狠的瞪着堂下跪着的紫鹃,阴冷狠戾的话语不带有丝毫情感。
紫鹃少不更事儿,哪里见过这等场景。话不成句,只好嘤嘤啜泣。
“说,那个贱人是不是畏罪潜逃?”上一刻还梨花带雨,此时却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殷敏静恶狠狠的指着紫鹃的鼻子,扬起手,啪的一声,紫鹃脸上留下五个指印,嘴角还渗出丝丝猩红。“家主,你要为巧儿做主啊!她明明知道巧儿腹中胎儿不稳,还…”边说,边嘤嘤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