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闻岐黄有一脉精通银针刺穴,世人谓之针灸;刘大夫更是个中好手。”洛倾雪脑子转得极快,眼角挂着“昏迷”中的冯素烟那起伏略有些过度的胸口淡淡道。
刘大夫,名景岚,对医术执着;之所以会常驻相国寺,一来是为香客方便,以之糊口;二来是为了清远;当然后者所占的比重更大些。
听洛倾雪如此,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郡主谬赞,小人惭愧,只学了些皮毛。”
“刘大夫太谦虚了。”洛倾雪淡淡地,“往日母亲病重时,我也曾研读过些许医著,针刺神阙,辅以天枢、开元;达中脘,通外陵;可治暂时晕厥之症,可对?”
刘景岚双眸晶亮,嘴角微扬,“郡主博闻强识,针刺神阙,确有此效,只是…”
“让刘大夫笑话,我这表妹和姨母自幼相依为命,所以你瞧瞧,这都快哭成小花猫了。”洛倾雪心中冷笑着,面上却越发和善,“不如刘大夫为姨母刺两针,再者这药熬好了,人昏迷着也不好哺喂不是?”
“…”刘景岚还想再说什么。
洛倾雪却不给他机会,“本郡主对针灸之术很感兴趣,刘大夫请吧。”
只是自称的小小变化,刘景岚心中苦笑着,只能转身,“童儿,取针来。”
“听说这神阙连子宫,效果最是神奇,一直遗憾无缘得见,今儿个刘大夫可得好好让我见识见识。”洛倾雪故意这般说着。
若冯素烟知晓自己有孕,那她定不会容忍刘景岚这针扎下去;若冯素烟不知晓,那就这般让那孽种消失了也好;她的手早在重生那一刻就注定要沾满鲜血,那个孩子,要怪就只能怪他投错胎,不该投生成冯素烟的孩子!
刘景岚取了短针,在火上烧着。
“刘大夫为何不用大针,这医经明言,针入神阙,三寸三分,难道是我记错了?”洛倾雪不解。
童儿面色难看,“师父扎针最忌吵闹。”
到底,对洛倾雪不敢对宋芊芊那般随声喝斥,只是语气却带着浓浓的不满。
“郡主说得是,小人学艺不精,让郡主笑话了。”话音落,却是挑了最长的银针,在火上熏烤着。
几乎只是瞬间,她就确定了一件事情,刘景岚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探出喜脉,不然若他当真被人收买,身为大夫又怎会不知针入神阙,三寸三分除有能让人清醒之效,还有打胎的作用。
洛倾雪瞧着刘景岚的动作,被火烧过之后明晃晃的银针在空中晃着。
他左手轻抚宽袖,右手捏着银针,扬手,落针;一系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五寸长的银针没入肚脐,唯余长长的尾巴,在空中颤颤巍巍。
宋芊芊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眼睁睁地瞧着刘景岚的动作,不到片刻,冯素烟的小腹周围已经扎满了银针。

半刻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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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没事就好(首推,求收藏!)
冯素烟终于悠悠“醒转”。
“唔…嗯…”轻得急不可察地嘤咛声在屋内响起,宋芊芊拨开人赶紧上前两步,抓着她的手,“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娘?”
洛倾雪薄唇微抿,心中淡笑,这戏演得可当真情真意切,只可惜却无人欣赏罢了。
她单手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转头脸上还带着淡淡地歉意,“刘大夫抱歉,我这表妹有些激动失态,笑话了。”
“郡主言重了。”刘景岚低着头,神色恭谨。
洛倾雪微笑着,“刘大夫这是说哪里话。”她侧身上前,淡笑着对冯素烟道,“姨母,您可是醒了,芊芊可是担忧,好在刘大夫的医术高明,竟连这玄门针灸之术也有涉猎。您现在切莫动弹,若银针走错了位,可就不好了?”
“有劳雪儿和刘大夫了。”冯素烟语气很是无力,气若游丝。
刘景岚神色淡淡地,“宋夫人客气。”
“不过,我瞧着姨母的脸色有些仍有些不大好。”洛倾雪左右打量着冯素烟,好半晌才淡淡地开口,眉宇微微颦蹙着,一副担忧的模样。
宋芊芊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洛倾雪,宛若受惊的小兔儿般,“表,表姐?”
“既然芊芊如此担忧。”洛倾雪淡淡地转身道,“刘大夫,你再给我姨母把把脉吧。”
“不,我不…”宋芊芊刚想开口反驳,洛倾雪便拉着她的手,“刘大夫医术无双,又与清远大师乃至交之人,是可信的。”
话音落,童儿没好气地狠狠瞪了宋芊芊一眼,他师父的医术那可是顶顶好的,居然还有人胆敢质疑,要换了他,哼!
宋芊芊的心微沉,为什么她总有种洛倾雪与她作对的感觉?抬头仔细地打量,她却没有任何异样,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感觉错了?
“刘大夫,不知我姨母她?”
待宋芊芊回过神来,刘景岚已经把完脉,与洛倾雪交谈起来。
“启禀郡主,宋夫人的身体已无大碍;只微有些体虚,待会儿小人再给她扎两针,以后且好好调理就是了。”刘景岚躬身作揖,之后语气淡淡地,
“今儿真真是有劳刘大夫了。”洛倾雪微微颔首。
旁边提着药箱的童儿早已经接到刘景岚的眼色,准备好了银针。许是之前宋芊芊的态度让童儿恼了,这次准备的银针竟然是最大号的,五寸长不说,竟是比之前用的银针都要粗上三分。
“师父。”童儿将银针递过来。
刘景岚素手拂袖,右手轻轻地试探着冯素烟的穴位,五寸长的银针高高举起,他三根手指拈着银针,在初阳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对准穴位。
“啊——”
银针未落下,宋芊芊却猛地叫出了声,声音凄厉,“不,不要。表姐,求求你饶了我娘吧,求你了,表姐…”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刘景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住,手腕颤抖着,不自觉地用力往下一压。
“啊——”
紧接着是冯素烟的惊炸的痛呼声。
瞧着突然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偏偏碍于小腹上的银针又不得不再躺回去的冯素烟,洛倾雪嘴角噙着清寒薄笑,眉梢浅扬,能够让冯素烟难过,她自然好过。
“姨母,姨母,您没事吧,姨母?”洛倾雪故作模样。
“没,没事。”冯素烟嘶地倒抽一口凉气之后,咬牙切齿地道。
洛倾雪这才大松口气,“呼…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宋芊芊贝齿轻咬,双眼通红地瞧着洛倾雪,眼泪都快出来了,“表姐,表姐,你…”
“倾雪,你这是做什么!”洛永煦面色黑沉着,尤其是看到宋芊芊那通红的眼眶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颦眉蹙頞,满脸痛苦色的冯素烟,“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姨母和妹妹的?”
说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瞧着就要扬起。
洛倾雪也不躲,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与他四目相对,下巴微扬,不卑不亢,“父亲以为女儿做了什么?”
“你…”洛永煦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
“难道女儿为姨母请大夫竟是错了?”洛倾雪眉宇间尽是冷傲桀然,“当初母亲病重,缠绵病榻时,女儿可不曾瞧见父亲这般慌张神色。”
“你,你浑说什么。”洛永煦面色微变,眉宇也沉了下去。
冯素烟也虚弱地单手扒拉着床栏,看着洛倾雪,神色悠悠,“雪,雪儿…你,你切莫胡说,你父亲只,只是…”
“娘,您别说了。”宋芊芊抓着冯素烟的手紧紧地握着,“姨母故去,我们的确不该再与姨丈一家走得这般近的,呜呜…”
“…”洛永煦想要反驳,嚅了嚅唇。
洛倾雪却淡淡地,单手捂唇,“女儿只是想说,母亲生前待姨母若亲妹,如果她知晓在她走后您还能待姨母如此,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父亲,您想到哪儿去了?”
“啊?哦…”洛永煦只觉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刘大夫也说了,姨母的身子其实没什么大碍。”洛倾雪心头划过一道浓烈的嘲讽和讥笑。
闻言,刘景岚的心骤然悬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小人刘景岚参见镇北侯。”
自来高门大宅的后院便是世间腌臜的聚集地,今儿听了镇北侯府的后院辛密,甚至还涉及已故去的长公主之女,刘景岚心中委实不安,只想早早了事,赶紧离开为好。
“免礼。”洛永煦这才注意到一直立在床榻旁边的刘景岚和提着药箱的童儿,虽然心头很不高兴,可刘景岚到底声名在外,这相国寺也不是他区区侯爷逞能的地方,再加上刚才那些被他听走的话,面上不由得浮起一层尴尬色,连带着对冯素烟的关心也淡了三分,遂摆摆手,“素烟的身子如何了?”
“启禀洛侯爷,宋夫人的身子并未大碍。”刘景岚虽心头好奇,可在相国寺这样的权贵之地呆得久了也明白何为明哲保身,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语气也不紧不缓。
洛永煦这才长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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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满脸严肃:心儿娘说了,收藏不涨,前期戏份要增加!
容末,眉梢浅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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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保证不苦(首推,求收藏!)
“父亲这话说得,好似我亏待了姨母一般。”洛倾雪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划过淡淡的讽刺,“对了锦笙,今儿早上清远大师不是送了支百年野山参来么?拿去待会儿让厨房炖了,虽说如今母亲新故,我们正值孝中;可母亲在世对姨母就疼爱有加,若是知晓姨母因为她而拖垮了身子那母亲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锦笙立刻躬身,“是,奴婢明白。”
冯素烟闻言,立刻心下一紧,“这…倾雪,不,不用了。”
“这本是清远大师送予姨母和表妹养身所用。若姨母不放心倾雪,锦笙。”洛倾雪轻声。
锦笙立刻捧了个黑漆楠木绘红梅的锦盒,“小姐。”
“嗯,这野山参雪儿可是连碰都未碰,父亲若是,也,不放心,大可让刘大夫查查。”洛倾雪嘴角微勾,眉宇清朗带着淡淡的秀色,“刘大夫,您可瞧好了。”
洛永煦没好气地,却故作满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揉了揉洛倾雪的脑袋,“还在跟父亲赌气呐?你这小丫头,行了,上次你不是跟父亲要皇上赐下的那只雪狐幼崽,父亲回去就让平喜给你送去可好?”
那雪狐宋芊芊也曾向他讨要过,可他到底有些不舍,便多留了几日。可如今在外人面前他却必须拿出一个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理由,不然待过了今日,这外面的传言只怕会将他们给淹死了。
闻言,洛倾雪心中也是千回百转,不过很快,她仰起头,两眼晶亮,像极了单纯地认为讨要到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般,“父亲,您此话当真?”
“你呀!”洛永煦拉长了声音,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父亲的话还能有假?”
“谢谢父亲,女儿就知道您最喜欢雪儿了,真好。”洛倾雪拉着洛永煦的手腕,而后拉着宋芊芊动作亲昵,语气中却故意带上了三分炫耀和七分惊喜,“听说那雪狐幼崽可是蛮夷上贡的,整个流云也不过一手之数呢。”
宋芊芊死死地咬着牙,宽袖遮挡下的手,死死地抓着锦帕,那只雪狐幼崽姨丈明明答应送给她的,凭什么。凭什么她洛倾雪想要什么都能轻轻松松地得到,而她宋芊芊就处处低人一头,难道就因为她娘是庶女吗?
“嗯?芊芊,芊芊,你难道不为表姐高兴吗?”洛倾雪怎能不知她觊觎雪狐久矣;前世时,她和宋芊芊同时向洛永煦讨要雪狐,却是因为宋芊芊年纪小,略胜一筹。
只是那雪狐竟然在宋芊芊领会去的隔天就发现死在了花园的湖中,为此洛永煦大发雷霆,甚至还因此连累到她院中的四名婢女;那时,她对宋芊芊亦是真心疼爱,雪狐死后她还劝慰了她好久。不过如今想来,只怕她前世所做种种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宋芊芊愣怔着,猛然回过神来,笑容很是勉强,扯了扯嘴角,“啊,没。芊芊自然是为表姐高兴的。”
“呵呵,你不知道那雪狐真的好可爱哟。”洛倾雪故意做出一副喜欢的模样。
“那,恭喜表姐。”宋芊芊咬着牙。
洛倾雪捂着唇,“父亲您瞧,连芊芊也认为您该将雪狐送我呢,女儿可是记下了。锦笙将那只野山参交给暖春吧,父亲以为如何?”
暖春是冯素烟的心腹,洛永煦自然是没意见的。
“这…不,不用了。”冯素烟强撑着身子。
“宋夫人,您还是先歇着吧,这银针还有半刻才能起。”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刘景岚终于忍不住开口。
洛永煦急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眼角刮到洛倾雪时,又猛地缩了回来,“素烟既然身子不适,还是挺大夫的话,好好歇着吧。”
“其实,本也没什么大碍的。”冯素烟笑得虚弱,衬着苍白的面色越发让人心疼,她语气淡淡地,“都是妹妹没用,眼瞧着就到姐姐的五七了,却不能请到得道高僧为姐姐主持,呜呜,姐姐身前待我那般好,可我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呜呜…”
“娘,娘。”宋芊芊也眼眶通红,咬着唇,可怜儿又无辜地望着洛永煦,“是芊芊没用,呜呜,都是芊芊没用。”
母女两人,一坐一卧,又嘤嘤哭泣到了一块儿。
洛倾雪只觉头疼得厉害。
“小姐。”锦笙抿着唇,轻轻地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这又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要死人了吗?”孟氏任由田嬷嬷搀扶着,身后跟着采雪、采霞;面色很是难看,视线落到刘景岚身上时,这才好看了些,“刘大夫,不知宋冯氏的身子可好些了?”
刘景岚躬身,“宋夫人的身子本也没什么大碍,只有些体弱气虚罢了,有野山参调养着,不日也就好了。”
“咯——噔”
孟氏闻言,心里竟是猛地跳了两下,左右扫视,也未瞧见那野山参,心里对冯素烟本就不好的印象又坏上几分;想以往冯氏在时,那些个补身药材哪样不是先紧着她的?
“娘,您怎么过来了?”洛永煦神色讪然,语气也有些不自在。
孟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既然无事那就好好养着,冯氏的五七快到了,家里就姚佳氏主持着算怎么回事,我瞧着这两日雪儿的气色也好多了,明儿就启程回府吧。”
“是。”洛永煦自然没有意见。
“祖母,您不是说身子不太舒服,怎地不好好在屋里歇着?”洛倾雪清澈明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苍白的双唇微微抿着,眉宇微蹙,视线微转,“既然您来了,不如让刘大夫也给您瞧瞧?”
孟氏罢了罢手,“哎,老毛病了,没什么好瞧的,倒是雪丫头,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说着,心里不觉又慨叹,这冯氏果真是惯会教孩子的。
“祖—母—”洛倾雪撅着嘴,撒娇道,“您都来了就让刘大夫给您瞧瞧呗,难道您和依依似的,竟是害怕喝苦苦的药汁?放心,孙女与刘大夫说说,给您多加点冰糖,保证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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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猜猜,倾雪为啥要让刘大夫给孟氏把脉呢?猜对有奖哦!
第019章 千年人参(求收藏!)
依依乃洛家大房嫡出最小的女儿,最怕喝苦药,每次都跟要命似的。上次因着秋凉之故着了寒,把府中客卿董大夫的药箱给藏起来不说,整个冬天都把自己裹得像球一样,让人啼笑皆非,这在整个镇北侯府,闹得人尽皆知。
“噗嗤——”
孟氏也是给她的话逗乐了,面色自然也好看了不好,连带着对她的态度又软和了几分,拉着她的手亲热地拍了拍,“行,行,行!都依咱们雪丫头的;不过这药若是苦了,祖母可是不依的。”
“刘大夫,你都听到了,可万万不能开苦药哦,不然我也不依!”洛倾雪声音清脆,带着微微惊喜色,嘴角微微嘟着,转头对着刘景岚道,语气带着三分娇憨,竟是让刘景岚心头都不禁有些动容,连连颔首道,“好,好。”
“老夫人,请。”刘景岚低着头,三指隔着轻薄透明的纱绢,闭着眼不一会儿拿开手。
洛倾雪赶紧开口道,“我祖母身子如何?”
“呵呵,老夫人身子硬朗,平时将养得不错。”刘景岚收起纱绢,“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平日里还是得注意些。老夫人近来可总是觉得头晕气闷,尝尝口渴引水又不得解,还恍惚振悸,差错谬忘,梦寐惊魇,恐怖不宁?”
孟氏先是神色淡淡地,听到后面竟是眼前一亮。
“那可不是,刘大夫我家老夫人这病…”田嬷嬷旁边的老夫人赶紧开口问道。
洛倾雪斜眼望去,那身着深绿色对襟绣团福褙子,下身配雪青色褶裙,瞧着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不是钱嬷嬷又是哪个,哼。若非她重生一回,只怕是任她到死都想不到,这孟氏身边的心腹嬷嬷钱氏竟然会是冯素烟的人吧。
她低着头,垂下眼睑,嘴角划过浓浓的嘲讽。再抬头时,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这也算不上是病,就是有些心气不定,五脏不足;以上好的人参佐以灵芝,每日用上一碗,慢慢调理着就是。”刘景岚边说,边将冯素烟身上的银针收起。
“哎,人参、灵芝都是精贵的吊命之物,就算我镇北侯府只怕也担负不起啊。”孟氏坐在榻上轻叹口气。
人参、灵芝这类东西,镇北侯府自然是不少的,可担得上“上好”两个字,年份上起码得有百年,而听刘景岚这话,只怕是得长期养着;说担负不起,也是正常的。
刘景岚自然也想到这一层,思索半晌,“若是贵府有千年以上的山参和灵芝,小人倒是可以将其制成药丸,只需服用三月便可。”
“千年灵芝倒是有一株,只是这人参…”孟氏却有些为难了。
若是以往,别说一支就算是五支也有的,可因着冯氏这几年缠绵病榻,用得都差不多了。
洛倾雪却突然捂着唇,“啊——”
“怎么,雪儿可有办法?”孟氏突然想起,冯氏对洛倾雪可最是疼爱,或许会给她留一两株保命也未可知。
“祖母明鉴。”洛倾雪有些讪讪地看了冯素烟一眼,而后低着头,绞着手指。
“雪儿,你要是知道哪儿有千年人参就说啊。”洛永煦也是急了。
“我…我…”洛倾雪咬着牙,“不,不是…”
“哎,算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用那么精贵的人参做什么。”孟氏自然也瞧见洛倾雪神色的变化,遂叹了口气,“雪丫头也不必为难…”
洛永煦却是恼了,“怎么,人参给你祖母用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我不是。”洛倾雪缩了缩脖子,贝齿咬着下唇,双目通红。
“吧唧,吧唧。”
眼泪落到地上,晕湿了青石地板。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小姐呢?老夫人身子不适,小姐最是担忧的,那千年人参可不在小姐的手上。”姜嬷嬷却是再看不下去,“小姐说的,可是去年元月时,太长公主给夫人找来的那两支?”
孟氏眉头微微蹙着,“两支?”
“是,当时夫人身子不好,太长公主说是为夫人补身的。可大雪时,老太太又感染了风寒,太医说需用人参调养着,夫人便与了一支;另一支却是被宋夫人讨了去。”姜嬷嬷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注重着礼节。
“姜氏所言不差,当时那人参是老奴亲手熬制的。”田嬷嬷也开口道。
孟氏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眼眶竟有些红红的,“冯氏果真是个好的,永煦你也真是的,没问清楚就那么凶作甚,瞧瞧我们雪丫头委屈成什么样了,来雪丫头给祖母瞧瞧,这眼睛红得,可怜的…”
“祖母,呜呜,我,我不是…”洛倾雪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心中却早已是冷然成雪。前生,她是高傲的平安和乐郡主,静安太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一言一颦都有规矩,心气也继承了云静安的,要强。流泪示弱这般手段自是不屑,可宋芊芊却一次次用这样的手段俘获人心;如今,她早已是死过一次,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她这篇绿叶的衬托,宋芊芊这朵小百花还能不能那么顺利地得到那么多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