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眉头微微蹙起,卢家家主心中咯噔一下,直道不好!
沐建宁一直在揣摩着皇帝的心意,直到瞧见皇帝的眉头微微蹙起,才开口道“陛下,你看臣妾是不是眼花了,怎么数着那龙好似有九只脚呢?一定是臣妾看错了吧。”
皇帝紧抿着双唇,一双浑浊的眼落在了卢引玉身上,卢引玉本是唱的起劲,颇有些酣畅淋漓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这皇帝演的,真是舒爽,直接把自己刚才险些受死的忐忑和慌张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四周吵杂四起起来,他才渐渐的觉得不对,动作不由得也变得缓慢起来,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更是竖起了双耳探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仔细听了许久,只觉得这些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真龙上身一类的话,仔细思索了许久,不由得大惊,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自己身上的真龙。
皇帝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开口道:“大胆!卢引玉,你这是公然向朕叫嚣吗?还是你们卢家以为担着君子之家的名声,就想取朕而带之!”
众大臣齐齐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卢家家主更是只觉身心疲惫,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这事情一件接一件,权势针对卢家而来,自己当真是走的艰难。
卢家家主这次不敢再开口,只好低着头不做声响,心中却在咒骂着自己这个蠢儿子,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真是要把他的肺子都给气炸了!
“微臣不敢。回禀陛下,实在是微臣前往的时候,那些戏服都已经被人…”卢引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中无比惶恐,猛然想起了之前换衣服的场景,他见着那些衣服都被人扯坏,便想着好好检查,可谁知那个男人却突然出现,几次三番开口都是挑起了他的怒气。
他的心思便落在了那男子的身,根本没有想着再好好检查衣服的事情,卢引玉看向那个一身黑袍静坐的男子,额上的汗一滴滴滑落,整张脸花了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怕。
是因为他说不希望有人惦记自己的女人,所以才要除掉自己的?没事的没事的,父亲一定会救自己的,三弟今日已经死了,若是自己再死,父亲就只剩下大哥一个孩子了,父亲一定会救自己的。
皇帝看的心烦,开口道:“好了,朕不想看见他,给朕拉下去直接斩了!”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人敢出声,气息压抑的吓人,这一天实在是过的太心烦了,到底是出了多少事情,想一想,怕是谁也再难笑的出来。
“卢爱卿,这次你不用以死明志了吧?刚才你请求朕务必要处罚卢引玉,如今朕直接命人将他斩了,你觉得这惩罚可够?用不用再将你们卢家一门也株连九族!”皇帝少见的气息凌厉,可见今日之事到底让他有多气愤。
“微臣不敢。”卢家家主的声音有些僵硬,他之前以为事情已过,便将话给说死了,没想到如今再次事发,皇帝将这些话都还给了自己,根本再没有为二子求情的权力,如今看来,只能舍弃这二子了,卢家家主的心剧痛着。
“哼!你们这卢家还真是大胆,哀家一场好好的寿宴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这就是传说的圣明之家?哀家看来,你们卢家就是在把世人当傻子,戏弄着众人!如今,哀家看这寿宴倒是没有什么再继续的必要!”太后的脸色也很难看,这哪里是一场寿宴啊,分明是一个被人操控的风波不断的阴谋之所。
卢家家主始终低着头,如今看来太后对他们卢家的印象怕是也很不好,太后代表的是郭罗氏族,虽然这些年来有些隐世的态度,可到底是位高权重,更何况,卢家家主并不认为,这郭罗氏真的就会一直这没落下去,要知道,太后可是还有个作为南燕王的儿子,这皇权争夺,转瞬即逝,再没有确定立场之前,万万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沐寂北没有开口,这卢家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帝却是不敢要了卢家一族的性命,看来皇帝多少也是忌惮卢家的声望,而且多少年来,得到过卢家救助扶持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之中有的是政敌,有的是仇家,有的比起卢家权势还要大,有的卑微到尘埃,可是这些人却都对卢家存着感激之心。
常常有人道,若是乞丐去卢家讨要,总是会换上一件崭新的衣服出来,若是勤劳的人,卢家家主便会帮着他们找一份差事,若是那种好吃懒做只想着讨饭的,他们倒是也都会施以饭食,是以卢家的口碑真是好的不得了,在百姓之中的声望也是极高,甚至是那些地痞流氓也都不会说出什么不好来。
“爹!爹!救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这明明就是有人设计于我!”卢引玉顶着一张大花脸,狼狈的呼救着,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命运。
卢家家主却宛若没有听见一般,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卢引玉有些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满脸的汗水打湿了衣襟。
卢引玉突然看向沐寂北,是她,就是她!他怎么会小看她,他为什么没有忍住竟然开口挑衅,这个女人心计之深沉前所未见,还有那个恐怖的令人胆寒的男子!他是有多蠢,才会去招惹两人!
“哈哈哈哈!爹,你舍弃一个又一个儿子,装作正人君子,实则暗地里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你到底会得到什么?哈哈哈哈。总会有人来惩罚你的!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会遭到报应的!哈哈哈…”卢引玉见着自己父亲的冷漠,有些发狂,一下子将这些年来对卢家家主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卢家家主脸色一暗,却只是道:“你自己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如今却怪罪为父不能救你,引玉啊引玉,你到底是何时换了副心肠!”
卢家家主为自己开脱着,可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却带了几分审视,今日接连揭发了两位卢家公子,这卢家难道真的如看起来的这般君子如竹吗?不少人已经开始产生怀疑。
其实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这些年来卢家实在是很少让人抓住什么把柄,一次次的事件都打消了他们的怀疑,时间久了,便也习以为常了,跟着认为卢家确实是如传闻一般了。
卢引玉被拖下去之后,场上的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乐师没有再奏乐,众大臣也都心事重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皇上和太后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场寿宴似乎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多伦此时则是站起了身来,跪到了太后面前,神色忧桑:“母后,都是多伦不好,竟然将母后的宴会搞成这个样子,多伦本以为以多伦的本事,一定能给母后一个最繁盛的宴会,却不想竟是风波不断,说到底,都是多伦准备不足。”
太后听了多伦的话不由得打量起这布置的格外恢弘的大殿,整个殿堂都闪烁着金光,宽敞的铺陈着的红毯,绛紫色的软罗轻纱帘帐,上面缀满珠玉,每三两个长桌后面,便放着一架暖炉,炭火烧的还旺,不会让穿的少的女眷感到寒凉。
太后拍了拍多伦的手,开口道:“这不怪你,你的心意哀家都看的到,一看这布置,便知你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多伦跪在太后面前,却有些泫然欲泣:“不,都是多伦的过失,若是多伦之前让人检查好乐器,便不会发生音变,若是多伦不引荐孙夫人,便不会被人利用,影响皇兄心情,若是多伦让人提前检查好寿礼,识破那诗句,便也不会有反诗一事,若是多伦能替卢二公子检查好戏袍,便也不会…”
太后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无需自责,你的心思母后自然都是了解的,可偏生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不让哀家和陛下安生,怎么也怪罪不到你头上!”
多伦低着头,听着太后再次将矛头对准了卢家,不由得微微蹙眉,这卢家可是她手中的一杆枪,若是就这样废掉,对她实在是多有不便啊。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沐寂北竟然一次就能干掉两个卢家的儿子,她还是小看她了!
“母后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多伦特意请雕廊玉砌的师傅用难寻的点翠之法,给母后做了一只凤钗,母后您倒是瞧瞧喜不喜欢。”多伦想着先压制下太后对卢家的怒气,至少不要这么针对,不过看来此次受益最大的人可是安月恒啊?
什么损失都没有,还落的皇帝派兵,不过这六皇子似乎是个变数,这次归来,多伦凭借对无数男人的经验,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过倒是也不排除人经历了大的变故和生死之后,终于长进了。
若是这六皇子也能胜了,她们这一局最后可是惨败!
多伦身边的太监连忙将精致的带着香气的盒子带上,多伦那涂着丹寇的手指轻轻打开,双手将其呈到太后面前。
“母后,您瞧瞧,这只凤钗您可还喜欢,凤凰的双眼用夜明珠镶嵌而成,凤尾采用点翠之法,戴在母后头上,一定是堪比日月!”多伦暗藏妩媚的风情一本正经的对着太后开口。
太后将凤钗拿出,那钗一瞬间似乎凝聚了大殿的所有光芒,向四面八方折射出璀璨逼人的光彩。
太后将其高举眼顶,在大殿之上水晶灯的照射下,这凤钗精致的没有一点瑕疵,凤尾处七彩的羽毛似乎取自神兽孔雀身上,更显造价非凡。
坐在下面的无数女眷皆是被这凤钗夺去了目光,那凤尾处点翠的羽毛实在是有些太夺人眼球了,没有女人不喜欢首饰,更何况是这些有资本的漂亮女人。
太后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对此极为满意。
沐寂北心头冷笑,这太后看似推崇佛法,可若是真的信佛,怎么会这般奢靡无度,若是真的想要修得清净,怎么会穿金戴银,享进琼浆玉露,又无数仆人前呼后拥,真是让人不齿。
“多伦,你有心了。”太后点头赞许道,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
多伦也终于站起了身:“多伦没有别的心愿,只是希望皇兄和母后能够身体康健,心情愉悦,希望我能够陪伴德阳一辈子,多伦便心满意足了。”
“好了,别说那些伤感的了,那你便帮着哀家把这凤钗带上吧,今日不甚吉利,沾了不少晦气,也借着这七彩的羽毛,驳个好兆头。”太后将钗再次递给了多伦。
沐寂北心下冷笑,想用这钗赶晦气?怕是不大可能了…
青瓷在沐寂北身后开口道:“小姐,你瞧太后现在笑的这么开心,不知道一会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站在另一边的白鹭看着这一对主仆很是无奈,十分不理解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沐寂晗的心中则是十分纠结,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子,似乎有着一种魔力,总是让人忍不住将她藏在怀中好好呵护,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呈给她。
丞相沐正德是,她身边的丫鬟也是,自己陪伴了这么久的老太妃甚至也是,还有那个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也是。
是什么时候起,她再也不是那个躲在她身后要靠她保护妹妹了,是什么时候起她身上的光芒已经足以把自己比成尘埃了,又是什么时候起她玩弄起权势得心应手,仿佛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可是,就是所有人都明明知道她的狠毒,知道她的残忍,为什么还是有人总忍不住的要对她好,而以往保护着她的自己,如今却需要仰仗她的鼻息来存活?
沐寂晗的脑子很混乱,一面是那个从小喜欢跟在自己身上叫自己姐姐的小娃娃,一面是那个浅笑着看着自己却仿佛能把自己看穿的沐寂北,一面又幻化成那个帝王般却似妖孽一样的男子。
沐寂晗的心真的很乱,她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该这样,不该如此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她得到宠爱,得到美好的一切,自己不是该替她高兴么?为什么会生出隐隐的嫉妒。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沐寂北深深的看了一眼将头埋的很低的沐寂晗,眼神有些晦暗莫测,在记忆里,这个女子真的很安静,话不多,却也很温柔,她的日子过的要比自己好上一些,便时常把什么好的都拿来给自己,两人的日子虽然并不富庶,并且时不时的还要受到府里小姐姨娘的打压,但终归还是简单快乐的。
只是是不是当自己变成了沐寂北,这一切就只能是变了,命运注定会偏离预定的轨道,每个人都是如此?她还是希望,沐寂晗可以依旧是那个安静的女子。
收敛了情绪,沐寂北抬眸看向太后,那只凤钗正插在发髻上最夺目的地方,招摇至极!
“啊!”一名斜对着太后站着的宫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你鬼叫什么!”太后有些恼怒,皱起眉头道。
那宫女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太后头上的凤钗;“钗…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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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我看见N多妹子让我斩杀掉沐寂晗,可是乃们说,她是多冤呢,还从来没害过人捏…其实我想说,在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整理好的大纲里,沐寂晗她丫的是个终极女配,竟然是最后一个被干掉的…所以乃们安心吧…人家还木完全转变成坏人呢,她的命长着呢,不过目测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害人…。表拍我啊…
昨天困的不行不行的,今天回去看貌似发现有的一句话说了两遍…囧,我在此三鞠躬表示歉意…。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宴会终结
老太妃远远的看着安月恒消失在假山之后,心思不由得有些复杂,六皇子同安月恒这两人注定只能是敌人,可为何沐寂北却纷纷与两人扯上关系?
两人找到北北又所谓何事?老太妃回头看了看一直低垂着头不做声响的沐寂晗不由得有些慨叹,这姐妹二人的差别还真是大,不过许是她老了,还是觉得寂晗这样沉静的性子好一些,北北纵然外表乖巧,可是看看干的这些事,接触的这些人,一下子便会明了这是个惹事生非的性子。
纵然非她本意,只怕将来少不得要成为祸水,老太妃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为何北北这孩子明明与她不亲,她却还是会忍不住喜欢她,不过也仅仅如此,比不得日日陪着她的沐寂晗。
而另一面,安月恒再次开口:“北北,难不成就因为这次的事你就真的要与我为敌?”
沐寂北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月恒,心中却也明了,若不是自己身后有着丞相府的势力,安月恒又知道自己心思深沉,怕是才不会这样对自己开口吧。他总是这样,对于能够利用的一切,从来不会浪费掉一点一滴。
沐寂北嗤笑一声,开口道“王爷这话似乎有些过重了,难道王爷还不了解北北?谁能给北北最大的利益,北北便会帮谁,如今看来,王爷似乎只是把北北当成了自己手中的一个工具,北北心里可是十分的不快呢”
安月恒也勾起嘴角,这个沐寂北真是太和她的心思了,不强硬也不做作,有野心但又不盲目,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称帝,封她为后倒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有这样一个皇后,后宫的妃子怕是要倒霉了,不过他安月恒一向信奉成王败寇的格言,有命的自然活着,没命的只能怪自己太蠢,怨不得别人。
安月恒明白了沐寂北的意思,她并没有因为这次事件就真的投靠了六皇子,而是因为此次利益不同,这也说明,在这日后,她可能会同自己合作,针对六皇子,也可能同六皇子合作,对付自己,端看利益的多少。
安月恒瞧见沐寂北身上的披风,眼色一深,看来殷玖笙也在打着让沐寂北动心的主意,他可不能迟了,否则沐寂北真的倒戈了该如何是好。
“北北,金丝银线出了不少款式的新衣,不若明日我陪你一同去看看。”安月恒笑的温和,带着成熟男子的稳重内敛。
殷玖夜的脸色自从见到安月恒就没好过,见他开口,终于沉着脸走了过来,开口道“既然王爷要大婚了,还是好好陪陪自家夫人,免得遭人话柄。”
安月恒同殷玖夜的眸子在空中交汇,一个闪烁着诡异的精光,一个蕴藏着无边的黑暗。
沐寂北看着两人没有开口笑弯了眼睛,她确实是在以利益衡量,殷玖夜能帮助他对付安月恒,也能给她爱情,她怎么也是不可能选择前世害死他的安月恒,所以这道选择题,其实根本就不用选。
见着两人没有要有的意思,沐寂北柔声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深情对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两人眼角一抽,看着淡然离开的女子各自收回目光。
沐寂北走到老太妃面前柔声道“姑母久等了,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老太妃看了一眼乖顺的沐寂北,开口道“有些人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传了出去对名声不好。”
沐寂北点点头“北北知道了。”
一行人这才回了相府,因为天色已经很晚,各自收拾好便都去睡了。
沐寂北坐在床边,想起了半月后正是安月恒和伍青青大婚的日子,那含笑的眼角都渗出了丝丝冷意。
伍家第七女,伍青青,终于要出嫁了,不用想,这一定是一场盛世大婚,万人瞩目,安月恒怕是要将是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搬到她面前了吧,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伍青青踩着她的尸体抢走她的男人,这滋味到底如何,想来一定是妙不可言吧。
不多会,殷玖夜果然来了,沉着个脸,似乎十分不悦,沐寂北也不看他,只当这个人不存在,只是却躺在了床的里侧。
最近她得罪的人有点多,不知会不会遭道多伦和卢家疯狂的报复,还有安月恒和伍青青的大婚,她可要好好想想,一定要送一份大礼,她的心里才能舒坦。另外,殷玖夜将赴边疆,只怕也是前路多艰,但是若这而二十万的人马到手,识破韩木的阴谋,将铜锣国赶出西罗,那么殷玖夜一下子就可以扬名西罗,得到无数士兵的追随甚至可以收获一些可靠的副将。
殷玖夜梳洗之后,很自然的掀开被子就躺到了床上,转头看着女子一脸认真的再思索着什么,也没有开口打扰,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半响之后,沐寂北转过脸来,对着殷玖夜开口:“殷玖夜,即使我不爱你,你也不能去爱别人。”
殷玖夜一愣,似乎一时间理解不了沐寂北的思维,沐寂北却只是转过脸自言自语道:“若是你爱了别人,我不会祝你们不幸福的,我只会诅咒你妻离子散,孤独到老…。”
殷玖夜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将沐寂北揽到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
可没过一会,沐寂北突然将脑袋伸了出来,澄澈的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对上那双黑到寂寥的眸子,固执的开口道:“是你说的你会爱我一辈子。”
本是有些微醺的殷玖夜无奈的点点头,轻声道:“会的。”
是谁说他固执,可是这个洞悉世事的女子还不是一样的固执,她固执到要对每一句去认真,这样的不安,让他莫名的心疼。
气氛一时间静谧起来,就在殷玖夜以为怀中的人睡着之时,却只见自己的胸膛处又发出闷闷的声音,带着丝委屈:“我要是过的不好,所有人都别想过好。”
“嗯。”殷玖夜的臂弯加大了力度,看着女子那微微嘟起的小嘴,心头一软,他始终不懂,是谁让她变成了这副样子,连他这般狠心的人都舍不得去伤她一毫,可谁却把她遍体鳞伤。
沐寂北终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一手紧紧攥着殷玖夜胸前的衣服,拼命的汲取男人所能带来的温暖,她想,是不是当有一天这温暖变成了习惯,便可以称之为爱情。
第二日一早,沐寂北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她便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好像一只蝉蛹,拱啊拱的,就是不想起来。
青瓷推门进来,发觉自家主子那迷糊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起前世的寂晴无论是严冬酷暑,总是天一亮便起来练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叹,爱情之于女人真的是一场劫数,可是让你成神,也可以让你成魔。
“小姐,你怎么还不起来。”青瓷忍不住开口道。
沐寂北皱皱眉:“被子外面太冷了。”
青瓷有些落井下石的道:“我就说多留几个炉子吧,可是某人偏要说什么冷一点才能保持清醒,现在还不是自己遭罪。”
沐寂北耷拉着个脑袋,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的茫然,好似在说,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脸坦然的赖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青瓷无奈,只好让婆子多加了几个炉子进来,沐寂北这才肯坐了起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屋子里暖和了,沐寂北更是赖在屋子里不肯出来了,闲来无事,走到书桌前,沐寂北忍不住提笔作画,想了想,便勾勒了起来。青瓷端着茶水走进来的时候,沐寂北已经画了半盏茶的时间,神情专注,没有受到一丝干扰。
青瓷一面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一面探头看向自家小姐所做的画。
画中是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挽的是最简单的发髻,手中拿着一柄利剑,背景是萧瑟的秋风,卷起漫天的尘埃和落叶,十分凄凉,女子满身风尘和肃杀,让人一瞧就觉得十分心痛。
只是,沐寂北并没有为女子添上五官,而是空白着,不由得让整副画多了些诡异。
青瓷喃喃的开口“小姐…”
沐寂北画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世的自己,她只是想,为什么自己都被自己
感动了,可安月恒还是无动于衷呢。
沐寂北随手将笔一扔,乌黑的墨化成了巨大的一团黑点,迅速的在纸张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