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秦睿看着这样的顾瑾汐,眸色暗了暗。
“还没问今儿睿王驾临寒舍,有何要事?”顾瑾汐眼尾轻挑,转头看着他。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秦睿面色沉了沉,这丫头还真是过河拆桥,虽然他承认,在七皇子婚礼的当天,他是故意让人将她送去南郊,为的就是拖延她出现在婚礼的时辰,谁知道这丫头竟然阴差阳错的闯入了太子的别院,甚至还找到了淳于韵,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甚至连秦襄都觉得,她是不是上天的女儿,老天爷这般眷顾于她,之前所有的事情,她做的那些陷害顾瑾澜的,虽然看似毫无漏洞,可如果没有他在背后扫尾,想这般完美怕是也难,其实最开始对她,他心底也是有个结,慢慢的了解了,有些事情也清明了。
顾瑾汐低下头,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三分似笑非笑,“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睿王爷可是大忙人,小女子何等何能。”
“如果本王说,本王是爱上你了呢?”秦睿看着她,眼神灼灼。
“王爷这嗜好可当真有些特别。”顾瑾汐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板,虽然只有十二可看着却是偏瘦高挑,该发育的地方虽然也已经开始发育,但比起那些波涛汹涌却终究是差了些。
秦睿顿时面色黑了下来,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顾!瑾!汐!”
“小女子不是聋子,王爷您大可不必这么大声;就算没有吓到我蘅芜苑的婢女小厮,吓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您说是吧。”顾瑾汐趴在凭栏上,迎着阳光,脸上笑意点点,修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好似晶莹的蝴蝶。
那一幕,不止是秦睿,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呆了。
秦睿低下头,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这样的她,自觉地侧身坐在顾瑾汐的旁边,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挣脱,“前天发生的事情你别担心。”
“…”顾瑾汐扬眉看着秦睿,眼底的意味很明显,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本来那件事情也与他无关。
“呵呵,你这丫头。”秦睿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顾瑾汐的额头,想到杨帆在蘅芜苑周围发现的那些探子,嚅了嚅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既然她这般无忧无虑,那些东西就都让自己来承受就好,想到这里,他心底不由得冷凝了三分,“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小姐这睿王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着水榭汀兰的湖畔小厅中,人都已经散去,半夏端了杯热茶给顾瑾汐,面带疑惑;今儿怎么一个两个都当他们蘅芜苑是餐厅茶舍了不成?
“谁知道他们。”
顾瑾汐无奈地耸了耸肩,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只是眸底却是暗了暗。她不笨,秦襄方才从她的浅阁离开没多久,怎么会又跟秦睿一道前来。顾瑾澜来可以说是为了炫耀,可他们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跟顾国公府划清关系,她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甚至连公共场合都很少露面,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日七皇子的婚宴,其实事情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那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除了秦襄牵扯到的两个人,太子秦楠和淳于韵;当时太子狡辩曾经将矛头指向自己,现在无非就是太子府和淳亲王府的人不放过自己。蘅芜苑并非什么高门大院,想要监视自己,对他们来说也是得心应手,只是为什么秦睿和秦襄竟然绝口不提?
看到顾瑾汐面色一变再变,半夏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顾瑾汐不以为意地抬了抬眼皮。
“二少爷身上还带着伤您就让他这么出去了,还有大少爷都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就算是赈灾,是不是也太久了些。”半夏低着头,薄唇微微抿着,“奴婢听说以往赈灾的钦差大臣可都是不到三月就回转了的。”
顾瑾汐略微沉吟,前些日子还想着给大哥写封信的,可从小子安的满月礼开始,几乎是每天都有事情发生,她就好像是个陀螺般被鞭打,被不断的催促着,所有的事情都好像一团乱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能告一段落了,想到谢家那里,她又揉了揉太阳穴,“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大哥如果真的出事,朝廷不会没有动静的。”
半夏点点头,对朝廷啊,政事啊什么的,她是不太明白了,“奴婢就随口一说,小姐您也别放在心上,或许真的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姐您今天将那些事情告诉顾瑾澜,就不怕她将事情给抖出去吗?”
“不过是个一辈子都开不了口的人,她没有机会了!”顾瑾汐低下头。
半夏闻言,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当前院守门的侍卫来报说顾老夫人携安伯候、柳世子来访的时候,顾瑾汐刚阖上双眸准备小憩;听到汇报,眉头紧皱。
“顾老夫人来做什么。”半夏撅着嘴,看着刚躺下的顾瑾汐又起身,非常不满。
顾瑾汐低下头,眉宇微微颦蹙着。
“小姐您说要不要让他们进来?”半夏撅着嘴,很显然她不愿意。
“带去水榭汀兰吧。”顾瑾汐垂眸,沉沉地叹了口气,顾老夫人过来的意思她并不是不明白,自己当亲生女儿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被人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就已经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现在唯一可能知晓那个人消息的,一是惜柔公主,二就是自己。她会来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对于当年顾老夫人的女儿究竟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瑾汐,我,我…”顾老夫人在看到顾瑾汐的时候,心底紧张激动,说话竟然也是磕磕巴巴的;转头看着跟她一道来的顾淮,“阿淮,我,我…”
这也是让顾瑾汐最惊奇的,顾老夫人都已经那么对他的,他竟然还愿意跟顾老夫人来往。自从上次御书房他跟自家娘和离之后,不算那日钱氏挑拨老百姓在蘅芜苑门口大闹,这是第一次正式上门吧,为的竟然顾老夫人和安伯候府的事情。想到这里,她薄唇微微抿着,脸上露出嘲讽的轻笑。
顾淮见状心底沉了沉,抬头看着顾瑾汐,“汐儿,爹爹不是…”
“顾大人慎言!”顾瑾汐低下头,对顾淮她心里此刻也是酸甜苦辣,百味杂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
爱吗?曾经那样将自捧在手心疼爱的父亲,曾经就算政事繁忙可只要自己有要求都会全力以赴的父亲,曾经在自己心目中就是天的父亲,现在竟然…说实话,心底是失望的。
听到顾瑾汐的称呼,顾淮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住了,愣怔地看着顾瑾汐,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汐儿,你…”他的宝贝女儿竟然唤他,顾大人?!
“顾小姐,往日的事情是我不对,在这里我给你赔个不是。”
被安伯候禁足许久,柳昊竟然也沉稳了不少,再次面对顾瑾汐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吹鼻子瞪眼,反而恭谨有礼地赔礼道歉;看着顾瑾汐和顾淮两人僵持着,开口打破宁静。
顾瑾汐坐在上位,臻首低垂,别开脸别看顾淮,眸色沉沉,脸色难看,“柳世子的不是,小女子可担不起。更何况,柳世子往日也没有对不起小女子的地方。”
“…”柳昊闻言,贝齿紧紧地咬着牙,“顾小姐,你…”
“说吧,今天几位来我蘅芜苑,究竟是为了何事?”顾瑾汐低下头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垂下眼睑,“如今瑾汐不过一身白丁,安伯候和柳世子这般模样,怕是瑾汐要诚惶诚恐了。还有顾大人,如今可是个大忙人,如果耽误了您们宝贵的时间,小女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安伯候闻言,眸色暗了暗;顾淮更是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知道她在怪她。
“汐儿。”顾淮嚅了嚅唇,眼眶隐隐已经蕴起了泪光,其实他不是不愿意来找他们,但秋姨娘和孟姨娘终究是跟过他的女人,他总得将他们都处理好了才能安心的来找苏怡,才能让苏怡原谅他。
曾经他也以为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可到了现在他才能感受到当初的苏怡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那些妾室进门,看着那些妾室怀胎十月诞下孩子。
想到这里,他低着头哽咽着,想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瑾汐,我,今天我们来是,是…”顾老夫人磕磕巴巴,心中紧张。
梁嬷嬷轻轻拍慰着顾老夫人,“老夫人您别着急,别着急。”说着,抬起头看着顾瑾汐,“顾小姐,往日的事情,是老奴多有不对,还请顾小姐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哼。”顾瑾汐闻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低下头,嘴角尽是浅淡的笑意,抬起头,视线扫过脸上似乎带着紧张的顾老夫人,眸色沉沉的安伯候,似乎坐卧不安的柳昊,“几位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伯候听了顿时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阿淮的女儿,绝对不睡那等小心眼的闺阁女子能比的。”
“汐儿如果你…”顾淮也不想逼迫顾瑾汐,低下头。
“既然都来了,有话就问吧。”顾瑾汐低下头,“仅此一次,下次如果再不亲自来,顾瑾汐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顾老夫人闻言激动地点点头,转头看着梁嬷嬷,拉着梁嬷嬷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我,我就想问问,瑾汐,你是不是,是不是…”
“顾小姐,你是不是知道当年我大哥柳世安的女儿在什么地方?你是不是,见过她?”
眼看着顾老夫人磕磕巴巴的,安伯候却是再也忍不住身子前倾,似乎带着某种希翼般看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期待,至于到底是在期待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哦?何以见得!”
顾瑾汐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眼尾轻挑看着安伯候,视线扫过顾淮,最后落在顾老夫人的身上,“如果小女子猜得不过,顾老夫人前来是为了询问当年顾老夫人的女儿下落吧?”
“是,是。”顾老夫人闻言,看着顾瑾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似看到了救星般,“瑾汐,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抱歉,我并不知道。”顾瑾汐看着顾老夫人那模样低下头。
顿时顾老夫人双眸愣怔,只觉得脑子里都懵了般,看着顾瑾汐,薄唇微微嚅动,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顾小姐,往日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反省,一直都在后悔,求求你,就算看在她曾经收养顾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告诉我们吧。”梁嬷嬷顿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顾小姐您想要撒气,想要做什么都冲着老奴来。老夫人,这辈子都活在旁人的算计中,她已经够苦的了。”
顾瑾汐嘴角微微勾着,脸上尽是嘲讽的轻笑,“苦?呵呵,身为高高在上太长公主唯一的嫡女,当年下嫁顾老国公十里红妆,万民同庆,何苦之有?”
“…”顾老夫人闻言,嚅了嚅唇。
安伯候却是低下头,“那我大哥的女儿呢?”
“曾经贞娘在临川一带打探消息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名跟贵府柳曼婷小姐长相毫无二致的女子,如果安伯候与柳世子当真有心,可循着这条线索去查。”顾瑾汐也不卖关子,她低下头,“至于具体的事情,我想夏凉的惜柔公主,甚至苏家的孙小姐苏岑知晓的消息都会比小女子更为详尽,语气在小女子这里浪费时间,几位不如移步驿站。”
顾老夫人听了,顿时眸色亮了亮,可想到什么,眼色又黯然了下来。
“老夫人您别伤心,总会找到的。”梁嬷嬷心有不忍,看着顾老夫人轻声安慰着。
“…”顾老夫人摇摇头,她之所以不死心的来蘅芜苑,为的也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转头看着安伯候和柳世子,轻轻地叹口气,从怀中掏出那个玲珑玉坠,“这是当初惜柔公主威胁我的时候给我的,大堂哥和堂嫂的定情信物,你们如果真的有心,找到了晴儿,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安伯候见状,顿时一把抓住那玲珑玉坠,“什么?晴儿真的还活着?”
“爹,您别激动,别激动。”柳昊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安伯候。
“该说的小女子都已经说了,至于其他的,我想顾老夫人与其在小女子身上下功夫不如好好问问廖嬷嬷。”顾瑾汐低下头,“毕竟听您们的意思,当年的这一切都是廖嬷嬷一手安排的不是吗?”
顾老夫人沉沉地叹口气,如果廖嬷嬷会说,那她也不用…只是有些事情到底是没有办法诉诸于口的,只能揣在心里,静静的听着。
“汐儿…”
顾淮看着顾瑾汐那明显又清瘦了不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揪疼了下,从怀中掏出个手环,拉着顾瑾汐的手,不容她挣脱,给她戴上,“你身子不好,得好好养着,这是爹特地去寺里给你求的。”
顾瑾汐闻言,手缩回来,却是没有再拒绝。
“照顾好自己,爹改日再来看你。”顾淮抬手轻轻的替顾瑾汐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而后,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放心,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爹…”
顾瑾汐低下头,眼眶酸涩,鼻头难受,声音都带着哽咽,“如果几位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吧。半夏,送客!”
“是,侯爷,世子,顾大人,顾老夫人,请吧。”半夏朝几人恭谨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泪顺着眼角,顾瑾汐双腿曲着,靠着凭栏将头埋在腿间,任由眼泪弥漫;对顾淮,她真的,真的…失望,心痛,难过,可到最后那血脉亲缘的关系却是怎么都斩不断的。
当顾子骞风尘仆仆的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侧身坐到顾瑾汐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哥,我…”顾瑾汐紧紧地咬着牙,泪如雨下。
“乖别哭,别哭。”顾子骞轻轻地拍慰着顾瑾汐,“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三哥,一切事情都有三哥在呢。”
“我…”顾瑾汐不断的摇着头,眼泪弥漫着,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第124章 顾瑾汐的医术被耿氏发现了
“别哭,别哭!”顾子骞将顾瑾汐紧紧地拦在怀里,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到那薄薄的布料被热泪浸湿,熨帖在胸膛间,那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好似快要烧起来了般,“妹妹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待大哥和二哥回来,三哥可就惨了。”
顾瑾汐早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背过气去,听到大哥两个字的时候,从顾子骞怀中抬起头,双眼已经红肿得宛若核桃般,打了个哭嗝,“大,大哥真的要回来了?”
“你个小哭包。”看到顾瑾汐那脸上泪迹斑斑的模样,顾子骞只觉得胸口揪疼,闷闷的痛;眸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狠戾,不过只是刹那有恢复如常;垂眸瞧着顾瑾汐,眼底尽是宠溺,轻轻地点了下她红红的鼻头,“听到大哥就这么激动,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三哥?”
“人家哪有。”顾瑾汐贝齿轻咬下唇,低着头,肩膀还耸动着,眼泪顺着眼角吧唧吧唧。
“得得得,快别哭了,三哥跟你开玩笑的呢。”顾子骞见状赶紧轻轻拍慰着顾瑾汐,“刚收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江南一带水患基本上褪去,应该就这两日所有的钦差都会回转,到时候大哥肯定也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顾子骞就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眼睑低垂瞧着顾瑾汐那红肿的眼眶,泪迹斑斑的脸。大哥可不是二哥,想到大哥的手段,他心里头都有些发憷。在他前去江南治理水患、赈灾的短短半年,家里甚至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子安出生了,爹娘和离了,妹妹跟那传闻中的病秧子王爷订了亲,还有谢家那一摊子烂事儿,想想就觉得头痛。这些事情,虽然并不是他想的,也并不是他导致的,但大哥回来之后的怒火,除了自己承担,别无他想。
顾瑾汐听了,只是单纯的点点头,哭声未褪,双眼已经红肿得睁不开了,盯着顾子骞,“那,大哥多久能够回来?”
“从江南到凉都,快则十天,慢则半月。”顾子骞略微沉吟,随后反应过来,低下头,“你就不要操心了,大哥那样的性子,跟着钦差队伍,出不了什么差错。倒是你,瞧瞧,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待大哥回来,三哥可就惨啰。”
顾瑾汐瘪瘪嘴,连眉毛都拉耸着,“人家哪有。”说着低下头,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想到大哥那看似温润,实则端严的模样,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大哥会不会,会不会生气?”
“就算跟谁生气也不会跟咱们宝贝妹妹生气的。”顾子骞轻轻地拍了拍顾瑾汐的背,“好了妹妹,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别想太多了。”说着,将她拦在自己的怀中。
“嗯。”趴在顾子骞的怀中,鼻翼间尽是那安心的味道,近来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顾瑾汐只觉得身心疲累,此刻放松下来,双眸轻阖,竟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感受到怀中人先还肩膀起伏着,状似抽噎的模样。顾子骞轻轻拍慰的手一直没有停歇,直到后来,感受到怀中小人儿呼吸平稳,气息绵长,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下,这个丫头!在心中摇摇头,却是一把将顾瑾汐打横抱起,在起身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宇轻轻颦蹙,虽然说只有十二岁,可这体重也太轻了些,手都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骨头了,看来往后得好好养养。
“三少爷!”半夏立在小厅的外面,见状赶紧迎上来,看着顾子骞怀中的顾瑾汐,面带忧色,“我家小姐这是…”
顾子骞双手不空,只眼睑低垂,面色严肃,连带着语气都让人发憷,“小声点,妹妹刚睡着。”
“奴婢明白。”半夏瞧着顾子骞是准备送顾瑾汐回浅阁,立刻道,“那奴婢先回房将床榻铺好。”
将顾瑾汐送回房间之后,顾子骞看着捧着箩筐坐在外间准备就此守着顾瑾汐的半夏,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朝房间大门外使了个眼色。半夏立刻会意地将手中的物什放下,起身,面色恭谨地跟在顾子骞的身后,轻手轻脚地将房门阖上。
顾子骞双手环胸,慵懒地斜靠在阁楼的红柱旁,眺望不远处的湖面,放眼望去,能清楚的看到蘅芜苑的院墙,外面那来来往往的凉都城街道,再远处,那密密麻麻的房顶,一切都那么的清晰;只是他却眉头紧皱,面色不善,“今天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七皇子府上的澜夫人来过。”半夏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澜夫人跟我家小姐有了点争执,最后被七皇子带走了,睿王也跟小姐闲聊了约莫半刻中时间;然后是顾家老夫人,安伯候、柳世子与顾大人来过。”
“嗯?”顾子骞眉宇微微颦蹙着,面带不解,如果只是这些人单纯的来过他不相信顾瑾汐会哭得好似个刚出生的婴儿般,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瑾澜和七皇子绝非可能,秦睿…应该没那本事,就只能是后面,顾大人,爹?
想到这里,他面色难看到了极致,“我爹来做什么?”
“顾大人跟顾老夫人,安伯候一起来的,好像是为了当年顾老夫人和安伯候府失踪女儿。”半夏摇摇头,她只是个丫鬟远远地侯在一旁,具体的也听不太清楚。
顾子骞听了,顿时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竟然还跟顾老夫人牵扯不清,难道真的是想…”想什么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闭上眼深吸口气,朝半夏罢了罢手,“照顾好你家小姐。”
“奴婢明白。”半夏双手搭在腰间,恭谨地俯身目送顾子骞离开。
凉都城南,原顾家别院现名筱阁的大门前,一道颀长的身影上前,将大门拍得叮咚作响。
里面的人原本还有些气愤,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却不由得噤了声,恭谨地福了一礼,“三少爷,您,您怎么来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老爷要是知道定然会很开心的。”
前来开门的人是顾淮从顾国公府唯一一个带出来的下人,他的贴身小厮时雨。
顾子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冷冷地看着时雨,眉梢浅浅地扬着,“哼!”
很快,原本在书房办公的顾淮接到消息,打发走了前院打扫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看到顾子骞神色激动非常,薄唇微微嚅动着,可竟然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知道本少爷要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顾子骞面色难看,对顾淮这个父亲,他们兄妹从来都敬重有加,往日也唯有自己那宝贝妹妹不懂事时会以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可现在他真的是忍不住。
顾淮闻言,脸上的激动顿时全都消失,只剩下浓浓的黯然,整个花厅内的气愤沉沉,压抑得让人觉得呼吸都异常困难;他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