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钱嬷嬷眼底划过一抹解气。
“知琴,你说什么浑话!”姚佳氏轻喝一声。
那位被唤作知琴的丫鬟又凑上去仔细地闻了闻,转头对着姚佳氏道,“夫人,这的确是鸡血的味道;而且不是普通的鸡血,普通的鸡血没有这么大的药味,应当就是您们口中那乌骨鸡的鸡血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鸭血,鹅血,非得是鸡血。”姜嬷嬷咬着牙。
“这…奴婢以前家里是杀鸡的,自幼闻着鸡血的味道长大,对鸡血的味道更敏感些。”知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小意的颤抖。
“呵呵,原来如此;老奴就说,咱们镇北侯府怎么会有歹人潜进来,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老奴就先回荣禧堂了;老夫人还等着老奴汇报真相呢。”钱嬷嬷很是志得意满。
姚佳氏有些为难,“可是这乌骨鸡并没有寻到,单凭这一滴血迹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大夫人以为如何?”钱嬷嬷也来了三分气性,“老夫人可是还在荣禧堂等着老奴服侍呢。”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明日再说吧。”
时辰的确也有些晚了,此刻外面天色尽暗,她也该回院子了;不过纵使心中有些焦急,她仍旧转头征求了洛倾雪的意见,“倾雪,你以为这样可好?”
“呵呵,大伯母,倾雪以为这事情要查还是趁热打铁得好;免得到了明日,有人会以为是本郡主将那乌骨鸡毁尸灭迹了呢。”洛倾雪话里话外,意味分明。
钱嬷嬷顿时愣怔了下,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意,好似十拿九稳吧;看向洛倾雪的眼神中还带着点点嚣张和幸灾乐祸。
洛倾雪抿着唇,转头对着锦书,面色一垮,“房间是谁负责打扫的,怎么这腌臜的东西会出现在本郡主的衣柜里。”
“这…”锦书愣了下,立刻就有一名婢女跪倒在众人面前,“是奴婢。”
“白薇,你倒是说说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本郡主衣柜里的,今日只是一滴鸡血,改明日是不是被人塞一个死人进来你们都不知道?这等偷奸耍滑的丫鬟,本郡主可使用不起。”
洛倾雪这话连敲带打。
白薇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简直都快哭出来了,“奴婢不敢,小姐,这…今天奴婢打扫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滴鸡血的,求小姐明察。”
“…”
“这滴鸡血的确是新鲜的。”知琴上前,端详了片刻,伸出手指沾了沾,“染上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闻言,钱嬷嬷的身子顿时僵了一下。
“知琴姑娘可是瞧仔细了。”钱嬷嬷声音带着生冷。
“的确是要瞧仔细了,这自下半晌未时本郡主便去了荣禧堂,现在已经酉时已过,两个时辰之内,本小姐可是分身乏术。”洛倾雪深吸口气,语气不咸不淡的。
姚佳氏也有些为难了,“这…”
“既是如此,若非有外人潜入,那必是素瑶居内部出了问题,不如就将这些下人统统发卖,重新换上一批新的不就好了。”
声音轻轻柔柔,却好似带着些许淡笑。
众人回过头去,说话的却是大房洛永康的贵妾,向来少言寡语,虽然也晨昏定省但却好似个隐形人般,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唐姨娘。
只是她一开口,有人同意,但有人却是惊骇。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求救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因为这种事情被发卖的丫鬟,凡是有些姿色的大都会被卖去那些三教九流、烟花之地;没有姿色的也只会被贱卖;更何况,从素瑶居内出去的丫鬟,谁敢要?
就连锦笙、锦书、银叶、银珂几个大丫鬟也都不由得跪倒在地。
洛倾雪面色沉了沉,视线扫过唐姨娘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心中更是不解,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今儿就出事了,呵呵。”唐姨娘淡笑着,声音低低沉沉的,“夫人,郡主,请允许婢妾现行告退。”
洛倾雪深深滴打量着唐姨娘,半晌也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淡淡的颔首,“也好,我记得倾北才两岁吧,别待会儿哭着找姨娘了;大伯母,您觉着呢?”
“左右也帮不上什么忙,退下吧。”姚佳氏面色微微沉着。
唐姨娘领着丫鬟,静静地退场;可洛倾雪屋内,其他人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过很多,反而越发的紧张和不自然,尤其是原本素瑶居的那些下人。
“既然大小姐非要拿出个结果来,那大小姐您说着乌骨鸡在哪儿?”
许是因为洛倾雪之前的话,钱嬷嬷也有些恼了。
“若是本郡主知道在哪儿,还由得你对本郡主大呼小叫!”洛倾雪沉着脸,瞬间眼眶变得通红,抬起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珠;那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钱嬷嬷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只听见一声带着急切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洛青云刚进屋,就觉察到气氛的不对;洛倾寒已经直直地朝着洛倾雪而去,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面色很沉难看,宛若冰山的脸上此刻更是风雪肆虐。
所有人都只觉得这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
“别哭,妹妹。”洛倾寒不会说话,安慰也很是生硬。
洛倾雪贝齿轻咬下唇,眼角眼泪一滴一滴,却倔强得并不哭;半晌,她终于从洛倾寒坏中抬起头来,语气酸酸带着三分赌气的模样,对着姜嬷嬷道,“嬷嬷,即刻去太长公主府,告诉外祖母,我要两只乌骨鸡,趁夜送来最好。”
“是。”姜嬷嬷应声。
姚佳氏赶紧阻止,“倾雪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只是两只乌骨鸡而已,没了就没了,谁都没有怪你。”
“那可不是,没了就没了;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当真,老夫人也并不是非要吃这乌骨鸡不可。”钱嬷嬷皮笑肉不笑的。
“…”姚佳氏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钱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钱嬷嬷只是憨笑着。
洛青云那向来温润的脸上也不由得染上了三分怒意,“乌骨鸡?就为了两只乌骨鸡,你们就这般大张旗鼓的搜查倾雪的院子,当真以为母亲不在,我们兄妹没了依仗就能让你们肆意欺负了不成!姜嬷嬷,妹妹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是,老奴立刻就去。”姜嬷嬷闻言赶紧退走。
“姜嬷嬷,且慢!”姚佳氏见事不对,赶紧让晓乐、知琴两人拦住姜嬷嬷的去路,另一边却对着洛倾雪道,“倾雪,你倒是说句话呀;大伯母知道你的委屈,可这事若是闹大对谁都是不好的。”
------题外话------
心儿:大家猜一猜,乌骨鸡到底在哪儿哈!直接在文文下留言,凡是正版订阅的亲们,答对问题皆有惊喜哦!
第063章 平风波,充足的理由
心儿:这章还是没有出来乌骨鸡到底是被谁拿走的,等结局出来发奖励哦!回答问题的三位,心儿都急着呢,表着急哈…
------题外话------
“为了还你清白啊,正所谓众口铄金;钱嬷嬷日后也不想走出来被别人指指点点吧;既然锦笙和知琴都想看你的手,那就给她们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洛青云轻言莞笑,言辞恳切。
孟氏和洛永煦投过来的眼神中也带着疑问,还有那明显的不悦。
钱嬷嬷原本还镇定的心顿时慌了,乱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吞了口唾沫,深吸口气,勉强还能维持着自己站立的之态,抬起头,“大,大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奴婢立刻就去。”两人应声离开。
瞧着知琴抬起头,那上下不断扇呼的鼻翼,洛青云顿时福灵心至,转头道,“银珂取杯白水来,锦书立刻去找白大夫,若是我没有记错,有种名为芨芨草的东西,见血变蓝。”
仍旧是那双手,上面除了黄色的干茧,并没有其他东西,更没有洛倾雪最初心中所想的血迹,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
钱嬷嬷深吸口气,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孟氏可不敢*裸的包庇,只能憋着口气,闷闷地应了。
“不过既然如此,还是让钱嬷嬷将手伸出来给大家好好瞧瞧吧。”洛青云略微沉吟片刻,“祖母,您说呢?”
想到之前锦笙的教训,知琴猛然跪倒在地,“老爷恕罪,老夫人恕罪,奴婢…奴婢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砰——”
洛永煦也是怔怔地瞧着她,眸底意味不明,“你可是看清楚了?”
“什么?”孟氏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感觉到姚佳氏那不善的脸色,知琴身子颤了颤,竟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磕磕巴巴的,“钱,钱嬷嬷的手…”
“知琴,你有话就说啊。”姚佳氏见孟氏、洛永煦都看着她,心中很是叫苦不跌,难道他们都以为是她不让知琴说实话的;想着,她只觉得心底发寒,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事情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凭什么她要莫名其妙地背了这个黑锅,遂狠狠地瞪了知琴一眼,“现在老爷和老夫人都在,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知琴咬着牙,还是很犹豫。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若是能找出那偷鸡的贼;父亲和祖母定会重重有赏的。”洛青云淡笑着,声音很是温柔,很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这。”知琴抿着唇,眉头蹙了蹙,看向钱嬷嬷,眼角又挂着锦笙那红肿的侧脸,青紫的额头,神色很是犹豫。
晓乐很想扶额,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能发呆,真是服了她了;不过到底是在一起多年的姐妹,只能在众人的视线中,硬着头皮将洛青云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啊?什么?”知琴回过神来,而后猛地捂着唇。
话音落,知琴却是呆呆愣愣地瞧着刚才钱嬷嬷所跪的地方,神色愣怔;站在她旁边的晓乐心中着急,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了嗓音道,“知琴,知琴?”
“…”
洛青云转头,视线在洛倾雪和洛倾寒之间不断扫视着,良久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知琴既然能看出来这鸡血是在妹妹离开素瑶居之后才滴上去的,那知琴可能闻出鸡血散发的味道?”
“奴婢谢老夫人不杀之恩。”锦笙头磕在地上发出吭吭的闷响。
洛倾雪低着头,眼底划过一抹浓郁的嘲讽之色,“谨遵祖母教诲,还不快谢谢祖母不杀之恩。”
“行了,此事就此作罢吧,下不为例。”孟氏摆了摆手,心里却很是不悦。
“可…可是…”洛倾雪为难地看向孟氏。
洛倾寒摇摇头,带着不赞同,“锦笙是外祖母送你的,若是打杀了,很难交代!”
“孙女已经责罚过锦笙,她也知错了,祖母若是生气,孙女便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去。”洛倾雪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般。
锦笙眼中的泪珠打着圈圈,低着头,跪倒在地,小声抽噎着,“奴婢知错了。”
“祖母息怒,许是锦笙看差了。”洛倾雪微微福身,而后转身纤细白嫩的手高高扬起,而后落下来,重重的。众人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锦笙左脸立刻肿了起来,“钱嬷嬷是什么人,她服侍祖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岂能容你这般怀疑。”
“你们可是都看清楚了!”
孟氏面色也很是难看,毕竟钱嬷嬷可是她身边的老人了,现在竟然被小辈身边的下人如此责问不说,这几个小辈竟然也…俗话说得好,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一双经历沧桑,岁月打磨的手伸出来,上面还带着不少干络的茧子。
钱嬷嬷牙一咬,心一横,顿时直直地跪倒在地,“大少爷、少爷,大小姐明鉴,老奴可不敢做那等偷鸡摸狗的事情,不信你们看。”
“砰——”
“放肆!”洛倾寒轻喝一声,抬头看了看洛永煦,然后再看向钱嬷嬷,“妹妹房间里的东西,也是你这等下贱的人能偷摸的;哼,若是拿了不该拿的,连你在内九族都难辞其咎。”
钱嬷嬷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身子抖如筛糠一半,“没,没什么。”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过来。
…唰!
锦笙眼尖地看到之后,赶紧轻喝一声,“钱嬷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立在田嬷嬷旁边的钱嬷嬷便本能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洛青云点点头,“妹妹说的是;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大厨房,不如花时间好好想想,倾雪衣柜里的那滴鸡血是怎么来的。”
“不必了。”洛倾雪却冷着声开口,“父亲真的不必的;这大厨房每日里负责咱们府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膳食,经手的食材成百上千,那能事无巨细;更何况大厨房最是人口手杂的地方,哪里能查得清楚。”
“来人,传大厨房管事过来。”洛永煦黑着脸。
红蔷抿着唇,“奴婢没有说谎,大少爷明鉴,奴婢真的是从大厨房领来的。”
“哼,大厨房采买的;彝族每年上贡十只乌骨鸡,千金难买,本少爷倒是不知,原来府上的采买这般厉害,改明儿倒是让他买几百只回来,让咱们也都饱饱口福才好。”洛青云语气温润,带着淡淡的笑意。
红蔷吞了口唾沫,“奴婢用的鸡肉都是去大厨房领的,老爷明鉴,大厨房的管事紫大娘那是有记录在案的。”
“就是你今天做晚膳用的鸡肉,从哪儿来的?”瞧着洛永煦那无力的模样,田嬷嬷好心地开口补充着。
“什么乌骨鸡,奴…奴婢不知。”红蔷身子颤了颤,头磕在地上,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哼!”洛永煦轻哼一声,“我问你,你今儿做晚膳用的乌骨鸡从哪儿来的,说!”
红蔷进来之后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挨个行李问安。
“奴婢参见老爷,老夫人,大夫人,几位小姐,少爷。”
“老爷,老夫人,红蔷带到。”
…呼!
洛倾雪又怎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心里勾着淡淡的嘲讽,“女儿明白了,今日之事不会让外祖母知晓的。”
“倾雪,今日之事你…”良久,洛永煦才缓缓地开口,似是很艰难地。
不管是孟氏、姚佳氏还是洛永煦,此刻都若有所思。
就算如此,那也很是了不得了;更何况,这意味着今日之事很有可能会传到静安太长公主的耳朵里。
洛青云也不藏着,淡笑着点点头,“正是;不过只是在那里训练却并未挂职。”
“暗字营出来的?”到底是镇北侯,洛永煦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底细。
见洛倾寒、洛倾雪都完全没有说话的样子,洛青云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他们是外祖母给妹妹的暗卫。”
“倾雪,这是…”洛永煦垂下眼睑,神色晦暗不明。
直到这时,屋内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谢少爷!”长归、晚照甚至连头不敢抬,只是片刻,又化作两道残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洛倾寒沉着脸,“还不快滚。”
要说起来,冯望月、洛永煦便都素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知这两兄妹到底是随了谁。
“哥哥,今日之事已经水落石出,便就此作罢了;若日后再犯,两罪同罚可好?”洛倾雪也有些无奈,要说倔强,洛倾寒比起她来简直是就过之而无不及。
洛倾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哥哥。”洛倾雪轻唤一声,对着他摇摇头,“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负责我的安全,更何况诺大的素瑶居,他们又如何能事无巨细地都知道。”
众人明显地发现两人的身形微冽,僵了一下,“是。”
“自己回去领罚。”洛倾寒面无表情,出口的话却是由不得人违逆。
顿时两道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属下见过少爷。”
唰!
洛倾寒对着暗处轻喝一声,“长归、晚照!”
“素瑶居什么时候也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来了!”洛青云面色很是难看。
洛倾雪低着头,“该开心吗?”
现下知晓乌骨鸡的下落,不管红蔷是怎么拿到乌骨鸡的,左右是被洛永煦吃了,姚佳氏竟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最是好,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无法查出实情得罪了太长公主又在孟氏面前丢份了。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这乌骨鸡在哪儿,也总算是还了倾雪的清白,该高兴才是。”
“哦?”洛青云尾音上扬。
“…这,这,大少爷说笑了。”钱嬷嬷深吸口气,低下头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所在袖中的手轻轻地握着什么东西,“老奴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洛青云轻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到底应该是什么样,钱嬷嬷,你说呢?”
“钱嬷嬷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是这样?”洛倾雪歪着脑袋,两只大眼睛微微鼓着,呈思索状,语气天真又带着些许的疑问。
“这,这…怎么会这样?”钱嬷嬷愣怔了下,贝齿紧紧地咬着唇,很是焦急。
几乎是在他开口的片刻,众人就明白过来。
“娘,我…”洛永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叹了口气,“孩儿还以为是府上的厨子长进了,今儿晚膳的鸡汤格外的新鲜,还有那股淡淡的药香,让人吃了不仅回味无穷连精神也好了很多,谁知…”
“永煦,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孟氏眉头紧锁,“而且这关红蔷什么事?”
坐在榻上的洛永煦顿时面色一黑,扬起手一巴掌拍在小香几上,小香几上的茶杯、盘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来人呐,去把红蔷给我带过来。”
“砰——”
“正是。”姜嬷嬷低着头。
洛永煦眸色越发暗了暗,“彝族上贡,肉质鲜嫩,带药味;骨头呈漆黑色的乌骨鸡?”
“回老爷话,那是前些日子谢姨娘的娘家送来两只乌骨鸡,谢姨娘怜惜我家小姐身子单薄便送来给小姐补身的。”姜嬷嬷低着头,神色恭谨;顿了下接着道,“可小姐孝顺,又正值夫人断七,遂让银叶那丫头好生养着。今日去荣禧堂时,听说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家小姐边想着将乌骨鸡给老夫人补补,谁知…”
洛永煦面色微微变了变,显然他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听到后面半句时,想到今天晚上用的晚膳,眸色不由得暗了暗,“乌骨鸡,什么乌骨鸡?”
“嗯?”
要知道素瑶居内不少东西那可是皇帝、太祖皇帝钦赐下来,那可是有规制并记录在册的;谁知道上头那位什么时候想起什么东西来,到时候若是丢了,随便给一个藐视皇恩的名头,谁也是担待不起的。
洛青云眉梢轻轻挑了挑,视线扫过孟氏、小孟氏,对着洛永煦道,“父亲,这素瑶居内丢了东西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丢的东西偏偏是妹妹要送给老夫人的乌骨鸡!”
“…”洛倾雪尚未应答,就听见洛永煦顿了下接着道,“丢了什么东西非得弄得这般大张旗鼓的,连你祖母都惊动了;是不是你自己放差了?”
洛永煦瞧着屋内的姚佳氏、钱嬷嬷、洛秀月姐妹以及洛倾雪三兄妹并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想起大门口候着的近百名下人,面色沉了沉,“到底怎么回事,听说素瑶居丢东西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钱嬷嬷竟像是大松了口气般。
田嬷嬷瞧着钱嬷嬷的模样,悄悄地皱了皱眉眉头,“我已经服侍老夫人用过晚饭,也用过药了。”
钱嬷嬷瞧见孟氏竟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般,赶紧迎上去,碎碎念叨着。
“老夫人,这都已经酉时过了,不知您用药了没有,当初刘大夫特地吩咐过那药丸可是要按时吃的;都怪老奴,老奴该早点儿回去荣禧堂的,只是…”
姚佳氏行礼之后却是迎上去,“娘,您怎么亲自来了?”
“儿子/女儿见过父亲,祖母。”洛青云兄妹以及洛秀月姐妹也都福下身去。
听到声音的其他人也顿时回过神来,“奴婢见过老爷、老夫人。”
“奴婢见过老爷,老夫人。”立在门边的银珂赶紧福了福身,恭敬地扬声道。
随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
“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那乌骨鸡断不能自己走丢,更何况下院距离正房还是有些距离的;就算跑过来,这沿途院子里的十几个粗使丫鬟,难道还能瞧不见?”洛倾雪语气淡淡的。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钱嬷嬷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深吸口气,强制镇定着道。
洛倾雪低着头,脑子微微转动着,声音很轻很细,不急不缓,“若是当真没有人进来过,那…就只有刚才负责搜查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