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她一愣,连忙从柜台后面出去,看着左容摆手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这才跟了过去。左容一脸的憔悴,眼睛下面甚至还有着明显的浮肿和阴影,一看就是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小碗。”他一开口,声音就透着沙哑,吓了林小碗一跳,下意识就伸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着凉了吗?”
手触及左容的额头,那额头上还带着一丝从外面进来的冰凉,然而冰凉之后就是温热的感觉,不像是发热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昨夜没睡好?”
“嗯。”左容老老实实地点头,看到林童拎了一壶茶过来,连忙笑了下,也不再开口说话反而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这才低声道:“昨晚喝醉了。”
不要说表情了,连声音中都透露着无奈。
林小碗笑了下,低声道:“我让人给你煮碗酸汤,你喝了出出汗估计就好了。宿醉醒来,喝些酸的开开胃比较好。”
左容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整个人都无力地想要趴在桌子上。听着林小碗吩咐厨房做酸汤,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几乎有种昏昏欲睡的表情,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林小碗见他一手撑着脑袋直往下点,忍不住笑了悄声吩咐林童去后院拿个没用过的枕头给他垫着,这才去柜台后面继续算账。而这时候,又有客人进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刘功和冯贤成。
“刘大人怎么这时候来了?”她连忙笑着过去,声音比平时都高了一些,“可是公务繁忙,没顾上午饭?如今厨房里面米饭和面条都有,不知道刘大人想要吃些什么?”
“午饭倒是吃过了,只是这会儿没事就和同僚过来小酌一杯。”刘功笑着道:“林老板,让人上几个下酒的小菜,然后烫上一壶好酒送来…”
“我不喝酒,小碗…”左容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身后传来,林小碗回头,看着直起脑袋的左容还没说话就听到刘功道:“这是…左、左大人吧?”他说着上前,站在左容一侧道:“左大人怎么在这儿?”
“是刘大人啊!”左容伸手揉了下脸,连忙起身笑着道:“失礼失礼,我过来吃点东西。”
“左大人脸色不大好…”冯贤成也跟着过去,两人见礼,就连他一脸关心地看着左容,“可是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
“我不胜酒力,昨夜回去折腾了大半夜…”左容尴尬地笑了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林童道:“姐姐,酸汤做好了,要叫醒…哦,左先生你要的酸汤。”她说着小心翼翼把一碗酸汤放在桌子上,然后屈膝行礼就又躲回厨房里去了。
左容苦笑了下,道:“我这会儿还头疼呢,比不得两位大人习武出身,实在是出丑了。”
“哪里的话,左大人才真真让我敬佩呢。”冯贤成说着就坐了下来,对着林小碗道:“老板娘,我们就坐这里好了,上几个下酒菜…”
左容听到他这般说脸色都变了,连忙道:“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不怕说句扫兴的话,只怕这会儿闻到酒味我都是难受的。”
林小碗笑着上前,道:“那我就给两位大人烫上一壶状元红,另外上花生米、芥菜丝、猪耳朵和皮冻这两荤两素可好?热菜的话,就来个烩菌锅,一个回锅肉?”
“这样就好,顺便再上一壶茶给他!”冯贤成说着伸手一指,左容面露苦色看向林小碗。
林小碗一愣,然后才道:“左先生之前已经点了酸汤丸子,这会儿只怕就要好了。”她说着担忧地看了一眼左容,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宿醉的人闻到酒味只怕反应不好,到时候说不得还会坏了刘大人和这位大人的雅兴…”
“这样啊,”冯贤成看了一眼左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去雅间慢慢吃酒,左大人可别见怪?”
“不会,不会!”左容笑着道:“还请刘兄和冯兄不要见怪才是,本来这般巧遇应当痛饮三杯…”他说着脸色又是一变,继而苦笑:“这次是左某扫兴,下次我做东,定然不醉无归!”
等到刘功和冯贤成上了楼,左容这才舒了一口气坐下。那一碗酸汤并不算多。他端起一口气喝完,冒了一身的汗这才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林小碗这边端了酸汤丸子过来,低声道:“先吃些东西垫吧一下吧,怎么喝酒喝得这般难受?难不成在这戎州城里还有人逼着你喝不成?”
“昨日是刘大人的好日子,大家都高兴,我自然不能扫兴的。”左容拿着勺子盛起一个丸子,送到嘴边吹了吹才吃下去,这才又低声道:“所以我说喝酒误事,然而这里毕竟是戎州城,我虽然不喜这些应酬,却也当入乡随俗。”
他说的很是无奈,加上没精打采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林小碗却微微皱起眉头,“你昨天醉得不省人事?”
“差不多吧。”左容说,“我大约记得是刘大人送我回去的,今天问了请来收拾屋子的大婶也是这样没错。不过昨天什么时候回去,就不大记得的。”
他说着又是一个苦笑,微微摇头道:“下次绝对不能再这么放纵喝酒了。若是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左先生,你昨夜究竟喝了多少酒?”林童这会儿又冒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左容,“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喝醉了,反而像是昨夜撞鬼了一般。”
“小童,没大没小。”林小碗瞪了她一眼,然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左容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一摇头就又呻、吟着想要趴桌子上。
楼下三人说笑,楼上那两人这次却是挑了个靠窗能看到下面大堂的位置。临窗只开了一条小缝隙却因为食肆中只有他们几人而清清楚楚听到了下面的说话声。
“看来真是喝醉了吧?”刘功掩上了窗户,转头对冯贤成道:“我与冯兄也是临时起意才到这里吃酒的,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他总不会连这点都知道,故意等在这里演戏给我们看。”
“且看他的脸色,确实是宿醉难受的样子。”冯贤成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不通俗物的呆子罢了。不然按照邢大人所言,他早在元华八年就那般有本事的话,如今也就不会还根我同品级了。”
“也就是马将军看重他,想要拉拢他罢了。”刘功说着笑了起来,“冯兄别忘了,他怎么说也算是京官,若是马将军想要再往上一步的话,说不得还真的要指望他呢!”
冯贤成闻言倒是没说话,只是端着茶抿了一口,伸手又轻轻推开窗户看着下面左容吃酸汤丸子,而林小碗坐在一旁陪同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倒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他淡淡地说,“不过动情好啊,有弱点,就好牵制了。”
“林氏不过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到时候咱们送上些金银器物,她不动心才怪!”刘功在一旁赞同道,这会儿看到秋霞上楼才对冯贤成使了个眼色,重新关上了窗户,一同说起了冰灯节的事情。
楼下左容捧场地把一碗酸汤丸子吃了个干净,这才觉得整个人都如同重新活过来了一般。他摸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低声道:“多谢了。”
林小碗笑了笑,收起碗筷道:“你还是多喝些热水,若是实在难受就回去休息,别再趴在这里睡了,容易着凉。”
左容起身,在后面追着道:“我看你门前的雪人了,怎么不把冰灯弄出去?”
“小童不舍得放外面,怕被偷走了。”林小碗把东西交给下楼的秋霞,问了下那两人所在的隔间,然后就露出了一丝明了的神色,转身进了柜台里面,由着左容趴在外面陪着她说话。
等到冯贤成和刘功下来时,已经快到了晚饭的点儿,左容此时精神好了不少,还招呼着要请这两人一起吃饭。不过刘功说家中已经准备了晚饭要回去吃,至于冯贤成借口还有些公务要回去处理,改日再叙。
等到两人结账走了,林小碗这才似笑非笑地看了左容一眼。
左容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又往前凑了点儿,压低声音道:“我查到了冯贤成的来历。”
林小碗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左容这才又低声道:“这戎州城虽然是马城的天下,但是暗卫毕竟也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要查些东西还是容易的。”他说着看了林小碗一眼,“冯贤成本人是青州人,你所说的那位绿菊姑娘却是南边常州人士,原名李茉,是一乡间秀才的女儿,被人拐卖至此。因为觉得无脸回家,这才一直留在了红袖招的。”
“这两人说是青梅竹马…”林小碗微微扬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了一眼左容道:“我倒是也想出了一些端倪,如今听你这么说只怕这‘冯贤成’只怕是个化身了。”
“你说的没错。”左容点头,“你之前说觉得他有些眼熟,我就调查了一下与你家有关的人,倒是查到一个人是常州人士,只是这人死在了七年前。而就那么巧,这位冯大人大约是六年前进的锦衣卫,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了。他的背后,扶持的人想来你也猜得到的。”
“是马城。”林小碗拿着抹布擦了擦柜台,脸上的神色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原名是什么?”
左容有些迟疑,直直看着她道:“我说了,你不会改变主意不回京城了吧?”
闻言林小碗轻声笑了下,这才看向左容道:“左先生,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放心吧,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跟你回去了,自然就不会改变主意的。这跟冯贤成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
大不了,在临走之前杀了他就是了。
戎州城内,马城、张铁、冯贤成三个目标。她不可能同时杀死这三个人,也不可能让活着的人对被杀死的人毫无察觉和怀疑。
左容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他原名宋阙,是马城早年身边的一个师爷。”
“是他!”林小碗了然,其实她早就有所怀疑,毕竟仇人名单上的那些主谋,如今只差这个宋阙未曾现身过了,而对冯贤成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自然会让她产生诸如此类的猜测。“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好办了。”她说着抿唇一笑,却让左容心中一阵惊慌。
“小碗!”他伸手抓住了林小碗的手,“你不要贸然行事!”
她低头看着被抓住的手,低声道:“放心,我自然是不会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
左容连忙收回了手,有些窘迫和不安,然而林小碗的神色太过于安宁,反而让他看不透什么。他略微有些后悔,低声道:“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告诉你这些。”
他说着又是一顿,看着眼前唇角带着笑意的女子很是无奈。“只怕我不说,你也能够推测出一二,甚至想办法证明自己的猜想吧?那样就会更危险…”
林小碗从容笑着,丝毫没有被识破的不安。
“我知道你担心我,”她低声说,“你放心,我定然不会以身试险的,阿容。”她说着主动伸手过去,温热的小手轻轻覆盖在左容的手上,感觉到手下的那只手一阵紧绷甚至微微颤抖了下,她忍不住又低声笑了起来,“我有牵挂,更是舍不得我这条命。你应该懂的?”
“我…”左容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浮起了一层绯红色,这会儿更是有些口吃一般地开口:“我…我懂…”他想,他是真得懂了。不然,为什么会因为林小碗这句话心中就升起了无限的雀跃之情,甚至恨不得伸手把眼前这人给搂入怀中!
“小碗。”左容稳了稳心神,开口:“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林小碗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还要去厨房看看,过会儿就到晚上的饭点儿了,店里热闹起来我就真要忙不过来了。你还是晚点,和我和小童一起吃晚饭?”
“那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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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小碗熟练地换上了那身男装,对着镜子修改脸部轮廓的细节,一旁小童捧着烛台照明,看着她可以说是神乎其技的改妆技巧,却还是有些不安。
“姐姐,不然我跟着你一起去莺燕楼?”她说:“那地方实在太乱了,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的。”
“无妨。”林小碗努力让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凌厉一些,然后脚上也换上了特意让林童做的内增高的靴子,站起来整个人显得都高了不少,虽然比不上戎州城男子的平均身高,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矮了。“我一个人去脱身方便一些。”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林童的脑袋,这个习惯并未随着林童长大而改掉。“放心,我只是去查看一下地形,和四周的环境,等到动手那日,定然是会让你跟着帮忙的。”
林童依然是不放心,紧紧跟着林小碗,直到看着她从后门离开,没入了夜色之中这才锁上了门转身回屋。
下次!下次她一定会成长得更出色,可以亲手手刃仇人!
林小碗沿着漆黑的后巷走了许久,避开街上可能有的人,直到热闹处这才神不知鬼不觉一般的混入了行人之中,然后就如同任何一个故作风流的书生一般进入了“红灯区”。
红袖招依然是最大的青楼,门前客来客往看着似乎并未受到接连两次命案的影响。然而,对于张铁来说,红袖招既没有了绿梅姑娘,一个死去的绿娥又让他染了一身的晦气,短时间内自然是不会再来这里了。林小碗不慌不忙地走着,路上遇上揽客的女子也不惊慌失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同样热闹的莺燕楼门前。
由其他青楼的热闹程度才可以对比出红袖招少了一个花魁生意还是有所受损的。林小碗进门,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听到引路的丫鬟说她看着脸声就笑了起来。然而不管是笑容还是笑声都于她平时完全不一样,一开口更是低沉柔和的男性嗓音,一点破绽都不露的。
“你与我虽然不熟,但是跟它定然是熟的。”她说着一角碎银子丢在了桌子上,“上两道好菜,另外再来壶酒,余下的就都是你的了!”
那丫鬟闻言大喜,就按照莺燕楼中一等的好菜好酒来,这银子也能够剩下一半呢!她这才不废话,笑着道:“奴婢这就让人上酒上菜,公子稍等稍等!”
“先别急,我听闻今晚你们楼里有表演?”她微微扬眉,“我倒真的是第一次来莺燕楼,不如你给我介绍下这楼里出名的姑娘?”
丫鬟收了钱自然是不会推脱,出去叫了人上菜上酒,回来给林小碗倒了一杯茶就笑着介绍了这楼里的姑娘们。她能言善辩,加上自幼混迹在这风月场合,自然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风情,顾盼之间频频勾搭林小碗。只可惜,林小碗内心是真正的横平竖直的直,对她的示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丫鬟看她衣着和出手,甚至气度都不是一般的穷酸书生,只当她是见惯了美人,心中暗暗扼腕却也没有怀疑什么。
“说起来清莲姑娘也是屈指一数的好姿色,她原本也是咱们楼里的头牌了,只可惜清荷姑娘这边被张大人看上,身价立刻涨了几分。如今竟然隐隐把清莲姑娘给压一头的趋势。如今,这两人私下不知道掐了几次,却是各有胜负。”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的。你所说的张大人究竟是哪一位大人,竟然这般厉害。不过是他看中了一个女子,竟然还让她身价都涨了?”
“看公子又说笑了,除了那位张铁张大人还有谁?”丫鬟掩唇而笑,“如今他正在斜对面的夏字间里呢,陪同的人自然就是清荷姑娘了。”
林小碗微微扬眉,双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原来是这位张大人了,这我倒是听闻过。只可惜了绿梅姑娘啊,我只有缘得见几次!红颜命薄,红颜命薄啊!”
她这般感叹了两声,恰好点的菜送到,就挥手道:“你且去忙,我这边若是有事就再叫你。”
“公子不让人陪?”丫鬟还是不愿意放弃,然而林小碗想要的东西早已经听她说了个明白这会儿自然是懒得跟她应酬,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莺燕楼里的女子自然都是极有眼色的,听她这么说就有些幽怨的退了出去。林小碗拿着筷子拨动了下面前的菜,做出吃过借口的样子,然后倒了一杯酒就凭栏坐下往下看去。这莺燕楼建得与红袖招颇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走廊是在外围,内里却是窗户栏杆能够直接往下看表演。
至于外面走廊,一边对着的是一个池塘,另外一边则是个后花园。最为不好的则数对着街道的那几间。林小碗要的是对着后花园的,而张铁所在的那个“夏”字间,则是正对着池塘。池塘之上小船漂浮自然是有客人揽着楼中的姑娘来戏水游玩。
“清莲可真是拼了呢,”屋中清荷手中端着酒杯,转身往回走,“这般冷的天气,竟然与人‘鸳鸯戏水’,也不怕冻着了!”她语带不屑,这会儿凑到了张铁的身边缓缓依过去,“还是爷会心疼奴…”说着手中的酒杯就凑到了张铁的唇边,另外一只手也摸上了张铁的胸膛,“比起旁人,爷才是真男人!”
张铁得意地大笑,这会儿早就忘记了被刘功顶替了位置的不得意,一把就把清荷给搂入了怀中,笑着道:“还是爷的小乖乖会说话!”一口喝掉了清荷递过来的酒,低头就往她胸口蹭去。
清荷在他腿上挺胸坐直,一双酥胸几乎要从衣服中跃出一般。她动作是一点都不避讳,口中却是娇羞地道:“爷,窗户没关,万一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好呢…”
她说着媚眼如丝,口中微微娇喘。然而,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外面扫去,见正好看到凭栏而坐的一个年轻书生,在灯火通明的莺燕楼中,这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人凭栏倚窗,手中举杯独饮,整个人都如同是一幅画一般。
那年轻的书生,真真是眼生啊!


第44章 冰灯节

清荷想着,就见那书生转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她还真有一种不愿意被对方看到的感觉,手一伸直接就推上了窗户!
林小碗一愣,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女子警觉,然而转而一想刚刚看到的画面又觉得是她多想了。只怕对方不过是不想让她看到那屋内的情形罢了。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四下游走,过了会儿就直接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拎着酒壶下了楼,去后面花园走动。
花园与另外一边的小湖实际上是连着的。也幸好是冬日,林小碗一路过去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花草之外,倒是没有撞上什么尴尬的事情,而站在湖边自斟自饮间顺便把这附近的情形收入眼帘的她倒是没有久留。
这莺燕楼占地不小,她这般走了一圈回去时就遇到了那个招待她的丫鬟,招手示意她过来。
“公子!”那丫鬟对林小碗可谓是印象深刻,这会儿连忙迎了上去笑着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林小碗低头看着衣摆上弄上去的酒渍,皱眉道:“你这里可有洗漱的雅间?”
“自然是有的。”那丫鬟连忙笑着引了林小碗往后院走去,边走边道:“后面客房是专供过夜的客人休息的。除此之外,楼里清荷、清莲、清月和清风四位姑娘也是有各自的小院子。”她说着顺手一指,又道:“公子随我过来吧,我让人准备热水,伺候公子好好洗漱一番…”
她说着脸一红,只觉得林小碗这边让她伺候自然是别有深意的。她虽然名义上是丫鬟,然而只是因为姿色只能够算得上是清秀,实际上早已非完璧之身。如今见林小碗假扮的这位书生一派的从容温柔,出手纵然不算阔绰却也好不小气,就隐隐有些心动了。
若是伺候得好了,说不得还就真遇上个傻子为她赎身也说不定。
林小碗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会儿随意问了几句后院的布局,听她说的尽心,倒是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四下留意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暗暗记在心中。
只要张铁这些日子还在莺燕楼里过夜,她迟早是会有机会用上这些的。
跟着那丫鬟进了客房,里面早已经有人送上了热水,那丫鬟关上门转身就软软地靠在了林小碗的背后,双手往前伸要解她的衣服,“公子,奴婢伺候您…”
林小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回身把人拉开,笑着道:“你想伺候我什么?”她眼神微微闪动,直看得春心荡漾的丫鬟一时失了神…

客房之中飘荡着淡淡的香味,衣服散落了一地。丫鬟小玉是被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给惊醒的,她略微一动就听到哗哗的水声这才立刻睁开了眼睛,这些客房中的情形尽入眼帘。
那位俊俏的书生客人此时正背对着她在穿衣,而她的衣服这会儿早已经洒落了一地。就连浴桶中的水也洒落了不少,如今水只是温热,她香肩半露这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了。
“公子…”小玉娇羞地叫了一声,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身,一双玉峰挺立,水滴缓缓往下滴落,“公子这就要走了吗?难道是小玉伺候的不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呢…”