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
许如微仰着头,嗯了声。
“我那时对你的在意,要比你感觉到的多得多。我比你大几岁,那时候认识你,要考虑现实。你那时还小,我怕你错把一时好感当作喜欢,以后遇到更好的人,会丢下我。我对你做的事情,说的所有话,都是在我深思熟虑之后才说,我压抑着感情,生怕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我控制。上回我便说过,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跟人恋爱的经历,所以跟你一样,怕受到伤害。”
许如动了动唇,清了下嗓子道,“其实我昨晚又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许多细枝末节,也确定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不然我也不会把日记本送给你。”
“为什么要通过记录才知道,难道当初你一丁点都感觉不到吗?”邵郁承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单纯疑问。
“我可以啊,还会自作多情联想很多呢,”许如望着他笑了笑,“只是后来你态度大变,令我自己产生了怀疑,怀疑之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脑补想象,会错了意,其实你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邵郁承将手机解锁递给她,“你可以看一下我跟朋友都在聊些什么,跟你又是聊了什么。许如,我跟普通朋友不会每天都有那么多话说,你明白吗?”
许如怎么会不懂,她摇摇头,“我不必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信你。”
邵郁承“嗯”了一字,笑了下说:“手机都给你了,你不检查一下吗?”
许如很想还给他,但心里又实在好奇,她低头翻看起来。
邵郁承的手机壁纸是爱因斯坦的帅照,许如盯着笑了笑,想起他说不怎么用QQ交流,便直奔微信。
他近期聊天列表里大多是她不熟悉的名字,只有邵雯跟梁正黎她认识。
往下翻了翻,许如发现他给聊天的对象备注的都是完整的名字,就连他父亲也是备注了“邵康”,而给她的却是——A许如。
她心里一阵甜蜜。
点到通讯录,她选择了字母z,很快看到了郑澜的名字,好奇心驱使她点了进去。里面有加好友以来的所有聊天记录。没有任何暧昧的话,每次聊天都直奔主题——郑澜发来结账金额,邵郁承微信转账,郑澜比一个OK的手势。
她对郑澜的印象一下子从潜在情敌变成了男朋友的一个异性朋友。
她把手机递了回去。
邵郁承笑着问:“发现什么了吗?”
“承哥,你的好友好像大多是女性啊。”
“…有吗?这我倒没注意。”
许如笑了笑,“没有,我随便说说的。”
“你呀。”邵郁承无奈叹了口气。
回家后,邵郁承将许如送她的日记本放在床头,洗漱完以后坐到床上,打开阅读灯,认真看了起来。
他忽然很感谢许如将这一切都保存完好。
他换过电脑、手机,几年前的聊天记录早已找不到。
许如日记本里提及的一切,令他脑海中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他这才知道,原来过去的种种,他从没忘记,更没有放下。
他不急着一下子看完,却着急地翻到最后。
连续几个月的日记,许如只写了几句话,有时说当天遇到了什么事,有时只是对他们互不联系的日子做着计数。他对她的冷淡,从日记上痕迹清晰。心里便猛地袭来一阵愧疚。可转而又想,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他不能自私地拖累她的大好年华。
合上日记本,邵郁承将卧室里的烟全部丢到了客厅茶几上。
明天起,他打算戒烟。
许如在日记里说,她不喜欢男人抽烟。
第二天,邵郁承是被饭香叫醒的。
他反应了会,知道是母亲过来了。
邵母已经在客厅坐着,见他从卧室出来笑了笑,“早饭我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快些吃吧,一会该凉了。”
邵郁承点头,洗漱完回来说:“妈今天怎么忽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
“就是忽然决定的,”邵母嗓音温柔,欲言又止,“那个,洗手间的剃须刀我看到了,你是不是新交了女朋友?”
邵郁承没打算瞒着她,点头说对,“前几天刚刚确定关系。”
“是怎么样的女孩子,妈妈认识吗?”
邵郁承看着她,沉吟良久说:“她挺好的,妈也认识,上回在逸伦订婚宴上,我带她去了。”
知子莫若母,绕是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心里还是震了震。
对儿子不忍说重话,邵母道,“怎么会偏偏跟许小姐在一起了呢?你们之前仅仅是校友,她又跟聂昌结过婚,你为什么…”
她没讲下去,邵郁承全都明白,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感情是最不能控制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只能说命运如此,他注定要跟许如重逢,注定再次爱上她,跟她走到一起。
“妈,”邵郁承想了想道,“您还记得我车祸那阵,跟一个女孩子很聊得来吗?”
她当然记得,那时候还是梁正黎喝醉酒说漏了嘴,邵郁承只好跟她坦白承认,他是在网上跟一个女孩子来往。
“妈妈当然记得,你是说…”
邵郁承道,“许如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子。”
邵母数次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喝了口温开水,忍不住感叹,“世界还是太小了,可她后来为什么会嫁给聂昌?”
“她跟聂昌表妹是高中同学,介绍认识的。”邵郁承握住邵母的手,“妈,那些都不重要,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去计较,希望妈也能忘了。她只是许如,是我现在爱的女人,我想跟她结婚生子。”
邵郁承从小性格就不内向,可这样的话却从来没对她说过。他之前那几次恋爱,她只要不问他便只字不提,而且就算她过问了,邵郁承也是简单几句带过,哪曾像现在一样,带着诚恳,希望她能给他这段感情肯定跟支持。
心里其实百般不愿,她不想自己跟儿子再跟聂家扯上什么干系。可又不忍心棒打鸳鸯,她跟邵康这么多年走来,明白两个人能相守,太不易了。许如是个好孩子,她一眼便能看出来,以后如果嫁到他们家,也一定会对邵郁承好,对他们都好。
邵母笑了笑,在邵郁承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你年纪也不小了,喜欢什么人就娶回家吧,只要你喜欢,妈妈就喜欢。”
邵郁承松了一口气,“谢谢妈。”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邵母走后, 邵郁承马上给许如打了电话。许如在办公室里, 下午才有她的课,她正在专心备课。
“你在忙?”他听她“喂”的语气就知道她不是在空闲。
“在重新整理下节课要讲的内容,不算忙, 怎么啦?”
“也没什么。”邵郁承站在镜子前, 打开了电动剃须刀的开关。
许如听到他那边的动静,仔细辨认了会,问他在做什么。
“在现场使用你送的礼物,特意打电话给你听。”
许如一下子笑了出来, “承哥,你挺可爱的。”
邵郁承关了开关,沉吟了一会问:“你刚刚说什么?”
“夸你可爱。”许如说。
“你确定说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可爱是夸奖, 不是在说我幼稚?”
许如马上否认,“当然不是,我是真心实意那么说的,不过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些的样子, 倒是有些…”
她刻意顿了顿, 没将那两个字讲出口。
邵郁承笑了声,她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比她大好几岁,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客气,从不顶嘴,保持着礼貌,如果不是许如那时对他的心思太明显, 他会以为许如只把他当成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看待。
重新打开开关,邵郁承说:“是吗,那你就当我幼稚吧,是因为你变幼稚的,许如你要清楚这一点。”
“唉,我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许如也笑了,听着他刮胡子的声音,不自觉就脑补出画面,就像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一样。
邵郁承笑了几声,没回应她这个问题,反而换了话茬,“今天早晨,我妈过来了,她比较敏锐,一来就发现我的洗手间里你送的剃须刀。等我起床,她就问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许如顿时紧张起来,“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承认了,告诉她我交往的对象就是你。”
许如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问:“你妈妈听了有什么反应?”
邵郁承听出她的紧张,不必多想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毕竟她曾是聂家的儿媳,跟母亲见的第一面又是在聂家,后来还发生了不愉快。他话里都是安抚的意味,“她对你印象很好,我说在跟你恋爱,她当然开心。你担心的我都明白,我妈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只要是我中意的人,她自然一万个满意。我爸那里就更加不用考虑,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会干涉我的感情跟婚姻。”
邵郁承这番话令许如宽心了不少,可转而又想到,老太太那边该怎么交代?老太太对邵母跟他恨之入骨,如果知道了,会怎样?
她正思虑着,邵郁承问她:“许如,你跟你母亲还有联系吗?”
“逢年过节会发短信例行问候,多年没打过电话,她再婚了,她丈夫有个儿子,听说她跟继子相处得不错,我打过去怕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许如说这几句话语气平静,邵郁承却心疼起来,聂昌死后,她等于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聂家老太太对她再好,那也是别人的母亲,没有血缘牵系。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工作,没有家人,她受委屈的时候都是跟谁诉说?有人在一旁劝慰安抚吗?
“许如,”邵郁承慢慢地说:“以后,你有我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转眼到了二月底,距离跟林清山约定的期限越来越近。
周六下午,邵郁承跟许如看了场电影,科幻题材,有些烧脑,许如没有完全看懂,最后抱着爆米花有些郁闷地走了出来。侧头瞥见她表情,邵郁承有丝好笑,“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许如张了张嘴,她没看懂的可太多了,问出来怕他觉得她智商有问题,最后说:“没有。”
邵郁承笑着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他开车载她兜了会风,看她坐着无聊,就指了指旁边的laptop。
许如拿过来搁在腿上。
邵郁承给她调到家里的监控视频,许如便看到爱因斯坦在家搞破坏的身影。客厅里垃圾筐倒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看了他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告诉他。
他开车绕了个圈子,最后又回到市中心,许如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景致,邵郁承在一旁道,“你想不想见爱因斯坦?”
“嗯?”许如一下子没有听懂。
“你想见它的话,今天可以过去。我买了许多菜,放在冰箱一个人吃不完,这附近的饭店我们几乎都光顾过一遍,今天就在家吃?”邵郁承问得十分自然。
许如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他脸庞上看不出任何不自在,她于是点点头,“之前你一直说自己厨艺不错,每天换着花样地吃,还故意在我准备减肥的时候发来照片,太过分。”
她这副责怪的语气令他十分受用,他今晚的厨艺有情绪加成,应该能好好发挥。
邵郁承一路开去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总是容易变得暧昧,电梯在上升,许如感觉身后有温热的气息依偎过来。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此刻听来尤为磁性,“之前我送你回家的很多次,我早就想抱你了。但是你们那个小区,电梯里总有那么多人,我没找到机会。”
许如心脏缩了缩,心头一片温柔,她对身后的人说:“那你要多抱一会吗?”
“要。”
许如伸手按了最大的数字,又将他按的15取消。
这个时间竟然没什么人,电梯一路没停,一直升到了顶楼。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位提着垃圾的大爷。许如愣了一下,连忙从邵郁承怀里退了出来。
大爷脸上也有些不自在,进了电梯后咳嗽了好几声。
这个场面跟当初二人见面的场景何其相似,他们刚刚的行为跟那天见到的情侣归根结底是一样的。许如忍笑看了邵郁承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脸上。
“怎么了?”许如无声问了句。
邵郁承摇摇头,抬手摸了下她的耳朵。
两个人在十五楼走了出去。
邵郁承在门口按了下指纹,门开了,他回头说:“改天把你的指纹也录进去,到时候你过来就方便了。”
许如嗔了一句,“谁说我要来了啊?”
邵郁承笑了笑,领她进去。爱因斯坦听到动静,从二层飞奔下来,瞬间扑到了邵郁承身上。旁边的许如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邵郁承搂着她肩膀,伸手在爱因斯坦头上摸了摸。
很奇怪,家里面来了生人,爱因斯坦并没有排斥许如,或许是因为上回在路中央见过的原因。
邵郁承好脾气地收拾好客厅被爱因斯坦弄脏的地方,往厨房走,问她要喝点什么饮料。
“白水就好。”
邵郁承应了一声,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是一杯果汁。房间很温暖,许如道了谢,慢慢喝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爱因斯坦就趴在茶几旁边,对着冰箱前邵郁承的方向,时而歪过头看一眼许如。它像个好奇宝宝,许如越看越喜欢。
“晚上想吃什么菜?”邵郁承看着冰箱里的东西,“有鱼、猪肉、羊肉、牛肉、粉丝、猪血、猪肝…”
他没说完,回过头看着许如,“东西太多了,你过来看一眼吧。”
许如搁下果汁走过去。
冰箱里真的是应有尽有,她看完忍不住感叹了句:“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不完容易坏吧?”就算不坏,也不那么新鲜了。
邵郁承说:“我吃得多。”
其实他吃得一点都不多,许如早就发现了,他只是吃得很精致,虽然工作忙,但没有一顿饭是随便应付。以前他跟她聊天,早午饭每顿四张图,两肉两素,分量都不多。
他这个习惯蛮好的,许如不用担心他因为工作废寝忘食。
讨论了一番,邵郁承决定做红烧鱼、葱爆羊肉、麻辣豆腐和炒香菇。许如没有再走出厨房,看他做饭简直是视觉享受,他之前丝毫没吹嘘,看他刀工就知道他在家经常自己做饭,而且做出来一定很好吃。
许如盯着他的挺拔的背影,心里涌上来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多年以前,她曾幻想过这样的场面,此时此刻亲眼见到,眼睛便忽然有些酸涩。
还好,这么多年以后,她又重新遇到了他。
她悄悄坐回去喝果汁,邵郁承轻轻吁出一口气,方才挺直到僵硬的背慢慢放松下来。他对着空气轻声笑了下,他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会紧张。
许如不知道这些,等他把四样菜做好,她去厨房拿了碗筷,摆到桌上。
对着好看的美食拍照,是女人的第一反应,许如也不例外。
邵郁承看着正在专心摆拍的女人,又看了眼尝试跃到椅子上的爱因斯坦,也情不自禁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发到了朋友圈里。
照片上,许如仅能看到侧脸,但一眼便能看出其姣好的面容。
爱因斯坦今天傻得有些可爱,比往常顺眼了许多。
邵郁承一手插兜,一手打字:猫跟狗,都有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许如做饭的经历很少, 之前在聂家有保姆, 搬出来有学校食堂,邵郁承做的这四样菜对她来说简直是难得一见的珍馐。她低头扒了几口米饭,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她目光灼灼, 邵郁承抬眸, “干嘛这么看着我?”
许如夹了一大块鱼,叠在面前小碗里,邵郁承视线落下几寸,看到她碗里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女朋友此时此刻的吃相就是对他最好的夸奖, 许如这时说:“你会做饭,真的跟之前对我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吗?”
“不然呢?”
许如咬着筷子, 摇了摇头。
他有些猜到她的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者你觉得我十分必要掌握做饭这项技能才能找到女人?我只是为了自己生活舒服,曾单身那么多年, 做饭是必修课。做得难吃, 受罪的是自己,厨艺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许如若有所思。
“我也单身很多年, 怎么没学会?”她沉吟半晌道。
“你笨吧。”
“…”
许如一脸受伤,邵郁承咳了一下,语气笃定地说:“女人跟男人又不一样,女人不需要做这些,只要安心等着享受对方的劳动果实就好。”
不用做饭, 许如乐得清闲,更何况他做饭这样好吃,挣扎了一下,她还是说:“不太好吧,钱也是你赚,饭也是你做,那我干什么?”
邵郁承搁下筷子,唇角勾起,轻声说了一个字:“我。”
许如反应了几秒,脸红了,她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旁边爱因斯坦用完餐,跑去楼上玩它的新玩具毛线球。
邵郁承有时候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它一个雄性会喜欢玩那个玩意。不过它开心就好。
白吃白喝,许如觉得不好意思,饭后主动洗碗。旁边有台洗碗机,不过为了表现她报答的诚意,她选择了手洗。这种天水龙头里的水很冰,她往四周看了看,拿了副手套戴上了。
邵郁承靠着门,盯着她美好娴静的背影。在没遇到许如之前,他很少去幻想两人在一起以后的事,更是确定之前从未梦到过此刻,却猛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令他头皮发麻。手下意识地往兜里摸去,没摸到烟,低下头,邵郁承笑了一下。
许如回过身,“你笑什么?”
厨房里灯光温柔,她低低的带着笑意的一句,令他早就开始冒头的一些心思一霎那枝繁叶茂。他直起身走上去,从她身后把人紧紧抱住了。
“我笑,站在这收拾的女人是你,而不是别的谁。”
许如心口热得厉害,却口不对心,“谁知道呢,这些话是不是也对之前的两个女朋友说过啊?把人哄开心了就有人心甘情愿为你鞍前马后了是吗?”
就算说着这种话,她的语气也很轻柔,邵郁承没忍住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说:“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是先吃起醋来。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比较小气,你之前哪一桩我都在心里记着,等你翻旧账的时候我就跟你一起,你说一件我说一件,互相之间就扯平了。”
许如被他吐出的气息烫得浑身热烘烘,又忍不住笑起来,“你是真的好小气啊承哥。”她洗好了碗,摘下手套,在他怀里转过身,“既然你要算账,那我们来好好算。”
她眼里虽有笑意,可脸色语气都十分认真,邵郁承意识到这回可能玩大了。
许如出了厨房,在客厅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邵郁承从善如流地坐过去,故作自在地叠起了腿。
“日记你看过了吧?那我就直说了,第一件就是你态度忽然转变的问题,工作变忙我能够理解,可你自己也说其实是有别的原因才故意对我冷淡,只是你不能说。我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说不出口的苦衷,可理清楚之前的一切,才能更好地走往后的路,你说呢?”
避无可避,邵郁承叹了口气。
“我去一下书房,你等等。”
邵郁承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远远地递了过来。
许如接过,打开把里面东西一样样抽出。
最上面是医院的检验报告单,时间久远,10年十一月份的单子。临床诊断那里写的清清楚楚:耳鸣,睡眠障碍。
底下检查项目有两项偏低,一项是雌二醇,一项是睾酮。
从字面看,许如也能明白是激素失衡,还是…那方面的。她抓紧了单子,忽然不敢抬头去看邵郁承的表情。他迟迟不愿告诉她真相,她总算能明白是为什么。
事情过去这么久,邵郁承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他见许如一直盯着单子看,以为她不明白,于是说:“那时候医生说,我可能往后都无法生育,我不想连累你。最初我自己也纠结折磨,身体调理了一个月,没任何起色,症状反而加重。我就想,放你走吧,你还小,以后总会遇到更喜欢的。”
许如眼眶飞快一酸,她吸了吸鼻子,“这算什么啊,又不是什么绝症,再说就算是绝症,我也有知情的权利吧,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呢?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逼我离开你才是对我好,怎么对我是好,只有我自己清楚。你是因为觉得我那时太小,无法跟你一起承担吗?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吗?”
“不是,是因为我问过你对孩子怎么看,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我吗?你说你很喜欢家里有小孩,以后你结婚,有条件的话想生两个,最好儿女双全。我那时真的以为我给不了你,你懂吗?”
许如每天记日记,这块对话却是空白,但她有印象,她没想到自己那番悄悄畅想跟他婚后未来温馨甜蜜画面的想法,会让当时在生病的邵郁承做出要跟她彻底断掉的决定。
她点点头,“你不想让我知道,也确实是出于为我考虑。但是我不知情,在你营造的假象中慢慢接受了你对我不再有兴趣的事实,我们彻底不联系以后,我通过周杉认识了聂昌。我知道你不爱听有关他的事,但是他真的对我很好…”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你生病瞒着我,故意让我离开,所以后来我跟别的男人结婚,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