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几秒钟，肖萧忽然推开车门下了车，抱着一棵树弯腰吐了起来。
风吹来味道，穆凝皱了下眉头，背过身一阵干呕。
等这阵诡异的气氛过去，穆凝抱胸倚在车旁，低头看着她，“说吧，关于当年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肖萧从身上摸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手扶着树干道，“当天我出了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当年为我做检查的医生查证，我的确失去了部分记忆，不是在骗人。”
“医生？”穆凝直起身子走到肖萧面前，“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爸妈交给警方的可不只一份报告，其他的报告是真是假，恐怕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一句不记得，并不能推卸一切责任，你拿刀伤过我妈妈，这是事实，你当年已经年满十四周岁，故意杀人该负刑事责任也是事实，只不过当年你爸妈不想让你被抓，就开了一份假证明，说你精神有问题，伤我妈妈的时候是意识不清的状态，所以你才能逍遥这么多年。现在你知道了实情，我劝你去自首，不要让我把证据摆出来。”
“我不去自首，”肖萧摇头后退，“我还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我不要负责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就不能放过这件事，放过我吗？”
穆凝冷笑了声，“过去了？在我心里，这件事永远过不去。”
寒风吹来，肖萧抱了抱身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被抓以后，你妈妈就能活过来吗？就算我现在死了，你妈妈也早就死了，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你让我去自首到底有什么意义？！”
穆凝往前一步，“她是不能活过来了，就像无数个被无辜杀害的人一样，但是杀人的人就该受到惩罚，死者不能复生，但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有在外面逍遥自在的权利。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也不可能再活过来，按照你的逻辑，你爸妈…你哥，是不是就应该把你一把火烧了算了，息事宁人永远不追究？”
“我哥…”肖萧忽而想到什么，“对，你跟我哥不是感情很好吗？我是他的妹妹，你忍心看到我哥因为我伤心，甚至跟家里人闹僵吗？你以后是要跟我哥在一起的，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不见我爸妈吧？那到时候你们还怎么见面？你跟我哥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们的孩子又该怎么面对？你没有想到这些吗？”
“我想到了，”穆凝吸进一口寒气，说：“所以我跟你哥以后不会再在一起了。”
肖萧一怔，转过身想跑，穆凝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向前跑去。
没过多久，肖萧又满脸慌张地跑了回来，她指了指身后，“那里，那里——”
穆凝看了眼她指的方向，“那里有我妈妈的墓碑，你要过去见见她吗？”
肖萧往车旁躲，“我不要过去，我不要去见她…没什么可见的…”
穆凝笑了声，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你不过去，那今晚就一直待在这里吧。”她绕过车头上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肖萧追过去，用力拍着车窗，“你不能走！你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听到身后的风声，像女人的呜咽，她更为用力地拍着车窗，叫喊声越来越大。
穆凝却全然不理会她的喊叫，将车子开了出去。
肖萧追在车后大喊，穆凝从后视镜中看去，她跑得一身狼狈，再没有之前大小姐的样子。她慢慢踩下刹车，肖萧身子一顿，又立马抬脚跑来。
树林里却忽然窜出一辆面包车，猛地一停，拦在肖萧跟车子中间。
车里坐着一个男人，全身都是黑色，他开了车前灯，肖萧转头望见被车灯照亮的地方，迅速疯跑向前。
男人开车追了过去。
穆凝迟疑了一秒，嘴上骂了句什么，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穆凝看到面包车已经停了下来。她将车子停下，下了车。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其余一丝声响都听不到。她慢慢往前走，看到面包车底露出的女人的腿脚。
她沿着车身走过去，车前有两个人。肖萧闭着眼坐在车前的泥土地上，旁边的男人手里拿着刀，刀横在肖萧颈边，他个子不高，方才又被车轮挡到腿脚，穆凝根本没有看到还有第二个人。
他听到动静转过脸来，穆凝借着车灯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那天在火锅店见到的跛脚男人。
穆凝定在原地，林子政忽然对她笑了笑，“穆小姐，你好啊。”
她浑身一寒，本能地要后退。
却有什么忽然从她身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跟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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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穆凝发现自己被绑坐在一根方柱前，她一挣，身后立刻传来女人小声的呜咽声。
她努力地探出身子回头看，肖萧果然跟她由同一条粗绳绑着，跟她不同的是，肖萧嘴巴被贴住了。
她转过头，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是一个废旧仓库，仓库里被人提前收拾过，没有一点杂物。仓库的门紧闭着，门缝中透出一点光，门后放了一把椅子，影子拖得老长。
她思量片刻，轻轻出声，“肖萧，我们试一试把绳子解开，你别出声。”
肖萧身子往前挣了一下作为回应。
穆凝费力地摸到手边的粗绳，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粗。她一点点转着手腕，绳子磨着手腕上的皮肤，每动一下都疼。
这时候，仓库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林子政一步一步往两人跟前走了过来。
穆凝停下动作看向他，“你抓我们来做什么？想要钱还是什么？”
“穆小姐你急什么？”他拖着椅子在她们跟前坐下，“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肖萧听到林子政的声音，嘴里一直发出“唔唔”的抗议声，一下子便吸引了他的注意。林子政走过去，蹲下|身，一把扯下了肖萧嘴上的黑色胶布。
“你想说什么？”
肖萧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想要什么？想要钱吗？你给我爸妈打电话，我会配合你，他们一定会立刻送钱过来，你不要伤害我们！”
林子政笑出声，“我要钱做什么？肖萧，我要的是你的命！”
肖萧一愣，声音轻不可闻，“你要我的命做什么？”
“做什么？”林子政掐起她的下巴，“你还记不记得多年以前你有过一个朋友叫林亚峰？他跟你差不多年纪，不过很早就死了，没有你过的那么逍遥自在。他是我哥哥。”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肖萧下巴被捏得生疼，她用力摇头。
“他跟一群朋友一起出去玩，那群人杀了人，最后却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身上。他什么都没做，最后却被抓了起来，而就在上庭之前，他自杀了。我爸妈事后找到他那些朋友的父母要讨一个公道，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我们家有两个孩子，死了一个也没什么，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还有我这条腿，”林子政摸着右腿，“要不是我爸爸当时情绪崩溃，开车的时候也不会发生车祸，他死了，我这条腿也废了。你说，我哥的那些朋友，跟他们的父母是不是都该死？”
肖萧流着眼泪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子政抓着她的头发，“当初那句话，就是你的父母讲的！”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林子政按着她的额头，发了狠向方柱撞去，肖萧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时痛得讲不出话。
穆凝听到刚刚的声响，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林子政身子探过来，对穆凝笑了笑，“预热而已，一会会远比现在精彩。”
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笑容更加诡异。他握着手机在二人眼前晃过，“瞧，好戏要开始了。”
不过一秒时间，穆凝看到那串熟悉的数字，认出是肖劲的手机号码，只觉得胸口发紧。
林子政已经接了电话，“肖先生，这么快就回电话了？”
肖劲没有废话，“你把她们带到了哪里？”
“地方我自然会发给你，但你要保证不能报警，只能一个人过来。路上我安排了人，如果看到有什么异常，通知我以后，她们的死活我可不能保证。”
“好，我不会报警。你先让我听一下她们的声音。”
“好。”林子政扬了扬眉毛，将手机贴到肖萧嘴边，肖萧冲着手机大喊，“哥，你一定要来救我！”
“肖萧！”
林子政紧接着将手机递到穆凝脸前，穆凝咬了咬牙，说：“肖劲。”
两个字，肖劲已明白所有。
“等着我。”
这是在林子政撤走手机之前，穆凝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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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文比写paper开心多了，然并卵= =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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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赶到得很快。他下了车，直奔面前的仓库。
仓库的门早已为他而开，他走进去，偌大的仓库里冷冷清清，根本没有人的踪影。他意识到自己上了林子政的当，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她们到底在哪里？”
林子政在那头笑了声，“她们自然在该在的地方，我目前不打算告诉你。”
肖劲紧咬着牙，“你要我过来，又不让我见到人，到底想怎样？”
“你急什么，”林子政不急不缓地道，“我们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但我能让你看清楚。”
林子政挂了电话，没多久，肖劲的手机又响起来，对方要求视频通话。
他点了接听，林子政的脸瞬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你好，肖先生。”
“她们人在哪里？你得让我知道她们的情况我才能好好跟你谈。”
“没问题，我这就让你好好看看。”
林子政说完，将摄像头对准了肖萧的脸，肖萧看到屏幕上的肖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哥，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还不过来救我？”
肖萧满脸泪痕，方才被撞的地方破了皮，有血流下来，肖劲一阵心疼，“肖萧你别哭，哥马上就会过去救你了，你再忍一忍，实在太痛的话就闭上眼睛。”
“嗯…”肖萧哭着点头，“你快点来…”
林子政移开手机，肖萧眼睁睁看着肖劲的脸消失不见，忍不住叫了一声。林子政皱了皱眉头，蹲在穆凝面前，摄像头对着穆凝。
“穆凝…”那边肖劲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穆凝微微笑了下，“没有，我没事。”
林子政站起身。
穆凝脸色发白，肖劲知道她难受，只是在强忍着，他想冲林子政大吼，最终却咬牙忍了下来，只问：“林子政，你什么时候把对的地址给我？”
“给你？”林子政笑了声，“给你以后你就会带警察过来，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我没有报警。”
“这我知道，否则她们也不会活到现在，”林子政道，“肖劲，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肖劲一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我只是要你做一道题目，”林子政笑了笑补充，“选择题。”
“你说。”肖劲走出仓库，来到车边。
林子政拿起椅子上的刀，慢慢走到肖萧跟前，蹲下身，刀尖抵上肖萧的脸蛋。
“啊——”肖萧尖叫着躲开，林子政却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刀尖在她下巴上戳出一颗血珠。他转头对着肖劲，“你说，我要在她们两个人中选一个人在脸上划一刀，你会选谁？”
“你敢那么做试试！”
“我怎么不敢？”林子政笑着，刀却收回去，肖劲正要松一口气时，林子政手里的刀已经递到穆凝颊边。
穆凝没有躲，她依旧仰着头，脸朝手机的方向，眼睛却没有去看屏幕。她盯着空气中一点，听到手机里传来肖劲的声音，“你敢动她，就让你父母等着给你收尸吧！”
“父母？”林子政笑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诡异又恐怖，“拜你们所赐，我如今没有父母。”他的母亲前几天肝癌去世以后，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家人。
穆凝听到这句，终于抬眸看了林子政一眼。
林子政留意到她的视线，刀递进了一些，“你不害怕？”
穆凝不说话，平静地移开视线。
林子政将她的脸转过来，触手软腻，他低下头，这才发现眼前女人的姿色一般，眼睛亮了亮，“你妹妹跟你女朋友模样都不错，身材也正。”
他将穆凝身上的大衣用力扯到肩膀以下，她大衣里面套了件白色毛衣，领口处露出颈间大片的白皙肌肤，林子政手指划过她的锁骨。
穆凝的身体在颤，肖劲在那头看得一清二楚。他几乎对着手机喊道，“你想做什么都他妈冲着我家的人来，冲我来！一切跟她没有关系！”
林子政收回手，举着手机将穆凝脸上的表情收进屏幕里，他的脸也冷下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她们两个人之中，如果只能留一个，你选谁？”
肖劲说：“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把她们放了。当年的事情，你想追究，可以。你来找我，我跟你谈，你想要还你哥一个公道，你要什么证词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但前提是你现在得将她们放了。”
肖萧忽然转过头，对着手机的方向道，“哥，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你妹妹啊！”
“肖萧你给我闭嘴！”
林子政回头看肖萧一眼，笑容讽刺。他转过了头。
“你当我傻的吗？”林子政冷笑道，“我将她们放了，你们再报警把我抓起来，我会成为第二个我哥。你们肖家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林子政，你怎么就知道当年你哥是被陷害而没有杀人呢？”
林子政猛地转过头看向出声的人，喊道，“我哥怎么可能杀人！当然是其他人陷害，是他的那群朋友！他们个个都该死！”
穆凝语气依旧很平静，“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你哥哥对你说过他没有杀人，但不能代表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像肖萧，她参与其中，却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你知道什么！”林子政抓住穆凝的领口，“你跟他们是一家人，当然帮他们说话！”
穆凝摇头道，“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难道想不明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道理么，你哥会跟那样的人在一起，这就证明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你们家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年只抓了他一个，你们不甘心，才宁愿相信他是无辜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亏欠你们。”
“你闭嘴！”林子政掐上她的脖子，“我哥哥就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杀了人却还逍遥法外的畜生！”
“穆凝！”肖劲在那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朝他大喊，“你敢动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林子政将手机扔到一边，没心思理会肖劲的话。
穆凝呼吸变紧，却依旧不紧不慢道，“你就不想搞清楚真相吗？”
“我知道的就是真相。”
肖劲的话提醒了穆凝，她沉默了下，道，“当年被杀的那个女人，是我母亲。”
林子政身子一僵，他很快回过神来，压根不信她的话，“这不可能！如果你是她的女儿，怎么会跟肖家的人在一起？！”
穆凝笑了声，“我也挺想知道的。”
“我还是不信！如果是那样，看到肖萧出事，你应该很高兴才对，你本来可以跑掉的，为什么开车追过来？你不要想撒谎迷惑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林子政转身捡起地上的手机，他的脸出现，肖劲立刻说：“她没有骗你，我父母一直将这件事瞒着我，所以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相。关于当年的所有证据，在我手上有一份，你可以派你的朋友过来拿。我将证据交给你，你把她们放了。”
“我根本不想要什么证据，”林子政说，“就算拿到证据又能怎样？我哥跟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如今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在死前将想做的事做了，这样死了也不遗憾，对他们也算有一个交待。”
“你确定你死了就算交待？”他身后，穆凝轻声道，“你的父母或许都想好好活着，只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你有机会，能够替他们好好活着，却不愿意珍惜，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我管它值不值得！”林子政的情绪已经到达崩溃边缘，“当年的事已经折磨了我们十几年，我早就想解脱了！拖着这条腿活着，还不如死了！”
“你哥哥替你顶罪了吗？”穆凝看着他，“否则你为什么这么在意选择，是不是当年你爸妈事到临头将你哥推了出去，你这么多年心怀愧疚，所以才一心想死？”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林子政眼角有泪流出来，他拖着腿一步步走到肖萧跟前，用刀划破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的肩膀露出来，林子政不管她的喊叫，抓起她的一条肩带，刀刃紧贴在上面，他让摄像头对上肖萧惊慌失措的脸，对肖劲道，“做选择吧。”
肖劲的手机屏幕上，林子政蹲在中间，左侧是穆凝，她抬头看过来，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肖萧在右侧，她哭花了脸，显得尤为狼狈，肖劲耳边只听得到肖萧已经哭哑了的声音。
林子政见他迟迟不做选择，对穆凝做了同样的事，只不过这次，他干脆用刀割断了穆凝左肩的肩带，穆凝紧咬着牙，盯着手机屏幕上肖劲的脸。
林子政喊道，“三！”
穆凝能看到肖劲的脸瞬间紧绷，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还有心疼。
“二！”
“哥！”
林子政的声音跟肖萧那声叫喊一起响起来。
肖劲紧紧盯着屏幕上穆凝的脸，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嘴里没有泻出一丝声音。她没有逼他做选择，但这样却让他更加难受，是整颗心都揪到一起疼的那种难受。
穆凝能够看出他脸上表情的每一丝变化，他眼中流露出挣扎，心疼，愤怒的情绪，最终全部变成一句话，他没有出声讲出的话。
是他的抱歉。
穆凝也终于移开眼。
“一！”
“肖萧！”肖劲喊完，声音忽然变成死寂一般的平静，“我选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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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数据处理了一整天，回来还要码字，也是心累= =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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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无数次选择维护穆莹、放弃她的时候，她曾一回回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最终心灰意冷，离开那个家。可人生总会遇到其他的事将你置于同样的境地，一样的痛苦跟难堪。任何事在一个人的心里总是有轻有重，只不过是，在肖劲心里她是无足轻重的那一个，这个认知还是令她心寒。
穆凝转过头去，闭上眼。
林子政却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家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为了自己家人什么人都能抛弃伤害。”
肖劲对着镜头不语，肖萧对着林子政的背影喊道，“我哥选择了我，你快点把我放了！”
“放你可以，”林子政走过去，弯下身道，“不过你要在我脚底下磕三个响头。”
“不可能！”
“肖萧！”肖劲对着手机喊道，“不想死就少啰嗦！”
肖萧紧咬着唇，拳头在身后捏得死紧。
林子政说：“你答应吗？你答应的话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肖萧眼眶发红，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说话。
林子政一刀下去割开了她最里面的衣服，肖萧尖叫一声，抖着声音说：“我答应你。”
“好。”
林子政为她稍稍松了松绳子，站在她跟前道，“磕吧。”
肖萧挣扎着稍稍站起，又跪坐在地，她没有抬头，弯腰磕下去。额头贴在水泥地面上好一会才重新抬起头，她正要再次弯下腰，林子政却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后脑，往地面上重重一磕，这次肖萧一声未吭，脸跟嘴唇疼到发白。
她睁着眼正好看到林子政的小腿，模糊的视线中，林子政抬脚往她身上踹去，“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脚就要碰到肖萧时，仓库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了。
“警察，不许动！”
林子政收回脚，盯着门口一瞬间涌入的七八个警察，他犹不能相信，等他手里的刀被一脚踢飞到地上，他被两个警察按住，林子政才像忽然回过神来。
肖劲刚刚根本是在拖延时间，报了警，却没让警察跟着。在电话里跟他周旋，警察才有时间找到他的真正位置。
已经有人将不停哭喊着的肖萧身上的绳子解开，她躲到一个女警身边，紧贴着对方一步步慢慢走出仓库。
一名女警走到穆凝面前，为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同志，你没受伤吧？”
“没有，”穆凝整理好衣服，扶着方柱站起身，说：“没受伤，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