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被问过这个问题而且被诬陷的人很无辜地坐在一旁摇头。奶奶上了年纪，就喜欢把记忆里的一切都告诉其他人听，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他啊，小的时候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奶奶忆起从前，神情更加柔和，“别看他现在成熟稳重，在七八岁的时候可调皮了。我记得有一年客厅里养了十多条金鱼，可没过多久，忽然有一天鱼缸里的鱼就都死掉了。当时谁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检查水，水没问题，鱼也不是撑死的，也不是饿着了。”
“最后啊，还是他大伯家的那孩子告诉我们说，他看到池展踩着凳子站在鱼缸前，用竹竿满鱼缸的搅，最后鱼就这么被他给折腾死了。”
“…”秦楚难以置信地看了池展一眼，后者低着头，看不出是在忏悔还是不以为意。
“奶奶还是喜欢他幼儿园之前的样子，”老太太继续说道，“那时候每当我们说‘池展，提一下裤子’，他就特别认真地抓着口袋的位置用力地提几下，腰的位置还是不变，不像现在什么事情都能瞒得住人，以前傻傻的，奶奶比较喜欢。”
秦楚再次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目光坦诚。秦楚愣了下转过头对奶奶说道，“我也喜欢傻一点的。”
没聊多久，池晋泊跟商舒云便赶了过来。他们看到秦楚在，倒是没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甚至在老太太面前，对秦楚的态度称得上友好。
有公司的人听说了老太太受伤的事，一大早也赶了过来，池展在病房门口应对这些人，跟他们讲奶奶的状况，让他们先回去。
秦楚坐在池晋泊夫妇身边，开始不自在起来。
商舒云自然地接过秦楚削好的苹果，用牙签插好送到老太太嘴边，一边说道，“妈，这也不是您平时爱吃的那种，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惯。”
老太太细细地嚼，一点点地吃完，评价道，“挺好吃的，舒云你可以尝尝看。更何况是这孩子送的，我怎么都喜欢。”
商舒云尝了一小口，倒没说什么。
池展应对完外面的人，走进病房时发现秦楚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刚他走出去那般自然，话少了，低着头坐在一边。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揽过她的肩，说道，“奶奶，我跟秦楚有点事情要做，晚上再过来看您，好不好？”
老太太虽然不舍，还是知道两个人目前正需要加深感情呢，立马点头放行，“那晚上一定得一块过来，不然我不吃晚饭。”
池展知道她这是想多看看秦楚，笑了笑说：“我们一定回来，到时候陪您一块吃。”
告了别，池展揽着她的肩膀走出病房，“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是不是我爸妈又说什么了？”
秦楚摇头，“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池晋泊跟商舒云在池展不在时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跟她讲话，要不是奶奶在，她一定会觉得很尴尬。好在奶奶时不时就要跟她聊几句，但商舒云一直没有跟她讲话的*。
他们作为池展的父母，对自己不满意的人自然有权利不给她好脸色，甚至是无视。这很正常，但也不会让她心里多舒服就是了。
池展知道她不想说的，你怎么问都问不出结果，便不再问了，用美食诱惑道，“午饭晚饭想吃什么？”
午饭就算了，晚饭…也要现在就想吗？秦楚质疑，“你确定没有把我看作某种好吃懒做的动物？”
池展摇了摇头，坦然道，“不确定。因为你们实在太像，我有时候会分不清。”
秦楚伸出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然后秦楚耳边清晰地听到了来自某个人舒服的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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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后，池晋泊也离开了，留下商舒云跟老太太两个人聊天。
“妈，您觉得那姑娘怎么样？”商舒云问道。
“我觉得挺不错的，善良懂事，”老太太看了一眼还剩一半的苹果，“知道怎么照顾老人，以后嫁到我们家来，对你也会很好。她看起来不像那种会跟长辈对着干的人，你以后也可以省心。最重要的是池展自己喜欢，你看看他看着那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了。”
商舒云笑了笑，“妈，这才见了一面您就给这么高的评价，是不是人家做了什么这么快就把妈的心给收买了？我记得我嫁给晋泊之前跟您见过的第一面，您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婆媳相处了这么多年，商舒云跟老太太说起话来就像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温声埋怨，老太太听了很受用。
“人家一大早就跑过来，又是准备早饭又是亲自喂我吃，我能不感动吗？再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没有现在这么懂事，你一看我不太乐意，就是立马要跟我打一架的架势，你还记得吗？”
商舒云想起年轻时的往事，会心一笑，“是啊，那时候确实是太年轻了，嫁过来之后还老跟妈吵架，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不懂事了。”
“所以啊，”老太太说，“我喜欢这姑娘也是应该的，你我都能接受，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一个孙媳妇？”
“谈‘孙媳妇’还太早吧，”商舒云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这才在一起多久，以后的事还说不准呢。而且池展的婚姻不是别的，我们一定得精挑细选，为他选出一个最合适的太太，否则也对不起您这么多年对池展的疼爱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真觉得那姑娘很不错，更何况池展都二十八岁了，再不考虑婚姻大事，由着你们慢慢选，我何时才能看到我小重孙的影子？”老太太说着，语气里渐渐带了委屈的意味。
“我们得了解对方才能考虑，”商舒云继续说道，“我听说她爸妈很早便离了婚，后来她爸爸癌症去世，只剩下她跟小她五岁的弟弟在这世上。妈您不是常说一家人健康团圆才是福气，有这样的身世，也不知道是偶然的不幸，还是她的命…”
商舒云没再说下去，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却领会了她的意思，眼睛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妈，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商舒云为她掖了掖被角。
“舒云啊，”老太太忽然道，“你找人看看他们的生辰八字，如果不合适，那…”
商舒云松了口气，立马笑着应了，“好，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我找人给他们看看。”
“一定第一时间让妈知道。”末了，商舒云又添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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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喜欢的狗血即将上演，不用谢！
自古婆媳关系是难题，池总好自为之^_^
第41章 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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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楚跟池展带了晚饭过来,大多数的菜是秦楚自己做的,她还煲了骨汤,一并带了过来，所有的菜、汤、粥可以占满病床边的桌子。
老太太握了握秦楚的手，“好孩子，辛苦了。你看我一住院,麻烦你们这么多人，我这心里啊,也为自己、为你们着急。你们现在周末还有空,要是上了班还要特意跑过来看我，我会觉得我很拖累你们。”
“奶奶，您别这么说，谁还没有需要人的时候,”秦楚就着握着老太太手的姿势紧了紧力道，“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不会觉得是拖累。相反，我们只盼着您能快点好起来，能够一直健健康康地，不用为病痛烦忧。”
老太太看着秦楚，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孩子，如果跟池展本身不合适、不能做她的孙媳妇的话也真是可惜啊。
“是啊，”池展在一旁点头，“奶奶您就别想那么多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养好腰伤，其他的都交给我们去想去做。”
“好好好，”老太太慢慢道，“我再这么唉声叹气下去，恐怕只会更给你们增加负担，现在我们开动吃晚饭吧，刚刚我好像听到有谁的肚子叫了。”
老太太眼睛来回扫过两人，池展立马说道，“是我饿了。”
秦楚不自然地咳了声，“奶奶您喜欢吃什么菜？”
…
晚饭吃完，商舒云恰好提了保温桶过来，看到桌上已经收拾干净的碗碟，半是诧异半是埋怨，“你们两个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还特意让人准备了晚饭带过来，这些晚饭怎么办？”
池展想到某个人的食量，笑道，“妈，晚饭先搁在这里，一会肯定会有人解决掉的，这点您不用担心。”
商舒云将保温桶放好，坐在病床另一侧，开始跟老太太聊起天来。老太太对秦楚还是很喜欢的，总要把话题向她身上引，秦楚应对不过来时池展便适时地开口替她回答，既解决了她的尴尬，又云淡风轻地结束一个个早该适可而止的话题。
“池展，”说话的间隙，商舒云忽然对池展吩咐道，“妈忽然想吃火龙果，你到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几个回来。”
“好，”池展利落地站起身，同时低头问秦楚，“你呢？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一起买了。”
秦楚摇头，“暂时没有，你去给阿姨买吧。”
就算有，就这么在两位长辈面前差遣她们的孙子、儿子也不太合适，秦楚对池展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拿上大衣出门。
池展走后，商舒云轻飘飘地看了秦楚一眼，移开目光、落在老太太脸上，话却是对秦楚说的，“秦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以后还要继续照顾弟弟，为他提供生活费？”
老太太侧过脸来看着秦楚，也在等她的回答。与商舒云不同的是，她的表情看起来要和善一些。
秦楚微一思索，开口道，“他现在还在念大学，经济上依旧不能独立，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其他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有爸妈照顾、给予经济上的支持，他却只有我一个，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问心有愧。”
老太太听完她的话，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商舒云却不理会她这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继续问道，“有一点我挺好奇的，这个世界这么大，你们姐弟两个怎么就恰好跟我们家的孩子在一起了呢？”
商舒云之前便问起过，只是这次有老太太在，秦楚不得不好好对待这个问题。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老太太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哦？还有什么是我这个老太太不知道的？秦楚的弟弟跟我们家哪个孩子在一起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
商舒云笑道，“是小若啊妈，听说是最近几个月的事，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吗？再说小孩子的事情哪有个定性，我是怕两个孩子感情不稳定，很快结束了也说不好，所以才没跟妈讲。”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过头来看向秦楚，“他们两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秦楚掐了掐手心，“我只知道两个人目前是同班同学，可能相处中渐渐产生了感情，就在一起了。他们那种年纪，心里想的很简单，觉得顺眼、心里喜欢就想跟对方在一起，这也不奇怪。”
老太太点头，笑道，“难怪小若最近电话少了，原来是交了男朋友。我瞧着是不是我们两家上辈子就渊源甚深，所以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老太太今年七十五岁，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对前世、轮回、鬼神信得多，她一直觉得姻缘是从上辈子就定好了，这辈子想拆都拆不散，就像她跟池展的爷爷那样，经历了无数风雨，最后还不是好好地在一起，支撑起这个庞大的家族。只可惜他的命硬不过她，前几年便去世了，只剩她自己孤孤单单地守着晚辈，守着池家。
“是啊，”秦楚笑了笑说道，“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觉得好巧，原来世界可以这样小，有那么多偏偏跟恰好，偏偏我遇到了池展，恰好秦遇跟隽若走到了一起。”
老太太看她感慨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原本提着的心稍稍一松，她活到这把年纪，就算不能够一眼将人看透，至少也能保证不会被一般的手段伎俩所骗。这事说起来巧，说不定也就是个巧合而已。不管商舒云问这些问题在旁敲侧击些什么，在看完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下定论之前，她对秦楚的好感有增无减。
商舒云没再接着老太太的话问下去，老太太借机岔开话题。三个人又聊了一会池展才提着火龙果回来。秦楚接过他手上的购物袋，拿出一个削好皮、切好，绕到另一侧将火龙果端给商舒云来吃。
“谢谢。”商舒云道了谢，接过她手中的小碟，尝了一小块。
一直到这晚商舒云离开，火龙果都没再被动过。
等老太太睡了，池展牵着秦楚离开，临走之前将没动过的火龙果提在手中。
一路走到医院外，秦楚都没开口说话。两个人坐进车里，池展为她系好安全带，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柔声道，“委屈你了。”
仅仅因为这几个字，秦楚心里满满的郁结都消散了。笑意爬上嘴角，眼角，声音也轻松愉悦起来，“我没事。开车吧，不然一会你回家晚了，阿姨心里肯定又要想：‘那个小妖精，又把我儿子骗到哪里去了？’那我可说不清了。”
秦楚模仿起商舒云的语气，把池展逗笑了，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望着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意味深长的某种意思，“我倒是希望你把我骗到什么地方，然后…”
“…你想得美，”秦楚笑着推开他，“开车了。”
池展低声笑了一下，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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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在医院住了两周便办了出院手续。老人对于医院这种地方总是抵触的，她也不例外，反正身体无大碍，在医院跟在家养病都一样，在家的话家人照顾她还要方便些。
这天是周四，池展跟秦楚因为上班的关系午饭没有过来陪她一起，商舒云派人做了午饭，陪她一起吃。午饭快结束时，商舒云忽然记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躺在床上的人，“妈，您不是要我为他们两个看看八字合不合，我找人看了，这是结果。”
“是吗？”老太太急着摸过老花镜，被商舒云制止了，“妈，我念给您听也是一样的。”
“那你干脆告诉妈结果就行了。”
“秦楚八字中正官星弱而透干，岁运逢食伤损丈夫，两人结合婚姻会有诸多不顺，且与儿女缘分淡薄。”商舒云慢慢道。
老太太一颗心倏地沉下去，其他的倒无所谓，生儿育女是大事，这点马虎不得。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商舒云道，“这件事妈不会再管，就交给你去做了。虽然那孩子妈很喜欢，但是该狠心的时候还是要狠下心来。”
“妈，您放心就好，”商舒云笑道，“我会把一切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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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老人一般对这些事特别信，掰都掰不过来。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种话跟她们说多少遍也没用。
池母要放大招了，池总准备好替你的女人接招了吗？【严肃脸
第42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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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躺得久了,心情都会渐渐焦躁起来，会胡思乱想甚至会闹脾气。老太太最近口味变得很刁，下人做的菜不吃,商舒云做的不吃，就爱让池展开车到距离家两个小时车程的一家餐馆把菜打包回来。这天也是一样。
气温升上来,池展便没有穿大衣,坐进车里开出一段路才发觉手机忘记带,本想折回去取，后来一想周末也没什么要紧事便继续开车。
商舒云看到池展离开,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之后等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将两条短信一并删除。
跟老太太打好招呼,商舒云才出了门。
司机载她到越亚酒店时，秦楚也才刚到不久，看到来人是商舒云，只是愣怔了一下，便什么都懂了。
商舒云坐在秦楚对面，把包放在一侧，笑了一下，“秦小姐看到是我，没有很失望吧？”
“没有，怎么会，”秦楚只好违心地应对，“这周末本来就打算去看您跟奶奶的。”
“那就好，”商舒云笑道，“秦小姐想喝点什么？饿了也可以先要些吃的，一会还得要秦小姐跟我见一个人。”
秦楚心头一跳，却没开口问是什么人。
很快她便在门口看到了答案。
是宋艺璇。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风衣，与商舒云身上那件墨绿色的外套看起来像极了亲子装，秦楚只觉得一阵刺目。
“来了。”商舒云对秦楚说道，而后转过身对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宋艺璇脚上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如履平地地来到两人身边，“阿姨，我没迟到吧？”
“没有，你来坐阿姨身边。”商舒云提上包，坐了里面的位子。这么一来就算秦楚想装作不了解商舒云的想法也不能了。
对于宋艺璇身上的香味秦楚几乎是本能地抵触，屏住呼吸一会才慢慢吸进一口气。
“阿姨，您今天找我来应该不只是跟宋小姐一起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吧？”秦楚牵动嘴角，维持着这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要笑得出来是多难的事。
“秦小姐这么聪明，我的意思应该也不用多说吧，”商舒云笑容不变，抛却谈话的内容不讲，她的姿态、语气都可以称得上温柔，“之前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但是秦小姐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这次池展奶奶受伤，秦小姐跑得如此勤快，有些话如果再不好好理清，之后恐怕会很麻烦。”
商舒云看了一眼宋艺璇，接着说道，“本来我跟池展奶奶的意思一样，都希望艺璇能够嫁到我们家，相信秦小姐也能理解我们这么做的缘由，不管是感情的亲疏远近，还是许多我们不得不考虑的外在因素、利害关系，无一不在告诉我们怎么做才最好最合适。”
“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池展的奶奶很容易心软，有人在她面前多做事、多出现，她就会对人家掏心掏肺。可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又觉得之前的想法才最正确，她脸皮薄，爱面子，许多话不好当着你的面开口，所以就由我来代她表达她的意愿。”
商舒云顿了一顿，似乎在等秦楚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秦楚嗫嚅了一下嘴唇，笑容变得艰涩，慢慢点了点头，“您说。”
“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比较直接，但是现在不说的话，之后的事只会更加不受控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再为这些事操心太多，秦小姐也不忍心让一位老人家为这种琐事辗转难眠不是？”商舒云铺垫完，继续说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家虽然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但是至少把人带出去之后被问起时不会担心被外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们池家在b市虽然算不上多有地位，但是基本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秦小姐你说呢？”
当对方咄咄逼人、理直气壮，将无数杀人不见血的词句堆砌起来准备击垮你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一瞬间承受不住的感受。秦楚此时此刻只盼望着池展能够像上次那样忽然出现，又或者这场谈话早些结束，以后她会怎么做暂且不管，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但池展没有如黑骑士般降临，她也不能逃避现实，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动声色地还击，“阿姨您说得有道理，但是婚姻不是别的，其他事情可以将就一辈子，但是两个人日夜相对，倘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怎么能维持一段婚姻？更不用说称它为美满的婚姻了。”
宋艺璇听完秦楚这话，讥诮地勾起唇角，“那秦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更何况秦小姐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在一厢情愿地坚持？”
秦楚蓦地笑了，“这个我当然不清楚，宋小姐是想让他过来，当面对质是吗？”
“那倒不必，”宋艺璇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是你来打还是我来？”她作势要拨通池展的号码，秦楚从包里摸出手机，在她动作之前拨了过去。
本来相信池展的，本来不是会如此冲动地做出这种举动的人，但是现在的秦楚脑子很乱，手机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被她握得死紧，耳边传来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是沉重的绳索，将她的一颗心越缠越紧。
终于，这种不急不缓、勒住她的呼吸跟心跳的声音消失了，换上机械标准的普通话：“您好，您拨叫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之前的一切都不及现在这句话的分量。心里只剩一个沉甸甸的、足以击溃她一切防线的念头：他拒接了她的电话。
他不肯接她的电话，会是什么原因呢？忙工作？可是之前他无论再忙，她的电话他都是第一时间接起来，更何况今天是周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让他无暇接她一个电话？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怎么了？”宋艺璇笑了笑，“电话打不通？”她没等秦楚回答，自顾自地翻到通讯录，找到池展的名字，拨了过去。
大约只过了几秒，那头甚至连铃声都来不及响起吧，他低沉如水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喂——”
宋艺璇立刻收了线，满脸挑衅地看着对面的人，“怎么样？还需要继续证明什么吗，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