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峻回到原位,沈念柯轻轻抬眼看了看孙树瑾,慢慢把手搭了上去,她踮起了脚,孙树瑾才不急不缓地揽紧她的腰,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张峻在喊,“再亲密一点。”
孙树瑾俯低头,骤然贴近她的脸,他的鼻尖已经碰到了她,在她瞬间红透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沈念柯呼吸不畅,慢慢调整呼吸,她嘴巴生得小,吐气也十分秀气,他按在她腰上的手猛地收紧,薄唇略略勾起、牵出一个勾人心神的笑来。
沈念柯听见刚刚那几个女工作人员努力压抑着兴奋在交流,“啊!!!他是不是要亲了!真的有这种演技吗?巨他妈真实!”
“没准不是演的。”有人小声道。
“非常好,”张峻十分惊喜,他接着喊,“树瑾说句话。”
剧本烂熟于心,孙树瑾贴着沈念柯耳朵说了几个字,沈念柯的脸更红了,她轻轻推了推他、没推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轻轻将他抱住,下巴磕在他胸口,孙树瑾单手抱起她、原地转了半圈,听到她的惊叫声才将人放下。
“Cut!”
两个人瞬间收起所有表情,孙树瑾松开她,手在她腰后扶了扶才离开。
第二场是男主角上战场前的送别戏,张峻跟他们讲完戏,对走过来的文筝笑了笑。文筝站在场边看,沈念柯忽然有了心理压力,她用跟孙树瑾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办,我结膜炎好了,一会可能哭不出来。”
“告诉你个办法。”
“什么?”
孙树瑾招招手,沈念柯耳朵贴上去,他说,“文筝跟你一样年纪,你第一次演戏,人家已经是流量小花、演过热播剧女主角,她哭戏是一绝,数个一二三就掉眼泪,想哭个什么花样都不在话下。你再想想你自己,只需要掉个眼泪而已,为难成这样?”
“…你到底是谁的男朋友啊?”沈念柯看了他一眼,又委屈又生气地别过头。
孙树瑾的话起了效果,这场戏一开拍,沈念柯就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已,说第一句台词的时候都哽咽了,张峻喝了口水,不错啊,潜力无限,他没想到沈念柯唱歌那么出色,第一次拍戏竟然有这么好的演技。
“什么时候回来?”沈念柯问。
“仗打完就回来,回来娶你。”
“几年呢?总要给我个时间,若是超了期限,我不会等你,我会嫁给旁人,会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我会忘…”沈念柯话未说完,孙树瑾低头吻了下来。
沈念柯瞬间睁大了眼,这个不用演,因为剧本里根本就没有吻戏。
但是情绪、气氛到了这里,导演没有制止,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都有些明白男主角之前压抑着的深沉感情了。
文筝盯着吻得忘我的两个人,低头笑了笑。
导演没有喊cut,沈念柯差点以为他们要吻到地老天荒去。过了很久以后,孙树瑾才放过她的嘴唇,在她耳边恶狠狠道,“你敢就试试,回来就扒了你的皮!”他语气跟真的一样,沈念柯在他怀里抖了一下,小声问,“真的吗?”
台词没有这句,孙树瑾差点笑场,好在张峻及时喊cut。
现场的人这才回过神,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孙树瑾戏里戏外看沈念柯的眼神都不同寻常,那种陡然黯下来、却又带着光的眼神,在看心爱的女人时才会有。
文筝听了轻嗤一声,对旁边的人说,“演戏而已,别太当真。”
女主角知道男主角身亡的消息是压轴戏,孙树瑾去换下一场的衣服,文筝便走了过来,坐到了在一旁休息的沈念柯身边。
“下一场是我跟孙树瑾的对手戏。”文筝说。
“那你加油。”沈念柯掀了掀眼皮,她刚刚哭得太认真,眼皮都肿了,小陈在给她敷眼睛。
“剧本你看过吗?”文筝托着腮看她。
沈念柯说看了。
“我跟孙树瑾本来有场大婚的戏,我刚刚才知道被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话里别有深意,指向很明显,她怀疑是沈念柯从中作梗,删了她的戏份。
“不太清楚,你直接问张导比较好,或许是经费不够,也可能是考虑到换婚服要花费太多时间。”沈念柯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样啊,你说的也有道理,”文筝叹了口气,“从出道就是女一号,女二号的戏我还没接触过,不知道下面的戏能不能演好。”
沈念柯敷衍一句,“你演技那么好,肯定没问题的。”
“也是,就算有问题,我还可以边演戏边跟树瑾请教,我看他也教了你很多,他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有耐心啊?”文筝没等她回答就道,“哎这话我不该问你,你肯定也不清楚,这个圈子他跟哪个女星走得近啊?”
文筝也不是要她回答,沈念柯便没说话,文筝想了一会说,“好像还真没有特别近的,不过关系好的也有那么几个。”
她话锋一转,“我挺欣赏他的,人长得帅,歌手出身,演戏却也不在话下,他很有天赋。”
沈念柯接了一句,“我也十分欣赏他。”
但文筝就跟没听到似的,往右边张望了一会,小声嘀咕,“怎么要那么久?”
沈念柯不再自讨没趣,干脆不答话了,她抬头看了看小陈,小陈白眼已经要翻到天上。眼睛不再那么难受,沈念柯按住了小陈的手,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小陈弯腰凑了过来,沈念柯用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你去跟孙树瑾说,一会他拍完自己戏份就先回去,在家等我。”
小陈看了看文筝,故意从她眼前经过,愉快地应了声,“好,我这就去跟他说。”
文筝表面波澜不惊,藏在衣衫里的手紧紧蜷在了一起。
孙树瑾跟文筝只有三场戏,一场是新婚第二天,他在书房睡了一夜,文筝来给他送茶,被他冷淡的态度所伤,文筝出去书房便在门口哭了一场。
沈念柯喝着热水在一旁看,文筝的眼泪说掉就掉,哭得委屈可怜、惹人心疼,果然跟孙树瑾说的一模一样,虽然她不喜欢文筝,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朵小花,是个有真正实力的小花。
第二场,男主角跟妻儿同游,看到坟前痛哭的孩童,两位小演员演技过人,一条就过。
下场戏,男主角妻子提出和离,带着儿子来他房里,要他写和离书。他毫不犹豫地写好、递给她,文筝接过以后,让下人把儿子带了出去。
孙树瑾抬了抬眼。剧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文筝握了握拳头,轻声说,“相公,我最后可以抱抱你吗?”
文筝喜欢即兴发挥,跟她合作过一次,孙树瑾了解。她这算合理诉求,他知道沈念柯难免会不开心,但现在这个场合,他却不能无缘无故拒绝。
“可以。”他点了点头。
文筝大步上前,扑进了他怀里。孙树瑾酝酿半晌,才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Cut!”
文筝擦擦泪,转过头说,“张导,这条我不满意,能再加一条吗?”
“这…”张峻去看孙树瑾,孙树瑾面无表情。
沈念柯原本靠着一棵树站着,这时往前顷身,也想看看孙树瑾是何反应。他的视线轻飘飘扫过来,远远地跟她对上,半晌后,他垂眸,似乎想了片刻,开口道,“那就拍吧。”
文筝要求重拍了三条,最后一条的时候,她泣不成声,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孙树瑾的脸颊,孙树瑾骤然推开了她,文筝满脸难以置信,孙树瑾忍耐着看了她一眼,对张峻说,“用倒数第二条吧。”
接下来已经没有文筝的戏份,她也没理由继续待在片场,熟络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才走。她一走,沈念柯心里瞬间舒坦多了,她跟孙树瑾还有两场戏。
第一场是男主角从敌国逃回来看她,却发现女主角身边跟着一个五岁孩童。沈念柯换了妆跟发髻,身上多了件玄色大麾,她牵着小演员的手,蹲下来问他肚子饿不饿。孙树瑾一身青色衣衫,头上戴了斗笠,见到此景拿刀砍断了身旁的树,他一气之下骑马离开。
只剩最后一场戏,这场戏没有孙树瑾在身边做指引,只能靠她自己。得知心上人死去是怎样的悲痛欲绝,需要她一人去完整演绎。因为文筝的关系,她此时情绪不佳,倒是恰好容易哭出来,只是这种心情不是悲痛、不是肝肠寸断,是委屈跟怨气。
她需要将这几种感情做个转换。
但是太难了。
她从没经历过身边亲近之人去世,无法参考那种感情,她也难以想象。拍了几条,状态不对,张峻也没生气,只是上去耐心指导她,孙树瑾也走过去,背着所有人的时候,拿拇指给她擦了擦泪。
目睹一切的张峻:“…”他是不是眼花了?
沈念柯完全没反应过来,孙树瑾老神在在地收回了手,张峻想,果然是看错了。
张峻:“如果失去爱人很难想象的话,你可以假设自己很珍惜的东西被毁灭,比如梦想。我举个例子,你想成为像树瑾这样的实力派兼流量派歌手,但是后来发现,这个世界还是女粉丝多,所以男星比较吃香。你努力了很多年,结果成绩平平,越来越多的人把你遗忘,你的歌后来没人记得,忽然有一天,有别的明星唱了你的歌,那首歌忽然火了,却没人记得原唱歌手是你,难不难过?”
沈念柯点头,“…难过。”
“就照着这种感觉来。”张峻道。
孙树瑾确认她没问题才往回走,走之前说了一句,“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想象我忽然离开人世,你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啊?”沈念柯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孙树瑾笑了笑,“那就算了,你还是想象我们有天分手了是什么心情。”
沈念柯指了指摄像机后面,“…你离我远一点,不想看见你。”
孙树瑾就是太了解她了,沈念柯听完他这几句话,再开始拍的时候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摔坐在地上,按着胸口嚎啕大哭。越想他的话,她就越难过,仿佛两个人真的怎么样了似的。
寒风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被冷风吹干,脸上又涩又痛,孙树瑾站在镜头后面,一阵阵心疼。他的记忆被带到了许多年之前,他曾看到沈念柯这么哭过一次。
小姑娘那时候喜欢看一部古装剧,故事一开头,两位女主角穿着嫁衣坐上了花轿,她很羡慕。他那天跟父母过来做客,见她看得津津有味便多瞅了几眼。
沈念柯转过头来问他,“哥哥,我以后也要穿这样的衣服嫁人。”
她那时候正在换牙,他盯着她张着的嘴巴看了几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回她,“你要是一直长这样,没人愿意娶你的。”
沈念柯扁扁嘴就哭了起来,也跟现在似的,哭到喘不过气。
沈家虽心疼闺女,却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他后来被父亲拎回家狠狠揍了一顿。
等这场哭戏拍完,孙树瑾拍了拍张峻的肩膀。
张峻摘下耳机,问他怎么了。
孙树瑾看了那边的女人一眼,眼底忽然多了几分柔色,他说,“再加一场戏吧。”
第四十一章
“怎么?有想法?”张峻最喜欢年轻演员跟他探讨剧情。
“你看, ”孙树瑾指了指剧本,“我们要表达的是什么?遗憾跟悔恨。男主角对女主角是求而不得,最后知道真相痛不欲生, 他因为这层关系苛待妻儿, 他后来和离, 日后想起妻子时是愧疚跟亏欠。所以啊, 他的遗憾追根溯源是女主角带来的,这根主线不要轻易动摇、否则会迷惑观众。”
“所以你的意思是?”
“加一场男主临死前幻想跟女主角大婚的戏,”他指了指服装组的老师,“悉心准备的婚服, 不用可惜。”
…那不是你说要删掉跟文筝的大婚戏, 才用不上的吗?张峻看了他一眼, 又看看沈念柯, 答应下来。
沈念柯演完这场天崩地裂的哭戏以后都准备收拾收拾回家了, 结果被通知要加一场戏,她四处看了看,没瞧见孙树瑾,就问,“我单独拍吗?”
张峻仔仔细细跟她解释。
凤冠霞帔, 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听完她自然开心接受, 心里因为文筝的挑衅、跟孙树瑾故意亲密带来的坏情绪一下子散尽,她脚步轻快地跟去化妆间。
她换完衣服出来,低头盯着红色布鞋上鎏金的牡丹纹路看,差点跟前面的人撞个满怀, 提了下裙摆抬头,她对上男人深沉幽黑的眼。
她头戴凤冠,身上是大红色喜服,玉面唇红,身姿婀娜,纤腰不盈一握。孙树瑾想到一句话——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
“…换好了?”他一开口,嗓音低哑。
听他声音,沈念柯眼前闪过一些羞涩混乱的画面,她轻声“嗯”一字,微微仰头。见她盯着自己看,孙树瑾笑了笑,任她打量。
她的男朋友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风流倜傥,这一身新郎官的装扮,宽肩窄腰,更是帅到动人心魄。看了看开始窃窃私语的造型师,沈念柯清清嗓子,“走吧。”
他们出去的时候,群演已经各就各位,敲锣打鼓、列队欢迎。
等这阵热闹过去,下个画面才需要他们上场,拜堂成亲。
拜完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时,孙树瑾弯下腰,轻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念柯。”
脸遮敝在盖头下,她只能窥见他的一双黑靴,“嗯?”
他长腿逼近,沈念柯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眼前的盖头被掀起,他的脸凑了进来。她微微睁大眼睛,惊慌失措间,他薄唇微勾、轻轻印上了她的唇。
张峻摸摸下巴,总算琢磨出这两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是真的在谈恋爱才会有啊。
结束拍摄,沈念柯在卸妆,孙树瑾推门而入。Tina等人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四处看了看,最后跟镜子里沈念柯的视线对上。沈念柯想起刚刚那个吻,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她小声问,“有事吗?”
“我找服装组的陈昕。”
陈昕闻声从角落走出来,“您找我有事啊?”
孙树瑾看了沈念柯一眼,对陈昕说,“陈老师,借一步说话。”
陈昕跟他到了门外,孙树瑾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说,“你们这里的服装对外租赁么?”
陈昕了然地笑了笑,“您看上哪套了?”
孙树瑾说,“沈念柯身上那一套。”
“您借来是拍下一个MV用?”
孙树瑾眼眸铮铮地回是。
“可以,不过那一套租金要贵一些,您还要看看别的吗?”
“不用,就要那套。”
“行,等沈小姐换下来就送去给您。”
“好。”孙树瑾应了一声,又问,“要是服装最后有损坏,几倍赔偿?”
“十倍。”
孙树瑾笑了下,“没问题。”
他这边结束,早早地坐进了保姆车里,沈念柯裹在浅灰色的羽绒服里上了车,发现后座中间有个大大的袋子。
“这什么呀?”她指了指袋子。
“等会告诉你。”
“咦,还神神秘秘的?送我的礼物吗?”沈念柯凑过去挽住他胳膊。
孙树瑾勾了下唇角,“大概吧。”
不过也许是,送他的礼物。
“今天去你家吧。”下车前,孙树瑾提议,沈念柯想了想,小陈晚上要去陪她外婆,正好方便,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孙树瑾下车提着那个大袋子,心情颇好的模样,沈念柯愈发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她知道孙树瑾性子,不想让她知道的,她怎么问都没用,于是只能旁敲侧击。
“看起来好重,需要我帮忙提吗?”她眼巴巴看着他。
他换了只手提,右手牵着她,“不用。”
“是现场有粉丝送的礼物吗?”她猜测着。
“不是,今天现场没有粉丝探班。”
她换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坐进电梯里,孙树瑾按住她后脑亲了上来,唇一触即离,他压着声音,“安静一点。”
“你嫌我烦了?”
“对,烦人精。”
“…”沈念柯从他怀里挣出来,站到电梯的最角落,孙树瑾跟过去,她躲着他,他又凑上去,如此几次,电梯还没到九层。
沈念柯疑惑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竟谁都没有按楼层。孙树瑾头都没回,随手按了9,将人堵在角落,沈念柯抬脚踢了一下他小腿,深色西裤上刮了一道黄土印。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九层,沈念柯推开他出去。孙树瑾快步跟上,她在包里一通乱翻,掏出钥匙开门。孙树瑾在一旁不嫌事大地说了句,“包里有点乱,平时收拾整齐,钥匙不会这么难找。”
她的包一点都不乱,化妆品、手机、钱包各自一层,她只是借着动作发泄情绪而已,沈念柯抬头瞪他一眼,“你怎么总看我不顺眼,我惹你了吗?”
“对,惹了。”他说。
没等她反应过来,孙树瑾拉开门,牵着她进去、一路走到了卧室门口。他止住脚步,将那个袋子递给她,“进去换上。”
“不换。”心里却想,原来是衣服啊。
孙树瑾马上就收回手,“那别换了。”
“等一下——”沈念柯拉住他的手,从他手里夺过袋子,“我看完再决定换不换。”
孙树瑾压了压唇角、迅速敛去眼底笑意,“反悔了?晚了。”他伸手握上了袋子、作势要去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次她送他礼物的“仇”他还记着呢。
“不晚不晚,”沈念柯从小到大最喜欢拆礼物的感觉,已经记不起刚刚自己还在生气闹别扭,嬉皮笑脸地看着他,“瑾瑾最好啦。”
孙树瑾松了手。
沈念柯溜进卧室,迅速锁上了门。
看到袋子里的衣服,沈念柯眼圈蓦地一红,这个人真是过分啊,明明做了一件令人感动的事,为什么之前对她要这么恶劣,害她心情起伏不定。她脱下身上的衣服,将繁冗的婚服一件件换上,遗憾的是,缺一个凤冠,她于是坐到镜前,梳了一个偏古风的发型出来。
穿上这样一身,她不自觉脚步轻移,走到门后,她打开门。
孙树瑾就在门口等,见她开了门,视线慢慢落到她身上。她生得白,这会也没化妆,在灯下,她的脸像漂亮的陶瓷娃娃,身穿大红嫁衣的人此刻如同一盘珍馐,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喉头轻滚,他伸出手。
“嗯?”沈念柯目露疑惑。
“手机给我。”
沈念柯递上手机,在他掌中解锁。
“站在这里不要动。”
“嗯。”
孙树瑾开了摄像机,走到客厅中央才停下来,他回过头,举着手机对着她,“慢慢走过来。”
沈念柯明白过来,双手合在身前,微微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还有几步就到他跟前,孙树瑾轻声说,“宝贝,转个圈。”
这声亲昵的称呼令她胸口发烫,她微微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这样吗?”
“对。”孙树瑾录完点了保存,将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轻轻松松把眼前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又在怀里颠了一下,沈念柯立马抱住了他的肩膀。孙树瑾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眸色逐渐变暗,柔声说,“现在轮到我拆礼物了。”
身上的婚服是被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解开脱下的,他越是沉得住气,沈念柯就越不安,因为他眼底的火烧得她脸颊滚烫。她的意志在摇摆,担心自己被他轻易攻陷,又想贴近他,仿佛只有靠近他才能令自己舒服一点。
他知道身下的人底线在哪里,也竭力忍住没去试探,他只是吻得她全身发软、泛着潮红。他太想了,忍得汗水都滴下,但他更珍惜她、不想逼迫,想的最过分的时候,他轻轻咬着她耳朵,柔声商量,“念柯,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沈念柯知道他忍得难受,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又惊又喜,拉着她一只手,慢慢地去往一个地方。
结束的时候,他像个耍赖的大男孩,趴在她身上不起来,沈念柯推推他,“你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立马撑起身体,经过刚刚那一回,他又舒服又满足,撑着身子低头一下下地在她唇上轻啄,沈念柯也慢慢沉醉于这场温馨中,抱着他脖子回吻。
过了会,她偏了偏头,道,“刚刚我手酸了。”
孙树瑾这会很好脾气,他马上拉起她的右手,“那揉揉。”
沈念柯却抬手捶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只有这种时候才这么温柔?”
对上她谴责的目光,孙树瑾忍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没错,其他时候我只会凶人。”
“你知道就好,”沈念柯任他给她揉着手腕,想了想道,“你要对我好点,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你如果对我不好,我就会对你更不好。”
“比如?”
“你如果跟我吵架,一天不理我,那我下次就消失三天、让你连人都找不到。”
孙树瑾捏了下她脸蛋,Q弹,“霸王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