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顾淮神色紧张。
“我堂堂顾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不至于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顾瑾汐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顾淮,“我顾氏祖祖辈辈用血汗打下来的基业,不能毁在女儿的手上;还请淳亲王务必查清楚真相,还瑾汐一个清白的名声。至于柳昊柳世子的贴身小厮溜进慕汐阁,又与慕汐阁的丫鬟狼狈为奸做出这种事情,想必淳亲王会知道该如何处置,瑾汐、拭目以待!”
稍顿,不等众人反应她又接着道,“说起来瑾汐还有些好奇,这碧莲分明被贼匪绑架,死在玉笙居也就罢了,这柳世子是如何得知,还有妹妹手上那枚伪造的凤羽,若非我很清楚凤羽在自己的身上,怕是连我都会认错呢。”
顾淮抬手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桌子上茶杯中的茶水被震出来漾在桌上,他面带不善,“竟然胆敢陷害我顾淮的女儿,当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查必须查。顾淮要避嫌,这件事情就交给淳亲王全权做主了。”
“这…不大好吧。”淳于泓眉梢浅扬。
“堂堂国公府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个胆大欺主的奴才,当着我的面都能这么对汐儿,往日我不在时,且不知如何。”顾淮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
“阿淮!”顾老夫人语气沉了沉,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这…”到底家丑不可外扬,若真的查出来,玉笙居那里…
顾瑾汐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说到下人,女儿倒是记起来了。”
围在周围的下人顿时身子颤了颤,瞧着缓步走过来的顾瑾汐,身子哆嗦着,不自觉的往后退着,只可惜,慕汐阁外面的空地本就不大,现在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刚才一个个的不是很嚣张嘛。”顾瑾汐冷笑着,“本小姐是脾性不好,是心如蛇蝎,草菅人命;不想在国公府呆了的,都给我滚。”
她冷笑着看着那些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的奴才们,“我国公府不养背主的奴才,更不养那些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废物。半夏,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可都给本小姐记好了。活契的都撵出去,死契的把人肆的牙人叫来全都发卖了。”
“是。”半夏应声。
院内骤然传来阵阵闷响。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这国公府发卖的丫鬟,还有哪个府里肯要;到最后也不过是卖到那些肮脏的地方;想到这里,那些丫鬟们面色苍白,小厮也都面皮紧绷跪在地上,“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到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顾瑾汐可没有丝毫的心软;若她不提前得知顾瑾澜的阴谋早作安排,那他们落井下石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饶了自己。
“这汐儿,他们也只是被骗了,就算了吧。”顾老夫人到底有些不忍。
“算了?”顾瑾汐冷笑一声,“我国公府到底是以规矩治家,祖母身为太长公主之女最是懂规矩的,什么时候这些奴才都能公然议论府中主子的不是了?这样的奴才,祖母敢用吗?”
顿时周遭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唯余那小声的抽噎和哭泣声。
“府上的庶务汐小姐可容后处置,既然顾大人将此事全权交给本王,本王就却之不恭了;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澜姑娘对碧莲姑娘的死有异议,本王建议先将贵府阖府上下搜查一番如何?”淳于泓低下头面色沉了沉。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干脆利落的淳于泓却让顾瑾汐心里陡然浮起一股不安。
顾淮点点头,“单凭淳亲王做主。”
“既然如此,就先从这慕汐阁开始。”淳于泓低着头,眉梢浅扬,“汐小姐没意见吧。”
“淳亲王请便。”顾瑾汐做了个请的姿势。
“蒋平、蒋安,你们分别待一队人,注意别让他们弄坏了人家房里的东西。”淳于泓厉声,然后转头瞧着顾淮,“顾大人也遣两个人为他们领路吧,有府上的人看着,也是好的。”
顾淮略微思忖,“也好。有劳两位,咱们先移步主院吧。”
“也好,不然耽误了汐小姐这慕汐阁的收拾,汐小姐晚上怕是要以天为被了。”淳于泓轻笑一声,带着十足调侃的味道。
“淳亲王多虑了,我国公府虽不富裕,但两间客院还是有的。”顾瑾汐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这淳于泓此来当真只是巧合,亦或者…故意为之?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已经渐渐西落,直到天边漫起了绯红的云彩。
顾瑾汐捧着茶杯有滋有味的品着清茶。
“时辰不早了,这不如明日再…”顾老夫人早已经是坐立不安,额头上的汗水擦了一遍又一遍,紧紧地抓握着扶手,神色紧张地看着淳于泓。
“王爷,东西找到了!”
顿时整个大堂内,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蒋平。
蒋平转头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出列双手捧着个托盘,“请王爷过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托盘上一根比之前细了不少还沾染新鲜泥土的麻绳,不等淳于泓开口,蒋平径自接着道,“这东西是在兰馨阁后院的花园角落处搜出来的。”
闻言,顾瑾澜整个人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不,不是的。不可能,父亲,祖母,不是我,我,我没有…”
“这,会不会只是个误会。”顾老夫人也是急了,顾不得其他,“汐儿,你最是了解你妹妹的,你快跟淳亲王说说。”
“就是,汐小姐,往日你不是最喜欢澜儿的吗。”柳姨娘此刻也是急了,手足无措起来,明明已经是安排好了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想到上次顾瑾澜说过他们都小看了顾瑾汐,难道她真的…
顾瑾汐闻言突然轻笑出声,“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正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澜妹妹若是没做过,又在害怕什么?”
第058章 瑾汐发难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顾瑾澜已经歇斯底里,她是想拿碧莲的死做文章,是想将碧莲的死栽赃给顾瑾汐让她再也翻不了身,可碧莲真的不是她杀的呀。
顾瑾汐起身,深吸口气,“到底有没有,妹妹去与刑部尚书说去吧。”
“顾瑾汐你什么意思!”顾老夫人面色沉着,语气不善。
“刚淳亲王要带走孙女时,可没瞧见祖母这般紧张。”顾瑾汐嘴角斜勾,带着不屑的轻笑,“到底在祖母眼中,汐儿这正房嫡出的小姐还比不上一个侍妾所出之女呢。”
顾老夫人顿时胸口一堵,“你…”
“祖母偏疼澜妹妹,孙女早已明白;但也请祖母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受冤枉受委屈的,可不是她顾瑾澜!”顾瑾汐彻底爆发了。
连带着顾淮都有些看不下去,“娘,这淳亲王也是奉陛下的命令办事,如今这东西既是从澜儿的院子里搜出来,他们把澜儿带走问话也无可厚非。”
“可刑部那是什么地方,也是清白的女儿家能去得的?”顾老夫人急了。
“呵呵。”顾瑾汐突然笑了起来,带着清冷,又似凉薄,看着顾老夫人的眼神,竟好似从未认识过一般,她低下头痴痴的笑,“刑部那不是清白女儿家能去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吗?在祖母的心里,我顾瑾汐到底是什么。”
顾老夫人也未想到向来温和的顾瑾汐会发飙,整个人都怔住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说了。”顾瑾汐深吸口气,“我懂。”
“她顾瑾澜是祖母的掌中宝,我不过是跟野草又如何能比得了,哈,哈哈。”顾瑾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让淳亲王把我带走,我顾瑾汐愿意去刑部,这总行了吧。她顾瑾澜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我顾瑾汐就不是了?”
“汐儿,别说了!”顾淮看着顾老夫人,再看向神情崩溃的顾瑾汐,只觉得心疼极了,将顾瑾汐拥入怀中,“汐儿别哭,别哭,你还有爹爹。”
顾老夫人嚅了嚅唇,却到底没能说出话来。
“爹!”顾瑾汐扑进顾淮的怀中,面色苍白,语气悲怆;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饶是一直看戏的淳于泓顿时心里也都有些不是滋味,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被亲人对待过。
“老爷,半夏不求其他,但求您们给我家小姐一个公平。”猛然深吸口气,半夏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上次我家小姐卧病在床时,柳姨娘带人大闹慕汐阁,甚至那粗使婆子都能对小姐动手动脚,奴婢无能保护不了小姐;今日,那青茗勾结画眉栽赃嫁祸,甚至不惜火烧慕汐阁,若非我家小姐不在慕汐阁,现在怕是已经…老夫人偏疼五小姐是无可厚非,可难道我家小姐就活该受这些委屈吗?”
顾淮闻言,原本心里还有些迟疑,毕竟那是他的亲娘;在西楚以孝义治天下,可现在对顾瑾汐的疼爱到底占了上风,“让淳亲王看笑话了,您就公事公办吧。”
“阿淮!”顾老夫人气得险些站不稳,好在旁边的廖嬷嬷眼疾手快这才没让她跌倒在地,“老爷您怎么能这么对澜小姐。”
“就许你们这么对我的汐儿,就不许我这么对你们的心头肉,这是什么道理。”顾淮真的是恼了,尤其是在看到顾老夫人甚至连廖嬷嬷都如此维护顾瑾澜的时候,自己往日不在时,不知苏苏与汐儿到底受了多少委屈;这般想着,心头的怒气更甚,“如果碧莲的死当真跟那逆女没有关系,淳亲王难道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我…”顾瑾澜嚅了嚅唇,面色苍白着,心头对顾瑾汐的恨已经刻入骨髓。
凭什么,凭什么!
“如此,就请澜姑娘与我们走一趟吧。”淳于泓瞧着仍旧将身子埋在顾淮怀中的顾瑾汐,短暂的感慨之后,竟然是一股没由来的怪异感。
柳姨娘整个人面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低下头,死死地绞着手帕,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顾老夫人只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眼睁睁地看着顾瑾澜,又咬着看着父女情深的顾淮和顾瑾汐,整个人摇摇欲坠。
面对这样大的变故和反转,那些下人也只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视线在顾瑾汐和顾瑾澜之间不断的扫视着,眼观鼻,鼻观心;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纵使满腹是话都不敢说出一句来,只是却始终有些好奇。
四小姐和五小姐的关系以往可是好得跟亲姐妹似的,现在却闹成这样,可当真是…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突然一道略微带着沉稳又迟疑的嗓音。
“慢,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顾淮面色沉了沉,“张妈妈,你还有什么话说。”
“碧莲是老身杀的。”张妈妈深吸口气,眼眶盈泪看着顾瑾澜,咬着牙,“跟澜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你说什么?”顾淮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转头却是死死地瞪着柳姨娘,眸底流光闪烁。
张妈妈深吸口气闭上眼,“府中人都知晓,那日澜小姐与柳世子外出,府中却进了贼人,为了维护澜小姐的名声才对外宣称失踪的是碧莲那丫头,可那日那丫头以这作为把柄向老身讨要好处,不然就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老奴一时情急,这才…”
“哦?那你之前为何不说。”顾淮面色沉了沉。
“是老奴鬼迷心窍,老奴有罪甘愿受罚。”张妈妈跪在地上,看着柳姨娘,又看了看顾瑾澜,“姨娘,澜小姐,是老奴对不起你们。”
淳于泓眉梢浅扬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妈妈,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那你说说,你将这东西埋在兰馨阁做什么?”
“老奴,老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打算过两日就,就将尸体移走,却不想被人发现。”张妈妈低着头吞了口唾沫,说得是煞有介事。
“既然如此,来人把张妈妈押送刑部。”淳于泓面色沉了沉。
“这…”柳姨娘咬着牙,“淳亲王能否宽限一日,妾与张妈妈多年主仆,她如今做下这样的糊涂事,能否让我们主仆再相处一日,明日,明日我就带她去刑部自首。”
淳于泓眉梢挑了挑,转头看向顾淮,“顾大人以为如何?”
“随他们去吧。”顾淮罢了罢手,有些无力。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辞了。”淳于泓起身。
“时辰不早,淳亲王用过晚饭再走罢。”顾老夫人面色沉了沉。
“陛下还等着本王汇报,就不多留了。”淳于泓瞧着仍旧窝在顾淮怀中的顾瑾汐,眼神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垂下眼睑,“今日之事本王会跟陛下如实禀报;明儿顾大人自个儿与陛下解释去吧。”
“是。”想到皇帝,顾淮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顾老夫人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原本只是件小事,皇宫里的那位怎么会突然感兴趣甚至还专程遣了这位喜怒无常的淳亲王来。
“今日慕汐阁怕是收拾不出来了,汐儿就住在主院的厢房吧。”顾淮开口。
“是。”顾瑾汐低下头。
“传我命令,让傅总管把那些个下人该打发的打发了,该发卖的发卖的。”顾淮深吸口气。
顾老夫人怔了下,也终是神情黯然的离开。
风波悄然落幕,只是有些事情却已经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主院的厢房中。
“小姐,您今天可是吓死奴婢了。”半夏撅着嘴,“原来您是在装哭呀,只是就这么放过澜小姐,可真是不甘心。”
第059章 不出所料
“放过?”
顾瑾汐闻言嘴角斜勾,发出一声清寒薄笑,带着十足的讽刺,“本小姐何时说过要放过她了?”
“那小姐你为什么…”半夏不解地抿着唇。
“你觉得祖母待我与我娘如何?”顾瑾汐并不回答只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半夏低下头,“这…”
“那你觉得祖母待柳姨娘与顾瑾澜如何?”顾瑾汐轻笑一声,稍顿并不待半夏回答径自道,“咱们自蓝城回凉都有七年了吧。”
半夏低下头,“七年零四个月。”
“是啊。”顾瑾汐嘴角斜勾,眼底却不带丝毫笑意,“七年了。你以为我爹他不知道祖母对我娘和我的态度吗?”
“…”半夏沉默了。
“不!他知道,甚至他比谁都清楚。”顾瑾汐转头眺望窗外,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朵,风寥寥起,扬起柳枝依依。身为一家之主,若是连这些事情都不知晓,那谈何为一家之主,“只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直观。”
半夏眸底蓦然划过一道了悟,“所以小姐您是想…”
“嗯哼。”顾瑾汐深吸口气,看向半夏的眼神带着几分赞同,“若非如此,爹爹怎么会对那位死心,只要待爹爹心中最后一点感情都被她磨没的时候,哼!”她嘴角带着十足的冷笑,“只要将爹对祖母心中最后的一丝温情磨没了,那就是她们该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
顾瑾汐深吸口气,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祸患;更何况,就算顾瑾澜逃过这一劫,也终究是残花败柳,不足畏惧。倒是张妈妈的行为,让她有些好奇,甚至震动,“你不觉得张妈妈对柳姨娘,好得有些过分了吗?”
“这…”半夏扯了扯嘴角,却是懵了。
“就算是奶嬷嬷,难道当真能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顾瑾汐抿着唇双眼微微眯着。
“那小姐,您的意思是…”
“没有了张妈妈的柳姨娘,就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根本不足畏惧。”顾瑾汐深吸口气,话音陡转,“你觉得若是背后没有人撑腰,区区姨娘也有本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半夏不解,“小姐,半夏不明白。柳姨娘背后不就是…”
她转头,望着荣禧堂的方向。
“哼,你太小看了柳姨娘。”顾瑾汐深吸口气,她今日故意做这一出戏,任由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不惜牺牲了慕汐阁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逼出柳姨娘那背后之人。
她倒是想看看,前世柳姨娘背后的人,顾苏两家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
“你立刻回慕汐阁,让人监视着宜兰园和兰馨阁,若是柳姨娘出门,立刻来通知我。”顾瑾汐朝半夏招了招手,压低了嗓音。
半夏眉宇微微颦蹙着,“可是小姐,这都晚上了,柳姨娘她能去哪儿。”
“嗯?”顾瑾汐双眼微微眯着,尾音微扬。
“是。奴婢这就去。”半夏压低嗓音点点头。
“往后你自然会明白的。”对半夏顾瑾汐还是比较放心的,她微微颔首,扬声,“半夏,你立刻回慕汐阁小心看着,这旁人我是不放心的。让青黛过来伺候吧。”
半夏恭谨应声,“是,奴婢定会看好慕汐阁的。”
“今夜,怕是要辛苦你们了。”顾瑾汐拉着半夏的手轻轻拍了拍。
半夏心里陡然阵阵感动,摇摇头,眼眶微红,“奴婢不苦,倒是小姐,您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当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天际,夜幕渐渐暗了下来。
柳姨娘拉着张妈妈坐在软榻上,眼眶通红;顾瑾澜跪在旁边,抽抽搭搭,显然也很是哭过了一场。
“姨娘别太难过了。”张妈妈深吸口气,眼底虽然带着不甘可看向柳姨娘时却是浓浓的温柔,那慈眉善目的模样跟平时完全判若两人。
柳姨娘拉着张妈妈的手不断的摇头,“不,妈妈,我…没有你,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姨娘,您还有澜小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张妈妈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妈妈不能陪你了,往后,你自己要多考虑考虑;顾瑾汐,不是省油的灯;别跟她斗了。你斗不过她的。”说到这里,她眼底就止不住的懊恼,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心软一了百了的。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柳姨娘的眼眶都已经肿如核桃般,“不妈妈,呜呜。都是这个逆女,都怪她,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姨娘!”张妈妈立刻站起来轻喝一声,一把抓住柳姨娘的手,“澜小姐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你这又是何苦。”
“可如果不是这个逆女,妈妈你怎么会…”柳姨娘已经泣不成声,“如果她聪明一点,怎么会被人利用,又怎么会…”
“罢了,妈妈已经老了,总会走到这一步的。”张妈妈摇摇头,起身将顾瑾澜搀扶起来,拉了柳姨娘的手放到一起轻轻拍了拍,“姨娘,不管澜小姐做错了什么,都始终是您的女儿,往后的路,您们母女要好好的;别再去招惹顾瑾汐了。”
“可是…”柳姨娘眸色暗了暗。
“她已经今非昔比,往后您们务必步步小心,难道您们没有发现,老爷今日的态度。”张妈妈深吸口气,“老夫人对您们素来偏疼,这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可今日,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怕是彻彻底底伤了老爷的心,再加上顾瑾汐的添油加醋,待老夫人百年之后您们始终是要…”
“这些年妈妈也积攒了一些细软,姨娘您就好好收着,往后便是给澜小姐添妆也好;总不至于让澜小姐因为嫁妆让夫家看轻了去。”
顾瑾澜低着头,眼泪吧唧吧唧的;双手死死地绞着手帕;望着张妈妈,嚅了嚅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知道澜小姐是个好孩子。”张妈妈抬手轻轻揉了揉顾瑾澜的头,“往后好好孝顺你姨娘,她这辈子太苦了。”
顾瑾澜低下头却只是哭。
“另外,从今日的情形看来,怕是兰馨阁和宜兰园都有了她们安插的人;姨娘和澜小姐往后要倍加小心才是。只是往后,妈妈再帮不了你们了。”张妈妈深吸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眼底猛然划过一道厉色,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好了,姨娘,澜小姐您们都先回吧,妈妈要收拾收拾。”
“妈妈,我…”柳姨娘抿了抿唇。
“都累了一天了,澜小姐身子也不好,您们都早些回去歇着吧。”张妈妈深吸口气,“老奴若是有幸能回来,您们却病倒了,那老奴的罪过可就大了。”
回来。
这两个字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顾瑾汐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还有那个淳亲王,惊动了圣上的命案,若没人偿命,怎么能了结。
她们都明白,可谁都没有说透。
“姨娘,我…”从张妈妈房里出来,顾瑾澜死死地咬着唇,看着柳姨娘,眼中带着歉疚,带着懊悔,带着浓浓的不甘。
柳姨娘转身,扬起手,可想到张妈妈的话,那巴掌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只是死死地捏着拳头,深吸口气,“你先回去吧。”
“是。”顾瑾澜低着头。
顾瑾澜走后,柳姨娘却并未回房间休息;她冷眼瞧着慕汐阁的方向,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她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得逞的。猛然,她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深吸口气,回房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衫,悄然从后门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