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深凝了顾瑾汐一眼。
“言小子,你就留在这里跟你师兄好好学学。”宋院正瞧着秦睿的模样,陡然开口。
宋瑾言低着头,“是。”
“…”秦睿顿时周身寒气四射。
宋院正却像是偷了鸡的狐狸般,面色酣足,“睿王请吧。”
待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慕汐阁之后。
宋瑾言被温安延带走,说是去商量顾瑾汐的病情;顾淮带着顾家两兄弟去安置茜月、惜柔两位公主;虽然离开了慕汐阁,但她们的活动却仍旧只限定在顾国公府;在顾国公府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日夜把守着,便是连只苍蝇都难飞出去。
时近申时。
顾瑾汐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身上、脸上第一波发出来的水痘结痂已经开始掉落,露出那乳白色粉嫩的肌肤,而叶贞娘的责任就是将那些脱落的结痂收集起来研磨成粉状。
将手上的活儿忙完之后,叶贞娘将所有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顾瑾汐眼尾轻挑,尾音微扬,似乎带着疑惑。
叶贞娘低下头,嚅了嚅唇,可到底却没能说出话来。几次三番如此,饶是顾瑾汐也不由得觉察出了反常,她面色有些难看,“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哎。”
叶贞娘沉沉的叹口气低下头,“贞娘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毕竟事情涉及到未来的姑爷。”
“秦睿?”顾瑾汐不解,“他怎么了?”
“难道小姐不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吗?”
叶贞娘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不断的摩挲着,转头看向顾瑾汐然后又飞快的别开脸低下头,一副思索的模样,几次三番之后,这才双手握拳,下定决心。
“什么意思?”顾瑾汐不解,只是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想到今天秦睿看向她的眼光,那样幽暗深邃,似乎带着浓浓占有欲的眼光,纵使只是短短片刻,但却让她觉得那样的熟悉。
“睿王似乎身负不俗的内力。”叶贞娘斟酌了下语言,压低嗓音道。
“嗯。”顾瑾汐点点头,“的确,这我早就知道,有什么问题?”
身中一梦千年却能压制毒性这么多年,维持如常人般活着,若是没有高深的内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叶贞娘闭上眼深吸口气,“我和阿岸在江湖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但却嫌少遇上对手;那次在天牢被黑衣人偷袭是头一次。”
他们头一次被人那般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不明白。”顾瑾汐并不会武功,对那些什么内力气势,根本一窍不通。
显然叶贞娘也知道这一点,低着头,“睿王给贞娘的感觉,与那夜偷袭我和阿岸的黑衣男子一模一样。”
顿时顾瑾汐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她不断的摇头,“不,不可能的。秦睿身中奇毒,所有的内力都必须用来压制毒性,防止毒性转移,他不可能会…”
“也许是贞娘感觉错了吧。”叶贞娘低下头,她也曾经身中剧毒,知道中毒之后压制毒性需要多大的力气。
只是,当朝睿王竟然也身中奇毒?
话虽然这么说,可顾瑾汐的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从慕汐阁出来。
茜月公主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怒火,牙齿磨蹭的吭吭作响,“顾瑾汐,顾瑾汐,那顾瑾汐究竟有什么好的!”
“公主息怒。”贴身侍婢立在旁边,赶紧奉上茶水。
“我不喝!”茜月公主抬手,一把掀翻托盘;上面刚泡好的茶被打翻在地,“秋怜你说,本公主到底哪点比那顾瑾汐差了?”
秋怜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也觉得本公主比不上那顾瑾汐是不是?”
茜月公主顿时就恼了,狠狠地一把抓住秋怜的衣襟,“是不是?”
“奴婢不敢。”秋怜面色苍白着,“公主身份尊荣无比,自然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
“哼!”茜月冷哼。
“公主您身份尊荣,乃是下任国主的不二人选;西楚的睿王是萧太后最疼爱的幼子,便是您们两心相悦,萧太后怕是也不会同意睿王入赘夏凉的。”秋怜低着头,压低嗓音,似乎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连秋怜都能想明白的道理,茜月自然明白。
“难道当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秋怜低着头,贝齿轻咬下唇,“这,其实公主如果真的想毁掉顾小姐并不是没有办法。”
“嗯?”茜月抬起头视线落在圆桌上的茶壶上。
“西楚对女子的容颜最是在乎。”秋怜边说着,边赶紧再给茜月公主奉上热茶,这才接着道,“上次后宫的金妃娘娘染上天花时,主治的医官可是特地吩咐了御膳房,有好多忌口的东西,这些东西若是在发病的时候用了,很容易留下疤痕;奴婢今天瞧着顾小姐脸上可是发了不少水痘脓包,如果我们在她的饭菜中做点手脚…”
茜月闻言,却顿时沉默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她心里,从头到尾只有秦睿,至于顾瑾汐不过是个无辜的牵连者罢了;无缘无故毁了人家姑娘的半生,她做不出来。
“这件事情往后不用再说。”
秋怜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了然,嘴角微微养着,似乎也染上了淡笑,“那睿王…”
“就算没有顾瑾汐,也有李瑾汐,王瑾汐…”
根本的原因是秦睿不爱她,想到这里茜月就觉得胸口有些钝痛,“明明当初他不是这样的,明明原来他…”
“其实如果能寻到当年失踪的大皇子,公主就不用负担夏凉国主的责任,就能自由的追求所爱了。”秋怜低着头,似乎带着劝慰。
茜月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希翼,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皇兄已经失踪了近三十年,是死是活都…算了此事莫要再提了。”
“公主也别再伤感了。”秋怜奉了糕点上来。
“皇姑姑呢,她在干嘛?”茜月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对秦睿她放不下,但她心底比谁都要清明,她和秦睿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便是楚皇同意了,她也不愿意。
入赘夏凉,怕是他们也只能成为一道怨偶。自尊、自傲如他,又怎么会甘居国夫之位,他是枭雄,只适合君临天下,但她却不可能将夏氏一族的江山拱手相让。
秋怜低下头,“听说惜柔公主刚出慕汐阁就去了浅云居寻苏岑姑娘。”
“苏岑?”茜月眉头紧锁。
“昨儿夜里苏姑娘曾拜访过惜柔公主,好像谈得很投缘。”秋怜的语气平稳,不带丝毫语气。
外婆病危,开车回老家又在高速公路入口出了车祸,在交警处处理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好不容易赶回来,脑子昏昏沉沉的,一夜不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现在心里好乱,人家的车是外地的,明天还要去4s点跟保险公司的人一起定损,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儿,真的好烦躁…
第094章 这世间宠妾灭妻的人难道还少
“苏岑?”茜月眉头紧皱,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秋怜低着头,语气似乎异常平静,又好似别有意味般,“惜柔公主对顾国公好似非常倾心,苏岑毕竟是顾夫人的侄女,可能想借此了解什么吧。”
茜月点点头,“算了不管他。”
“可昨天的事情,赵医官那里…”秋怜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茜月眉梢浅扬,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沉了沉,眸色也暗了下来,昨天是她魔障了。
“今天大早赵医官出门后就没有回来。”秋怜低着头。
“嗯?”茜月不解。
“奴婢瞧着睿王对顾小姐非常的上心,您说赵医官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倒不是秋怜想的得太多,从皇宫里出来的人都不可能单纯得了,这种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尤其是昨儿秦睿瞧着赵医官那满是杀气的神色。
茜月摇摇头,“不,不会的,阿睿不是那样的人。”
秋怜顿时也沉默了下来,“但愿吧。”
风微微轻抚,扬起花园中杨柳依依;阳光和煦,照耀着那盛放的雏菊。
从慕汐阁出来,惜柔只觉得整个人连心情似乎都轻松了不少,坐在湖畔的凉亭中,从翠枝手中取了些鱼食,百无聊奈地趴在护栏上,瞧着那些来来去去的鱼儿争食的场景。
“公主。”翠枝面带疑惑,“您不是要去浅云居吗?”
惜柔嘴角微扬,轻哼一声,“本公主亲自去?那多没面子。”
“可…”翠枝不解,自家公主不是打算去找苏岑要证据的吗,只要拿到柳姨娘是顾老夫人亲生女儿的证据,那就相当于拿到了顾老夫人的把柄,正所谓迟则生变,自家公主怎么就不着急呢;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清澈见底的人工湖中,巴掌大的水莲叶子仍旧绿得喜人,合着微风漾起的点点涟漪,远处似乎还有两只鸳鸯交颈缠绵。
惜柔双眼微眯,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将手中的鱼食都扔到湖边,看着那些夺食的鱼儿,脸上的笑容异常扭曲,“行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拜访拜访顾苏氏了。”
“…”翠枝扬眉。
“走吧。”惜柔语气轻缓,只是翠枝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紧跟上去。
顾淮刚用宋院正送来的药水沐浴更衣,之前所有进过慕汐阁的衣衫鞋袜全都被下人拿去焚毁了,此刻抱着小子安,正安慰着心急的苏怡;突然听见门房来报,夏凉楚家主来访。
“楚凌阳?他来做什么?”
刚走进主院的顾子骞眉梢微扬,一双狐狸眼半眯着,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原来是客,子骞你少说两句。”顾淮没好气地瞪了顾子骞一眼,朝傅管家道,“快请楚家主进来。”
夏凉楚家与夏氏皇族素来关系亲厚,如今茜月、惜柔两位公主在顾国公府遇上这样的事情,纵使并没有什么大事,人家来关心下也是当然的。可顾子骞却并不这么想,那日他们去楚凌阳的别院接顾瑾汐的时候,楚凌阳的表情,自家宝贝妹妹的反应,不,不对劲,很不对。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自家宝贝妹妹跟楚凌阳之间绝对有过一段什么;他们不说,旁人自然也无从得知。
楚凌阳刚走进主院,感受到顾子骞那不善的目光,扫视一周没有看到顾子楚倒是有些好奇,“顾国公,顾三公子,别来无恙。”
“不知楚家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哈哈,快,里面请。”顾淮侧身将怀中的小子安交给苏嬷嬷,然后这才起身道。
“呵呵,顾国公太客气了。”对顾淮,楚凌阳倒是尊敬得紧,毕竟那是顾瑾汐的父亲。
“楚家主可是为了两位公主而来,府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抱歉。”顾淮脸上露出了歉意。
楚凌阳连连罢手,“天灾*,总避免不了的。顾国公也不必心又介怀。”
“…”顾淮点点头。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惜柔嘴角微微养着,人未到声先至,“凌阳什么时候到的凉都,怎么也不事先给姨说说。”
眼角挂着同样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苏岑,惜柔嘴角斜勾着,“苏姑娘。”
“参见惜柔公主。”苏岑先是愣怔了下,后有些不自在的别开惜柔那饱含深意的视线。
闻言,顾淮先是愣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惜柔公主来了,刚想让人去请您的,您这就过来了,傅管家,去将茜月公主请来。”
“不必了。”
傅管家尚未开口,楚凌阳就开口拒绝了;感受到顾淮那疑惑的目光,他低下头,眼神闪了闪,开口解释道,“瞧着姨没事,想必茜月公主也定然平安;现在她想必也累了,正在休息,就不必打扰了。”
“也是。”顾淮的面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
惜柔瞧着跟在楚凌阳身后的贴身小厮身后,四名高壮的家丁抬着两个诺大却精致的红木箱子,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呵呵,凌阳瞧瞧你也真是的,这顾国公府什么没有,你还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哦。”楚凌阳听了,却像是恍然大悟般,“听说顾小姐得了天花,我这里有不少养身补气的好药材,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顾小姐的病可得好好养着才是。”
顾子骞听了,顿时面色黑了,白了,“楚家主的意思是我们顾国公府还养不起一个女儿了不成?汐儿需要补身的药材,我们自会为她准备的。”
“子骞!”
顾淮见状赶紧轻喝一声,“楚家主,您别跟子骞一般见识他…”
“素闻顾家三兄弟宠妹成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楚凌阳低着头一字一句,前世的顾瑾汐因为秦襄与顾家所有人包括三兄弟在内闹得不可开交,可他们最后仍旧为了她,为了让她能够站稳在襄王府的地位,为了帝王的那个所谓的承诺而命丧黄泉。从内心上说,对他们,他的心里也是感激的。但…
顾子骞面色难看,“…哼!”
“楚家主也是一番好意,毕竟夏凉与我们西楚的药材不同,兴许对表妹的病有奇效呢。”苏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她低着头微微笑着,语气不急不缓,一副优雅大气的模样。
惜柔先是面色一紧,随即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楚凌阳竟然当中不给她面子;身为公主,纵使寡居十年可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侮辱,所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头,面色也苍白着。
“本家主瞧着姨的脸色不太好。”楚凌阳似乎终于感受到了惜柔的怨念。
翠枝见状赶紧开口道,“我家公主昨儿担忧顾小姐,整宿没睡,祈求菩萨保佑顾小姐早日安康痊愈呢。”
“翠枝,你说这些做什么。”惜柔赶紧轻喝一声,却害羞带怯的看向顾淮,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顾小姐吉人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顾子骞见状,嘴角斜勾带着三分嘲讽,“惜柔公主既然没睡好,还是回房好好休息吧,不然到时候若汐儿痊愈了,公主却病倒,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惜柔原本还想借此跟顾淮拉近距离呢。
毕竟谁不知道顾淮对顾瑾汐的宠爱,跟顾家三兄弟比起来有增无减。
顾淮面色也沉了下去,“惜柔公主还是好生歇着才是,宋院正之前开了些补身的药材,待会儿我派人给公主送些过去。”
“那,就有劳顾国公了。”惜柔低着头。
苏岑见自己帮他说话可楚凌阳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也只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姑父,不知道姑母和小表弟情况如何了?”
“嗯,他们都好。”顾淮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进去了。”苏岑低下头,“刚从表妹的慕汐阁回来,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染上什么不干净的,若是让小表弟也染上了天花,那可就是苏岑的不是了。”
顾子骞闻言,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苏岑,你什么意思?”
“我…”苏岑低下头,“表弟莫气,我只是觉得小表弟如今身子正弱,我…”
惜柔见状,摇摇头,“刚出生的幼儿身子弱些也实属正常,咱们也就在外面坐坐就是,免得过了病气给小孩子。”
“还是惜柔公主想得周到。”顾淮低着头,朝傅管家道,“还不快送惜柔公主回房。”
“不用了,刚好顺路,我替傅管家送惜柔公主吧。”苏岑微微笑着,大方得体,又赢得了顾淮的好感,“惜柔公主,您看行吗?”
惜柔公主点点头。
“那就多谢表小姐了。”傅管家低着头。
“哼,怎么宫宴这都过了好几日了,还没看到梦表姐回来呢?”顾子骞状似无意的开口提及。
顾淮顿时就急了,“对啊,这…我们现在也出不去啊,怎么办?”
“顾国公莫急,若是不嫌弃,凌阳倒是能搭手一二。”楚凌阳闻言,顿时眼睛亮了亮,能够为未来的老丈人排忧解难,这可是加分的好事情啊。
苏岑却是脊背阵阵发凉,赶紧开口道,“梦儿与左相府家的小姐一见如故,先前说了要去左相府做客几日,现在府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回来也是不放心的。”
“左相府?”顾子骞嘴角微勾,听说前几日左相夫人给他家的傻儿子找媳妇儿呢,难不成苏梦想不开自己送上门去了,做客几日;她们到凉都这才多久,关系就已经好到能到人家府上客居数日的地步了?
更何况上次瞧着苏梦在御花园时对苏岑的态度可不怎么的友好,再联想到苏岑刚才面色的变化,难不成是苏岑将苏梦卖给了左相府?
不得不说,顾子骞真相了!
苏岑赶紧点头,“是,是的。”
“既然知道人在左相府,那就不用担心了。”楚凌阳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妖冶,“若顾国公需要凌阳去确认一下,凌阳也可以派人走一趟。”
顾淮连连摆手,“不,既然知道人平安就不用了。如今我顾国公府也正是动荡的时候,汐儿染上这种病,府中的下人都人人自危,梦儿不回来也情有可原。”
“不知道顾小姐的病…”楚凌阳低着头,拐弯抹角终于问到了正题。
顾子骞轻哼,“染上了天花,楚家主不是已经知道了?”
“子骞,你怎么说话的。”顾淮语气有些难听,“劳楚家主挂怀,小女的病已经好太多了。”
“爹!”顾子骞只觉得胸口憋着气。
“行了,你娘和你弟弟都在屋里呢,你要是没事去安慰安慰你娘,她还没出月子呢,可是万万不能太忧心的。”说着顾淮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这要是落下了病根,往后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顾子骞听了,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楚凌阳一眼,你给我等着!
奉陪到底!
楚凌阳回以眼色,看着顾子骞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进屋。
“这孩子,都给平日里惯坏了,楚家主莫要跟他一般见识。”看着顾子骞的背影,顾淮摇摇头,只是眼底却是慢慢的宠溺之色。
楚凌阳又怎么会真的听不出来,也没有当真要跟顾子骞一般见识,“顾三公子也是心忧顾小姐,凌阳能够理解,只是天花这种病到底…不知道顾小姐现在的情况?”
“宋院正来瞧过,开的药方也很对路,听说水痘都发出来就好得快了。”顾淮说着,也是止不住的叹气,“汐儿那丫头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但愿老天爷怜悯她,往后的路能够好走些。”
“顾小姐吉人天相,自有神明护佑,顾国公也不必太过介怀。”
听了顾淮的话,楚凌阳的心不由得沉了沉,似乎又想起了前世的顾瑾汐,所爱非人,所嫁非人,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自己也无故身死的下场;如果,没有重生,如果没有重来的机会,她那一生,何止是命运多舛。就连他是个男子,遇上那样的事情怕也不能保证处理得能比她更好。
顾淮长长的叹了口浊气。
“虽然凌阳乃夏凉人可也听说过西楚岐黄宋家大名,既然宋院正亲自来瞧了都道没事,那顾国公也不必太挂心了。”楚凌阳低着头,在心里斟酌着语言,“更何况,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
“哈哈。”顾淮闻言,面色果然好看了许多,“如果当真如此,那就借楚家主吉言了。”
“顾家二公子今日怎地不在府上?”楚凌阳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
“楚家主与子楚认识?”顾淮语带疑惑。
楚凌阳微微笑着,“算不上,不过顾家二公子可是战场上不得多得的一枚猛将,在下仰慕已久,却不想来得不巧。”
“那个臭小子。”顾淮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模样,“现在顾国公府已经被封锁,只是汐儿的病他和子骞都不太好受。说句不好听了,汐儿说是他们三兄弟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楚家主想来也知道我们以前的情况。”
楚凌阳点点头,“理解;既然如此,那凌阳就先告辞了。”
“劳楚家主跑这一趟,还让你破费了。”虽然没有打开那两只木箱,但夏凉鼎鼎大名的楚家主出手的东西也必然是不会差了的。
给顾瑾汐的,楚凌阳从来都是准备上最好的。
楚凌阳罢了罢手,止住顾淮要送行的脚步,“顾国公就不用送了,改日凌阳再上门叨扰;只要顾国公不嫌弃凌阳不请自来就好,哈,哈哈…”
“楚家主这是说得哪里话,您能来,蔽府蓬荜生辉。”顾淮微微笑着,以楚凌阳在夏凉国的地位,他的确比他要低上不少。
楚凌阳罢了罢手,“那凌阳这就告辞了。”
“不送。”顾淮点点头。
落梅院中。
接到楚凌阳离开消息的惜柔面色变了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瞪着旁边死活不松口的苏岑道,“你可都听到了,就算楚凌阳再不愿意,他还得尊本公主一声姨呢。”
“可今儿瞧着,楚家主对公主您似乎并没有…”苏岑说着猛的抬手捂着唇,看着惜柔,“说句实话您可别生气,只是今天看起来楚家主的确对您和茜月公主不是很上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